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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公司新來的實習(xí)生敲我車窗,問我能不能捎他一程。
他家雖然在遠(yuǎn)郊,但和我正好順路,我便讓他上了車。
可誰知,當(dāng)晚為了避讓一輛逆行電瓶車,我被后車輕微追尾。
連車衣都沒破,可他卻雙眼緊閉,“昏”死過去。
急診室外,醫(yī)生遞給我一份報告,
“病人腎功能衰竭晚期,車禍的應(yīng)激,誘發(fā)了急性發(fā)作?!?/p>
陳小天的媽媽沖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你害的!你必須把腎賠給小天!”
......
“阿姨,腎衰竭是慢性病,怎么可能被一個急剎車嚇出來?”
“那根本都算不上車禍,只是顛了一下而已?!?/p>
“醫(yī)生也只是說......”
話沒說完,她“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她死死抱著我的腿。
“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是她非要拉我兒子上她的車,誰知道安的什么心!現(xiàn)在出事兒了,兩手一撒就想跑啊!”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護士,聽聞紛紛停下了腳步。
“我兒子好好的一個人,早上出門還跟我說晚上想吃紅燒肉”
“這才過去多久,就躺在里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可怎么活?。 ?/p>
病房里。
陳小天躺在床上,看到他母親進來,他虛弱地眨了眨眼。
“媽......”他的聲音氣若游絲,“是兒子不孝!不能給您養(yǎng)老送終了!”
王秀蓮的哭聲更大了,撲到床邊,抓著他的手。
“兒啊,你別怕,媽在呢!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給你治!”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是交警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直接打開了免提。
“蘇小姐今天事故的責(zé)任認(rèn)定出來了。后車司機違規(guī)變道,負(fù)事故全責(zé)?!?/p>
王秀蓮的耳朵豎的尖尖的,眼睛一骨碌,隨即又哭了起來:“我不懂這些!”
“反正我兒子上了你的車,你就得負(fù)責(zé)!”
這種蠻不講理的邏輯讓我頭皮發(fā)麻。
“阿姨,交警的電話您聽得清清楚楚,這事,我沒責(zé)任?!?/p>
“法律不是菜市場,不是您想怎樣就怎樣的?!?/p>
“別跟我提法律!我兒子要是沒了,法律能把他還給我嗎?”
從那天起,小區(qū)、超市、醫(yī)院,她無時無刻不糾纏著我。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陳母將一張紙狠狠拍在我胸口。
“這是我兒子這幾天的醫(yī)療費、營養(yǎng)費、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
我被她推得踉蹌著后退一步,低頭接過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單子。
“后續(xù)換腎費用,暫估五十萬?你還講不講理??!”
她一把將我推開,“撲通”一聲躺在了病房門口的地上。
她手腳并用地?fù)潋v,一邊打滾一邊哭嚎。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要逼死我們母子倆啊!”
走廊里的人紛紛圍了過來,對著我指指點點。
又來這招?我冷笑一聲,抱起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收起你這套,對我沒用。想訛錢?你這是敲詐勒索,再糾纏不清,我們就警察局見?!?/p>
“我不起來!我兒子好不了,我就死在這里!你別碰我!”
就在這時,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
“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