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銅鏡里的血字消毒水的味道還沒散盡,蘇清顏猛地睜開眼。不是冰冷的審訊室,
也不是注射臺上刺眼的白光。面前是熟悉的修復臺,鑷子尖夾著的金箔在臺燈下泛著冷光。
墻上的電子鐘顯示:2025年6月13日,下午4點17分。她重生了。回到了六年前,
剛?cè)肼毷胁┪镳^的第三天?!靶√K,發(fā)什么呆?”導師李教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帶著慣常的溫和,“這是館里新收的戰(zhàn)國青銅鏡,銹跡不嚴重,你練練手。
”錦盒被輕輕放在桌上。蘇清顏的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銅緣,
一股寒意順著血管爬上來——就是這面鏡子,前世讓她背上“盜竊國家文物”的罪名,
在注射死刑的前一秒,她還盯著律師遞來的監(jiān)控照片:畫面里的“她”戴著口罩,
用特制鑰匙打開了展柜??赡翘欤髅髟卺t(yī)院陪護病危的母親?!爸x謝教授。
”她壓下喉嚨里的腥甜,打開錦盒。青銅鏡邊緣的饕餮紋猙獰依舊,鏡面卻異常光滑,
像結(jié)了層薄冰的湖面。她拿起放大鏡,忽然看見鏡中映出一行血字,
紅得像剛凝固的血漿:【規(guī)則一:子時后不可讓鏡面照人。
規(guī)則二:修復時需以朱砂混合糯米水涂抹鏡面。 規(guī)則三:若鏡中出現(xiàn)第二個人影,
立刻用黑布遮蓋,不可與其對視?!孔舟E扭曲著,像活的蟲子在爬。蘇清顏猛地合上錦盒,
心臟撞得肋骨生疼?!霸趺戳??”李教授關(guān)切地回頭。“沒、沒事?!彼銖娦α诵?,
指尖掐進掌心,“可能有點過敏?!贝巴獾南﹃栒寥霕怯?,將修復臺切割成明暗兩半。
蘇清顏看著錦盒上的鎖扣——和前世展柜的鎖孔一模一樣。這一次,她不僅要活下去,
還要讓那些藏在陰影里的人,付出代價。晚上十點,修復室只剩下她一個人。手機屏幕亮起,
是母親的微信:“顏顏,媽明天手術(shù),別擔心錢。”她攥緊手機,
點開支付軟件——余額只有378.5元。前世這個時候,她正是因為急需手術(shù)費,
才被同事張倩以“兼職修復”為誘餌,一步步卷入文物走私的陷阱。“必須在手術(shù)前賺到錢。
”蘇清顏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開錦盒。銅鏡在臺燈下泛著幽光,血字已經(jīng)消失,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她按照規(guī)則調(diào)好了朱砂糯米水,毛刷剛觸到鏡面,
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靶聛淼??”蘇清顏的毛刷頓在半空。修復室的門明明反鎖了。
她緩緩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衫的男人站在陰影里,袖口繡著暗金色的云紋,
眉眼清雋,卻透著一股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疏離感。“你是誰?”她握緊了桌上的美工刀。
男人沒回答,反而俯身看向銅鏡,指尖輕輕拂過邊緣的饕餮紋:“這鏡子叫‘鎮(zhèn)魂’,
戰(zhàn)國時期的法器,用來鎮(zhèn)壓枉死之人的怨氣。可惜啊……”他忽然抬頭,目光落在她臉上,
“修復它的人,都活不過三天?!碧K清顏的血液瞬間凍住。男人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腕,
冰涼的觸感像玉石:“現(xiàn)在是22點17分,離子時還有43分鐘。不想死的話,
就按規(guī)則做。”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白長衫在燈光下劃出一道殘影,“對了,我叫沈硯。
算是……你的前輩?!遍T“咔噠”一聲合上。蘇清顏癱坐在椅子上,才發(fā)現(xiàn)后背全是冷汗。
她看向銅鏡,鏡面不知何時映出了兩個影子——她的,和一個模糊的、穿著長衫的輪廓。
子時的鐘聲從博物館的鐘樓傳來,第一響落下時,鏡中的人影動了。
第二章 血玉鐲的眼淚“清顏,這是張倩,咱們部門的老人,以后多帶帶你。
”李教授把一個穿碎花裙的女人領(lǐng)到蘇清顏面前。張倩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妹妹真厲害,
剛?cè)肼毦湍芘鰬?zhàn)國文物。不像我,來了三年還在修清代瓷片?!彼f著,
