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聲音風暴如同無形的巨獸,在狹小的房間里肆虐。舊書頁被撕扯成碎片,
在混亂的氣流中狂舞。灰塵形成嗆人的漩渦。那架沉重的舊鋼琴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琴蓋在震動中哐當作響。肖以默的身體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拉扯著,雙腳幾乎離地,
像斷線的風箏般滑向那扭曲的、發(fā)出刺耳尖嘯的聲音漩渦中心!他的臉因窒息和劇痛而扭曲,
青筋在額角和脖頸處猙獰地暴起。他徒勞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抓住什么,
卻只抓到了冰冷的空氣。無聲的嘶吼凝固在他大張的嘴里,那雙深井般的眼睛里,
剛剛?cè)计鸬南M獗荒胨?,只剩下瀕死的絕望?!靶ひ阅?!
”晴依的尖叫被狂暴的聲浪吞沒。恐懼像冰水澆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看著那個即將被漩渦吞噬的身影,一股更強烈的沖動壓倒了恐懼——不能讓他消失!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混亂的氣流撕扯著她的頭發(fā)和衣服,
尖銳的噪音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她踉蹌著,在飛舞的書頁和雜物中艱難前行,
猛地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抱住了肖以默的一條小腿!“抓緊我!”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喊,
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褲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兩人,晴依感覺自己像暴風雨中的一株小草,
隨時會被連根拔起。她咬緊牙關(guān),用身體的重量死死地錨在地上。
就在兩人與那狂暴漩渦僵持的剎那,肖以默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他艱難地低下頭,
目光越過混亂的氣流,與晴依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瀕死的痛苦,
有被拖累的焦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他猛地抬起還能活動的那只手,
不再徒勞地掙扎,而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狠狠地、決絕地砸向鋼琴上那根唯一還完好的高音區(qū)琴鍵!咚——!
一個極其清脆、如同冰晶碎裂般的單音,穿透了混亂的噪音風暴!奇跡發(fā)生了!
那個瘋狂旋轉(zhuǎn)的聲音漩渦,在這個純凈的單音沖擊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猛地一滯!
緊接著,像是失去了支撐,開始劇烈地收縮、坍縮!混亂的聲音碎片被強行擠壓、湮滅!
嗡……砰!一聲沉悶的爆鳴,漩渦徹底消失。巨大的吸力驟然消失。
晴依和肖以默如同被松開的彈簧,重重地摔回地上。房間里一片狼藉,紙屑和灰塵緩緩飄落。
可怕的寂靜重新降臨,只有兩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晴依癱軟在地,
渾身骨頭像散了架,耳朵里嗡嗡作響,頭痛欲裂。她掙扎著抬起頭。肖以默側(cè)躺在地上,
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
他的眼睛緊閉著,眉頭痛苦地擰成一團。剛才那短暫的失控反噬,
似乎對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重創(chuàng)。晴依的心揪緊了。她艱難地爬過去?!澳恪阍趺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