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緣:穿越時空的歸宿第一章 急診室的白光市一院急診室的紅燈在凌晨三點依舊亮得刺眼,
像一顆不知疲倦跳動的心臟,懸在走廊盡頭的墻壁上。林晚摘下沾著血漬的手套,
指尖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泛白,連帶著指節(jié)都在隱隱作痛。她的白大褂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黏在皮膚上,被空調(diào)冷風一吹,激起一陣細密的雞皮疙瘩。“林醫(yī)生,
3 床病人血壓又掉了!” 護士小陳的聲音帶著哭腔,手里的輸液管被捏得發(fā)白。
林晚快步?jīng)_到搶救床前,監(jiān)護儀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像是在為病人的生命倒計時。
床上的中年男人胸廓毫無起伏,心電圖上的波形已經(jīng)微弱得近乎一條直線。
這是她連續(xù)工作的第十八個小時,從昨天早上八點接手第一個心梗病人開始,
的門就沒怎么關(guān)上過 —— 車禍的少年、腦溢血的老人、藥物過敏的孕婦…… 眼下這個,
是急性重癥胰腺炎引發(fā)的多器官衰竭?!澳I上腺素 1 毫克靜推!準備胸外按壓!
” 林晚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她跪在床沿,雙手交疊,
按在病人兩乳頭連線中點的位置。每一次按壓都要讓胸骨下陷 5 厘米,
頻率保持在每分鐘 100 次以上,這對體力是極大的消耗。
她能感覺到病人肋骨傳來的微弱抵抗,也能聽到自己胸腔里劇烈的心跳聲,
像要撞破肋骨沖出來。同事小李遞來呼吸球囊,手都在抖:“林姐,要不你先歇會兒,我來?
”“沒事?!?林晚頭也沒抬,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病人的監(jiān)護儀上,
暈開一小片水漬。她不能停,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能停。這是她從醫(yī)五年,
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就在她俯身準備配合小李進行氣管插管時,眼前突然炸開一片白光。
不是手術(shù)室的無影燈,也不是走廊的白熾燈,那光芒灼熱得像是要把視網(wǎng)膜燒穿,
帶著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的意識往深淵里拖拽。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揉成一團,
又被猛地扯開,骨骼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抗議聲,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還有同事們模糊的呼喊:“林醫(yī)生!林醫(yī)生你怎么了?”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
林晚的腦海里閃過三個畫面:母親早上送來的保溫桶還放在護士站,
里面的小米粥大概已經(jīng)涼了;父親在微信里發(fā)的消息還沒回,
他問她今天能不能按時回家吃晚飯;還有眼前這臺監(jiān)護儀,那條微弱的波形線,
終究還是沒能拉回來。黑暗像潮水般涌來,徹底吞沒了她。
第二章 異世的陌生宮殿雕花梨木床頂?shù)牧魈K垂落在臉頰,帶著一股清苦的藥草香,
與急診室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林晚的眼皮重得像粘了膠水,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開一條縫,朦朧中看到淡青色的紗帳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帳面上繡著纏枝蓮紋樣,針腳細密,一看便知價值不菲?!澳锬?,您醒了?
” 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張素凈的小臉湊到眼前。姑娘梳著雙丫髻,
穿著淺綠色襦裙,眼眶紅腫得像核桃,手里還端著一個黑漆托盤,
上面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娘娘?林晚的腦子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混沌中突然涌入無數(shù)陌生的碎片 —— 朱紅宮墻、明黃圣旨、繡著金鳳的宮裝,
還有一個名叫 “沈清辭” 的姑娘,年方二十,是大胤王朝戶部侍郎的庶女,
三年前通過選秀入宮,卻從未被皇帝召見過,如今被扔在這偏僻的 “碎玉軒”,
連個正經(jīng)的位份都沒有?!八?她想開口,喉嚨卻干澀得像被砂紙磨過,
只能發(fā)出微弱的氣音。綠衣姑娘喜極而泣,連忙放下湯藥,轉(zhuǎn)身倒了杯溫水,用銀匙舀著,
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邊。溫水滑過喉嚨,帶來一絲舒緩,林晚這才得以看清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間不算寬敞的宮殿,墻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筆法疏淡,角落里擺著一架古箏,
琴弦上積了層薄灰,顯然許久沒人動過。窗臺上放著一盆蘭草,葉片修長,
開著幾朵淺紫色的花,散發(fā)著清幽的香氣。一切都透著古色古香,唯獨沒有現(xiàn)代社會的痕跡。
林晚抬起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透著健康的粉色,
指腹光滑細膩,沒有半點常年握手術(shù)刀留下的薄繭。這不是她的手!她猛地坐起身,
卻因為動作太急,牽扯到渾身的筋骨,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澳锬锫c!
