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姜夢淺站在窗前，望著霍銘生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疼痛讓她清醒，卻也讓她興奮得指尖發(fā)顫——姜思弦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緩緩松開拳頭，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血痕，嘴角卻不受控制地?fù)P起。
“走了好，死在外面最好?！彼p聲呢喃，眼底閃爍著扭曲的快意。
姜夢淺轉(zhuǎn)身走向姜思弦的房間，一腳踢開半掩的房門。
這個狹小簡陋的空間，曾經(jīng)是她最厭惡的地方。
每次看到姜思弦蜷縮在那張木板床上看書的樣子，她就恨不得沖上去撕爛那些該死的書本。
現(xiàn)在，終于輪到她了。
姜夢淺一把扯下床單，灰塵飛揚中，她像個勝利者般踩上那張單薄的床墊。
衣柜門被她粗暴地拉開，里面僅剩的幾件舊衣服被她揉成一團(tuán)扔在地上。
“夢淺？你在干什么？"姜母聞聲趕來，看到滿地狼藉，嚇了一跳。??
“媽，妹妹都離家出走了，這房間空著也是浪費?！苯獕魷\甜甜一笑，“我想改成書房，您看行嗎？”
姜母猶豫了一下：“行倒是行，可是……”
萬一姜思弦再回來呢？
“可思弦連招呼都不打就走，還把家里的東西都扔了?！苯獕魷\眼眶突然紅了，“您看她多狠心啊……”
姜父聞聲趕來，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那個白眼狼！把她的東西全扔了！一件都不許留！”
姜夢淺低下頭，掩飾住嘴角得逞的笑意。
第二天清晨，霍銘生再次來到姜家。剛走到巷子口，就聽見幾個街坊聚在樹下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老姜家那個二丫頭跑了！”
“嘖嘖，還偷了家里的錢呢！”
“可不是，姜家媳婦兒都?xì)獠×恕?/p>
霍銘生腳步一頓，眉頭緊鎖。他大步走向姜家，推開門時，姜夢淺正坐在客廳里插花，見他來了，眼睛一亮：“銘生哥！”
“外面那些傳言是怎么回事？”霍銘生聲音低沉，“思弦明明是自己離開的，怎么變成偷錢逃跑了？”
姜夢淺手中的剪刀“啪”地掉在桌上，她站起身：“我、我也不清楚……應(yīng)該是街坊們瞎猜的……”
霍銘生盯著她的眼睛：“是你說的？”
“我怎么可能這么說思弦！”姜夢淺眼眶瞬間紅了，“是爸媽……他們年紀(jì)大了，接受不了思弦離開的事實，所以才……”
她哽咽著拉住霍銘生的袖子：“銘生哥，你別生氣，爸媽也是一時糊涂……”
霍銘生沉默片刻，最終嘆了口氣：“我去思弦房間看看。”
“等等！”姜夢淺突然攔住他，神色慌張，“那個……房間有點亂，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霍銘生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直接繞過她走向走廊盡頭。
推開門的瞬間，他僵在了原地。
原本簡陋卻整潔的房間徹底變了樣。
姜思弦的床被拆得七零八落，堆在墻根處；書桌換成了梳妝臺，墻上貼滿了姜夢淺的照片。
角落里堆著幾個鼓鼓囊囊的垃圾袋，露出一角熟悉的布料——那是姜思弦常穿的那件藍(lán)色襯衫。
“你們把她的東西都扔了？”霍銘生的聲音冷得像冰。??
姜夢淺絞著手指：“是爸媽說……”?
"哪一件是偷的？"霍銘生突然轉(zhuǎn)身，眼神凌厲，“你們說她偷了東西，偷了什么？”
姜夢淺被他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嚇得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
霍銘生大步走向那堆垃圾袋，蹲下身一件件翻找。姜夢淺慌了神，沖上去想攔住他：“別翻了！都是些沒用的……”
“這是什么？”霍銘生從袋子里抽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封面已經(jīng)泛黃。
姜夢淺臉色一變，伸手就要搶：“這些沒用的廢紙……”
霍銘生躲開她的手，快速翻了幾頁。
【六歲發(fā)高燒被拖去抽血，十五歲在獻(xiàn)血站暈倒，十七歲被迫頂罪……】
【我的大學(xué)、我的工作、我的人生……】
【可笑的是，如果沒有姜夢淺，根本就不會有我的出生……】
姜夢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不、不是這樣的！銘生哥別看了！這些都不是真的……”
霍銘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將筆記本收進(jìn)懷里。轉(zhuǎn)身離開時，姜夢淺突然撲上來抱住他的手臂："銘生哥！你要去哪兒？"??
“去找真相。”
“不要！”姜夢淺尖叫起來，“她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她就是個騙子！小偷！她……”
霍銘生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姜夢淺，你最好祈禱那些謠言不是你散布的?！?/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姜夢淺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