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了我一眼，聲音都有些抖，“不會的，星晚是家里的老大，她不是那種人?！?/p>
弟弟冷哼道，“那你倒是讓她拿出來啊。”
一股腥氣猛地沖上喉嚨，兩個月沒日沒夜的熬煎，換來的就是這？
我強壓著想把包砸過去的沖動，牙關緊咬。
“好，要掰扯是吧？那就查！現在，立刻，去銀行查流水，看看99元藥錢，到底是怎么變成二十萬的！”
“星晚！”媽媽突然撲上來，她粗糙的手攥住我的手腕。
“你是姐姐要懂事，一家人和睦不好嗎，千萬不要為了那點錢，讓別人看笑話?！?/p>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我心口最軟的地方。
“都是我的錯，是媽沒本事，沒給你們攢下金山銀山?！?/p>
“可你弟弟也不容易，他成家立業(yè)處處用錢，葉靈還懷著孩子，你千萬不要刺激她?！?/p>
她抬起那張?zhí)闇I橫流的臉，用一種近乎哀求眼神盯著我。
就好像我不答應會成為惡人。
“你弟弟想買車，方便帶葉靈去醫(yī)院做體檢。”
“看在我把你拉扯長大的面子上，你拿十萬塊出來，就當是補貼他們，剩下的媽也不追究了，這事也就翻篇了，行不行？”
這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我手腕被她攥得生疼，可那點皮肉痛，遠不及心口被生生捅穿的劇痛。
醫(yī)院里她拉著我的手說，“你花了媽才安心”的畫面，此刻成了巨大的笑話。
一股混雜著悲涼憤怒和委屈的火焰，猛地從心底燒了上來，燒得我指尖都在抖。
我用力，一點點，把被我媽攥得死緊的手腕抽了出來。
“好，十萬，我可以給?！眿寢尩目蘼曨D了下，臉上立馬露出一絲喜悅。
弟弟看看我又看看媽媽，他放慢了語氣，“還真是便宜你了，既然是咱媽的錢，就聽她安排吧！”
“看在姐弟一場的份上，就當我吃了啞巴虧，以后可不能這樣了?！?/p>
啞巴虧？我心里一片凄涼。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頓清晰地砸過去，“這十萬，是我林星晚自己的，跟媽媽退休金沒關系?！?/p>
“要拿，可以寫借條按手印，該什么時候還，就什么時候還！少一分，法庭見！”
“憑什么！這錢本來就是我們的，這不明擺著欺負我們。”葉靈急眼吼了起來。
“你敢耍我。”弟弟也跟著急眼，狠狠推了我一下。
后腦勺重重磕在門框棱角上，劇痛炸開，世界瞬間模糊。
“媽昨天都親口承認錢是你拿的了，你還給我嘴硬？！”弟弟那張因暴怒而漲紫變形的臉，在我模糊的視野里晃動。
天旋地轉的眩暈和劇痛中，我靠著冰冷的門框，勉強撐住沒滑下去。
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我一直看著媽媽的反應。
她捂著嘴，站那里沒有動，眼睛里面盛滿了驚惶。
我想知道，她有沒有一絲被戳穿的慌亂？
有沒有一絲對兒子施暴的制止？
有沒有一絲……對我這個被推搡撞門的女兒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