” 綠衣姑娘連忙扶住她,墊了個軟枕在她背后,“太醫(yī)說您是風寒入體,燒了三天三夜,
可把奴婢嚇壞了?!比烊??林晚低頭看著身上的藕荷色寢衣,料子是上好的杭綢,
貼在皮膚上滑溜溜的。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穿著白色中衣的胳膊,肌膚白皙,手臂纖細,
與自己那因常年鍛煉而結(jié)實的胳膊截然不同。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鉆進腦海:她穿越了。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fā)冷,
比急診室的空調(diào)冷風還要刺骨。她不是應該在搶救病人嗎?不是應該暈倒在監(jiān)護儀旁邊嗎?
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是誰?” 她顫聲問道,
聲音嘶啞得厲害。綠衣姑娘愣了一下,眼淚又涌了上來:“娘娘,您怎么了?您是沈清辭啊,
是這碎玉軒的主子。奴婢是您的貼身侍女,名叫挽月。
”沈清辭…… 挽月…… 碎玉軒…… 這些名字像鑰匙,打開了記憶深處的閘門。
更多的畫面涌了進來:選秀時的緊張忐忑,入宮后的孤寂冷清,侍郎府庶女的謹小慎微,
還有三天前那場突如其來的高燒,太醫(yī)診脈時搖頭嘆息的模樣……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
是個比小白菜還命苦的棄妃。入宮三年,連皇帝的面都沒見過,
在這深宮里像株野草一樣活著,最終因為一場風寒,香消玉殞,
才讓她這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占了軀殼。“娘娘,您別嚇奴婢啊?!?挽月見她臉色慘白,
眼神空洞,嚇得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掉得更兇了,“是不是燒糊涂了?
要不奴婢再去請?zhí)t(yī)來?”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是林晚,
是在急診室見過大風大浪的醫(yī)生,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扶著挽月的胳膊,
聲音還有些發(fā)顫,卻已經(jīng)平穩(wěn)了許多:“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你起來吧。
”挽月半信半疑地站起來,拿起托盤里的湯藥:“那娘娘把藥喝了吧,太醫(yī)說這藥能驅(qū)寒。
”藥碗是白瓷描金的,碗沿還留著一點溫度。林晚接過藥碗,一股苦澀的味道直沖鼻腔,
讓她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她在現(xiàn)代最不喜歡喝中藥,總覺得那味道像陳年的草席,但此刻,
她知道自己必須喝下去 —— 這是沈清辭的身體,她得先把這具身體養(yǎng)好。
苦澀的藥液滑過喉嚨,刺激得她胃里一陣翻騰。她強忍著沒吐出來,喝完后,
挽月遞上一顆蜜餞,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才稍稍壓下那股藥味。
“外面…… 是什么時辰了?” 林晚問道,努力適應著 “娘娘” 這個稱呼?!盎啬锬铮?/p>
已經(jīng)是未時了。” 挽月收拾著碗筷,小聲說道,“這三天您一直昏昏沉沉的,
可把奴婢擔心壞了。”未時…… 也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林晚在心里換算著,
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她掀開被子想下床,卻被挽月攔住了:“娘娘,
太醫(yī)說您身子弱,得好好歇著,不能下床。”“我想走走?!?林晚堅持道。
她需要活動活動,理清思路,也需要看看這個囚禁了原主,或許也將囚禁她的地方。
挽月拗不過她,只好拿來一件月白色的夾襖,小心翼翼地幫她穿上。衣服的料子很舒服,
是上好的云錦,繡著暗紋,只是樣式有些繁瑣,穿在身上沉甸甸的。林晚走到窗邊,
推開雕花木窗。外面是一個小小的庭院,種著幾棵石榴樹,枝葉光禿禿的,
想來是冬天的緣故。墻角堆著一些枯枝,地面上的青石板縫里長著青苔,看起來有些荒涼。
這就是她未來要生活的地方嗎?林晚看著庭院上空那片四角的天空,
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悶的。她想念醫(yī)院的白大褂,想念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
想念父母做的紅燒肉,甚至想念那個總是跟她搶廁所的同事小李。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趕緊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不行,不能哭。她還有父母要牽掛,
還有自己的人生要過,她必須想辦法回去。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打破了碎玉軒的寧靜。一個尖細的嗓音穿透門簾,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皇后娘娘有旨,
沈清辭意圖謀害貴妃腹中龍?zhí)?,即刻打入冷宮!
”第三章 莫須有的罪名那尖細的嗓音像淬了冰的針,刺破碎玉軒的寧靜,扎得人耳膜生疼。
林晚握著窗欞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 冷宮?她才剛弄明白自己是誰,
就要被打入冷宮?“什么人在外面喧嘩?” 挽月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了,
聲音發(fā)顫,卻還是強撐著擺出幾分主子的架勢,快步走到門口,撩起門簾。
門外站著十幾個太監(jiān)宮女,為首的是個穿著深藍色錦袍的太監(jiān),約莫四十多歲,三角眼,
嘴角向下撇著,一臉刻薄相。他手里拿著一卷明黃色的圣旨,身后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jiān),
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里面?!盎屎竽锬镉兄?,沈清辭謀害貴妃腹中龍?zhí)ィ镒C確鑿,
即刻打入冷宮!” 三角眼太監(jiān)再次尖聲宣讀,聲音里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沈娘娘,
別讓咱家動手,請吧。”“胡說!” 挽月氣得臉都白了,“我家娘娘這三天都在病中,
連碎玉軒的門都沒出過,怎么可能去謀害貴妃?你們這是污蔑!”“污蔑?
