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傍晚,夏日里猖獗的晚霞洋洋灑灑地平攤在天際,如同隱秘的怒火,
燒紅了途經(jīng)而過的所有云彩。偌大的別墅里空無一人。
成歌把拿破侖牽到后院的狗屋里安置好,又忙前忙后地收拾它的東西,給它備了狗糧。
拿破侖湊上去聞了聞,不滿意地?fù)u搖頭,一會兒又鉆出狗屋四處找吃的。
成歌彎下腰和它好聲好氣地打商量:“他沒回來,先將就吃好嗎?
”拿破侖和她對視幾秒,垂著腦袋乖乖縮了回去。再次返身進(jìn)大廳,
成歌才發(fā)現(xiàn)房子的另一個住戶已經(jīng)換好衣服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
她詫異地多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吃過晚飯才回來?”在成歌的記憶里,
晏以暮從小就是個發(fā)光體,走哪兒閃哪兒。明明只比她提前兩年來到A市,
卻早已混得風(fēng)生水起。聽說他不僅在人才濟(jì)濟(jì)的A大里擔(dān)任學(xué)生會主席,名聲在外,
人氣頗高,還投資了外國朋友家的新公司,等真正運行起來,
每個月的分紅估計都夠她打十年的工。今天就是那位朋友回國的日子,
在酒店開了歡送會,她以為他至少要半夜才回來的。“臨時取消了。
”晏以暮把報紙放到茶幾上,原本屈著的修長雙腿也擱在茶幾邊緣,
線條完美的側(cè)臉在黃昏的光暈中清雅奪目。“過來坐?!彼呐纳磉叺奈恢?,
拿起遙控打開電視,舉手投足帶著她所熟悉的漫不經(jīng)心?!拔疫€有事,等會下來再說。
”她今天還沒有刷GRE的真題,刷完題要收拾行李,然后置備一些必用品,
明天就去A大報到了,今晚還要早點睡。聽見女生上樓的腳步聲,晏以暮眉間細(xì)擰,
拿著遙控器輕敲膝頭,慢條斯理地重復(fù):“過來?!背筛栉⒄?,在一節(jié)臺階上站定,
轉(zhuǎn)過頭,目光澄明:“你生氣什么?”生氣?隔著不遠(yuǎn)的一段距離,
男生倏爾抬眼看定她。他的眼睛像琉璃般好看,面容也是俊雅精致的,
這么忽然直勾勾地望著她,讓她更加確定這個人是在生氣。但是,從早上到現(xiàn)在,
他們好像也沒有什么沖突吧?成歌最不擅長的就是分析人的情緒,
往往這種時候她都會不恥下問,于是她又問了一遍:“晏以暮,你在和誰生氣?
”晏以暮瞇起眼,成歌下意識地站直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叮咚——”門鈴在這時響了。“等我一分鐘?!背筛璞攘藗€暫停的手勢,
跑去開門。是新買的一套口語訓(xùn)練光盤到了,她一邊簽收,
一邊忽有所感地抬頭看向二樓——晏以暮房間的窗簾放了下來,他上樓了。
……今天的晚飯輪到成歌做了,但她原本以為晏以暮不會回來,
所以只打算用泡面解決,現(xiàn)在對著空空如也的冰箱,她有些愧疚了。
男生坐在餐桌旁看電腦,對之前的事情好像也懶得再提,手指嫻熟地敲擊鍵盤,
看上去很忙碌。他一旦認(rèn)真工作時,就會戴上眼鏡,此時瑩瑩的屏幕光映在鏡片上,
多了幾許審慎肅然。成歌問:“泡面可以嗎?”問了一遍沒反應(yīng),
她走過去雙手撐在桌面上,居高臨下:“晏以暮,沒有食材了,晚飯吃泡面吧?!薄班??
”晏以暮抬手將眼鏡摘下,對著女生一年到頭都略顯蒼白的臉色看了幾秒鐘,
合上電腦站了起來,“走吧。”“去哪兒?”因為他突然起身,成歌仰著頭退了半步,
差點被椅子勾到?!俺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