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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歡笑了。
她用亮片勾了眼尾，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笑起來像靈動的小狐貍，讓江秋白目眩神迷。
她說，“要死趕緊動手，別在我面前演苦情戲。”
然后頭也不回的摔門離去。
江秋白胸悶的喘不上來氣。
他第一次這么真切的體會到，他和虞歡，可能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也是在虞歡離開后她才明白，他需要虞歡，遠(yuǎn)遠(yuǎn)高于虞歡需要他。
他貪戀虞歡的年輕鮮活和生命力。
他毫無節(jié)制的在虞歡身上汲取養(yǎng)分。
而虞歡所仰慕他的博學(xué)多識、氣質(zhì)儒雅，只不過是因為她還沒見識到足夠多的人。
如今他在虞歡面前唯一值點錢的籌碼就是這條爛命，但虞歡也不在乎了。
他走出衛(wèi)生間，看到虞歡和朋友甩出一把牌，咯咯傻笑。
有寒風(fēng)卷進(jìn)房間，傳來門開合的聲音。
虞歡的朋友戳了戳她，“歡歡，那個大叔走了誒。”
虞歡仰頭干了半杯酒，隨手擦去眼角的淚，“不管他，接著玩?！?/p>
...
沈垂棠打不通江秋白的電話，索性直接踹了門。
滴酒不沾的江教授把自己喝的爛醉，一地嘔吐物。
沈垂棠嫌棄的皺眉，踹了一腳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江秋白一腳，確認(rèn)人沒死，然后踮著腳繞著一地狼藉去開燈。
燈亮起的瞬間，沈垂棠怔住了。
巨大的失落感、對虞歡前所未有的恨意和無以復(fù)加的嫉妒卷土重來。
江秋白的家，整整一面墻，全是和虞歡有關(guān)的東西！
虞歡的各種照片——她作為新生代表發(fā)言，參加學(xué)校的辯論賽，出席虞城地產(chǎn)的晚宴...
和虞歡有關(guān)的剪報，就連和虞歡有關(guān)的網(wǎng)頁都被打印了下來。
還有虞歡給江秋白寫的信，情書，小紙條...有些就是隨手寫在便簽上的留言，被揉皺了扔進(jìn)垃圾桶，又被江秋白撿起來，撫平，珍而重之的收好。
虞歡送給江秋白的禮物，連包裝盒江秋白都沒舍得扔！
江秋白是被冷水潑醒的。
他迷迷糊糊睜眼，“歡歡，幫我拿...”
沈垂棠一巴掌抽在了他臉上。
江秋白徹底清醒。
沈垂棠穿著塔夫綢的禮裙，被藝術(shù)熏陶出的氣質(zhì)高華。
她看著邋里邋遢的江秋白，又指了指那面墻。
“這就是你說的和虞歡只是玩玩，接近她只是為了報復(fù)虞城，”沈垂棠譏笑，“口口聲聲說著等我回頭，其實早就死心塌地的愛上虞歡了吧？”
“看你收藏的這些東西，你給虞歡告白，到底是做戲？還是真心？江秋白你到底是在演我，還是演她？”
江秋白冷靜的起身，洗漱。
他說，“垂棠，不是說了以后只是普通朋友，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和你無關(guān)?！?/p>
沈垂棠開口，“上次你說幫我解決那篇論文，京州大學(xué)在催，你辦的怎么樣了？”
“京州大學(xué)在催...”江秋白低聲笑笑，“和我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名聲在外的沈大畫家嗎？這點小事用我給你辦？”
沈垂棠指了指那一整墻和虞歡有關(guān)的東西。
“你可以拒絕我的要求，只要你不在乎虞歡的聲譽(yù)——她本科是你的學(xué)生，讀研的時候你又是他的導(dǎo)師，她讀書期間你們背著所有人領(lǐng)了證，你還是她爸爸的朋友...江秋白，只要我隨便找?guī)准野素悦襟w說幾句，虞歡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做人！”
江秋白臉色驟變，“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沈垂棠和他針鋒相對！
江秋白忍著一巴掌扇在沈垂棠臉上的沖動，克制著，“沈垂棠，那我算什么？以前是你體現(xiàn)個人魅力的工具，現(xiàn)在是你向上爬的階梯？你對所有人宣揚(yáng)我對你的深情，無非是用我給你的形象鍍金！”
沈垂棠冷冷的揚(yáng)著頭，“最起碼我的石榴裙下多的是男人，你呢江秋白？你現(xiàn)在就算去給虞歡搖尾乞憐她也看不上你了吧？以前是你運氣好，虞歡年紀(jì)小不懂事，你把她騙到手，現(xiàn)在虞歡見識了外面的天地，你覺得她還會回頭？”
她太知道怎么在江秋白心窩上捅刀子了。
兩人僵持片刻，江秋白服了軟。
“管好你的嘴，這件事情我會解決?！?/p>
沈垂棠開口，“你最好快點，我美國的朋友說，虞歡和虞城老不死打算回來過年，你也一定希望你的小姑娘能平平安安過個好年吧？”
...
新年倒計時一周，虞歡回國。
“不好讓你媽一個人孤零零在這里過年?！庇莩腔貋淼谝患戮褪侨ゼ腊萦輾g的生母，他的發(fā)妻。
兩人去了墓園，遠(yuǎn)遠(yuǎn)看見虞母的墳?zāi)骨埃械廊擞肮铝懔阏局?/p>
墓園很安靜，江秋白的聲音很清晰。
“阿姨，我也不知道這么稱呼您合適不合適...按理來說，我是該跟著歡歡叫您一聲媽，但歡歡她恨我?！?/p>
“歡歡回國了，恐怕又要提起離婚的事兒，以前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上一輩的恩怨加在她身上，以后我只想守著她好好過日子?！?/p>
虞歡看到他跪下，在自己母親的墳?zāi)骨膀\叩頭。
“請保佑我和虞歡..不，保佑虞歡一人就夠了。請讓她下半生平安喜樂，無病無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