第1章
女兒一家回國當天發(fā)生車禍，孫子和女兒重傷急需錢救命。
女婿哭著給我打電話。
“爸，醫(yī)院這邊說治療費要一百萬，這錢以后我們會想辦法還你的，求你救救樂樂！”
作為本市最年輕的企業(yè)家，一百萬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我卻冷漠地掛了電話。
“你們自己想辦法。”
扭頭拿出兩百萬拍下剛剛看中的男士古董名表。
1.
聽見我拍賣成功的聲音，女婿周揚徹底瘋了，聲嘶力竭地對著電話低吼。
“爸，你瘋了嗎！兩百萬都足夠救樂樂和雪怡的命了，可你寧愿花錢買手表都不愿意打錢給我們救命，難道在你眼里，孫子和女兒的命還沒一件首飾重要嗎！”
女婿的聲音透過話筒隱約傳開，周圍的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卻渾然未覺，欣賞著新買的古董名表。
忽然“咦”了一聲。
“另一只手腕空蕩蕩有些難看，麻煩下一款手表也幫我拍下吧?！?/p>
我一舉牌，又花出去了兩百萬。
女婿的怒吼聲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爸，你到底是不是樂樂的親外公了！還是我說的你沒聽懂？”
他放軟了語氣，聲線哽咽。
“我們回來的路上發(fā)生了車禍，樂樂和雪怡傷勢嚴重，急需一百萬的醫(yī)藥費。”
“爸，就當這錢是我們借你的，你先打給我們救命，到時候我做牛做馬也會還給你！”
周揚在電話那頭又是哭泣又是各種保證，而我卻只顧著欣賞手腕上的手表。
直到任由他說了三分鐘，我才不耐煩地打斷。
“吵死了！人還沒死你哭什么？”
“等他們真要死了再來找我，我忙著呢！”
我直接掛了電話。
一旁的妻子聽見剛才的對話，急切地抓住我的手。
“孟凌，雪怡和樂樂出車禍了？趕快打錢給他們啊，救命要緊！”
我冷冷掃了一眼妻子，氣定神閑地坐下，繼續(xù)打量著臺上的拍賣品。
直到她急得不行，我才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急什么，等拍賣會結(jié)束再說?！?/p>
曾琳芳像是頭一次認識我一樣，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她突然站起身，痛心疾首地捂著胸口對我說。
“孟凌，那可是你的親女兒和親孫子！他們現(xiàn)在發(fā)生車禍生死未卜，你不著急就算了，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里拍賣，你怎么會這么狠心！”
結(jié)婚多年，曾琳芳一向?qū)ξ椅菑?，這是她第一次用指責的語氣和我說話。
“一百萬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錢，你趕快先把錢打給周揚他們！”
我像是沒聽見一樣，不緊不慢再次舉牌競爭臺上的山水字畫。
直到妻子在一旁氣得直跺腳，我才冷冷瞥了她一眼。
“生死有命，他們?nèi)卞X會自己想辦法的?！?/p>
“你！”
曾琳芳氣得臉色都變了，指著我的鼻子想要罵我，可卻最終還是說不出狠話。
她長嘆一口氣，眼眶發(fā)紅。
“他們都說商人自私自利，這話我還不信，可是孟凌，今天你真叫我大開眼界！”
妻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像是下定決心。
“我的那臺車應(yīng)該還值個五十萬，我先賣了車把錢打過去！”
我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機一把奪過來，直接狠狠砸碎在地。
“孟凌，你瘋了嗎！”
面對妻子的指責，我輕飄飄丟下一句。
“我們是夫妻，你的所有財產(chǎn)都有我的一份，包括車。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賣車換錢?！?/p>
曾琳芳驚呆了。
看著我冷漠的臉龐，她只覺得分外陌生。
這時，周揚再次打來視頻。
我剛要掛斷，妻子一把搶過手機，焦急地接了起來，“周揚，樂樂和雪怡怎么樣？他們還好嗎！”
周揚將鏡頭對準了病房，只見一大一小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尤其是樂樂，才兩歲大的他稚嫩的臉上竟毫無血色，鮮血染紅了他懷里抱著的玩偶，小手無力地耷拉在一旁。
鏡頭里傳來周揚的痛哭聲。
“醫(yī)生說這一小時是黃金搶救期，要是過了，樂樂就沒救了！”
“爸，你就樂樂一個親孫子，難道你真的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周揚的聲音引起了拍賣會上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對我指指點點。
就連工作人員也于心不忍地提醒我。
“孟總，您剛才拍下的這幅山水字畫正好價值一百萬，不如我?guī)湍∠?，您先去救人吧?！?/p>
我直接一記眼刀掃過去。
“我的決定什么時候輪得到你們來做主了？”
我拿出黑卡，直接當場付錢買下那副山水字畫。
2.
