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時候我第一次當喜婆去接新娘,那個被新娘拋棄的孩子。
他蹲在路邊,餓得皮包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衣服是不漏風的。
是我將滿兜子的喜糖送給他,又將主家送的布料給了他,才讓他又堅持了幾天,直到被程家領(lǐng)養(yǎng)。
那天我只有十歲,是我職業(yè)生涯的第一天。
那天,我也是真的懷疑了自己,真的要用最美好的祝福,送給拋棄自己孩子的新娘嗎?
“小喜婆,其實,那天我原本打算去死的?!?/p>
“是你的出現(xiàn),讓我燃起了一絲希望?!?/p>
“那天你和我說,人活著,才有可能什么都有?!?/p>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p>
他將頭埋進我的懷里,淚水落在我的脖頸處,溫熱又悲涼。
“可我好不容易得到了程家的重用,卻還是晚了一步,你已經(jīng)和傅宴深那個狗東西訂婚了。”
“我想帶你逃離,所以一直默默給你發(fā)消息,說我缺個全陰命格的保姆,還開了高薪的工資,可你一直都不理我?!?/p>
“好不容易我要放下了,結(jié)果又收到了你的消息?!?/p>
“這些年,你也很苦吧?!?/p>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車尾卻猛地被撞,我躲閃不及,額頭被重重地撞傷。
程霽明斂了神色,有些心疼地撫過我的額頭。
傅宴深臉色陰沉,將門直接甩開。
“程霽明,沈聽晚是我的女人,你這么光明正大地搶走,不太合適吧?”
程霽明再也沒能忍住,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你說晚晚是你的女人,你剛剛不管不顧地撞上來,就沒想過她會受傷嗎?”
傅宴深踉蹌著站直身子,沒有去管臉上被揍出的鼻血,上前來抓住我的手。
再一次忽略了我額頭上的疤。
“沈聽晚,你別忘了,我爸去世時的囑托?!?/p>
“你已經(jīng)答應過他,說一定會治好我身上的陽毒,對吧?”
我將指尖嵌進他的手背,他緊皺眉頭,卻還是不愿意松開。
“可傅老爺子去世前還說了,假如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可以讓我隨時隨地離開。”
傅宴深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眉間滿是不可置信:
“不會的……”
“解不了陽毒,我會死的,你和我爸都不會這么狠心的對吧?”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他只是紅了眼眶,低著頭看我。
眼中滿滿的都是乞求。
“傅宴深,這與我無關(guān)?!?/p>
“我已經(jīng)當眾撕毀婚書,并且現(xiàn)在準備把那30%的股份,轉(zhuǎn)讓給程霽明。”
“晚晚,你不能這樣……”
程霽明擋在了我的身前,狹長的桃花眼滿滿都是危險的氣息:
“傅總,請回吧?!?/p>
“從今天開始,我是沈聽晚的雇主,也是她的,追求者?!?/p>
程霽明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招呼保鏢先將我送回程家。
他留在原地,鐵了心要從傅宴深的身上要回他豪車的錢。
傅宴深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一直搞不明白,明明已經(jīng)掩藏的夠好了,明明他已經(jīng)將我送出國,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
為什么,我突然就不在意他了。
傅宴深跌跌撞撞地回到傅家,沙發(fā)上坐著的,是臉上發(fā)青發(fā)白的沈?qū)帯?/p>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上前來攬住傅宴深的胳膊:
“宴深哥哥,你回來了?”
傅宴深眉毛擰起,眼神嫌惡地箍住了她的脖子:“你還敢回來?”
沈?qū)帩M腹的委屈又浮上心頭,想起她爸媽囑咐她一定要攀上傅家的話,她又流露出討好的笑:
“宴深哥哥,我們已經(jīng)舉辦過婚禮了,我們現(xiàn)在就是真正的夫妻?!?/p>
傅宴深看著她這張臉,一瞬間恍惚不已,想到了我曾經(jīng)也是這樣,見到他討好地笑。
怒意瞬間在他的心頭彌漫。
“沈?qū)?,要不是你,晚晚怎么可能會離開我,你一直欺騙我,傷害她!”
“你不就是缺陽氣給你滋養(yǎng)嗎?”
“好,我現(xiàn)在就來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