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突發(fā)腦膜炎那天，我求丈夫路遼調(diào)來特效藥救命。他卻呵斥我然后掛斷了電話。
“你是不是故意拿孩子當(dāng)借口，又在這無理取鬧？別打擾我們！”“付璐，
你要是再爭風(fēng)吃醋，我們就離婚！”女兒奄奄一息喊爸爸的時候，
路遼在國營飯店陪著他青梅寧海穎和青梅兒子過生日。我給他拍去一封又一封的電報，
全都石沉大海，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在我懷里失去了呼吸。
我抱著女兒的骨灰回到軍區(qū)的時候，親眼撞見寧海穎一口親在路遼臉上。
“謝謝你給小軍一個難忘的生日，路遼哥，只是付璐那邊.......那孩子沒事吧？
”一向知分寸怕影響的路遼并沒有推開她，反而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澳苡惺裁词?？
一點小感冒就想讓我動用特權(quán)，一副資本主義作風(fēng)！小月跟著她都學(xué)壞了，
看到那孩子現(xiàn)在一副不懂事的模樣，我就后悔讓她出生了！”內(nèi)心的一處轟然倒塌，
我眼眶通紅，終于死心。既然他們才是一對，我退出就是。1路遼看到我時，
臉上閃過一絲心虛，默默放開了搭在寧海穎腰上的手?！霸趺椿貋硪膊缓臀艺f一句，
我還準(zhǔn)備讓人去接你?！甭愤|真是慌了。他忘了，之前我第一次一個人來軍區(qū)的時候，
讓他來接我，他說他忙，我讓他同事來接，他厭惡的語氣我至今還記得?！案惰矗?/p>
我的下屬不是你的傭人！你再一副官僚小姐的做派，別怪我和你離婚！”軍區(qū)和火車站很遠(yuǎn)，
我差點被拐，路遼不但沒有關(guān)心，反而嫌棄我蠢。但寧海穎去市區(qū)一趟，
路遼都會親自開車送她去，就算他自己沒空都會叫自己下屬送她。我不咸不淡的說不用。
路遼愣了一下，察覺到我的異常?！靶≡聸]事了？”說到小月，我抱緊了胸前的背包，
那里裝著小月。我剛想開口，“小月她......”背后一個男孩用力撞倒我。
我摔倒在地，手腕在地板擦出血跡，顧不得疼痛，我死死護(hù)住背包，
一張慘白的臉透著激怒的紅。差一點，我差一點就把小月摔了?！澳阕呗仿稽c！
”寧海穎的兒子就站在我身后，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笆悄悴婚L眼睛！你為什么又回來了？
”路遼皺起眉，言辭犀利?！皦蛄?！付璐，你一個成年人還和孩子過不去？！真是心腸歹毒！
”寧海穎伸出手，撫在路遼胸前?！跋麣?，是我和小軍打擾到你和付璐姐了，
我們這就走......”聽到寧海穎委屈的話，路遼的火氣又加大幾分。
他厭惡的眼光落到我身上，像是要我洞穿?！笆撬驍_到我們?！蔽译p眼猩紅，
心臟似被一只手攥緊，傳來無法呼吸般的疼痛。對，他們才是一家三口。既然如此，
我成全他們就是。路軍突然伸手大力撕扯我的背包?！澳闶遣皇菐С缘幕貋砹耍课乙?！
”小月的骨灰盒被他扯了出來，掉在地上。路軍伸出臟兮兮的手探向盒子?！斑@是什么？
我要吃！”我的腦袋似乎也跟著這一聲“砰”被砸了，頭皮發(fā)麻，雙目赤紅。
我瘋了一樣推開路軍?！皠e碰它！”路遼滿臉怒色，面色鐵青，神情瘆人。“你干什么！
小軍不過是個孩子，你這么容不下他？！”“我倒要看看什么好東西讓你這么護(hù)著！
”路軍哭鬧起來，揮手用力揪緊我的頭皮：“我要吃，我要吃！”頭皮處傳來撕裂的疼，
胸口悶到喘不過氣來，我流著淚?！斑@是小月的......”寧海穎直接抱住路遼。
“算了，路遼哥，既然是小月的東西，小軍是不該要的?！甭愤|冷哼一聲?！霸谶@個家里，
我說了算，我說是誰的就是誰的?！蔽液ε碌谋Ьo盒子，一語不發(fā)，快速走進(jìn)房間。
路遼以為我在發(fā)脾氣，冷哼一聲，說了一句不可理喻，就帶著寧海穎和路軍出門了。
我靜靜在房間里擬好離婚申請，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一個星期后，我會帶著小月，
永遠(yuǎn)離開路遼。2我又夢到了小月。她在夢中一直哭著喊疼。我跪在地上，
除四舊過后我從不信神佛，可在那一刻，我在心里不斷向神禱告，求求他救救我的小月。
如果當(dāng)初小月能跟我一起來軍區(qū)，或者我留在老家，或許小月就不會走了。
當(dāng)初路遼是有隨軍名額的，可他給了寧海穎。他說，寧海穎離婚了，
