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保護青丘狐族,我化作人形自薦枕席，成了當朝國師的愛妾。
前世我有恩于商寄寒,相伴走過歲歲年年。
這輩子他依舊愛我入骨,日日與我顛鸞倒鳳。
一夜遣綣過后,我被囚在了特制牢籠。
他逼我現(xiàn)出原形，手起刀落,斬斷了我的一根狐尾。
“果然，九尾狐尾，才合長生之需?！?/p>
“你們當年要是肯救助我父親，他也不至于跳崖身亡，尸骨無存。”
被囚禁的半年里，商寄寒迎娶了病美人江如蕓，和她共享長生秘術。
而我被砍了四條尾巴，日復一日的看著同族被剜妖丹殘殺。
后來江如蕓懷孕，為了保住腹中胎兒，
商寄寒想要剖出我修煉千年化成的妖丹。
而我，絕不會受此辱，
我咬牙自爆內(nèi)丹，破籠而出。
九條狐尾重聚，妖火焚天，
我定要為同族討回血債！
1
“笙笙，轉過身去......”
商寄寒將我抵在了小窗旁，鉗制住我的手腕，長驅而入。
衣衫散落一地，商寄寒腰間的玉佩，一墜一墜的打在我的后腰上。
冰火交融，我深陷在這繾綣之中，無法自拔。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后傳來，我難以抗拒。
“笙笙，永遠不要離開我。”
自從我來到商寄寒府上以后，他就遣散了所有后宅女子，每夜都宿在這里。
情事結束，我窩在他懷里，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嬌嗔道：
“我的國師大人，你也太用力了吧?！?/p>
我的手指輕輕掃過商寄寒的下巴，直到他漲紅的雙頰，才跟他提起了正事。
“寄寒，狐貍多可愛呀，你什么時候解除對青丘的包圍？”
房內(nèi)燈火搖曳，商寄寒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并沒有直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商寄寒照常像往日那樣，擁著我入眠。
可我再次清醒，是因為冰水被潑在身上涼入骨髓。
而始作俑者，正在站在上方看著我。
是商寄寒！
“果然，九尾狐尾，才合長生之需，你們狐族就是有讓人長生術法！”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此時我才發(fā)覺，九條尾巴不知何時暴露在外面，身上的水漬不斷侵蝕著我的皮膚，靈力在一點點的流逝。
強烈的痛意迫使我蜷縮在地上，我憤恨的看著商寄寒。
“啪！”
他走進牢籠，隨手拿起帶著荊棘的鞭子，打在了我身上。
后背上的皮膚瞬間開裂，鮮血汩汩的往外冒。
我強忍著疼痛想要撐起身子，卻被他一腳踩趴在地。
“白笙，我要把你困在這里，讓你親眼看著，你的族人一個個都慘死在我手里?！?/p>
商寄寒拔出了利劍，手起刀落，砍斷了我的一條尾巴。
“??！”
斷尾之痛刺入骨髓，整個地牢都飄蕩著我凄烈的慘叫聲，我的指甲深深摳著地面。
“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我父親在青丘山下跪了三天三夜，你們不但見死不救，還害得他跳下懸崖?！?/p>
“我十二歲就沒有父親了，這都是拜你們所賜！”
“從今往后，你就是幫我尋求長生的血奴。”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心底上的疼痛，更勝身體。
他從未真正的愛上我，全部都是為了青丘一族守護的秘密。
我愛了兩世的男人，親手斬斷了狐尾，把我困在了幽暗的地牢，求死不得。
2
我被商寄寒囚禁了半年之久，
這段時間以來，我看著無數(shù)的同族被帶到這里殘忍殺害。
而商寄寒，娶了一位庶女為妻，叫江如蕓。
