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陳浩像頭拉磨的驢,不,比驢還狠!白天黑夜連軸轉(zhuǎn),眼窩深陷,胡子拉碴,身上一股子機油和塵土味兒。
城西那家快倒閉的小機械廠,被他連鍋端了。
幾臺老掉牙的皮帶車床、一臺鉆床、一臺小沖床,連帶工具箱里扳手、卡尺、銼刀這些吃飯家伙,都被他一股腦兒買下,拆散了用破麻袋裹著,塞進了倉庫角落。
幾塊沉甸甸的高品質(zhì)合金彈簧鋼板、幾根無縫鋼管,也擠在邊上,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從網(wǎng)上淘換來的寶貝——毛瑟98K、莫辛納甘、波波沙、司登沖鋒槍、60mm迫擊炮的詳細(xì)結(jié)構(gòu)圖、加工流程、甚至簡易無煙火藥配方的電子版資料,被他打印出來,厚厚幾大摞,再用防水油布裹了又裹,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
兩把用上好彈簧鋼打的厚背開山刀,形制像大刀片,刃口磨得能吹毛斷發(fā),插在硬牛皮鞘里。幾件最高等級的民用防彈插板(能擋步槍彈的)和防刺背心,塞在犄角旮旯。
兩臺老舊的單缸柴油發(fā)電機,擦去浮灰,露出斑駁的綠漆,旁邊是幾大桶氣味刺鼻的柴油。
最讓他揪心的藥品,收購來的“濟世堂”庫存基本清空打包。后續(xù)加急訂單像擠牙膏,七天里只到了一小批——幾箱口服抗生素、一批新的碘伏酒精繃帶、還有一小箱珍貴的嗎啡注射液。青霉素鈉注射液依舊沒影兒。
他只能把藥店和自己掃遍各大藥房買來的那點青霉素鈉注射液存貨(不過幾十支)、磺胺粉、急救包,小心翼翼地混在最核心的木箱里,周圍塞滿防震泡沫。
糧油鹽糖肉蛋、壓縮餅干、成箱的罐頭……這些體積大戶他也沒放棄,硬是擠進去不少,尤其是豬板油、白糖和鹽,堆在空間邊緣。兩臺結(jié)實的腳踏縫紉機和幾卷厚帆布、耐磨線也塞了進去。
最后,他把那輛充滿電、續(xù)航賊長的新國標(biāo)小電驢也推了進去。這玩意兒在1940年,絕對是風(fēng)馳電掣的神器!儲物格里塞滿了暖寶寶、打火機和備用電池。
七天榨干,陳浩像個精打細(xì)算又帶點瘋勁的土財主,硬是把100立方米的空間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嚴(yán)絲合縫。犄角旮旯里都塞滿了成包的羊毛襪、厚實內(nèi)褲、帆布腰帶。
連機器部件間的縫隙,都被他見縫插針地塞進去幾盒針頭線腦、幾包蠟燭、幾卷電工膠布。真正做到了“物盡其用”。
看著塞爆的系統(tǒng)空間一角,陳浩扶著酸痛的腰,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是疲憊到極點卻又無比亢奮的潮紅。換上那身耐磨的舊工裝,背上塞滿備用電池、壓縮餅干和水的背包,他最后望了一眼這個暫時安穩(wěn)的現(xiàn)代堡壘。
“系統(tǒng)!啟動躍遷!目標(biāo):1940年晉西北,獨立團駐地附近錨點!”指令發(fā)出。
“嘔——咳咳咳……噗!”當(dāng)雙腳終于踏上實地,陳浩直接撲倒在冰冷的雪殼子上,嘔出的不止是酸水,還帶著一絲鐵銹味。
回來了!還是那個背風(fēng)的山坳坳!天色灰蒙蒙,比離開時更暗??諝饫锬枪墒煜さ?、屬于戰(zhàn)場的鐵銹和塵土味還在,但更濃的是一股刺鼻的騷臭味和一種……衰敗的死氣。
他掙扎著抬起頭,視線模糊,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向上次藏老青驢和破板車的位置——那半塌的廂房最里面、陰影最濃重的地方。
景象卻讓他心頭一沉,如墜冰窟!
