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向接線員。
“對!他們剛才還準(zhǔn)備對我進行毆打!請你們立刻出警!”
掛了電話,王麗娟沖過來給了我一巴掌。
而我覺得還不夠,沖向了孫耀祖的方向。
逼著他對我動手,最終我們扭打在一起,我被打得鼻腔嘴角都在流血。
警察來得很快。
孫耀祖因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被當(dāng)場帶走,處以治安拘留。
“小畜生!白眼狼!你敢害你弟弟!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王麗娟在警局外,披頭散發(fā),指著我鼻子。
“老天爺會劈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給我等著!”
“等著?”
“當(dāng)然,好戲......”
“......才剛開始?!?/p>
沒了孫耀祖和王麗娟的節(jié)外生枝,我的計劃開始緩慢收網(wǎng)。
回到家,我找到薛梅,主動握著她那雙布滿老繭和裂口的手。
看著她躲閃而充滿恐懼的眼睛,聲音堅定而溫和。
“媽,我需要您站出來?!?/p>
“不是為了報復(fù),是為了您自己,為了我們以后能真正安心地活下去。那些傷,不能白受。那些苦,不能白吃?!?/p>
薛梅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這二十年的委曲求全,她已經(jīng)被生活磋磨地失去了力氣。
她眼里的恐懼,一點點被遲來的悲憤所取代。
“好......好......”
她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手。
“念念,媽聽你的!媽不怕了!媽......媽受夠了!”
在我的陪同下,薛梅走進了街道派出所。
面對警察的詢問,她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可憐女人。
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些深淺不一的淤青印記。
“他......他不是人......”
薛梅的眼淚終于滾落。
不是恐懼,是積壓了十幾年的委屈和痛苦。
“孫建國打人......往死里打......揪著念念的頭發(fā)往臺階上撞......煙頭......就那么按下來......他還要把念念賣了換酒錢......”
她的證詞,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魔盒。
我知道這些傷當(dāng)然成為不了什么有力的證據(jù)。
我的目的......是要激起民憤。
我和師兄還有記者學(xué)姐分頭行動。
師兄走訪了當(dāng)年城中村的舊鄰。
在記者的話筒和師兄的引導(dǎo)下,他們的證言被串聯(lián),記錄,固定下來。
“孫建國?那個酒鬼!打老婆孩子跟打牲口似的!”
“可憐那小丫頭和她后媽,三天兩頭鼻青臉腫......”
“有一次打得狠了,那女的好幾天沒出門......”
記者學(xué)姐則敏銳地抓住了孫建國工作的線索。
他曾經(jīng)在一家污染嚴(yán)重,管理混亂的小化工廠做過工。
她深入調(diào)查,通過走訪孫建國過去的工友,證實了他長期酗酒、工作期間多次因醉酒鬧事被處罰,甚至曾因操作失誤差點引發(fā)事故的黑歷史。
薛梅的傷情鑒定,鄰居的證人證言,孫建國工作單位的劣跡和可能的職業(yè)病隱患,以及當(dāng)年遺棄未成年子女的客觀事實......
這些事實都被記者學(xué)姐一一披露出來。
而我則將薛梅的遭遇和她手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傷疤作為核心,寫成了一篇極具沖擊力的報道——《煙頭烙印下的家暴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