商寄寒成婚后的第三天，帶著新婚妻子出現(xiàn)在了地下。
身后小廝手里還拎著剛獵殺回來的白狐。
“寄寒哥哥，我早就聽說，虎皮保暖最好了，可殺了他們，會不會太殘忍呢？”
江如蕓刻意放柔了聲音，拉扯著商寄寒的衣袖撒嬌。
只見男人攬住了她的腰肢，輕蔑的瞥了一眼我。
“不過是一群畜牲罷了，若是能對蕓兒你有用處，也算不白來這世上一遭?！?/p>
屠夫立即把那兩條白狐按在了案子上，磨刀霍霍。
“你們記得一刀割喉時，別要了畜牲的命，只有活著扒下的皮，摸起來才最舒服?！?/p>
我后頸汗毛根根豎立，那是狐族的新一代翹楚啊。
跪了下來，隔著牢籠拉著商寄寒的褲腳乞求道：
“寄寒，求求你，饒過他們吧，有什么你沖我來?！?/p>
“你父親的事，真的和狐族沒有關系?！?/p>
“住嘴！”
“啪！”
商寄寒的大手狠狠落下，我的嘴角立刻滲出血來。
“你不配提我父親，給我動手?！?/p>
耳邊全部都是白狐的哀嚎，我不斷哀求依舊沒能改變她們慘死的結果。
“趁狐皮還沒失去溫度，趕緊送去給夫人做衣服。”
我跌坐在地上，仰頭瞪著他，眼眶幾乎要被恨意灼穿。
“寄寒哥哥，人家好怕！”
江如蕓小拳頭捶著商寄寒胸口撒嬌，可我心中的怒意翻涌，奈何全身的靈力潰散，連個普通凡人都比不過。
“啪！”
牛皮鞭子落在了我脊背上，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舊傷不斷裂開，疼到麻木。
“白笙，誰讓你用這個眼神看著我妻子的?！?/p>
“現(xiàn)在蕓兒已經(jīng)成了我的妻子，就應該和我共同探索長生秘術，永駐青春?！?/p>
商寄寒話鋒一轉，手掌貼上了我的臉頰，語氣還像往日那般溫柔。
“所以你最好乖一點，我才能下手的時候輕一點。”
他俯身親吻了我的額頭，仿佛安慰一個受驚的小獸。
可他手上的動作，無一不在宣示著，他是個心狠手辣的惡鬼。
那鉆心徹骨的疼痛再次傳來，商寄寒的手上，是沾染了我鮮血的尾巴。
“白笙，你叫喚什么？在我榻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賣力?！?/p>
商寄寒調(diào)侃了兩句，江如蕓卻變了臉色。
“不過是條賤皮子的狐貍，別說是斷你一條尾巴，就算是將你剝皮抽筋，也是你該有的，這是你們做畜牲的本分?！?/p>
“你如果是敢再打寄寒的主意，我就親手剝下你的皮，做成鞋墊，踩在腳下！”
這女子的眉眼和我有幾分相像，可卻是個壞胚子。
見到江如蕓吃醋，商寄寒緊忙輕聲安慰她，向她發(fā)誓：
“蕓兒，你大可放心，我今生今世都只愛你一人，我找了你好久，才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那畜牲的命，賤如草芥，就算化作人形，也不抵蕓兒你的一根發(fā)絲?！?/p>
“咱們可是在月老樹下發(fā)過誓的，我們永生永世，都不分離。”
商寄寒拿著狐尾，帶著江如蕓離開了。
而我，像個廢物一樣被丟在了臟污的地上，衣不蔽體。
看守的兩名侍衛(wèi)眼底欲念翻涌，眼底掃過我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膚，朝我身邊靠近。
“這狐媚子的滋味，我還沒嘗過，要不咱們兄弟倆今天也開開葷？”
“他們被斷尾后，力氣還比不上幼童。”
聽到這話后，另一個肥頭大耳的侍衛(wèi)反復舔舐嘴唇，貼近囚籠。
我眼神迸發(fā)出殺意，吐了一口唾沫，隨即臉上，就落下了一巴掌。
“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還裝什么清高？”
“你們狐族慣會勾引人，就別整這些裝矜持的把戲了?！?/p>
“一個早就被國師玩爛了的女人，還矯情什么呀？”
那兩雙布滿老繭的手，狠狠掐住我的腰肢，下身劇烈的疼痛傳來。
