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九點(diǎn),朋友們陸續(xù)離開,阿姨收拾好桌子就去放洗澡水了,我囑咐她干完活就去休息,我和顧霖有話要說。
她轉(zhuǎn)身離開,替我們關(guān)上了房門。
顧霖喝了些酒,暖白的臉上有幾分紅暈,但眼神依舊清明,看著我的眼睛,在等我開口。
沉默了仿佛十五年那么長,我還是拿出了暗格里的離婚協(xié)議書。
“顧霖,我們離婚吧”我盡量讓聲音平靜在平靜,仿佛這不是我的事情。
“父母那邊說過了,你父母那里我也會親自去解釋”,我知道你當(dāng)時嫁給我是因?yàn)閮杉医磺?,我會好好和他們談?wù)?,你放心,我就說是我不想結(jié)婚,喜歡自己過,家里的財(cái)產(chǎn)你看這么分可不可以——
“江玉澤!”顧霖突然大喊一聲,眼睛一下子盛滿霧氣,聲音也哽咽了“你說什么?你要和我離婚?你又要和我離婚?”
“又?”我一下子懵了,“阿霖你說什么呢,你是不是有些累,我的錯,我不該這么和你說這么麻煩的事,你先睡吧,我們明天——”
“不!”顧霖徹底崩潰一般,哭喊了出來,“為什么,重來一次還是這樣?”
這下?lián)Q我徹底懵了,“你在說什么,什么重來一次?你,你還是顧霖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顧霖胸膛不斷起伏,眼睛又紅又腫,“玉澤哥哥,你還是要放棄嗎,你還是不愿意面對新生活嗎?你又要永遠(yuǎn)離開了嗎?”
永遠(yuǎn)離開?他以為我要自殺?
“阿霖,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我伸出手摸了摸眼前人柔軟的頭發(fā),“我只是希望給你自由,畢竟,你不想和我結(jié)婚”
“誰說的?”顧霖一把抓住我的手,緊緊握住,“我從小時候開始,想要的愛人只有你,大學(xué)里那么多男男女女追我,我都拒絕了,我只想和你過日子啊”
我又多了一份疑惑,“可是,你從到家里來之后,總是不滿意,一花一草你都能挑出毛病,幾乎每天都找我抱怨,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巴不得和我吵架,而且,你也怎么不愿意碰我。”
我看著顧霖垂下去的眼眸,心里的一點(diǎn)不滿瞬間消散,收起略帶抱怨的語氣,輕柔補(bǔ)充道
“我不是怪你,我想說,既然你這么不喜歡這個家”我頓了頓,“也不喜歡我,那我怎么我能繼續(xù)耽誤你呢?是不是。”
顧霖聽后,緩緩坐在我身側(cè),手卻沒有放開,反而握的更緊了。
他直直地看著我,“江玉澤,你怎么證明你不會尋死?你以后準(zhǔn)備怎么樣?”
這個問題到一時把我難住了,我想了想,一只手拿來墻邊的吉他。
“我想回去駐唱,我還寫了首新歌,你要不要聽”我一邊問他,一邊輕輕抽出手,調(diào)吉他撥片。
顧霖點(diǎn)頭。
我坐的更端正了些,試了試音。好久沒有談給他聽了,還有些緊張。
“我走在黃昏的街,風(fēng)吹散,吹散了疲倦,
腳下的影子,映出了藍(lán)天。
燈下的雨,洗凈了昨天,
那些未說完的話,化成了詩篇。
手中的琴弦,輕輕震顫,
唱不完的歌,成了勇敢。
如果明天還會來,我一定會明白,
這世界正等著我擁抱新的燦爛
……”
歌聲從未我胸腔里流淌出來,歡快的伴奏讓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登臺演唱。
那一晚,全場為我歡呼打節(jié)拍,顧霖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無聲合唱,眼睛比所有燈光都要明亮奪目。
一曲畢,我看到了顧霖眼里噙著淚水。
我伸出手,緩緩擦去。
他眨了眨眼睛,沉了一口氣,把下巴擱在我的膝蓋上。
“江玉澤,我來告訴你,我們并不是第一次結(jié)婚?!?/p>
“上一次,準(zhǔn)確來說是上輩子,我也和你在一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