那頭老青驢癱臥在地,瘦得脫了形,嶙峋的骨架頂著松弛的皮毛,像一張破口袋搭在架子上。深陷的眼窩里,渾濁的眼珠蒙著厚厚的灰翳,幾乎沒了光彩。氣息微弱得如同游絲,口鼻周圍糊滿了白沫和臟污。
破板車的車轅、一側(cè)廂板,被啃得坑坑洼洼,露出慘白的木頭茬子,地上散落著木屑和干草渣,周圍雪渣子都被舔光了!
“糟了!”陳浩狠狠一拳砸在雪地上,指節(jié)生疼!巨大的愧疚和焦急瞬間淹沒了穿越的不適感!算上這次往返在亮劍時空的耽擱,現(xiàn)實世界的呆了近十天,這老驢餓了快沒死透已是奇跡!
他連滾帶爬地?fù)溥^去,也顧不上先處理那堆要命的物資了。救人要緊,救驢同樣刻不容緩!這不僅是李云龍的心頭肉,更是欠了條命!
意念瘋狂催動系統(tǒng)空間,他顧不上什么偽裝不偽裝了,直接從空間角落拽出一整袋五十斤裝的精白面!又掏出幾顆水靈靈的大白菜和一大把帶著泥的蘿卜纓子。
他手忙腳亂地撕下白菜芯和蘿卜纓,雙手顫抖著捧到老驢嘴邊,又劃開那袋白面,倒出小半盆雪白的面粉,和菜葉子一起胡亂拌了拌。
“老伙計!對不??!對不住啊兄弟!”陳浩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粗糙的手掌撫摸著老驢冰冷的、只剩骨頭的脖頸,“吃!快吃!”
老驢的鼻子極其微弱地翕動了一下,枯槁的舌頭顫巍巍地伸出來,舔舐著沾滿面粉的菜葉。一下,兩下……吞咽的動作緩慢而艱難,但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它,開始一點一點地進食。
看著老驢開始吃東西,陳浩懸著的心才稍微往下放了放,但依舊揪著。他不敢再耽誤,必須立刻處理那堆積如山的物資!
“系統(tǒng)!所有物資,立刻投放!位置:山坳坳深處!偽裝模式:模擬秘密運輸隊棄置現(xiàn)場!覆蓋大面積雪地迷彩偽裝網(wǎng)!”他快速下達更合理的指令。
【指令確認(rèn)。100m3物資投放中…時空偽裝啟動…附加:大型迷彩偽裝網(wǎng)覆蓋…】
眼前瞬間被各種木箱、金屬部件、麻袋、油桶堆滿!整個山坳坳深處仿佛被憑空砸進了一個巨大的物資堆。
更關(guān)鍵的是,一張巨大的、印著與晉西北冬季地貌(雪地、枯草、裸露巖石)高度融合的迷彩偽裝網(wǎng),憑空出現(xiàn),精準(zhǔn)地覆蓋在整個物資堆的上方及大部分側(cè)面,邊緣自然垂落,與周圍環(huán)境完美銜接!嶄新的木箱和金屬部件在偽裝網(wǎng)下只露出模糊的輪廓,與環(huán)境渾然一體。
物資堆周圍的地面上,也被系統(tǒng)巧妙地模擬出幾道雜亂的、深淺不一的車輛轍印和大量雜亂的腳印痕跡,一直延伸到山坳坳入口附近,仿佛一支匆忙的運輸隊在此卸貨后倉促離去。
整個場景充滿了倉促、秘密和“此地不宜久留”的緊張感,巧妙地掩蓋了物資本身的嶄新和來源之謎。
做完這一切,陳浩累得直喘粗氣。他看了一眼還在艱難進食的老驢,又看了一眼偽裝得天衣無縫的物資堆,不敢再耽擱。他迅速從空間里拽出那輛嶄新的小電驢。
跨坐上去,擰動電門!