” 三角眼太監(jiān)冷笑一聲,從身后小太監(jiān)手里拿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錦盒和一支銀簪,
“這包‘牽機引’是從沈娘娘的梳妝盒里搜出來的,這支銀簪沾了貴妃娘娘的血,
還有你宮里的小太監(jiān)親口指證,說親眼看到沈娘娘在御花園跟貴妃起了爭執(zhí),
揚言要讓她‘沒好下場’。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林晚的心沉了下去。牽機引?
那不是武俠小說里才有的劇毒嗎?還有什么小太監(jiān)指證?原主的記憶里,
根本沒有跟貴妃爭執(zhí)這回事。這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害。她扶著窗框,緩緩走到門口,
目光平靜地掃過托盤上的 “罪證”。錦盒里的白色粉末散發(fā)著淡淡的杏仁味,
確實像是牽機引的特征,但她更在意的是那支銀簪 —— 簪頭的紅寶石缺了一角,
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發(fā)黑,邊緣卻異常整齊,不像是爭執(zhí)中劃傷留下的?!拔乙娀屎?。
” 林晚開口,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在急診室見多了顛倒黑白的事,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三角眼太監(jiān)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笑得三角眼都瞇成了一條縫:“沈娘娘,
您怕是沒搞清楚狀況吧?現(xiàn)在是皇后娘娘要處置您,您以為您還有資格見皇后?
識相的就趕緊跟咱家走,免得受皮肉之苦?!薄拔覜]有下毒?!?林晚直視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求面圣,跟陛下解釋清楚?!薄懊媸ィ俊?三角眼太監(jiān)嗤笑一聲,
“陛下現(xiàn)在忙著照顧貴妃娘娘呢,哪有功夫理你這個罪妃?再說了,謀害龍?zhí)ナ谴笞铮?/p>
就算見了陛下,你也難逃一死?!?他揮了揮手,“給咱家?guī)ё撸?/p>
”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jiān)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林晚的胳膊?!皠e碰她!” 挽月?lián)渖蟻恚?/p>
張開雙臂擋在林晚面前,眼淚直流,“我家娘娘身子弱,經(jīng)不起你們折騰!”“滾開!
” 其中一個太監(jiān)粗暴地推開挽月,她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到門框上,額頭磕出一塊淤青,
疼得眼淚直流,卻還是倔強地瞪著他們。林晚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澀。這個小丫鬟,
對原主倒是忠心耿耿。她輕輕拍了拍挽月的肩膀,示意她別沖動,
然后看向三角眼太監(jiān):“我跟你們走,但我有一個條件。”“你一個罪妃,
還敢跟咱家談條件?” 三角眼太監(jiān)挑眉?!拔乙獛衔业乃??!?林晚指了指桌上的藥碗,
“我病還沒好,到了冷宮,總不能等死?!比茄厶O(jiān)愣了一下,
大概沒想到她會提這么個無關(guān)緊要的條件。他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眼,
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的,別耽誤咱家交差?!蓖煸驴拗ナ帐八幇?,
林晚趁機在她耳邊低聲說:“去找七皇子,告訴他…… 東宮有異。
” 她不知道蕭徹會不會幫她,
但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 太子和皇后是一伙的,
七皇子蕭徹既然暗中調(diào)查太子,或許會對皇后的動作感興趣。
挽月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要找七皇子,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把一個小小的錦囊塞到林晚手里:“娘娘,這是您母親留給您的護身符,您帶著,
一定要保重自己!”林晚握緊錦囊,里面硬硬的,像是一塊玉佩。她來不及多想,
被兩個太監(jiān)一左一右架著胳膊,往外走去。碎玉軒的門檻很高,林晚被絆了一下,
踉蹌著差點摔倒。她回頭看了一眼,挽月正趴在門框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只被遺棄的小貓。庭院里的蘭草在寒風中搖曳,像是在為她送行。走出碎玉軒,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宮道兩旁站著不少宮人,都低著頭,竊竊私語,
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鄙夷。林晚挺直脊背,任由他們打量 —— 她沒做錯事,
沒必要覺得羞恥。三角眼太監(jiān)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快點!磨磨蹭蹭的,
想挨鞭子嗎?”林晚沒有理他,腦子里飛快地運轉(zhuǎn)著。是誰要陷害原主?皇后?貴妃?
