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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辛苦開包子店二十年,終于供女兒考上清大。

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張中專錄取通知書。

女兒想不開跳了河,我心如刀絞,四處奔走想要為女兒查清真相。

卻無意中撞見老公周衛(wèi)國跟他的青梅在屋里親吻。

青梅聲音嬌軟,“衛(wèi)國,你為了我們的兒子偷偷改了你女兒的志愿,不會被沈秀英那個黃臉婆發(fā)現(xiàn)吧?!?/p>

周衛(wèi)國喘著粗氣,一邊親一邊滿不在乎地說,

“發(fā)現(xiàn)又怎樣?本來想讓那個賠錢貨嫁人給大壯換個正式工,哪曉得她會跑去跳河,真是個賠錢貨?!?/p>

我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瘋了般沖進去要把他們拖去保衛(wèi)科當面對質(zhì)。

最后卻被兩人合力活活捂死。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女兒收到錄取通知書這天。

......

“哎呦,這上面寫的不是清大是青大,這個青大就是個中專?!?/p>

“我就說一個女娃怎么可能考得上清大,搞了半天是個中專?!?/p>

有人把一團紙塞進我手里。

低頭一看,竟然是上輩子逼死我女兒的錄取通知書。

捂著胸口深吸幾口氣,耳邊就傳來女兒失控的聲音,

“我明明填的就是清大,老師說我是省第一,保準能考上,怎么會這樣!”

看著這群圍著我跟女兒看熱鬧的人,聽到女兒這傷心的哭喊,我明白我重生了。

重生在女兒拿到錄取通知書這天。

“你要高考我也讓你考了,考不上,就是你沒那個能力?!?/p>

“之前說好的,考不上你就嫁人去,以后好好服侍老公,孝敬婆婆,做好這些,比讀那些破書都重要?!?/p>

周衛(wèi)國站在一旁,當著來看熱鬧的所有街坊鄰居的面訓斥女兒。

前世,女兒受不了這種打擊。

一時想不開,第二天就跳了河。

我失魂落魄,抱著女兒打撈上來的尸體枯坐一夜。

給女兒辦了葬禮后,我四處奔走,想要查明真相。

明明我女兒以省第一的成績報考了清大,為什么最后卻變成了中專?

我關(guān)了包子鋪,獨自收拾行李去了一趟清大。

可招生辦的人說,他們從來就沒收到過我女兒的志愿表。

我失魂落魄回到家,卻撞見周衛(wèi)國正跟他的青梅吳桂芳在床上茍且。

聽到兩人的聊天,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周衛(wèi)國偷偷改了女兒的志愿表!

是周衛(wèi)國害死了女兒!

我恨不能打死這對狗男女,沖進去想跟他們同歸于盡。

卻被兩人拿枕頭活活捂死。

此時,周衛(wèi)國的那張臉跟他用枕頭將我捂死時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我渾身發(fā)抖,沖過去就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鄰居們嚇了一跳,

“哎喲,沈秀英,你抽瘋了?自己女兒沒考上,打你老公做什么?!?/p>

“周衛(wèi)國說得也沒錯,曉夢乖巧懂事,又是高中畢業(yè),趕緊給她說個好婆家,以后也好幫襯家里。”

“都給我閉嘴!”

我平時沉默寡言,突然這樣一吼,大伙嚇得頓時就安靜下來。

只有周衛(wèi)國,大概是當眾被我打了耳光,覺得丟臉,也顧不得維護他那好好先生的模樣。

指著我痛罵,“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你就是個潑婦。”

我挽起袖子回他,“潑婦怎么了,今天誰再跟我提讓我女兒嫁人的事,我就把他打出去。”

女兒一聽,頓時紅了眼眶,拉著我小聲說,

“媽,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寫錯?!?/p>

聽了她的話,我只覺心口一陣抽痛。

我沒什么文化,每天起早貪黑只一心想著幫女兒存學費。

前世,我看著那兩個字有些像,也懷疑過是女兒填錯了。

于是告訴她大不了再讀一年,媽供得起你。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女兒看我時那失望的眼神。

此刻,我緊緊抱著她,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媽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媽媽,無論如何,我都會送你去上清大?!?/p>

我的話立刻引來鄰居的一陣哄笑。

“你一個賣包子饅頭的怎么送?”