待在老家一定會有人說閑話，所以他把寧海穎和小軍帶到了軍區(qū)。甚至怕別人看不起小軍，
他給小軍冠上了他的姓。后來，我鬧著要來軍區(qū)，路遼同意了，但小月沒法跟來。
因為路遼說小軍會吃醋?！斑@孩子把我當(dāng)親生父親，他還不能接受小月過來，
你讓小月再等等?！笨尚≡率锹愤|的親生女兒啊。我離開老家的那天，
小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卻很懂事?！皨寢?，過去你要照顧好自己哦，早點來接我。
”醒來的時候，淚水打濕了枕頭。屋外傳來了動靜。路遼喝得有些醉，寧海穎攙扶著他，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嚴(yán)絲合縫。“路遼哥，你是去付璐姐房間嗎？太晚了，
會不會把她吵醒......”路遼嗤笑?！叭ニ块g干嘛，她連小軍一個孩子都容不下去。
”寧海穎把他扶去了她的房間。沒多久，隔壁房間就傳來了女人的嬌呼聲。我目光空洞，
在房間里坐到了天亮。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我給路遼煮了一碗蛋湯。路遼面上閃爍著心虛。
“昨晚回來太晚了，我怕打擾你休息，和小軍睡的?！蔽也幌滩坏帕艘宦暋?/p>
路遼見我沒有抓著不放，松了口氣。我將文件拿了出來，“小月的身子還沒好完全，
我要回去一段時間，你幫我簽個字，我好早點拿介紹信?！甭愤|看也沒看，
就在申請書上簽字了。他肩頭一松，如釋重負(fù)?！澳悄憔突厝ヒ欢螘r間吧，孩子身體要緊。
”我自嘲一笑。從小月病了到現(xiàn)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小月得的是什么病。為了讓我早點離開，
現(xiàn)在都不惜動用他手頭的一些權(quán)力了。第二天一早我就來到政委這兒。
我拿出離婚申請的時候，徐政委一點都不驚訝?！罢娴南牒昧?？”我點點頭，無悲無喜。
徐政委嘆了口氣。“也好，我看那小子被鬼迷了心竅，我不止一次提醒過他，
他還是不放在心上?！薄板e過你這么好的女同志是他的損失，放心，
我一定催上面盡早給你批準(zhǔn)?！蔽疑钌罹狭艘还x過徐政委?！罢?，
我買了五天后的車票，那個時候能申請下來嗎？”“還有，這件事，我希望你先別和陸遼說。
”畢竟是干政委了，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將茶杯一放。
“他不知道你來這兒打離婚報告？那他怎么簽的......”后面的話政委沒再說下去，
眼神帶了幾分同情?！胺判?，三天后，你來我這兒拿結(jié)果?！?晚飯的時候，
家里只有我和路軍。以前，我還會追出去打聽路遼去哪了?，F(xiàn)在，不在乎了。
路軍語氣里帶著憎惡。“喂，臭女人，你知道我媽和路爸去哪了嗎？
他們?nèi)ナ袇^(qū)電影院約會去啦！”“哈哈，要是識相，就趕緊和我路爸離婚，
不然別怪我......”我懶得聽他講話?！榜R上就離了?！甭奋娨荒樀贸?。
“你最好是這么想，路爸說了還想要個妹妹，等你和路爸離婚了，
我就讓我媽再給我生個妹妹！”還想要個妹妹？心臟處似有一柄尖銳的刀器在攪動，
疼得讓我喘不過氣來。難道小月不是他的孩子嗎？原來，他一開始就沒想讓小月和我過來。
他要的是和寧海穎的孩子。九點左右，路遼回來了。寧海穎穿著小洋裙，
手上還捧著一束鮮花。那個小洋裙，花了三張布票，小月穿的衣服上甚至都還滿是補(bǔ)丁。
我向路遼要過布票，希望給小月?lián)Q身衣服。路遼嗤笑。“鄉(xiāng)下孩子穿那么好干嘛。
”那束鮮花刺痛了我的眼，我不知道路遼還會這么浪漫。他沒帶過我去電影院，
我們?nèi)ミ^最多的地方，是老家的后山。他說那是享樂人去的，大山的子弟，就該腳踏實地。
寧海穎見我的眼神黏著那束鮮花不動，眼底閃過一絲快意?！案惰唇氵€沒收到過這個吧？
要不花就給你吧?！甭愤|制止了她的動作?！八裁炊紣蹞專@花是你的，誰都不準(zhǔn)搶。
”我神情淡淡，看了一眼路遼，覺得有些可笑。結(jié)婚五年，我才知道他愛一個人是什么模樣。
我一聲不吭回了房，連和他們爭吵的力氣都沒了。路遼詫異了一瞬，察覺到了我的一反常態(tài)。
過了半小時，他進(jìn)來了。滾燙的身軀貼到了我的后背?！拌磋?，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我情不自禁落下淚來。他的手摸到了我的臉，