還是另有其人?原主只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棄妃,誰會花這么大功夫來對付她?路過御花園時,
她看到一群太醫(yī)圍著一個宮殿忙碌,門口守著不少侍衛(wèi),氣氛緊張。
三角眼太監(jiān)啐了一口:“就是那個狐貍精,仗著懷了龍?zhí)?,整天耀武揚威,活該!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難道貴妃是真的中毒了?那這場陷害,就不僅僅是針對原主,
背后恐怕還有更大的陰謀。冷宮在皇宮的最西北角,離碎玉軒很遠。馬車一路顛簸,
林晚坐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她悄悄打開挽月給的錦囊,
里面果然是一塊玉佩,暗青色的,上面刻著螺旋狀的花紋,觸手生溫,
正是她之前在原主梳妝盒里發(fā)現(xiàn)的那塊。握住玉佩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指尖涌入,
順著血液流遍全身,之前的疲憊和寒意都消散了不少。林晚心中一動 —— 這玉佩,
果然不簡單。馬車停下時,外面?zhèn)鱽?“吱呀” 的開門聲。林晚被推下車,
腳下的地面坑坑洼洼,長滿了雜草。眼前的冷宮比她想象中還要破敗,
朱漆大門上的銅鎖銹跡斑斑,門楣上的 “冷宮” 二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倒塌。
“進去吧?!?三角眼太監(jiān)把她往前一推,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好好在里面反省吧,
別指望有人會來救你。”林晚踉蹌著走進大門,身后傳來 “哐當” 一聲,門被鎖上了。
寒風卷著落葉,在空蕩的院子里打著旋。林晚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深吸一口氣。
冷宮又如何?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她是林晚,不是任人宰割的沈清辭。
她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離開這個鬼地方。第四章 冷宮的絕境冷宮的門 “哐當” 落鎖時,
林晚正站在院子中央,任由寒風灌進單薄的夾襖。方才在馬車里攢下的一點暖意,
頃刻間被這徹骨的冷風卷得無影無蹤。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打量著這座囚禁之地。
冷宮比從外面看起來更破敗,院墻的磚石風化得厲害,好幾處都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黃土。
院子里的雜草瘋長,齊膝高的蒿草在風中搖晃,像是無數(shù)只揮舞的手。
幾棵歪脖子樹光禿禿的,枝椏扭曲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活像畫里的鬼怪。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混雜著腐爛落葉的氣息,聞著讓人心頭發(fā)悶。林晚捂住嘴,
強壓下喉嚨口的不適 —— 這味道比急診室最嚴重的感染傷口還要難聞。
她提著挽月塞給她的小包袱,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往里走。
路兩旁散落著一些破舊的物件:缺了腿的木桌,裂了縫的瓦罐,還有幾件看不出原色的衣物,
大概是以前住在這里的人留下的。冷宮很大,像是被人遺忘的角落,
安靜得只能聽到風聲和自己的腳步聲。林晚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才看到幾間還算完整的屋子,都集中在院子的最里面。她選了一間看起來最整潔的,推開門,
一股更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屋子很小,大概只有碎玉軒的一半大,
墻壁上的白灰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里面的泥坯。屋頂?shù)耐咂泻脦滋幎计屏硕矗?/p>
陽光透過破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屋里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
床板上裂著一道大縫,能看到下面的泥土。床腳缺了一只,用幾塊石頭墊著,
看起來搖搖晃晃的。墻角堆著一些干草,大概是以前的人用來當褥子的,
散發(fā)著一股陳腐的味道。林晚把包袱放在地上,走到床邊,用手指敲了敲床板,還算結(jié)實。
她又走到窗邊,窗戶是用幾根木條釘著的,玻璃早就沒了,寒風從縫隙里灌進來,嗚嗚作響。
這就是她以后要住的地方?林晚苦笑了一下。比起碎玉軒,這里簡直就是地獄。沒有炭火,
沒有熱水,甚至連干凈的被褥都沒有。原主的身體本就虛弱,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
恐怕真的會像那個三角眼太監(jiān)說的,活不了多久。但她是林晚,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沈清辭。
她從醫(yī)五年,見過太多在絕境中創(chuàng)造奇跡的病人,也知道生命力有多頑強。
她不能就這么放棄。林晚打開包袱,里面只有幾件換洗衣物,一小包草藥,
還有挽月塞給她的那個錦囊。她拿出草藥,是一些治療風寒的普通藥材,
看來挽月是真的用心了。她把錦囊放在手心,輕輕打開。里面果然是那塊暗青色的玉佩,
比在馬車上摸起來更溫潤,上面的螺旋花紋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隱現(xiàn)。
林晚用手指摩挲著玉佩,冰涼的玉石仿佛有了溫度,順著指尖一點點傳到心里,
讓她紛亂的心緒平靜了不少。這玉佩,一定不簡單。林晚隱隱覺得,
它或許不只是護身符那么簡單。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一聲接一聲,
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那聲音蒼老而嘶啞,聽得人心里發(fā)緊。
林晚愣了一下,這冷宮里還有別人?她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往外看。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衣袍的老太監(jiān)正蹲在不遠處的墻角,背對著她,劇烈地咳嗽著。
他的背佝僂得厲害,像一只煮熟的蝦米,肩膀隨著咳嗽的動作劇烈地抖動著??攘撕靡粫?,
老太監(jiān)才緩過勁來,他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嘴,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皮膚黝黑,
顴骨很高,嘴唇干裂得厲害,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紫色。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
老太監(jiān)猛地轉(zhuǎn)過頭,警惕地看向她這邊,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戒備?!澳闶钦l?