妻子眼看阻攔不了，捂著心臟目瞪口呆。
“孟凌，你簡直沒救了！”
周揚也在電話那頭抱著手機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聲，“爸，你這是要逼著樂樂和雪怡去死?。 ?/p>
“他們平日里一向?qū)δ阈⒕从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夠好，讓你寧愿花高價拍個沒用的字畫，都不愿意拿錢救他們！”
周揚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地傳開，而我卻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你說夠了沒有？這是我的錢，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p>
“孟雪怡是個成年人了，出車禍自己沒錢治病居然還要問父親要，我的錢都是要留著做生意的，哪有閑錢給他們治?。俊?/p>
“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別有什么事都來找我?！?/p>
透過鏡頭，周揚目眥欲裂地死死盯住我。
“就算你不救雪怡，那樂樂呢？他可是你的親孫子??！”
我“哦”了一聲，忽然笑了起來。
“那他還是你的親兒子呢，你這個當爸的不自己籌錢救他，怎么就知道找我？”
“我確實是有錢，但我賺的錢都是給自己花的，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自己想辦法吧，別影響我參加拍賣會了！”
我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周遭一片安靜。
能參加拍賣會的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企業(yè)家，他們聽見我這么說，紛紛露出了震驚又鄙夷的神情。
“孟總怎么這么冷血無情，那可是他的親女兒和親孫子啊！”
“一百萬對我們這種有錢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剛才買的那些藏品加起來都有五百萬了，卻不愿意出一百萬給家人治病，簡直是毫無人性！”
“沒有想到孟總是這樣的人，自己孫子都快死了還想著參加拍賣會，我們商人才沒這么絕情呢！”
我的舉動引發(fā)了眾怒。
而我本人卻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欣賞著藏品。
曾琳芳抖著唇靠近我。
“孟凌，你別鬧了，趕快打錢給周楊救命??！”
我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閉嘴，再吵我叫人把你趕出去了！”
曾琳芳瞬間跌坐在地，嘴里直直念叨著“完了”。
拍賣結(jié)束，我拎著價值一千多萬的古董藏品，心情極好地走出了拍賣場。
走到大門時，一道人影忽然跪倒在我面前。
周揚痛哭流涕地對著我磕頭下跪。
“爸，算我求你了！這一百萬就當是我借的，我就算賣房也會把錢還給你的，求你救救樂樂和雪怡吧！”
“你是雪怡的親爸??！你就她這么一個女兒，要是雪怡死了，以后也沒有人給您養(yǎng)老，只要你愿意救他們，我以后絕對當牛作馬地照顧你后半輩子！”
妻子心疼地上前將周揚扶起。
“周楊，你快起來！你自己也受著傷，身體扛不住??！”
大家這才看見，周揚的手臂上和臉上都有擦傷，可他卻還是不顧一切趕來找我。
“孟總太不是人了！”
“身為人父，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置之不理，簡直不配為人！”
3.
對于周遭的議論聲和周揚的痛哭聲，我充耳未聞，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腕表。
“我下午還要參加一場慈善捐款，你要是說完了就可以滾了。”
周揚愣了一會兒，眼神充滿恨意地死死瞪著我。
“你的女兒跟孫子都快要死了，你不肯出錢治病，還要把錢用來捐款！你怎么這么狠心?。 ?/p>
面對他的指責，我不以為然。
“如果你真的是急著用錢治病，完全可以賣車賣房。”
周揚沉默了一秒，突然將頭狠狠磕在地上，發(fā)出痛徹心扉的哭喊聲。
“我也想賣車賣房，可雪怡在孟氏工作了兩年，你一分工資都沒給他發(fā)，我們手里根本沒有存款！”
“兩年前我和雪怡結(jié)婚時，你嫌棄我是農(nóng)村出身，逼著我當贅婿，不給雪怡準備嫁妝，也不肯買車買房，直到現(xiàn)在我和雪怡還在外面租房子??！”
“從我入贅到你們孟家以來，你就看我各種不順眼，甚至連樂樂出生到現(xiàn)在，你作為爺爺也沒來看望過幾次，連過年都不給孩子一分壓歲錢?！?/p>
“您要是對我這個女婿有怨言，我改就是了，可您不能狠心看著樂樂和雪怡去死??！”
看著周揚哭倒在我腳邊，我難得沒有反駁。
畢竟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當初他入贅孟家，我確實沒有準備一分錢的嫁妝，也沒有給他們置辦房車。
甚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夫妻倆手里沒一點存款。
然而下一秒，我卻直接喊來保安帶走周揚。
“把他拉開，別擋了我的路！”