指腹插進了我背上的傷口，疼得我弓起了腰身。
我好恨呀，兩世的愛意卻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兩百年前，商寄寒為了國家沖鋒陷陣，暈死在了疆場。
是我發(fā)現(xiàn)后將他背回了青丘，彼時的我剛凝結出妖丹，硬生生的將半顆渡給了他。
我改了他的命，為此受到了天罰，然后下了四十九道天雷。
但那以后，商寄寒勢如破竹，奪回來一座又一座城池，建功立業(yè)。
他班師回朝后，來到青丘求娶我，我陪著他，度過了余生。
有我半顆妖丹相護，他生生世世都可以位及人臣，不受人間疾苦。
可這輩子呢？
我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鎖鏈加身，靈力全失。
宛若個廢人一樣，茍延殘喘的活著。
3
被囚禁的第九個月，江如蕓懷孕了。
彼時我已經(jīng)斷了三條尾巴，體無完膚。
商寄寒來到地牢的時候，眼角的欣喜遮蓋不住。
“白笙，蕓兒懷孕了，托我妻子和孩子的福，從今往后，你不用住在這了?！?/p>
從這幽暗的地牢被帶出去時，看到陽光，我竟有些恍惚。
我被丟棄在了江如蕓隔壁的房間，半柱香過后，我得知了被放出來的原因。
商寄寒端著一個玉碗走了進來，不等我反抗，就大力撕開了胸前的衣服。
“蕓兒有孕在身，她身體弱，你們狐族的心頭血最是滋補，我要取一碗給蕓兒補身體?！?/p>
商寄寒將刀子扔在我面前，鞋子輕挑著我的下巴。
“你不想來，是欲拒還迎要我?guī)湍銌?？?/p>
我阻擋他伸過來的手，氣若游絲。
“商寄寒，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的?！?/p>
“就算是我們九尾狐，也不會得到永生。”
男人不理會我說的話，用手中的匕首挑斷肚兜，毀了我的最后一道防線。
商寄寒瞥到了我胸前，因為天雷之法留下的痕跡，
指腹輕輕摸索著，眼神復雜。
就在我覺得他想起前世之事的時候，商寄寒猛地一刀刺進了我胸口。
刀入皮肉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我疼的只能發(fā)出呻吟聲,以及胸口的劇烈起伏。
“別躺在地上裝死，蕓兒不忍心對你下手，我可不會?！?/p>
“比起你們，我可善良的多。”
我緊咬著唇，硬生生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你父親的死，真的和我們狐族沒有關系，長生也不是什么好事?！?/p>
“砰！”
商寄寒一拳頭朝我揮了過來，若不是他及時收手，恐怕就要打壞了我的鼻骨。
“給我住嘴，狐貍最會蠱惑他人，定是你們?yōu)榱霜毾黹L生的秘術，才害了我父親的。”
“我一早就識破了你的身份，一身的狐貍騷味，就連把你壓在身下，我都覺得惡心至極！”
商寄寒摔門出去了，一個時辰過后，隔壁就飄來了我的血液的味道。
九尾狐的血確實是上等的補品，從這以后，我成了江如蕓的血奴。
江如蕓懷孕未到三個月時，他日日來取心頭血。
妖族傷口愈合的快，可我的胸口被刺了四十七刀，早就恢復不了了。
我絕望地看著那道背影，悔恨至極。
我只恨，被這個男人蒙蔽，上了這個男人的當。
三個月后，白笙的胎位穩(wěn)定，商寄寒又來斷我的尾巴了。
“白笙，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p>
“有了這條尾巴，蕓兒就可以在孕期和我享受風花雪月之樂了?！?/p>
斷尾的痛感我早就麻木了，可憑什么，為了他們的一時之歡，我就要被迫斬斷尾巴！
月上枝頭，江如蕓的房間很快就傳來了嬌滴滴的呻吟聲。
商寄寒把她視若珍寶，床第之間還在訴說著山盟海誓。
那些話他前世都同我講過的，可如今......