”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林晚推開門,走了出去,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我是…… 沈清辭,剛被送進來的。
”老太監(jiān)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的戒備絲毫未減,
反而多了一絲鄙夷:“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貴人?”林晚沒有解釋,
她知道在這冷宮里,解釋是最沒用的東西。她注意到老太監(jiān)的臉色很差,嘴唇發(fā)紫,
呼吸也很急促,像是有嚴重的肺病?!肮?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您咳得很厲害,是不是不舒服?”老太監(jiān)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
往后退了一步,惡狠狠地瞪著她:“關(guān)你什么事?一個罪妃,還敢管咱家的閑事?
趕緊回你屋里去,別在這里礙眼!”說完,他轉(zhuǎn)過身,佝僂著背,
一步一挪地往另一間屋子走去,走幾步就忍不住咳嗽幾聲,看起來很是艱難。
林晚看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從醫(yī)學的角度來看,
老太監(jiān)的癥狀很像是慢性支氣管炎急性發(fā)作,再加上風寒侵襲,情況恐怕不太好。
如果不及時治療,很可能會引發(fā)呼吸衰竭。她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屋。現(xiàn)在自身難保,
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她把包袱里的幾件衣服拿出來,鋪在床板上,算是褥子。
又把干草抱過來,堆在床腳,打算晚上用來取暖。做完這些,她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
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吃不消,頭暈眼花的。她走到門口,想找點水喝,
卻發(fā)現(xiàn)屋里連個像樣的水缸都沒有,只有一個破了口的瓦罐,里面空空如也。
看來得去找點水。林晚拿起瓦罐,鎖上門,走出屋子。她記得剛進來的時候,
好像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雜草叢中,寒風刮在臉上,
像刀子割一樣疼。走到井邊,她才發(fā)現(xiàn)井臺上結(jié)著一層薄冰,井繩也早就爛得不成樣子了。
林晚試著拉動井繩,剛一用力,繩子就斷了。她蹲下身,往井里看,黑漆漆的,
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隱約的水聲。這可怎么辦?沒有水,根本活不下去。
林晚急得團團轉(zhuǎn),目光在院子里四處掃視,希望能找到水源。就在這時,
她看到不遠處的墻根下,有一個小小的水洼,大概是昨天晚上下雨積的水,水很渾濁,
上面還漂浮著幾片落葉。林晚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水喝了肯定會生病。但眼下沒有別的辦法,
總不能渴死。她拿起瓦罐,走到水洼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瓦罐伸進水里,
避開漂浮的落葉,舀了半罐水。水很渾濁,能看到里面的泥沙。她提著水回到屋,
把水倒進從碎玉軒帶來的一個小銅盆里,放在墻角,打算沉淀一下再喝。做完這些,
她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床上,渾身酸痛。她閉上眼睛,腦子里一片混亂。父母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會不會因為她的突然失蹤而著急?同事們會不會以為她只是累暈了?
還有那個沒搶救過來的病人,家屬會不會鬧事?越想越亂,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她想家,想現(xiàn)代的一切,想念那個有電燈、有暖氣、有抗生素的世界。不知過了多久,
她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她翻了翻包袱,
挽月只給她裝了幾件衣服和藥,根本沒有吃的。林晚苦笑了一下,看來今晚要餓肚子了。
她坐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半邊天,
給這座破敗的冷宮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卻絲毫驅(qū)散不了這里的寒意。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熟悉的咳嗽聲。林晚走到門口,看到老太監(jiān)端著一個破碗,
正站在她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肮??” 林晚推開門,有些驚訝。老太監(jiān)看到她,
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把碗往她面前遞了遞,語氣生硬地說:“拿著?!绷滞淼皖^一看,
碗里是小半碗稀粥,看起來像是用粗糧熬的,上面還飄著幾粒米糠。雖然簡單,
卻是她來到冷宮后看到的第一份食物?!斑@……”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讓你拿著就拿著,哪來那么多廢話!” 老太監(jiān)把碗往她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
又停下,頭也不回地說,“井水不能喝,后院有個小泉眼,水是干凈的?!闭f完,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林晚愣在原地,手里捧著那碗還帶著余溫的稀粥。晚風吹過,
帶來一絲涼意,林晚的心里卻暖暖的。她看著老太監(jiān)佝僂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
或許,這冷宮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難熬。第五章 冷宮中的醫(yī)者仁心那碗稀粥溫溫的,
粗糲的米粒在舌尖化開,帶著淡淡的米香。林晚小口小口地喝著,
暖流從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驅(qū)散了不少寒意。她知道,
老太監(jiān)能把自己僅有的食物分她一半,已是難得的善意。第二天一早,林晚被凍醒了。