“她夢里送?!?/p>

“周衛(wèi)國你好好管管你媳婦,曉夢沒考上,她只怕是已經(jīng)瘋了,都說起胡話來了?!?/p>

周衛(wèi)國低聲朝我罵道,“別丟人了,滾進屋去。”

女兒緊緊握住我的手,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

她想要為我出頭,卻被我拉住。

這時,門外有人高喊,“周曉夢同學,請問這里是周曉夢同學家嗎?”

我眼睛一亮,是曉夢的班主任帶著記者來了。

前世,因為小鎮(zhèn)出了個省狀元,記者想要對女兒做一個采訪。

當時班主任看到錄取通知后很吃驚,說自己會去查清楚。

可后來隨著女兒的離開,事情不了了之。

這一世,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班主任一進門我就立刻把錄取通知書遞到她面前,哭得昏天黑地。

“老師,我女兒寒窗苦讀十幾年,好不容易考上她夢想中的學校,卻被人改了志愿,你要幫幫我們啊?!?/p>

周衛(wèi)國漲紅了臉對著我呵斥,“瘋婆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p>

他朝班主任賠笑,“老師,就是我女兒自己填錯了,這學上不了就是她沒能力,還麻煩你們白跑一趟?!?/p>

看著他那不要臉的模樣,我拳頭捏得死緊。

恨不能直接指著他說,就是他,就是這個禽獸改了自己親女兒的志愿。

可沒有證據(jù),而且也怕影響到女兒,我只能暫時隱忍。

看笑話的鄰居捂嘴偷笑,“沈秀英起早貪黑供出個中專生,失心瘋了?!?/p>

“估計是平時總炫耀女兒要當大學生了,現(xiàn)在沒考上覺得丟臉吧,改志愿這種不著調(diào)的事都編出來了。”

班主任卻臉色一變。

“周曉夢同學不可能填錯,是我親眼看著她填的,志愿表也是我親自教上去的?!?/p>

一句話就讓大伙禁了聲,周衛(wèi)國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大姐,你別擔心,我回學校去問問看是怎么回事,曉夢她是今年的省第一,學校不會不管的?!?/p>

一起來的記者也明顯察覺到不對勁,跟著說,

“對,別擔心,這件事我們也會跟進調(diào)查?!?/p>

我趕緊把女兒拉過來,當著班主任跟記者的面說,

“夢夢,聽到了嗎?老師還有記者同志會幫咱們查清楚的,你就安心等結(jié)果,別瞎想?!?/p>

女兒委屈地擦著眼淚,點了點頭。

本來以為已經(jīng)給女兒吃了一顆定心丸,她不會像上輩子那樣想不開。

可誰知吳桂芳卻笑瞇瞇地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衛(wèi)國,你看我?guī)дl來了?!?/p>

她扭著腰肢走到周衛(wèi)國跟前,笑得沒臉沒皮。

“我把曉夢的照片給老王看了,人家很滿意,所以就叫媒人跟我來了,說商量一下婚事?!?/p>

我聽后趕緊把女兒拉到我身后,叉著腰冷笑。

吳桂芳嘴里的老王,是農(nóng)機廠供銷科科長的司機王貴。

三十多歲,是縣里有名的二流子,不但打跑了兩個老婆,聽說喝了酒連老母親都打。

鎮(zhèn)上根本沒有哪家的女兒愿意跟他結(jié)婚。

吳桂芳以幫他找到老婆為條件,讓他想辦法給自己的兒子江大壯在廠里安排一份正式工的工作。

她找不到人,最后把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來了。

見我看著她冷笑,吳桂芳嗔怪一聲。

“秀英姐,你不知道,人家老王可是科長身邊的紅人呢,前途無量,你家曉夢能嫁給他算是高攀了?!?/p>

我拿起掃帚就朝她身上狠狠抽過去。

“他這么好,你怎么不嫁,整天只曉得往我家跑,莫不是看上了周衛(wèi)國?”

