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見我沒有理會，隨即又自顧自的說起。
“她昨夜在工作室打印曲譜時，被打印機的墨水弄了一身，見我這有裙子，就換上了?！?/p>
“而那手......人家一個新來的小姑娘那么勤奮，總得給點獎勵嘛。”
“反正你的飾品這么多，也不缺這一個。”
他溫柔的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注視著我的眼睛。
“周年慶的曲子，小婉說想和你合奏。”
“她畢竟是新人，你多帶帶她?！?/p>
聽到這些話，心里覺得諷刺。
以前滿心滿眼都是我的那個他，現(xiàn)如今，他心里已經(jīng)裝進了別人。
我沒接話，翻開他放在茶幾上的行程本。
下周三他標注了黎巴音樂節(jié)，備注欄上寫著“帶蘇婉見導師”。
而那天，正是我們的五周年紀念日。
我把行程本推到他面前，指著那行標注。
“這是什么意思？”
“紀念日的《星空》，還合奏嗎？”
陳嶼喝水的手頓了頓，溢出了些，流到他的手腕。
他低頭擦著水跡，沒有與我對視，聲音有些含糊。
“最近很忙，音樂節(jié)的事更重要。等回來我補給你，順便帶你去買新的琴?！?/p>
我看著他手腕上那串蘇婉送的紫檀手串，突然想起，以前他說紫檀怕汗，這輩子都不會帶這種手串。
“不用了?！?/p>
我從琴盒里取出那把舊琴，琴弦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這把琴壞了，拉不了《星空》。”
“怎么會突然壞了，我找?guī)煾祦硇扌?。?/p>
他伸手想要接過琴，我卻側身躲開。
“不用修了，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修，也回不去從前?！?/p>
當晚，天快亮時，我才在極度的疲憊中昏睡過去。
醒來時枕邊一片冰涼。
就這樣，為帶著疲憊如死灰的心，踏入了那個曾承著我們音樂夢想的工作室。
推開門，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卻再也不能讓我感到安心。
蘇婉正在試音。
她拉的是我編寫的曲子，可在副歌部分加入了一段十分突兀的旋律。
“師姐來啦？”
她摘下監(jiān)聽耳機，故意將手腕露出，展現(xiàn)在我面前
手腕上明晃晃的就是那串珍珠手鏈。
“陳哥說你的編曲太保守，讓我試試新路子?！?/p>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我精心編寫的曲子，每一個音符都有它存在的意義。所謂的新路子，不過是破壞了曲子原本的韻味。”
蘇婉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師姐，你就是太固執(zhí)了。時代在變，音樂也要與時俱進，陳哥都認可了我的想法?！?/p>
此時她的手機界面亮了，我正好看見那條新消息。
陳嶼：她要是鬧，你就說曲子是我讓你改的。
我的心徹底涼了，原來在他心里，我這么無理取鬧。
這時，錄音室的門被推開，陳嶼提著兩杯咖啡進來。
他徑直走向蘇婉的方向，目光全程跟隨著蘇婉，仿佛偌大的錄音室里只有他們兩人。
“等很久了吧？”
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可以營造的親昵。
“嘗嘗味道怎么樣？我專門跑了5公里去買的?！?/p>
“你昨天不是說想試試這家的新品嘛?！?/p>
蘇婉驚喜地低呼，臉頰微紅，帶著撒嬌的意味。
“陳哥你真去了？！謝謝！”
兩人之間流轉著一種心照不宣，熟稔的氛圍。
這一幕刺得我眼眶發(fā)燙，恍惚間，記憶被拽回七年前的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