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阮星晚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看清了坐在床邊的沈修宴。
他陰沉著一張臉,眼底翻涌著滔天的怒意,正死死的盯著她。
“終于肯醒過來了?”沈修宴居高臨下的諷刺道。
阮星晚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的只能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為什么要害小晞?”他突然俯身逼近,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語氣里透著冷意的質(zhì)問,“我讓你寸步不離的照顧她,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阮星晚無助的搖著頭解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那群人會闖進病房?”沈修宴勾起唇冷笑,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她說有點餓,我就去醫(yī)院門口買粥了?!比钚怯莩酝吹纳s著,她剛醒來身體還很難受,被這么折騰頭又開始昏沉。
“還在這狡辯!”沈修宴一把甩開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后果肯定不堪設(shè)想,小晞差點就被那群人渣侵犯了!”
阮星晚的心狠狠一顫,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把人帶進來?!鄙蛐扪缋淅涞目戳怂谎?,對著門口吩咐道。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了。
三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保鏢押了進來,正是之前拿刀傷害她的幾個混混。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沈修宴的語氣里透著不耐煩。
為首的男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突然指著阮星晚大喊:
“就是她!是她花錢雇我們來的!說事成之后給我們一百萬!”
阮星晚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不可置信的反駁:“你胡說!我根本就……”
“閉嘴!”沈修宴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頸,眼底一片赤紅,“阮星晚,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種人,惡毒到這個地步!”
“不是我……”阮星晚呼吸變得困難,淚水順著臉頰緩緩落下,“你寧愿相信他們……也不信我的話?”
沈修宴冷笑了一聲:“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讓我覺得惡心?!?/p>
他嫌惡的松開手,對著那三個男人命令道:“既然她花錢雇你們,那就讓她好好感受一下小晞遭受的一切,給我扒了她的衣服?!?/p>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滴在手背上,阮星晚有些絕望的哭喊:“不要……沈修宴,你不能這么對我……”
保鏢立刻上前,狠狠按住了她的手腳。
阮星晚拼命掙扎起來,腹部的傷口崩開了,鮮血瞬間浸透了病號服。
“住手!”
房門突然被推開,白露晞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她臉色也格外蒼白,看到眼前的一幕后,趕緊沖到沈修宴面前慌張的打著手勢。
【不要傷害她,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發(fā)生這種事……】
沈修宴緊皺著眉說:“小晞,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害了你?”
【沒關(guān)系的,我相信阮小姐不是這種人,不要這么對她了好不好?】
白露晞急的眼淚直掉,柔弱的抓著他的手搖晃著。
沈修宴沉默了片刻,終于抬手阻止:“停下?!?/p>
那群混混這才意猶未盡的從阮星晚身上離開,灰溜溜的離開了。
阮星晚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窖里,四肢百骸都愣著冷意。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顫抖著雙手拽過被子,想要蓋住自己快要衣不蔽體的身體。
沈修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幅可憐的模樣,緩緩開口:“這次看在小晞的面子上,我放過你一。”
他頓了頓,接著對保鏢說:“不過她既然這么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徹底打斷吧?!?/p>
阮星晚還沒反應(yīng)過來,保鏢已經(jīng)抓住她的手按在了床邊。
“沈修宴!”她泣不成聲的開口,“我陪你從一無所有走到現(xiàn)在,吃了那么多的苦也從沒有抱怨過……可最后換來的就是這些嗎?”
沈修宴緊緊的把白露晞?chuàng)г趹阎校恍嫉闹S刺:“是你自己主動要陪我的,我從來沒要求過你為我做這些?!?/p>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捅進了阮星晚的心里。
她只覺得呼吸一滯,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腹部的傷口也徹底撕裂了,鮮血爭先恐后的涌出,徹底染紅了潔白的床單。
可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
只剩下無盡的絕望,變成了一只大手,想要把她拉進深淵……
“把她拖出去,好好清醒一下,以后要是還敢做這種事,就不是這么簡單的后果了?!鄙蛐扪鐭o視她凄慘的模樣,朝保鏢吩咐道。
說罷,便摟著白露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保鏢駕起虛弱無比的阮星晚,粗魯?shù)耐现庾呷ァ?/p>
她的腰部緊緊的綁上了一根麻繩,麻繩的盡頭綁著越野車的后備箱。
車子行駛的那一刻,輪胎碾過碎石路,她就這么被拖行了一路。
細碎的石子在傷口處反復(fù)摩擦著,劇痛讓阮星虞的思緒變得恍惚起來。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沈修宴時,他站在雨里,固執(zhí)地等她回頭。
想起他跪在她家門前三天三夜,神情無比真摯,說這輩子非她不娶。
想起他們擠在潮濕的出租屋里,兩人落魄到同吃一碗泡面,他永遠都會把煎蛋留給自己。
可現(xiàn)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要她生不如死。
車子轉(zhuǎn)了個彎,阮星晚的后背狠狠的撞到了樹上,變得血肉模糊。
她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起來。
也是第一次感到后悔,如果自己從來都沒有認識過沈修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