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陸眠低著頭,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知鳶不是要住過來了嗎,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免得她看見不高興。”
傅隱舟握住她的手腕,借著慣性將她拉到懷里。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沒有?!?/p>
“陸眠,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p>
傅隱舟捏著她的下巴向上一抬,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我說過很多次,我只是在陪她演戲,如果我真想娶她,四年前就把她抓回來了。”
陸眠看著他的眼睛,驀地笑了。
“傅隱舟?!彼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你想娶的人是誰,你自己心里最清楚?!?/p>
話音未落,手機(jī)鈴聲驟然響起,將她的聲音壓了過去。
傅隱舟看了眼來電顯示,迅速接起電話。
三言兩語后,他只扔下一句“公司有事”,便快步離開。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陸眠忽然覺得是否和他攤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畢竟,有些感情就像過期的糖果。
表面看著完好,實(shí)則早已變質(zhì)。
即便勉強(qiáng)咽下去,也只會(huì)滿嘴苦澀。
傅隱舟離開沒多久,陸眠就收到了陸知鳶發(fā)來的微信。
照片里,傅隱舟單膝跪地,骨節(jié)分明的手捧著陸知鳶的腳踝,正全神貫注地為她系著紅繩。
陸眠忽然想起,從前她拉著傅隱舟一起逛廟會(huì)。
她蹲在小攤前挑了半天紅繩,轉(zhuǎn)頭卻看見傅隱舟站在三步之外,滿臉不耐地看表:“這些迷信的東西你也信?”
思忖間,陸知鳶的信息發(fā)過來。
【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不舒服,隱舟立刻去廟里求了最靈驗(yàn)的紅繩送給我?!?/p>
【他有這么對過你嗎?】
【陸眠,清醒一點(diǎn)吧,隱舟從來就沒有愛過你?!?/p>
陸眠緊緊攥著手機(jī),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臉上,將眼底最后一絲溫度也凍結(jié)成冰。
是啊。
傅隱舟從來沒有愛過她。
以后,她也不奢求他的愛了。
......
接下來的兩天,傅隱舟都沒回家。
直到第三天,陸眠在陸知鳶的告別儀式上見到了他。
他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推著輪椅走在人群中。
陸知鳶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毛毯,像一朵易碎的花。
她只是微微仰頭,傅隱舟便立刻彎下腰,詢問她哪里不舒服。
陸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他口口聲聲說是在陪陸知鳶演戲。
可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像四年前一樣深情。
很快,告別會(huì)正式開始。
父親向大家宣布了陸知鳶的病情,眼含熱淚道:“我的女兒是不幸的,也是幸運(yùn)的,雖然她的生命十分短暫,但她有愛她的家人,還有不離不棄的愛人......”
大屏幕亮起,陸知鳶從小到大的照片逐一閃過。
周歲時(shí)被父母簇?fù)碇ブ堋?/p>
十歲時(shí)父親手把手教她彈鋼琴。
十八歲時(shí)畢業(yè)典禮上全家幸福相擁。
每一幀畫面里,陸眠都像個(gè)模糊的背景板,無聲見證著那些不屬于她的幸福。
畫面一轉(zhuǎn),陸知鳶身邊的人換成了傅隱舟。
他在她比賽獲獎(jiǎng)時(shí)捧花慶賀。
作畫時(shí)安靜充當(dāng)模特。
婚禮上深情相擁......
從青澀校服到筆挺西裝,歲月更迭,唯獨(dú)他眼底的深情始終如一。
就在眾人沉浸在感動(dòng)中時(shí),屏幕上的照片忽然消失,切換成鮮血淋漓的黑底紅字!
【陸知鳶,賤人就該下地獄!】
【你搶我老公,和你媽一樣都是專偷男人的賤貨!】
【我詛咒你死后被挫骨揚(yáng)灰,永世不得超生!】
現(xiàn)場空氣凝固了幾秒。
緊接著,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