狀似無意地碰了碰蘇清顏桌上的錦盒,“這就是那面青銅鏡?聽說值幾千萬呢。
”蘇清顏不動聲色地擋住錦盒:“還在清理銹跡?!睆堎坏闹讣淄恐t色的指甲油,
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對了,晚上有空嗎?我表哥是做古董生意的,
最近收了個明代玉鐲,想找懂行的看看。事成之后給你五百塊辛苦費。”來了。
蘇清顏心中冷笑。前世就是這個“玉鐲”,讓她被拍下“鑒定走私文物”的照片,
成了張倩脫罪的替罪羊?!昂冒?。”她抬起頭,笑得一臉純良,
“不過我晚上要加班修復銅鏡,可能要晚點?!睆堎谎壑虚W過一絲不耐,
又很快掩飾過去:“沒事,我等你。”晚上九點,蘇清顏故意把修復室的燈調(diào)得很暗。
銅鏡放在桌角,用黑布蓋著——沈硯說,子時前必須完成初步清理,
否則鏡中“它”會爬出來。“咔噠。”門被推開,張倩走了進來,
手里拿著個絲絨盒子:“妹妹辛苦了,快看看這個。”玉鐲被放在桌上,通體血紅,
像浸透了血。蘇清顏剛拿起放大鏡,就看見玉鐲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不可讓玉鐲沾染眼淚,
否則會顯現(xiàn)持有者記憶】。又是規(guī)則!“怎么樣?是真的明代血玉嗎?”張倩催問道,
指甲無意識地摳著桌角。蘇清顏忽然想起母親的手術(shù)費,
想起前世張倩把她推出去時冷漠的眼神。她故意手一抖,玉鐲“啪”地掉在地上,
摔成了三截?!鞍パ剑 睆堎患饨衅饋?,“這可是我表哥花八十萬收的!”蘇清顏蹲下身,
假裝去撿碎片,眼淚“啪嗒”滴在玉鐲斷口上。就在這時,血色的玉鐲突然發(fā)出紅光,
碎片上浮現(xiàn)出畫面——張倩和一個陌生男人在倉庫里交易,男人手里拿著的,
正是那面青銅鎮(zhèn)魂鏡!“你……”張倩的臉色瞬間慘白,伸手就要搶碎片。蘇清顏猛地后退,
撞翻了椅子。黑布從銅鏡上滑落,鏡面正好照住張倩的臉。子時的鐘聲敲響了。
鏡中的張倩突然咧開嘴,笑得面目猙獰?,F(xiàn)實中的張倩發(fā)出一聲慘叫,雙手捂住臉,
指甲縫里滲出鮮血:“別照!別照!”蘇清顏看著鏡中那個穿著張倩衣服的“東西”,
緩緩撿起地上的美工刀。“張姐,”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這玉鐲,
是你從博物館偷的吧?”第三章 沈硯的秘密張倩被救護車拉走時,臉上還蓋著白布。
醫(yī)生說她突發(fā)急性蕁麻疹,整張臉腫得像豬頭。蘇清顏站在修復室門口,
看著救護車的尾燈消失在夜色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玩得開心嗎?
”沈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白長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彼此彼此。”蘇清顏轉(zhuǎn)身,“你早就知道張倩是內(nèi)鬼?”“我知道的比你多?!鄙虺幾呓?,
指尖擦過她的臉頰,“比如,你母親的手術(shù)費,我可以幫你。
”蘇清顏的心臟猛地一跳:“你想要什么?”“幫我修復一件東西。
”沈硯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里面是半塊斷裂的玉佩,材質(zhì)和血玉鐲一模一樣,
“這是‘鎮(zhèn)魂鏡’的鑰匙,找到另一半,就能打開鏡中世界?!薄扮R中世界?
”“那里藏著你的前世記憶。”沈硯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深潭,“還有……我的死因。
”蘇清顏愣住了。她一直以為沈硯是博物館的夜班保安,
可他的談吐、他的衣著、他對古物的了解……根本不像普通人?!澳愕降资钦l?
”沈硯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銅鏡前。鏡面映出兩人的影子,蘇清顏的影子清晰如常,
而沈硯的影子卻像水波一樣晃動著,漸漸變得透明?!拔沂敲駠甑奈奈镄迯蛶煛?/p>
”他的聲音很輕,像風穿過腐朽的木頭,“那年,我修復鎮(zhèn)魂鏡時被人殺害,
魂魄被鎖在鏡中。只有找到鑰匙,才能解脫?!便~鏡突然發(fā)出一陣強光,
蘇清顏的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一個穿長衫的青年正在修復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