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個“她”，自然就是指卓辰夕。
宋霜言緩緩開口：
“是她主動來找我的?！?/p>
顧知聿疲倦地揉了揉眉間，聲音有些沙?。?/p>
“她比你小那么多，又是你的弟妹，為什么非要針對她？”
針對卓辰夕？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們談了什么，不知道卓辰夕的心思，不知道卓辰夕是如何挑釁她的。
就下意識地偏袒她。
人對喜歡的東西，才會格外用心，所以態(tài)度就是答案。
既然他只相信卓辰夕說的話，那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宋霜言沒有再說話，找了套衣服擦過他的肩頭想要進(jìn)浴室洗漱。
顧知聿喉結(jié)上下滾動，開口叫住了宋霜言。
“收拾一下，今晚要去老宅參加家宴?！?/p>
宋霜言微微皺眉。
可她沒有收到顧母發(fā)來的消息。
從前這些事，都是顧母通知她的。
看出她的不解，顧知聿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臨時舉行，所以讓我通知你?！?/p>
宋霜言不疑有他，換上了自己最昂貴的連衣裙。
坐在邁巴赫的副駕駛里，一路上，車內(nèi)安靜的可怕。
顧知聿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
宋霜言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心里的不安越來越甚。
這好像不是去老宅的路。
“這不是去老宅的路，你要去哪？”
顧知聿頭也沒側(cè)，只是看著前方。
“換了個地方吃飯?！?/p>
宋霜言抿緊唇線沒有說話，顧知聿的表情太奇怪了，眼睛里像是結(jié)了一層冰，始終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車子彎彎繞繞，終于在山間的一棟別墅面前停了下來。
只是里面沒有開燈，看不清是否有人在里面。
宋霜言先下車，走到大門前，卻發(fā)現(xiàn)鐵門被緊緊鎖上，往里面看去，也空無一人。
等她再轉(zhuǎn)身，卻看見那輛邁巴赫已經(jīng)開走了。
顧知聿沒有下來。
“顧知聿！”
她大聲尖叫了一聲，可男人好似沒有聽到那樣，直接離開。
天色漸漸暗下，森林里陰森地可怕，耳邊全是鳥獸蟲鳴，宋霜言顫抖著身體，靠著來時的記憶，一步一步往公路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手機(jī)終于有信號了，她立刻撥通報警電話，卻不知道身在何處。
警方定位到她的具體位置，讓她走到最近的公路邊等待救援。
電話掛斷后，宋霜言卻接到了顧知聿的電話。
“知錯了沒有？”
風(fēng)很大，吹的宋霜言瑟瑟發(fā)抖，腳后跟已經(jīng)被高跟鞋磨得血肉模糊，疼的她像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劍上。
她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發(fā)抖：
“錯？我錯哪了，能讓你把我丟在這荒郊野嶺？”
“錯在不該去招惹辰夕?！?/p>
卓辰夕，又是因為她！
“這是給你的懲罰。”
這還是宋霜言第一次聽到顧知聿如此冰冷的聲音。
“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為什么你還要再去招惹辰夕？她本就失去了丈夫心情低落得了抑郁癥，你真的想要害死她嗎！霜言，你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自己走回去，以后別再去招惹辰夕，你還是顧家的兒媳?！?/p>
聽著他語氣里冷到透徹的失望，宋霜言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眼淚止不住掉下。
“顧知聿，我跟你相識二十年，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霜言！”
顧知聿低吼了一聲。
“我相信她的為人?！?/p>
宋霜言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只覺得公路的風(fēng)沙好大，糊的她眼睛刺痛，視野被眼淚浸濕，看不清前方的路。
“所以你信她，不信我？”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隨即掛斷了電話。
宋霜言看著沒有信號的手機(jī)，扯了扯嘴角，擦掉眼淚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色已經(jīng)黑下，風(fēng)漸漸大了起來，宋霜言身上只穿著一條單薄的裙子，冷的她牙齒都在顫抖。
顧知聿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jìn)她的心臟。
走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宋霜言發(fā)現(xiàn)一輛面包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幾個混混下車，朝她一步步走來。
宋霜言發(fā)現(xiàn)不對勁，轉(zhuǎn)身就想要逃跑。
可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抓住捂住嘴巴丟進(jìn)車?yán)铩?/p>
“叫啊，我看著荒郊野嶺誰能來救你！”
一個人一臉淫笑的壓在她身上，不斷撕扯著她的衣服。
“滾開！”
宋霜言不斷掙扎，可自己的雙手被一旁的男人死死抓住無法動彈。
“你們誰啊，滾開，別碰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喲，還是個小美人，只要你聽話，等哥哥爽了之后就放你回去，要不然......”
見她漸漸不再掙扎，混混以為她終于想通了，捏起她的下巴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了宋霜言的臉，直呼自己撿到寶了。
“小美人，哥哥來了！”
宋霜言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趁著對方不注意，一下子抬腳狠狠往他的胸膛猛踹一腳！
周圍的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聽到一聲慘叫，隨后就看見宋霜言直接沖出了車子。
“給我抓住她！媽的臭婊子，讓我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幾個人立刻兇神惡煞地沖下車，往宋霜言的方向不斷奔去。
腳底已經(jīng)被石子磨出血，每跑一下就傳來錐心地刺。
宋霜言哆嗦著掏出手機(jī)，瘋狂撥通顧知聿的電話。
第十次，終于通了。
“顧知聿，快來......”
“喂？找誰？”
卓辰夕那假裝疑惑的聲音傳來。
“誰的電話？”
宋霜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另一頭傳來顧知聿溫柔的聲音。
“騷擾電話而已?！?/p>
“知聿哥，你真的不去看看霜言姐嗎，其實你不用為我出氣，我知道知禮離開后我在家里就沒什么地位，是個人都可以欺負(fù)我，但是沒有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下一秒，顧知聿好像開口說了什么，可電話掛斷了。
那些混混快要追上來了。
宋霜言翻過護(hù)欄，站在懸崖邊，在快要被人抓住的時候，松手整個人跳了下去。
她閉上眼睛，感受到整個人都在下墜。
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恍惚間看見顧知聿給她戴上訂婚戒指的那一刻，他單膝跪在她面前：
“霜言，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就......”
可風(fēng)聲好大。
蓋住了還沒說完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