我的舉動引發(fā)了眾怒，不知是誰喊了句。
“原來堂堂孟總是個冷血的父親！不就是一百萬嗎，大家每人捐點，很快就湊齊了！”
眾人很快紛紛號召捐款。
我環(huán)視一圈，冷冷打破了他們的幻想，“誰給他們捐款就是和我孟凌過不去，到時候別想從孟氏這里拿到貨！”
我所經(jīng)營的孟氏是本市最大的供貨商，這話一出，不少人只能打消了念頭。
周揚哀嚎一聲，撲過來想要捶打我。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狠心的爸，你不配當父親！”
忽然，他的手機響起，那頭傳來醫(yī)生遺憾的聲音。
“抱歉周先生，您的兒子于一分鐘前搶救無效去世。”
周揚愣在原地，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后直接暈死過去。
曾琳芳將他抱在懷里，雙眼猩紅地瞪著我。
“孟凌，這下你滿意了，你害死了自己的親孫子！”
眾目睽睽下，我反而露出一個笑容。
“我很滿意。”
畢竟人死了，就不用我再出醫(yī)藥費了。
我沒管暈死的周揚，直接坐車去了慈善宴會現(xiàn)場，并且十分豪氣地在現(xiàn)場直接捐了一千萬。
事后我將捐款截圖發(fā)到網(wǎng)上，卻引發(fā)了一陣網(wǎng)暴。
原來有人拍下了拍賣會門口那一幕并發(fā)到了網(wǎng)上。
視頻很快上了熱搜，無數(shù)人扒出我的身份背景，痛罵我是最冷血無情的父親。
他們說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我的親孫子。
網(wǎng)友們開始自發(fā)性地捐款救人，并且發(fā)號施令要抵制我孟氏集團旗下的所有產(chǎn)業(yè)。
助理焦急地問我該怎么辦。
我卻微微一笑，讓他吩咐下去明天舉辦記者發(fā)布會。
不急，事情總要鬧大才有意思。
4.
發(fā)布會當天，周揚果然來了。
不只是他，還有我的女兒孟雪怡，她坐在輪椅上，褲腿里空蕩蕩的，就這么抱著樂樂的遺照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一看見我，她就紅了眼眶，眼神中滿是怨恨。
“爸，就因為你不肯及時出錢治病，我的雙腿被截肢了，我永遠都成了一個廢人，這難道就是你要的結(jié)果嗎！”
我漠不關(guān)心地轉(zhuǎn)著話筒，目光很快移開。
“你被截肢是你自己開車不小心發(fā)生車禍導致的，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的冷漠深深刺激到了孟雪怡，她喘著粗氣看向我，不說話了。
而臺下的記者們早已迫不及待，對我發(fā)起了攻勢。
“孟凌，我們都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你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女兒的第三年因病去世，你一直忙于工作，而你的女兒孟雪怡更是從小被你丟進寄宿學校，但哪怕如此，她依舊很優(yōu)秀，更是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國際一流名校?！?/p>
“你從小就對你的女兒漠不關(guān)心，可她卻對你很是孝順，甚至連大學里拿到的第一筆獎金都用來給你買西裝了，可你為什么對自己的女兒如此狠心！”
“難道只是因為她找了一個農(nóng)村小伙當丈夫嗎？”
我淡淡掃了眼說話的記者，反問。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不喜歡自己的女婿也有錯？”
“可你的女婿明明也很孝順你！”
記者冷哼一聲，放出一段錄音，是我家保姆的證詞。
“周姑爺一直很孝順老爺，哪怕老爺不歡迎他回家，姑爺也會親力親為幫老爺煮茶擦車，甚至親手去清洗他用過的馬桶，有時候我們下人想幫忙，老爺還不讓?！?/p>
在場人聽見這番描述，紛紛氣憤地攥緊拳頭。
“哪有這樣的惡毒岳父，居然指使自己的女婿刷馬桶！”
周揚適時抹起了眼淚，可憐汪汪地看向我這邊。
“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和爸沒關(guān)系，只是我實在想不通，我的岳父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孫子?！?/p>
孟雪怡也跟著開口。
“爸，這次你做得太過分了?！?/p>
“這些年我為公司付出了不少，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應(yīng)得的那部分股份！”
我迎上她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
“抱歉，公司和你沒有一分錢的關(guān)系。”
這話一出，現(xiàn)場頓時炸開了鍋。
“太惡毒了，連自己的親女兒都壓榨，簡直不配為人！”
“孟氏集團可是資產(chǎn)上百億的大公司，孟凌連一百萬都不給自己的女兒也就算了，連股份都不愿意分給她，這是要逼自己的女兒去死??！”
打抱不平的圍觀群眾氣惱地想沖上臺來打我。
這時，忽然有一群警察闖了進來。
“都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