冷宮的夜晚格外冷,她裹緊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還是凍得瑟瑟發(fā)抖,手腳冰涼。她坐起身,
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決定先去找老太監(jiān)說的那個泉眼。按照老太監(jiān)昨晚的提示,
林晚繞到院子后面,果然在一片竹林旁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泉眼。泉水從石縫里汩汩冒出,
清澈見底,還冒著絲絲熱氣,大概是口溫泉。林晚欣喜不已,用瓦罐舀了滿滿一罐水,
喝了一口,甘甜清冽,比昨天那個水洼里的水好多了。她提著水回到屋,
剛進門就聽到隔壁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老太監(jiān)的咳嗽聲比昨天更嚴重了,
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中間還夾雜著喘息聲,聽得人揪心。林晚猶豫了一下,
還是端著剛舀來的泉水走了過去。老太監(jiān)的屋子比她的還要破敗,門是用幾塊木板釘起來的,
關(guān)不嚴實,寒風從縫隙里灌進去?!肮??” 林晚輕輕敲了敲門??人月曂A?,
里面?zhèn)鱽砝咸O(jiān)嘶啞的聲音:“誰???”“是我,沈清辭?!?林晚說,
“我剛找到一處泉眼,水很干凈,給您送點過來。”屋里沉默了片刻,
然后傳來 “吱呀” 一聲,門被拉開一條縫,老太監(jiān)探出頭來,臉色比昨天更差了,
嘴唇發(fā)紫,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安挥昧?,我自己有水?!?他說著就要關(guān)門?!肮?,
” 林晚連忙攔住他,“您的咳嗽好像更嚴重了,這樣下去不行的。
”老太監(jiān)瞪了她一眼:“我說了不用你管!”“我不是管閑事,” 林晚認真地說,
“我懂一點醫(yī)術(shù),或許能幫您緩解一下?!薄澳愣t(yī)術(shù)?” 老太監(jiān)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嗤笑一聲,“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妃子,能懂什么醫(yī)術(shù)?別是想趁機害我吧?”林晚嘆了口氣,
知道他是對自己有戒心。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您是不是總覺得喉嚨癢,
一咳起來就停不住,晚上尤其嚴重?而且痰很少,是白色的?”老太監(jiān)愣了一下,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你怎么知道?”“我父親是個郎中,我從小跟著他學過一點。
” 林晚半真半假地說,“您這是風寒入肺,肺氣不暢導致的,我認識一種草藥,
能緩解您的癥狀?!崩咸O(jiān)還是不太相信,但看著林晚真誠的眼神,
又想到自己這咳得生不如死的滋味,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身子:“進來吧。
”林晚走進屋,屋里比外面還冷,光線昏暗,只有一張破床和一個灶臺。
老太監(jiān)指了指床邊的一個小板凳:“坐吧?!绷滞矸畔峦吖?,仔細觀察著老太監(jiān)的癥狀。
他的呼吸很急促,胸部隨著呼吸劇烈起伏,嘴唇發(fā)紫,這是缺氧的表現(xiàn)。如果再不治療,
很可能會引發(fā)呼吸衰竭?!肮戎?,我去給您找藥?!?林晚站起身說。
“你去哪找藥?” 老太監(jiān)疑惑地問?!袄鋵m院子里應該有,” 林晚說,
“那種草葉子呈披針形,邊緣有鋸齒,開白色的小花,叫……” 她想了想,
不知道這種草藥在古代叫什么名字,只好描述道,“我們那邊叫它‘止咳草’。
”老太監(jiān)皺了皺眉頭,顯然沒聽過這種草。但他也沒阻止,只是靠在床頭,閉目養(yǎng)神。
林晚走出屋,在院子里仔細尋找起來。她記得這種草藥在野外很常見,耐寒耐旱。果然,
在一片雜草叢中,她找到了幾株。這種草藥在現(xiàn)代叫 “枇杷葉”,有止咳平喘的功效。
她小心地摘下幾片葉子,又找了幾塊干凈的石頭,回到老太監(jiān)的屋里?!澳@里有鍋嗎?
” 林晚問。老太監(jiān)指了指墻角的一個破陶罐:“只有那個?!绷滞戆烟展尴锤蓛?,
裝滿泉水,放在灶臺上。她沒有找到柴火,只好去向老太監(jiān)要。
老太監(jiān)從床底下拖出一小捆枯枝,扔給她。林晚生起火,把枇杷葉放進去,
又從包袱里拿出一小撮挽月給她的冰糖,放了進去。她記得原主的記憶里,
冰糖有潤肺的功效。水開了,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林晚用一塊干凈的布把陶罐擦了擦,端到老太監(jiān)面前:“您把這個喝了吧,趁熱喝效果好。
”老太監(jiān)看著罐子里的棕色液體,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過來。他吹了吹,
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眉頭皺了皺,大概是覺得有點苦,但還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謝謝……” 喝完后,老太監(jiān)把陶罐遞給她,聲音有些不自然。“不客氣。
” 林晚接過陶罐,“這藥每天喝兩次,喝個兩三天,咳嗽應該就能緩解了。
我再去給您多采點葉子回來。”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走,老太監(jiān)突然開口叫住她:“等等。
”林晚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老太監(jiān)從懷里掏出一個干硬的窩頭,遞給她:“拿著吧,
墊墊肚子?!绷滞磴读艘幌拢舆^窩頭,心里暖暖的:“謝謝您,公公?!薄拔倚胀?,
你叫我老王頭就行了?!?老太監(jiān)說,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不少?!巴豕??!?林晚笑著說。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每天都會去給老王頭送藥,老王頭也會偶爾給她送點吃的,
有時是一個窩頭,有時是幾個野果。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漸漸緩和了不少,雖然話不多,
但彼此都多了一份信任。在林晚的照料下,老王頭的咳嗽果然好了很多,
晚上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他對林晚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偶爾還會跟她聊幾句宮里的事?!澳愕降资且驗槭裁幢凰瓦M來的?