“嗡——”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大號蜜蜂振翅般的電機蜂鳴在寂靜的山坳里響起。小電驢的LED車燈射出兩道雪亮的光柱,瞬間刺破傍晚的昏暗!陳浩身體微微前傾,小電驢在崎嶇不平、積雪未化的山路上,爆發(fā)出遠(yuǎn)超騾馬的驚人速度和靈活性!車輪壓過凍土和碎石,身影如鬼魅般朝著獨立團駐地疾馳而去!
獨立團團部。
李云龍正對著炕桌上一小碟咸菜和兩個硬窩頭發(fā)脾氣?!八锏模∽炖锏鰝€鳥來!趙剛,咱那點鹽是真見底了!傷員喝湯都沒味兒!”他煩躁地用筷子戳著咸菜疙瘩。
趙剛皺著眉,剛想說話——
“老李!老趙!快!快出來?。 币粋€嘶啞、急切、帶著破音的叫喊聲,伴隨著一陣極其微弱卻持續(xù)不斷的“嗡嗡”聲,由遠(yuǎn)及近,像一陣怪風(fēng)刮到了團部院門口!
李云龍和趙剛同時一愣,這聲音…是陳浩?!但那“嗡嗡”聲?
兩人剛沖出屋門,就被院門口景象驚得定在原地!
陳浩騎著一個造型怪異、沒有騾馬卻自己穩(wěn)穩(wěn)站著、還亮著兩個刺眼“小太陽”的鐵架子,停在院門口。
“老陳?!你…你這是…”李云龍指著小電驢,眼珠子瞪得溜圓,一時間找不到詞。
“沒時間解釋了!老李!信我!”陳浩不等他說完,跳下車,一步竄到李云龍跟前,壓低聲音,語速快得像爆豆子:“我去了趟天津衛(wèi)!在租界邊上,動用了家里早年埋下的關(guān)系網(wǎng),截了別人一筆大買賣!硬搶了一批咱們做夢都缺的硬貨!全是救命的玩意兒!藥!好多藥!盤尼西林!磺胺!嗎啡!還有吃的!穿的!機器!家伙事!”
“就在西邊老地方的山坳坳里!用大塊布蓋著藏起來了!鬼子漢奸的探子跟狗一樣多,隨時可能聞著味兒過去!晚了就真他娘打水漂了!這次要是走漏半點風(fēng)聲,別說旅長師長,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把咱們仨的皮扒了!”
“藥?!盤尼西林?!還…還有機器?!”李云龍聽到“藥”字,尤其“盤尼西林”,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上次傷員缺藥等死的慘狀像刀子剜心!又聽到“機器”和“截胡”,那股子混不吝的土匪勁兒也上來了!他猛地一把攥住陳浩胳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頭:“當(dāng)真?!”
“千真萬確!”陳浩急吼吼地,“趕緊的!把你獨立團所有能喘氣的!所有能套車的牲口!騾子!馬!牛!驢!全拉上!帶上家伙!跟我走!悄悄的! 路上誰他媽敢放一個屁,直接按通敵論處!”他也學(xué)著李云龍的狠勁。
“好!他娘的!干了!”李云龍血性上頭,再無半點猶豫,扭頭沖著屋里炸雷般咆哮:“張大彪?。?!”
“到!”張大彪的光頭瞬間從隔壁探出。
“吹緊急集合哨!全團!包括喘氣的馬夫!給老子集合!帶槍!套車!套牲口!村里能借的牛驢全借!立刻!馬上!給老子閉嘴集合!”他吼完,眼中兇光畢露,殺氣騰騰地補充:“都他娘的給老子把嘴縫上!這次行動叫‘啞巴掏狼窩’!路上誰敢吭一聲、問一句、跟不相干的人放個屁!老子認(rèn)得你,槍子兒可不認(rèn)得!栓柱!警衛(wèi)排的!給老子盯緊了!出岔子,就地正法!”
