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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不是在害他嗎？！”
我猛地一掙，那碗“藥”被我一手掃落，灑得我滿身都是刺鼻的褐色液體。
沈菲菲輕呼一聲，被我推得撞上餐桌，頓時捂著胳膊蹲了下去，痛呼出聲：“啊好疼！”
我卻已經(jīng)沒力氣再看她一眼，虛弱地抱著肚子，感覺下身涌出一股滾燙的暖流。
“我......很痛......”我啞著嗓子低聲開口，語氣幾乎在乞求，“周明遠......打120......”
可他只是沖我吼：“溫文熙，你和孩子加起來都沒菲菲重要！你害得她受傷，你還好意思哭？！”
他像是被完全激怒了，一步跨過去護在沈菲菲面前，扶著她輕聲問：“菲菲疼不疼？我?guī)闵蠘翘芍??！?/p>
我絕望落淚，在我和沈菲菲之間，周明遠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沈菲菲。
哪怕我懷著孩子。
我痛得說不出話，可還是努力撥打了急救電話。
到了醫(yī)院，身下的痛感幾乎撕裂了我的神經(jīng)，我動了動指尖，像是剛從深海里浮出水面，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
“產(chǎn)婦宮縮太頻繁了，血壓也在下降，必須馬上處理！”
“醫(yī)生說可能會早產(chǎn)，家屬呢？快打電話聯(lián)系她丈夫，必須有人簽字！”
“她現(xiàn)在情況不穩(wěn)定，不能再拖了！”
護士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喊叫和不斷嘀嗒的儀器聲交織成一團。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護士站在我床邊，一邊握著我的手臂為我測血壓，一邊焦急地撥打電話。
“喂？你好，是周先生嗎？產(chǎn)婦情況緊急，需要您來簽一下無痛的同意書?！?/p>
“我們這邊真的很緊急，麻煩您現(xiàn)在就過來！產(chǎn)婦隨時可能進入臨產(chǎn)狀態(tài)......”
“什么第九十八件？我們聽不懂您說的意思啊......”
我的心驟然一沉，像是有人拿尖刀扎進胸口，劇烈翻攪。
我虛弱地睜著眼，看向護士的手機，嘴唇發(fā)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說什么？”
護士愣了一下，搖搖頭：“他說......他說這是第九十八件，所以不來簽字......我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我聽懂了。
清清楚楚地聽懂了。
第九十八件......
這是周明遠對我的第九十八次報復(fù)。
那第九十九件，他是不是真要搶走我的孩子？
我手顫抖著拽住醫(yī)生的衣角，
“我自己簽......”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病房里安靜而冰冷。
我下意識地摸向腹部，那里已經(jīng)塌陷下去。
我驚慌地撐起身，幾乎要跳下床。
“孩子呢？！我的孩子——”
門被推開了，護士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走進來。
“孩子很好，是個小女孩，健康得很?！弊o士溫聲道，“你先別激動，身體還沒恢復(fù)呢。”
我接過孩子的那一刻，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的光，心終于安穩(wěn)下來。
她好小，眼睛還沒睜開，柔軟的睫毛貼在臉上，小小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吐著氣泡。
護士低聲道：“本來你老公是來了的，但......”
“他剛進病房不久，他身邊那個女人說頭疼，他就陪著她去做檢查了?！?/p>
我怔了怔。
然后，慶幸笑了。
幸好我沒有一睜眼，就得知孩子被他們偷走了。
我抱著孩子，哪怕傷口仍在滲血，哪怕整個人虛弱得快要倒下，我也不肯松手。
“我要轉(zhuǎn)院?！?/p>
“可是你剛生完，傷口還——”
我抬頭，眼神空洞卻堅定，“你們能幫我叫輛車嗎？我會付所有費用?！?/p>
護士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好，我去安排。”
半小時后，我強撐著身體，在護士的攙扶下坐上出租車。
下車時，我連走路都已經(jīng)靠意志力在維持，一手扶著腹部，一手緊緊護住懷里的孩子。
新醫(yī)院的護士迎上來時被我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扶我進了產(chǎn)后觀察室。
等一切安頓下來，我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操作。
拉黑周明遠。
刪除所有聯(lián)系方式。
屏蔽他的一切消息。
我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我的機會。
一周后，我的身體稍微恢復(fù)了些。
我去了戶籍大廳，為寶寶報了名字，姓溫。
隨后，我抱著她登上了飛往異國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