” 這天,林晚給老王頭送藥時,他突然問道。林晚猶豫了一下,
還是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他。老王頭聽完,嘆了口氣:“這宮里就是這樣,
哪有什么公道可言。你也別太傷心了,既來之則安之吧?!薄拔抑??!?林晚說,
“但我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待在這里,我想查清楚真相。”老王頭搖了搖頭:“難啊。
你一個罪妃,無權(quán)無勢的,怎么查?”林晚沉默了。老王頭說得對,
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根本沒有能力查什么真相。但她不甘心,
她不能就這么放棄。“總會有辦法的?!?林晚說,眼神里充滿了堅定。老王頭看著她,
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他在這冷宮里待了十幾年,見多了像林晚這樣不甘心的人,
但最終都沒能走出這座冷宮。他不知道這個沈清辭,會不會是個例外。
第六章 意外撞破的陰謀老王頭的咳嗽漸漸好轉(zhuǎn),冷宮里的日子似乎也變得不那么難熬了。
林晚每天除了給老王頭送藥,就會在院子里轉(zhuǎn)悠,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她發(fā)現(xiàn)冷宮雖然破敗,
卻藏著不少寶貝 —— 墻角的蒲公英可以消炎,溪邊的薄荷能提神,
還有幾株不起眼的小草,竟是治療外傷的良藥。這天傍晚,林晚感覺有些失眠,
想起原主記憶里有種叫遠志的草藥,有安神的功效,便打算趁著月色去后院找找。
老王頭說過后院偏僻,少有人去,雜草長得比人還高,但草藥應該也更多。她披了件厚衣服,
借著朦朧的月光往后院走。夜色中的冷宮格外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后院果然比前院荒涼得多,雜草齊腰深,藤蔓纏繞著枯樹,
像一條條猙獰的蛇。林晚小心翼翼地撥開雜草,借著月光仔細尋找。遠志的葉子呈披針形,
開著淡紫色的小花,很好辨認。找了約莫一刻鐘,她終于在一棵老槐樹下看到了幾株,
正想伸手去拔,卻聽到墻外傳來壓低的說話聲。聲音很輕,被風聲掩蓋了大半,
隱約能聽出是兩個男人的聲音。林晚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墻邊,
躲在一棵老槐樹后面,豎起耳朵仔細聽?!啊?時辰都安排好了?” 一個聲音問道,
語氣沉穩(wěn),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盎氐钕拢及才藕昧?。
” 另一個聲音諂媚地回答,“三個月后的壽宴,禁軍統(tǒng)領已經(jīng)答應配合我們,
到時候只要……” 后面的話聲音太低,林晚沒聽清。但 “殿下” 兩個字,
已經(jīng)讓她心頭一緊。這冷宮外高墻林立,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近,能被稱為 “殿下” 的,
只有皇子。“那老東西最近盯得緊,你們做事小心點,別出了岔子?!?第一個聲音又說,
語氣里帶著一絲狠戾?!暗钕路判模?另一個聲音說,“那‘牽機引’無色無味,
混在酒里絕不會被發(fā)現(xiàn)。等事成之后,您就是新帝,
到時候?qū)傧隆薄盃繖C引” 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林晚耳邊炸響!
她猛地想起自己被陷害時,三角眼太監(jiān)手里的那包毒藥,也是這個名字!
難道……她的心臟狂跳起來,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想聽得更清楚些。就在這時,
腳下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踢到了一塊石頭。“咚” 的一聲輕響,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墻外的對話瞬間停止了。“誰在那里?” 第一個聲音厲聲喝道,
帶著明顯的警惕。林晚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跑。她不知道墻外的人是誰,
但光聽他們的對話,就知道是在密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自己肯定小命不保?!白プ∷?!”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喊了一聲。
林晚拼命往前跑,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夜色成了她唯一的掩護,她憑著白天記下的路線,
在雜草和樹木間穿梭。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甚至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還有刀劍碰撞的輕響?!皠e跑了!束手就擒吧!” 一個粗暴的聲音在身后喊道。
林晚不敢回頭,只顧著往前沖。前面出現(xiàn)了一道矮墻,大概是以前的菜園子邊界,
她想也沒想就往上爬。墻不高,但上面長滿了荊棘,劃破了她的手和衣服,火辣辣地疼。
她剛翻過墻,就聽到身后傳來 “嗖” 的一聲,一支冷箭擦著她的耳邊飛過,
釘在前面的樹干上,箭羽還在嗡嗡作響。林晚嚇得渾身冰涼,連滾帶爬地往前跑。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從旁邊的屋頂上躍了下來,像一片落葉般輕盈,擋在了她面前。
那人穿著一身玄色錦袍,在夜色中幾乎與影子融為一體。月光灑在他臉上,
勾勒出冷硬的輪廓 —— 劍眉入鬢,星目如寒潭,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正是七皇子蕭徹!