整個獨立團駐地瞬間像被按下了靜音鍵的戰(zhàn)場!急促而短促的哨音在各處響起,戰(zhàn)士們像鬼影一樣從各處冒出,沉默、快速、高效地集結(jié)。村里的幾頭老黃牛、幾匹拉磨的騾子,甚至老鄉(xiāng)家干農(nóng)活的毛驢,都被戰(zhàn)士們無聲地“牽”了出來,套上了臨時拼湊的大車、板車、甚至門板做的簡易爬犁。氣氛肅殺凝重到了極點,只有腳步聲、牲口響鼻和套索的輕微摩擦聲。
不到二十分鐘,一支龐大、沉默、武裝到牙齒的隊伍集結(jié)完畢。張大彪一揮手,幾十輛拼湊的大車滿載著戰(zhàn)士或空著準(zhǔn)備裝貨的車隊,在陳浩那輛發(fā)出微弱蜂鳴的小電驢引導(dǎo)下,如同一條無聲的巨蟒,迅速融入了蒼茫的暮色和凜冽的寒風(fēng)中。
一路死寂!只有車輪碾過凍土的吱呀聲、牲口的響鼻和寒風(fēng)呼嘯。陳浩騎著小電驢在前面帶路,雪亮的車燈像兩把利劍刺破黑暗,更添幾分詭秘。
終于抵達山坳坳,這啥也沒看到啊。
李云龍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嘀咕道:“娘的,蓋這么大塊怪布?別是早被鬼子發(fā)現(xiàn)了給搶了吧?!
當(dāng)戰(zhàn)士們在陳浩的指示下借著火把和手電筒的光芒,看到山坳坳深處那堆積如山、被一張從未見過的、印著怪模怪樣灰白枯草圖案的大布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著的物資堆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規(guī)模,太嚇人了!尤其那布,比他們見過的任何鬼子帳篷都高級!
“動手?。 崩钤讫垑合滦闹械捏@疑,壓低聲音:“掀開布角!輕點!給老子搬!手腳麻利!輕拿輕放!特別是那些箱子!壓在下邊的!搬!快搬!”張大彪!你帶人弄那大塊鐵疙瘩(指機床)!小心點!
整個山坳坳瞬間變成了一個無聲的巨型螞蟻巢穴。戰(zhàn)士們兩人一組,掀起偽裝網(wǎng)一角,將沉重的木箱、油桶、奇形怪狀的金屬部件、成袋的物資,沉默而迅速地搬上各種車輛,再用能找到的破麻袋、草席、破棉被蓋上一層又一層,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那頭緩過點勁的老青驢,也被心疼地套上了一輛小空車,拉著不多的東西。
一直忙活到天色徹底黑透,寒風(fēng)刺骨,所有物資才被艱難地運回了獨立團駐地那個最大的院子。院子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李云龍立刻下令:院子由警衛(wèi)連荷槍實彈,里三層外三層,嚴(yán)密封鎖!一只蒼蠅也不準(zhǔn)飛進去!任何人靠近,無需警告,直接開槍!
關(guān)上厚重的院門,點上幾盞昏暗的油燈和火把。李云龍、趙剛、陳浩,還有張大彪、栓柱等幾個絕對信得過的心腹,圍站在那堆積如山的、依舊蓋著層層覆蓋物的物資前。氣氛緊張而興奮,油燈的火苗在眾人臉上跳動。
李云龍搓著手,小眼睛放光,像餓狼盯著肥肉:“老陳!快!快給老子亮亮寶!讓咱開開眼!”
陳浩也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fù)又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他先走到物資堆旁,扒拉出一個長條形的油布包,解開系繩,抽出兩把寒光閃閃、厚背寬刃的合金開山刀!
“老李,老趙!看這個!”陳浩將其中一把遞給李云龍,“上好的合金鋼大刀!刃口加了特殊料子,硬得很!砍鬼子的破鐵皮頭盔跟切豆腐似的!比你們那卷了刃的破鐵片子強一百倍!”
李云龍接過來,入手沉甸甸,手感極好。他眼睛一亮,隨手從旁邊抄起一把繳獲的鬼子刺刀,用新刀猛地一劈!
“噹!”一聲脆響!鬼子刺刀應(yīng)聲斷成兩截!斷口光滑!
“好!好刀!”李云龍興奮地低吼,愛不釋手地?fù)崦涞牡渡?,“他娘的,以后白刃?zhàn),老子看誰還敢跟咱獨立團拼刺刀!”
