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盈本來以為丁費思提個袋子裝樣子,沒想到還真是Chanel的絲巾,還是限量的。
這條她想要都沒買到。柜姐說剩下的都是vip預(yù)定好的,調(diào)貨也調(diào)不到了。
陸盈的面色登時有些難看。眾人四散著參加花神節(jié)的活動,
而丁費思和祝野站在江邊。祝野的衣擺被江風(fēng)吹得一拍一拍,
那雙眸子卻在夜色中更加引人沉淪,可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丁費思終究還是覺得有些尷尬,開口道,“你怎么來了?”祝野伸出手,
丁費思的鑰匙就圈在他指尖。丁費思下意識伸手去拿,
“原來掉在你那兒———”祝野卻把手抬高,不讓她拿到,眼神深邃而復(fù)雜,
涌動著許多她看不明白的東西。丁費思不知道祝野突然又怎么想的,
但她今天晚上回去還要去看看新房的裝修,免得那幾個裝修房子的大叔偷懶,
給她拖工期騙錢,她沒有鑰匙不行。她跳起來,想搶過來。但祝野卻把手舉得更高,
不讓她拿到。丁費思的眸子染上幾分慍怒,悶悶地道,“還給我。
”祝野一雙眸斂去夜色鋒利,薄唇輕啟,緩緩?fù)鲁鰞蓚€字,“來搶。
”丁費思又氣又惱,跳起來去搶他手里的鑰匙,
而祝野就定定地看著面色氣得有些漲紅的少女??此拿嫒?,在三年來有沒有變化,
看她氣紅了臉,和以前害羞的樣子有多大區(qū)別。他靜靜地看著她,而江潮聚涌,
拍在堤岸上,三年的時光在風(fēng)里穿隙而過??酌鳠粜煨烊狡?,周遭天空突然光亮起來,
那些孔明燈上寫滿了墨字的心愿,身后蜿蜒的人工小溪中漂流著蓮花燈。丁費思沒站穩(wěn),
撲進(jìn)了祝野懷里,體溫相接,而他的胸膛堅實寬大,讓人極有安全感。
祝野就靜靜地垂眸看著她。丁費思瞬間腦子里一空,連忙站直了身子。
她緊張地仰起頭看向祝野,夜色中他的輪廓格外深邃,鋒利的棱角卻被夜色柔化,
俊美得讓人心動。臉紅心跳的恍惚間,又覺得他和幾年前那個少年的身影疊在了一起。
高中畢業(yè)典禮那天,丁費思單獨和祝野拍了照,拍照的時候,
祝野卻突然摟住了她的肩膀,“拍吧?!标柟鉁\金,白云柔軟,
墨綠的爬墻虎纏繞著欄桿,五月的風(fēng)使之掀起綠色的波浪。
那年的丁費思的心跳快得迥異,一動也不敢動。周遭都是曖昧的起哄聲,
讓人面紅耳赤。而時間回到現(xiàn)在,祝野站在江邊,眸中氤氳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
在夜色中起起伏伏,因為瞳孔顏色深墨,看著人都時候自有一股難以接近的感覺,
讓丁費思心中五味雜陳。煙火碎末散在江里,紫陌花燈涌暗塵,鶴焰翻華。
洛神的花車漸漸走向他們,跟著洛神花車的小仙簇?fù)碇艌鍪⒋笕A麗,人潮涌動。
洛神長達(dá)十米的裙擺從他們身后經(jīng)過,眾人上前笑語相捧。
捧到洛神裙擺的人會受到庇佑,花神會有良緣相賜。有點諷刺,她以前和祝野捧過,
現(xiàn)在卻沉默地任由裙擺從他們身后經(jīng)過。丁費思只覺得這個情況讓她無所適從,
她低著頭道,“對不起?!彼D(zhuǎn)身就走,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
像逃跑一樣地離開。窗外的霓虹照進(jìn)黑暗的車內(nèi),恍惚間讓人穿過三年的時光,
看見曾經(jīng)。烈日,吶喊,前進(jìn)的學(xué)生浪潮,
祝野在擁擠的人群中拿著一本物理選修遮在她頭上,獨獨替她擋著刺眼的太陽光,
自己卻頂著烈日暴曬。她陽光過敏,祝野本可以不過來參加,但他為了她,還是來了。
人人都說,校草淪陷了。吵鬧的課間,祝野撐著臉,眼中都是戲謔的笑意,
年少的愛意橫沖直撞,唯她入眸,“丁費思,準(zhǔn)備好和我談戀愛沒有?
”丁費思霎時間紅了臉。而她失手在學(xué)生抗議之中打碎了玻璃時,
幾個老師借題發(fā)揮的針對她責(zé)罵,想壓學(xué)生一頭,
企圖以此震懾住學(xué)生們對不公平對待的異議。她被幾個成年人針對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大家都沒有上前,怕怒火波及自己??勺R皡s上前幾步,拉開前面那些人,擋在她身前,
面色冷峻道,“別對女孩子施壓,玻璃我賠?!彼麍远ǖ卣驹谒媲?,
在所有人面前護著她。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言而喻的偏愛。
最后卻是他剛剛站在江邊時,看著她冷漠的眼神,比夜風(fēng)還寒冷疏離,
像一根針刺進(jìn)人心底。丁費思靠在車窗玻璃上,看著外面的人潮車流,霓虹迅速滑過,
她的面龐時明時暗,連一晃而過的燈光映在她眸中的光點也像淚光。手機卻忽然響起來,
吵得丁費思回了神,趕緊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是室友的電話。
對面抱歉的聲音響起,“費思,對不起啊,我得實習(xí),我已經(jīng)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今晚開始就不在寢室住了。”舍友特地打這個電話,是因為丁費思怕黑,
害怕晚上一個人待著,怕到會渾身冷汗,一夜恐懼,甚至第二天直接生病。
這么突然地離開,確實讓丁費思措手不及。舍友明知如此,
還是沒有通知就連夜搬走,難免感覺到歉疚。丁費思僵了片刻,應(yīng)付了舍友幾句,
撥通鄭慧言的電話,問鄭慧言能不能出來和她開房住一晚上,可是鄭慧言有大作業(yè),
得和舍友合作通宵完成,沒有辦法陪她。丁費思只能把電話撥到媽媽那里。
費秀猶豫了一下,“費思,你要不要來祝叔叔家里住一晚上?
”以后都是一家人,這個提議說實話合情合理。可是丁費思沉默了片刻,
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現(xiàn)在太晚了,有點遠(yuǎn),我去找同學(xué)湊合一晚上好了,
別麻煩祝叔叔了?!辟M秀卻問了丁費思現(xiàn)在所在的地址。費秀還想說些什么,
突然被打斷,有人和她說了幾句話,再接起來就是祝進(jìn)華的聲音了,“小思,
哥哥在華大附近有個房子,是個復(fù)式,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哥哥那邊住一晚上,
明天叔叔讓人幫你安排合適的房子,可以嗎?”態(tài)度溫和又親切,讓人難以開口拒絕。
費秀也溫聲道,“費思,哥哥已經(jīng)同意了,現(xiàn)在哥哥去接你,別亂跑,
等哥哥過去好嗎?”丁費思連忙道,“現(xiàn)在?”話音未落,
祝野的車停在了她旁邊,車窗搖下來,丁費思看見了那張煙白冷峻到極致的面龐,
她避之不及,亦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