林晚愣住了,一時忘了逃跑。沒等她反應過來,蕭徹已經(jīng)動了。
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劍光如練,在夜色中劃出幾道冷冽的弧線。
只聽幾聲悶響和慘叫,追來的幾個黑衣人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掙扎著。
整個過程快得像一陣風,林晚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蕭徹收劍入鞘,
劍身滴下的血珠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他轉(zhuǎn)過身,冷冷地看著林晚,
眼神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瀾?!澳阍谶@里做什么?”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
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氣。林晚這才回過神來,心臟還在狂跳,她喘著氣,指著墻外,
急聲道:“我…… 我聽到墻外有人說話,他們說要在壽宴上用牽機引毒害陛下,
還要…… 還要奪取皇位!”蕭徹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但眼神里的懷疑絲毫未減:“你一個罪妃,深更半夜跑到這荒僻的后院,還恰好聽到這些?
”“是真的!” 林晚急得跺腳,“我可以對天發(fā)誓!他們還提到了禁軍統(tǒng)領,
說已經(jīng)買通了他!”蕭徹盯著她看了半晌,那目光銳利得像是要穿透她的五臟六腑。
林晚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的每一個字都關(guān)系重大,容不得半點退縮。
過了好一會兒,蕭徹才移開目光,語氣依舊冰冷:“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的,否則,
欺騙本王的下場,你承受不起?!闭f完,他轉(zhuǎn)身就要走?!暗鹊?!” 林晚連忙叫住他,
“殿下,那些人怎么辦?還有……”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蕭徹抬手一揮,
幾道黑影從暗處躍出,迅速將地上的黑衣人拖走,動作干凈利落,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而蕭徹本人,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陣淡淡的松木香。林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因為剛才的奔跑和攀爬,被荊棘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滲著血珠。但她顧不上疼,
腦子里全是剛才聽到的對話和蕭徹冰冷的眼神。太子…… 一定是太子!林晚幾乎可以肯定。
除了他,沒人有這么大的膽子,也沒人有這么強的勢力,能買通禁軍統(tǒng)領,
策劃如此驚天的陰謀。而蕭徹,他顯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他的反應雖然冷淡,
但林晚能感覺到,他并沒有完全不信自己的話。或許,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太子?
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蕭徹信不信,她都已經(jīng)做了自己該做的。接下來,
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她轉(zhuǎn)身往回走,腳步有些虛浮。經(jīng)過那棵老槐樹時,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要找的遠志就在腳邊。她彎腰拔了幾株,握在手里,
心里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靜?;氐轿荩滞戆堰h志放在桌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久久沒有睡意。她不知道太子的陰謀會不會得逞,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意外的知情者,
會面臨什么樣的命運。但她知道,從今晚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只想在冷宮里安穩(wěn)活下去的沈清辭了,她已經(jīng)被卷入了這場宮廷的漩渦,
再也無法置身事外。夜色更深了,冷宮里靜得可怕,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第七章 神秘的關(guān)懷撞破陰謀的第二天,林晚醒來時頭痛欲裂,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
她掙扎著坐起身,看到桌上放著的遠志,才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后背瞬間又沁出一層冷汗。
推開房門,冷宮里靜悄悄的,仿佛昨晚的驚險只是一場噩夢。老王頭正在院子里掃地,
咳嗽聲已經(jīng)輕了許多,看到林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沒像往常那樣打招呼。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老王頭知道了什么?她走過去,想問問情況,剛要開口,
就看到老王頭往她手里塞了一個溫熱的白面饅頭,然后迅速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掃地,
嘴里嘟囔著:“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绷滞砦罩€帶著溫度的饅頭,愣住了。
老王頭的早飯向來是干硬的窩頭,這白面饅頭在冷宮里可是稀罕物,他從哪弄來的?
“王公公,這……”“別問那么多,吃你的?!?老王頭打斷她,聲音有些不自然,
“昨天看你沒怎么吃東西,怕你餓壞了?!绷滞砜粗E的背影,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她沒再追問,拿著饅頭回到屋里,小口小口地吃著。饅頭很松軟,帶著淡淡的麥香,
比她之前吃過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接下來的幾天,冷宮里太平無事,
墻外再也沒有傳來奇怪的聲音,也沒有陌生人闖入。林晚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