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溪疾步?jīng)_到南嘉面前,猛地推搡了一下,南嘉站不穩(wěn)退了一步,碰到床沿。
她快速掃了爺爺一眼,見他仍然閉著眼,松了一口氣。
她不想當著老爺子的面和宋若溪發(fā)生沖突,她吐了一口氣,壓低嗓子:
“有話出去說?!?/p>
說完率先往門口走去,宋若溪氣不過,疾步追上去,故意撞了她一下之后,走在她前頭。
南嘉無語地輕笑了下。
過去她和宋若溪針尖對麥芒十年了,宋若溪什么德行她最清楚。
宋若溪這個人傲慢自私,心狠手辣。
但好在智商低。
做什么壞事都寫在臉上,不像她媽,佛口蛇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功夫十足。
南嘉知道和宋若溪這種人講道理根本講不通,和她對罵更是浪費口水。
對付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無視,宋若溪到哪都要找存在感,越不理她,她就會跳腳,跳腳就會氣急敗壞。
以前宋若溪氣急了就會動手打她,為此,宋庭輝專門送她去練了跆拳道。
有一年除夕,他們都在宋家老宅過年,宋若溪又莫名其妙地找事,故意把她的兔子娃娃放在腳下狠狠地碾壓。
南嘉忍不住,就揍了她一頓,把宋若溪揍得鼻青臉腫。
偏偏當時,宋庭輝和老爺子都在,他們都知道兩孩子起沖突必定又是宋若溪主動挑事。
宋老爺子最是公平,問清楚緣由后,非但沒有責怪南嘉,還把宋若溪批評了一頓。
劉美琳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但當著老爺子的面硬是沒敢對南嘉怎么樣。
從那以后,宋若溪再找茬的時候就只能用口了,什么難聽惡毒的話都說得出口,而南嘉越不理她,她越氣急敗壞。
南嘉有些時候挺愛看她這副干不過她,又恨極了她的樣子。
當然,那是從前了,仗著宋庭輝撐腰。
倆人走到走廊,宋若溪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抱著手臂,一副輕蔑至極的樣子:
“宋南嘉,你不是清高嗎,當初被小叔像條狗一樣趕走,現(xiàn)在又巴巴地跑回來,不怕他看見你生厭??!”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對手。
五年不見,宋若溪變聰明了,知道什么話最能戳她的心窩。
可五年過去,變了的不止她宋若溪。
南嘉扯起嘴角,云淡風輕道:
“小叔送我出國讀書,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趕走呢,小叔幫我申請的學??墒鞘澜缫涣鞔髮W,以我的成績完全夠不上,也不知小叔賣了多少人情才申請上的,對了,后來聽說你也想來,怎么沒來了??!是你不想嗎?”
南嘉說完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宋若溪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宋南嘉,你以前不是最擅長裝無辜嗎,怎么,五年不見,嘴皮子厲害了,還是知道抱不上小叔大腿就不裝了。”
南嘉裝作思索的樣子,停了片刻,回道:
“是啊,我不裝了,所以,以后你最好別惹我,不然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么事?!?/p>
“你……”宋若溪抬了下頭,忽然目光落在前方來人身上。
她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拔高音調(diào)大聲說道:
“宋南嘉,虧小叔對你那么好,你竟然因為他送你出國讀書就恨他,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p>
南嘉聞著越來越近的熟悉氣息,微乎其微地笑了下:
“若溪,話可不能亂說,我什么時候說過恨小叔,以前是我沒有分寸,越界了,擺不正自己養(yǎng)女的位置,小叔那巴掌只是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而已,我怎么會恨他!”
宋南嘉掛著假笑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她明明沒有提那巴掌,也不知道陰陽怪氣地說給誰聽。
宋若溪在心里罵了一句,轉(zhuǎn)而往旁邊移了一步,像是換了一張臉,笑盈盈地和前來的宋庭輝打招呼:
“小叔好!”
宋庭輝幽深的眼眸仍然落在南嘉窈窕的背影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休閑的白色T恤,系在九分牛仔褲里,腳上是一雙小白鞋。
蓬松的長發(fā)編成韓系單側(cè)麻花辮垂在胸前。
背影透著一股倔強,很像那天她死不認錯的樣子。
宋庭輝忽略胸間的悶意,徑直越過她們往病房走去。
經(jīng)過南嘉身旁的時候,熟悉的氣息將她徹底籠罩,呼吸有片刻的停滯。
“小叔……”
宋若溪跟了進去。
南嘉面無表情地在原處頓了一會兒。
而后,重新帶著溫婉的面容走進病房。
南嘉進去不大一會兒,幾名護士推著移動病床過來接老爺子進手術(shù)室。
為老爺子主刀的穆清懷穆醫(yī)生畢業(yè)于世界頂級醫(yī)學院。
雖然年輕,只有二十八歲,但手術(shù)水平世界有名。
五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穆清懷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取下口罩,溫潤道:
“家屬放心,手術(shù)很順利,現(xiàn)在只要好好恢復,半個月就能出院?!?/p>
“謝謝穆醫(yī)生!”
宋庭輝一直緊繃的面色終于舒緩下來。
手術(shù)后,宋庭輝對外發(fā)了一則聲明感謝諸位親朋好友的掛念,老爺子正在休息中,暫停會客。
所以,那段時間病房除了護工就是南嘉。
宋庭輝和宋正達都有事要忙,宋若溪和劉美琳偶爾過來。
南嘉一般白天在醫(yī)院陪老爺子,晚上她想睡在病房的沙發(fā)上。
但老爺子說什么都不同意,一般到八點多就讓劉叔送她回春江苑。
這天南嘉和閨蜜喬勝月出去吃了個晚飯。
吃完后喬勝月和她一起到醫(yī)院來看老爺子,勝月坐了一會兒就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先走了。
南嘉又陪著坐了一會兒,天空忽然就下起了暴雨。
南嘉不想麻煩劉叔來接就在網(wǎng)上叫車。
大概是下雨天客人多,她在醫(yī)院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師傅接單。
正當南嘉想要不要叫讓劉叔來接她時。
一輛黑色大吉普不偏不倚停在她面前,和她只隔著一個臺階的距離。
車窗緩緩落下。
“上車,我送你?!?/p>
透過重重雨水,穆清懷清俊的面容在昏暗光線的籠罩下依稀可見。
“不麻煩穆醫(yī)生了,我叫了車?!?/p>
雨水撞擊地面的聲音太大,南嘉怕他聽不到拔高了音調(diào)。
“相信我,這里不好打車,你是往華西街的方向吧,我也是,上車,雨水進來了。”
這會兒,雨水打在車窗上濺進車內(nèi)。
南嘉沒有在猶豫,她把包包遮在頭頂下了臺階坐進副駕駛。
上車后,穆清懷從置物箱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南嘉。
南嘉接過擦著臉上的水珠。
夜色深邃,幾縷濕漉的發(fā)絲貼在額間。
她本就白皙細膩的臉蛋在水珠的瑩潤下襯得更加絲滑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