摸到一片濡濕，慌了神，緊緊抱住我。“我這段時間是忽略了你，對不起，
但這也是事出有因，上次不是你故意害小軍拉肚子的話，我怎么可能兇你呢。
”“等再過一個星期，咱們就把小月接過來，一家團(tuán)聚。”一家團(tuán)聚？小月病的時候，
我發(fā)電報，他甚至都不給我回話。舉行小月葬禮的時候，他恰好操練完得了空，
卻只顧著帶寧海穎路軍逛街，指責(zé)小月跟我學(xué)壞了，撒謊騙他回去。
說到害路軍拉肚子更是可笑。那天是我的生日，一大早寧海穎就喊心慌，
路遼著急忙慌把她抱到醫(yī)院。路軍在外面和軍區(qū)孩子一起玩，不知道吃壞了什么東西，
拉肚子差點拉脫水。路遼問他的時候，他一口咬定是我給他喂了過期的東西吃，
路遼怒不可遏，揪著我在路軍和寧海穎面前下跪道歉。醫(yī)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不少人都對我指指點點，發(fā)出譏諷的笑聲，我趴在地上，一臉狼狽哭著說不是我。
我心里抗拒，默默離路遼遠(yuǎn)了一點。路遼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勁的哄我，忽然，他話題一轉(zhuǎn)。
“你那個供銷社的工作，就讓給海穎吧，正好你也可以專心在家備孕?！惫╀N社的工作，
是我自己考來的。路遼很清楚我為了這個工作整整復(fù)習(xí)了一個月，差點熬壞了眼睛，
在軍區(qū)所有軍嫂中以最高分分配過去的?？吹铰愤|放在我腰間青筋凸起的手，
我心中冒出一股焦躁，甩開了他的手?！靶??！睉?yīng)該是沒想到我答應(yīng)的這么輕松，
路遼愣了一下。我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帶著幾分探究，但心中沒有半分漣漪。反正都要走了，
這工作誰拿去都一樣。4第四天早晨，路遼怕我反悔。一大早就讓我和寧海穎辦了工作轉(zhuǎn)接。
寧海穎臉上的笑容沒有下去過，路遼就在一旁寵溺的看著她。在看到我面無表情的時候，
路遼心中多了幾分內(nèi)疚?！敖裉靹e下廚了，晚上，我?guī)闳鵂I飯店吃?！蔽覔u搖頭。
“不用了，太貴了。”寧海穎臉色一白。
付璐姐是不是嫌我花錢花太多了......對不起......我......”細(xì)細(xì)聽，
她語氣里還帶著一絲炫耀和得意。是啊，路遼有事沒事就帶她去國營飯店，而對我的時候，
是他覺得可以獎勵的時候才施舍的帶我去一次。我靜靜看著她，語氣平靜。
“我只是不想去而已，說什么其他的了嗎？”這一次，
路遼居然順著我的話開口道：“你嫂子又沒說什么，她一向節(jié)約，你想太多了。
”寧海穎臉色倏地冷下來，低垂著眸，里面盛滿了怨毒。第五天，
我去徐政委那拿到了離婚報告。第六天，我把小月骨灰裝在背包里，想出門帶她轉(zhuǎn)轉(zhuǎn)。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來軍區(qū)，臨死，都沒有實現(xiàn)心愿?，F(xiàn)在，我?guī)е齺砜纯催@兒。
走到河邊的時候，寧海穎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她沒有掩飾自己對我的敵意?！案惰?，
你說說你一個農(nóng)村土妞，居然還敢巴著路遼哥不放，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
”“我告訴你，我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路遼哥的孩子，識趣點你就自己主動滾，別逼我動手！
”我輕輕瞥了她一眼?！澳悴灰彩寝r(nóng)村來的嗎？我們來自同一個村，你為什么看不起我？
我當(dāng)年高中成績第一，我來軍區(qū)以后依舊是軍嫂里的第一?！薄岸悖剂藥状味紱]考上，
不給你分配工作，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她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眼里的恨意像是要溢出來一樣?！澳憬o我去死！”她用力拽著我讓河邊推。我下意識伸出手，
推開她。她眼睛一亮，往后一揚(yáng)，倒在地上哭泣求救?！案惰唇?，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