陳浩又走到幾個木箱旁,撬開其中一個,拿出兩件灰綠色的、看起來很厚實的馬甲(防彈背心),和幾塊沉甸甸的鋼板(防彈插板)。
“這個,防彈背心!里面插上這鋼板!”陳浩把一件背心和一塊鋼板遞給張大彪,“張大彪,穿上試試!找把槍,遠(yuǎn)點對著打!放心,打不穿!”
張大彪將信將疑地套上背心,插好鋼板。李云龍來了勁,親自拿起他那把駁殼槍,退出子彈,讓栓柱拿著鋼板掛在十步開外的人形木靶子上。
“砰!”一聲槍響!子彈打在鋼板上,濺起一溜火星,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子彈被彈得飛開,但鋼板完好無損,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白?。?/p>
“我的親娘咧!”栓柱捧著鋼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李云龍幾步?jīng)_過去,摸著鋼板上的白印,又驚又喜:“龜孫!這…這鐵背心真能擋槍子兒?!神了!老陳!這東西給老子來十件!不!有多少要多少!”他立刻想到給突擊隊用。
“這次不多,就幾件,先緊著緊要的用?!标惡平忉?。
接著,陳浩指著那兩個笨重的柴油發(fā)電機和油桶:“這是柴油發(fā)電機!燒這個油就能發(fā)電!有了電,黑夜里也能干活,以后用處大了!”他又指著那些拆散的機床部件和鋼材鋼管:“這些是車床零件、好鋼好管!有了這些,配上圖紙(他拍了拍油布包),咱們以后說不定就能自己慢慢學(xué)著修槍、修炮,甚至…弄點簡單的家伙出來!”
李云龍聽得熱血沸騰,拍著那些冰冷的鐵疙瘩:“好!好!能修槍就是大本事!彪子,這些東西,給老子找最干燥的窯洞,派最可靠的兄弟看著!少個螺絲釘,老子拿你是問!”
陳浩又走到一堆生活物資旁,翻出幾件嶄新的羊皮里子軍大衣(現(xiàn)代勞??睿舫鲆患詈駥嵉倪f給李云龍:“老李,天冷,這個給你,正宗灘羊皮,比小鬼子的呢子大衣暖和多了!”
李云龍也不客氣,接過來摸了摸厚實柔軟的毛里子,咧嘴一笑:“嘿嘿,好東西!謝了兄弟!”又挑出一支精致的金屬外殼鋼筆遞給趙剛:“老趙,這個給你,洋貨,不用蘸墨水,能寫好多字!”
趙剛接過這支從未見過的“自來水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冰冷的金屬觸感,看著那精致的筆尖,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鄭重地點點頭:“老陳,費心了。這禮物太貴重了?!?/p>
陳浩又拿出一個精致的金屬過濾煙嘴遞給張大彪:“張營長,這個給你,抽煙不燎嘴,煙葉子能省著點抽。”張大彪咧著嘴,嘿嘿笑著接過來,愛不釋手。
最后,他翻出一件半新的黑色皮夾克,走到一直默默站在李云龍身后的栓柱面前,遞給他:“栓柱,跟著團長跑前跑后,天寒地凍的,這個給你,擋風(fēng)!”
栓柱愣住了,看著那件只在鬼子軍官身上見過的亮皮夾克,手足無措,臉漲得通紅:“陳…陳先生!這…這太金貴了!俺…俺不能要…”
“拿著!”李云龍眼睛一瞪,“陳先生給的,就是你的!磨嘰啥!”
栓柱這才激動又惶恐地接過來,緊緊抱在懷里,聲音哽咽:“謝…謝謝陳先生!”