“寄寒，你有沒有真的愛過白笙？”
男人根本不做思考，直直說了一句，
“從未?！?/p>
“可她那么漂亮......嗯哼！”
商寄寒輕笑了幾聲，
“蕓兒，她不及你萬分，畜牲道的東西而已?！?/p>
我我握緊了拳頭，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我也要讓商寄寒付出代價！
4
兩人情事結束后，江如蕓推開了我的房門。
“你怎么還在這茍延殘喘的活著呀？”
“白笙，狐族新一代的領袖，也不過如此嘛！”
江如蕓掃了我一眼后，冷冷的笑了起來。
“白笙姐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女胎，可古籍說，食用一百個狐貍心臟，可以轉女為男。”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只見江如蕓打開了一個罐子。
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我狐族同胞的心臟！
我周遭的妖氣愈加濃重，心中的恨意不斷翻涌。
“我聽說，你全家都是九尾狐，子一代有個剛成年的小狐貍，最適合食用幫我青春永駐了?！?/p>
那是我的小侄女，白家子一代唯一的后人，我從小哄到大的小娃子。
不多時，就有一只紅色的小狐貍被扔了進來。
她眼眶里還盈著淚水，一直看著我求救。
江如蕓拿起刀刃，朝小狐貍走去。
“我把我的妖丹給你們，你們放過青丘吧。”
“我的妖丹不僅可以讓永葆青春，你的孩子，也會得天道護佑！”
我跪爬到了她腳邊，抱住了她的大腿。
可小侄女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沖破了周遭的禁錮，撞向了江如蕓。
我緊忙將她抱在懷里，死死護住。
外面全都是道術高強的修士，我殺不出去的。
江如蕓的驚呼聲吸引來了商寄寒，他看到摔坐在地上的江如蕓后，
用手抓住我的頭發(fā)，將我往一旁拽。
“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妖族就是天性惡毒，逼死我父親還不夠，還要來傷害我的妻兒嗎？”
“白笙，還真是妖性不改，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徹徹底底的馴服你？”
商寄寒有兩百年前，我妖丹的滋潤，這一世也修得了些許術法。
他很輕易的就把我懷里的小侄女搶了過去，摔在地上。
“剖腹取心，一會兒給夫人做宵夜壓壓驚?！?/p>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擺。
“商寄寒，你父親的死與我們無關，你這輩子位極人臣，就不想想緣故嗎！”
“我們青丘狐族，從來都不欠你的，你要是再不收手，有朝一日......”
不等我說完，商寄寒就拉起了江如蕓的手，深情的說道：
“我能位及人臣，是因為有蕓兒這個福星在，他是我前世今生的愛人?！?/p>
“至于你，妖女而已?！?/p>
“就算我不出手整治你，也會有別人替天行道?！?/p>
商寄寒叫人把我死死按在地上，而小侄女，被他親手貫穿了心臟。
她的妖丹被取出，當著我的面捏爆，揉在了江如蕓的臉上。
只一瞬間的功夫，她的臉就潤了幾分。
“蕓兒，小狐貍的妖丹最是滋補，為你所用才是她最大的福分。”
小侄女幾百年的修行，毀于一旦。
一身血肉，滋養(yǎng)了這群敗類。
他們兩個人走了，只留下我，抱著小侄女的狐皮不斷哀嚎。
我只恨靈力盡失，不能親手擰斷那兩個人的脖子。
古書有云，
“內(nèi)丹既碎，劫火涅槃；九轉重生，天開異數(shù)?！?/p>
我拼了命的凝聚妖氣，咬緊牙關，
就算是自毀妖丹沒有奇遇，寧死我也不會在此繼續(xù)受辱。
若是生，我定要血染山河，殺盡滅我族之人，
若此番魂歸幽冥，我便化作厲鬼，與他斗個生生世世。
妖丹破碎之際，漫天血云，
劇痛席卷全身，我的瞳孔也被血氣擋住，
我猛地一口鮮血吐在地上，眼神里浮現(xiàn)出親人的面孔。
被斷的四條尾巴長出，九尾重聚，妖火焚天。
商寄寒，我破籠而出之日，就是找你討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