吳桂芳被我打得四處亂竄,最后躲到了周衛(wèi)國身后。

“你跟我發(fā)什么瘋,我跟衛(wèi)國之間可是清清白白?!?/p>

“你女兒沒考上又不是我害的,我擔心她年齡大了嫁不出去,這不是好心想給她找個好人家。”

圍觀的街坊紛紛勸阻,“就是,人家桂芳也是好心,你可不能好心當成驢肝肺呀?!?/p>

媒婆見話題終于說到了親事上,趕緊插嘴,

“衛(wèi)國他媳婦,你聽我說,我已經(jīng)拿你女兒的八字跟王家的對過了,和得很,兩人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呢。”

吳桂芳幫腔,“秀英,你別看王貴只是個司機,人家工資高著呢,一個月五六十?!?/p>

“曉夢嫁過去,不就是享福嗎?等隔年在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就什么都有了?!?/p>

她說著拍了拍周衛(wèi)國的后背,朝他使眼色。

周衛(wèi)國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掃帚扔在地上,“你一個賣饅頭的文盲懂個屁?”

“曉夢的婚事我做主,就這么定了?!?/p>

媒婆喜笑顏開,“那我這就回去答復老王家,讓他們趕緊把婚禮辦起來?!?/p>

街坊們紛紛拍手叫好,“這樣看曉夢沒考上也是好事一樁,不然跟王貴就錯過了?!?/p>

“衛(wèi)國,看來再過兩天,我們就要吃你家喜酒了?!?/p>

女兒臉色慘白,哭喊,“我不嫁,打死我都不嫁?!?/p>

周衛(wèi)國臉色立馬沉下來,“我把你養(yǎng)到那么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你現(xiàn)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你這是不孝!”

女兒無助地拉著我,我把女兒擋在身后。

“你養(yǎng)她什么了,你的錢都拿去養(yǎng)你的干兒子了?!?/p>

“曉夢是我生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這婚事我不同意。”

周衛(wèi)國臉色鐵青,“你要是再這樣鬧,我們就離婚?!?/p>

跟他結(jié)婚近二十年,從前,我最怕聽到他說這句話。

畢竟,離婚是丟人的。

離了婚的女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離了婚女兒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她以后怎么辦?會不會被人看不起?要是影響學習怎么辦?

所以,每次周衛(wèi)國一提離婚我就把所有事都忍了下來。

可這次,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離就離,周衛(wèi)國,給你三天時間收拾東西,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p>

“女兒跟我,誰也別想在我面前提她的婚事,我女兒要做咱們縣里第一個考上清大的大學生?!?/p>

為了不讓女兒受影響,我?guī)龝簳r住到我的包子鋪里。

想起上一世的遭遇,我每天跟她寸步不離,就怕她再想不開。

可女兒的表情卻比上輩子明朗了很多。

她說,“媽,就算查不到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再讀一年,你女兒第一次考就那么厲害,再考一次豈不是更厲害?!?/p>

見她徹底想開了,我這才放下心來,抽了個時間去跟周衛(wèi)國簽字離婚。

見我跟周衛(wèi)國簽了字,吳桂芳也徹底不裝了。

她挽上周衛(wèi)國的胳膊,一臉得意,“衛(wèi)國說你不收拾自己,跟個黃臉婆一樣,他早就受不了你了?!?/p>

我心中只是冷笑,“這破爛玩意你就自己留著吧?!?/p>

反正周衛(wèi)國快倒霉了,你的長期飯票也快沒了。

而我,離了婚再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腳步輕快地趕回包子鋪,想要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