介紹完這些“小禮物”,陳浩走到堆放藥品的木箱旁,神情變得肅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下來:“老李,老趙,還有…最重要的東西?!彼碎_一個被重點保護的木箱,露出里面包裹嚴(yán)密的注射用青霉素、磺胺粉和嗎啡。
“最優(yōu)質(zhì)的盤尼西林(青霉素鈉注射液),一共三十七支。磺胺粉,五磅。嗎啡注射液,二十支。口服消炎藥、急救包、紗布繃帶…都在這里了?!标惡频穆曇魩е林兀疤旖蛐l(wèi)那邊風(fēng)聲緊,鬼子查得嚴(yán),這種盤尼西林實在難搞,就弄到這些…后續(xù)還有一批加急的,但不知什么時候能到。”他坦白了藥品數(shù)量的限制。
陳浩頓了頓,臉上露出點笑容,想緩和下氣氛:“對了,我還想著傷員兄弟得補補身子,特意弄了點好東西。”他走到一堆裝著生活物資的麻袋旁,彎腰解開其中一個系得緊緊的袋口,想掏出幾只活蹦亂跳的老母雞來顯擺顯擺。
“看!老母雞!雞蛋!還有豬板油!給傷員燉湯補……”
他的手剛伸進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麻袋里哪里還有活雞的動靜?入手是幾只冰冷僵硬、羽毛凌亂的雞尸!脖子軟軟地耷拉著,顯然早就斷氣了。陳浩愣住了,隨即一股懊惱涌上心頭。他光想著給傷員補充營養(yǎng),卻忘了空間里不能存放活物!這雞在穿越過程中就全悶死了!
“娘的……”陳浩低聲罵了一句,把兩只死雞拎出來,一臉尷尬和心疼,“…光想著補身子了,忘了路上折騰太狠…全…全憋死了…白瞎了…”
李云龍一看那幾只又肥又大卻死透的老母雞,心疼得直嘬牙花子:“哎喲!你個敗家玩意兒!多好的雞??!這得下多少蛋!燉多少湯!白面喂驢,肥雞悶死!老陳啊老陳,老子真想踹你兩腳!你…你他娘的是鬼子派來禍禍老子家底的吧?!”他氣得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看著那幾只死雞,又看看一臉愧疚的陳浩,最終只能無奈地?fù)]揮手,“行了行了!死都死了!趕緊的,讓炊事班連夜給老子褪毛燉了!明天一早,先緊著重傷員,每人一碗雞湯!一個雞腿!剩下的肉分給其他傷員!好歹也是口肉!別真他娘的浪費了!”
李云龍看著那為數(shù)不多卻閃著希望之光的藥瓶,臉上的狂喜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zé)任感。他用力拍了拍陳浩的肩膀,聲音沙啞:“夠了!老陳!有這些,就能多救回幾十號兄弟的命!老子代表獨立團所有活著的、死了的兄弟,謝謝你!”他眼圈有些發(fā)紅。
趙剛也鄭重地向陳浩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物資清點介紹完畢,巨大的喜悅和一種被武裝起來的踏實感彌漫在小小的院子里。李云龍咧著嘴,剛想再夸幾句,目光掃過院角,看到那頭被栓柱小心照料著、依舊蔫頭耷腦、瘦得皮包骨的老青驢,眉頭一皺:“咦?這老伙計咋蔫兒了?病了?”
陳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愧疚涌上心頭。他走到老驢身邊,心疼地摸了摸它瘦骨嶙峋的脊背,聲音低沉,帶著懊悔:“怪我…全怪我!上次走得急,光顧著藏東西防鬼子,忘了給這老伙計留夠草料…這次回來,發(fā)現(xiàn)它餓得就剩一口氣了,車轅子都啃掉半邊…我…我趕緊拆了袋白面拌了菜葉子才把它拉回來…”
“啥?!白面?!”李云龍一聽“拆白面喂驢”,眼珠子瞬間瞪圓,聲音陡然拔高八度,心疼得直抽抽,指著陳浩鼻子就罵:“敗家子兒!你個敗家玩意兒!白面??!金貴得跟眼珠子似的!你他娘的拿來喂驢?!那老牲口啃點樹皮草根能死???你…你…”他氣得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想踹陳浩一腳,又看看那驢可憐樣,最終狠狠一跺腳,對著旁邊的栓柱吼道:“去!去給老子拿點精飼料來!摻點豆餅!娘的,攤上這么個敗家兄弟,老子認(rèn)了!”
栓柱忍著笑,趕緊跑去拿料。李云龍罵罵咧咧,但看著陳浩一臉愧疚和老驢慢慢恢復(fù)的樣子,終究是沒舍得真踹。趙剛在一旁看著這粗糲中透著人情味兒的一幕,嘴角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