卻發(fā)現(xiàn)包子鋪不知被誰砸得稀爛。

那些我半夜起床做好的包子滾得滿地都是。

而我的女兒已經(jīng)不見蹤影。

街坊好心提醒我,“剛才你婆婆帶了幾個壯漢過來,把曉夢拖走了,說是今天訂婚呢,你快去看看吧?!?/p>

我只覺脊背發(fā)涼,轉(zhuǎn)身就朝著家里跑。

院子里張燈結(jié)彩到處貼滿喜字。

媒人看見我笑得眼睛瞇起。

“我就說女兒訂婚,當媽的怎么能不來?!?/p>

圍坐在一張張桌前的街坊鄰居看見我,語氣嘲諷,

“這不是那個要把女兒送去大學的媽嗎?真是心比天高?!?/p>

“聽說衛(wèi)國受不了已經(jīng)跟她離婚了?!?/p>

“活該,換我我也受不了,哪有當面伸手打自家男人的。”

我根本不看他們,瘋了一樣想沖進屋里把女兒帶走。

江大壯攔在門口,狠狠一推,我控制不住摔倒在地。

我看著這個周衛(wèi)國認的干兒子,第一次見時他面黃肌瘦,畏畏縮縮躲在吳桂芳身后。

我覺得他可憐,經(jīng)常給他買吃的穿的。

如今他一臉壞笑,“干媽,我這也是為了妹子好,她跟著王哥,以后享福著呢?!?/p>

看著他這肥頭大耳的模樣,我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

婆婆從里屋出來,看見我破口大罵,

“你個下不了蛋的雞,生了個賠錢貨不說,現(xiàn)在還想擋她前途。”

“你跟衛(wèi)國已經(jīng)離婚了,賠錢貨姓周,是我周家的種,以后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滾出去?!?/p>

我氣急一把掀了一旁的桌子。

“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要滾也是你們滾?!?/p>

“周曉夢是從我肚子里生出來的,她是我的女兒,你兒子周衛(wèi)國才是不下蛋的雞?!?/p>

“無論如何我今天要帶曉夢走?!?/p>

周老太氣得直捂胸口,“潑婦,簡直是潑婦,親家馬上要來了,你們趕緊把她攆出去?!?/p>

江大壯一揮手,幾個壯漢就過來把我拖走。

我死命拽著桌子,周圍卻沒有一個賓客愿意幫我。

他們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小聲說,

“好好的婚也離了,女兒的婚事也想要攪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衛(wèi)國跟吳桂芳手挽著手回來。

他看見我滿臉嫌棄,“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還有臉找過來?我是不可能再跟你復婚的?!?/p>

吳桂芳更是嬌笑,“秀英,所以說你一輩子就只能是個賣包子的,女兒書讀得好又怎么樣,到頭來還不是要嫁人?”

我抬頭恨恨地瞪著他們,“你們當街綁人,強制嫁娶,是犯法的?!?/p>

周衛(wèi)國一拍桌子,“老子是她爸,犯什么法?我還不能做主她的婚事了?”

我咬牙切齒,“周衛(wèi)國,你不配做她爸......”

“你閉嘴!”

他一個碗狠狠砸在我頭上。

血頓時順著我的額角流下來。

女兒在屋里凄厲叫喊,“媽,去保衛(wèi)科。”

“還敢去保衛(wèi)科?賤貨。”江大壯進屋“啪啪”兩耳光。

“曉夢!”我不顧額頭流血,想要沖進屋里。

周老太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掃把星,你們快把她綁起來?!?/p>

就在這時,媒人興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來了來了,王家人來了。”

周老太跟周衛(wèi)國眼睛頓時一亮。

周老太更是推開眾人迎到王家人面前,對著最前面一個黝黑矮小看上去有五十歲的人說,

“哎喲,我的孫女婿,你可來了,我孫女在屋里等你呢。”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洞房?!?/p>

她一說完,王貴笑得一臉猥瑣。

“死老太婆,你們要是敢動我女兒,我今天就跟你們同歸于盡。”

我氣得血液上涌,手打腳踢,卻被周衛(wèi)國死死摁住。

吳桂芳更是沖上來捂我的嘴。

就在我絕望看著王貴進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朝門口望去。

只見幾個保衛(wèi)科的同志站在門口,

“你們誰是周衛(wèi)國?”


更新時間:2025-07-09 11:4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