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劫·第一章:血色盟約】創(chuàng)世神天機(jī)子拂袖裂世那日,
混沌初開的裂隙里墜下兩道光塵。一道凝作金發(fā)黑眸的魔影,踏碎九幽業(yè)火而生,
自號龍?zhí)觳?;一道化出銀發(fā)紫眸的神影,沐遍九天圣輝而立,名喚玉傾城。
天地法則尚未定型時,他們便是這方宇宙最早的生靈,亦如硬幣的兩面,
注定在宿命的經(jīng)緯里彼此糾纏,互為劫數(shù)。神宮與魔淵的界碑浸滿了無數(shù)紀(jì)元的血痕。
神族奉“天道無為”為旨,筑云宮、研典籍,
連兵刃都刻滿安撫神魂的咒文;魔族則以“弱肉強(qiáng)食”為道,煉魔骨、飼兇獸,
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著征伐的狂熱。當(dāng)魔族的黑旗第十次插在神族的望仙坪上時,
神境的琉璃瓦已碎了半數(shù),圣泉干涸,神樹枯萎,連最年長的神老都咳著血,
在星圖前算出了滅族的兇兆。殘陽如血,潑灑在斷壁殘垣間。
玉傾城獨(dú)立于神宮最高的天璣臺上,銀發(fā)被戰(zhàn)火熏染得蒙塵,紫眸卻依舊深邃如寒潭。
她望著下方魔軍正將神族俘虜拖入囚車,耳畔是子民壓抑的哭泣,
指尖攥緊了袖中刻著“和平”二字的玉簡——那是她耗盡百年神力,為停戰(zhàn)寫下的契約。
“神皇陛下,不可!”老神相拄著斷杖撲上來,“以身為質(zhì),與魔神相伴,這比滅族更屈辱!
”玉傾城未回頭,聲音比萬年玄冰更冷:“屈辱換萬靈存續(xù),值得。”她踏碎天璣臺的禁制,
身影如一道流光墜入魔軍陣列。龍?zhí)觳哒诎坠嵌哑龅耐踝希?/p>
金眸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跪地請功的魔將,指尖把玩著一枚染血的神晶。
當(dāng)那道銀發(fā)紫眸的身影落在他面前時,他周身的魔煞之氣驟然凝滯——千百年了,
從他在無間煉獄睜開眼看見的第一縷光便是她的圣輝,
從他統(tǒng)一魔界揮動的第一柄魔刃便指向她的神宮,這世間萬物于他皆可踐踏,
唯她是心底不敢觸碰的逆鱗?!澳ё?,”玉傾城抬眸,紫眸里沒有半分怯意,
只有玉石俱焚的決絕,“我以神皇之身,獻(xiàn)于魔淵為質(zhì)。你需即刻退兵,
立誓神魔兩族萬年和平?!饼?zhí)觳呔従徠鹕恚鹕囊聰[掃過地面,帶起暗紫色的魔焰。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想撫上她的臉頰,卻在觸及那清冷的肌膚時猛地頓住,
指腹因用力而泛白:“玉傾城,你以為本魔尊缺女人?”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
“還是說,在你眼里,本魔尊只配得到你這枚‘祭品’?”“不然呢?
”玉傾城迎上他的目光,“神魔不兩立,你我之間,除了戰(zhàn)爭與犧牲,何曾有過他途?
”龍?zhí)觳吆鋈恍α?,笑聲里帶著悲愴與瘋狂:“從誕生那日起,
本魔尊想要的從來不是神族的投降,更不是你這‘甘愿獻(xiàn)身’的施舍!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魔焰在掌心翻涌,卻小心翼翼地未灼傷她分毫,
“我要的是你玉傾城,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是你看我時,眼里不再有神的悲憫,
只有你我之間的……”他喉結(jié)滾動,終是沒說出那個字,只將她狠狠拽入懷中,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用你的犧牲來換我退兵!”玉傾城渾身一僵,
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里狂亂的心跳,那是與他殺伐果斷的表象截然不同的熾熱。她想推開他,
神力卻在觸碰到他魔息的瞬間被壓制——千百年的戰(zhàn)爭,她太清楚他的強(qiáng)大,
也太清楚神族已無力再戰(zhàn)?!胺帕宋业淖用?,”她閉上眼,聲音微顫,“其他的……我隨你。
”龍?zhí)觳弑Ьo她的手驟然收緊,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骨血里。他知道,她口中的“隨你”,
是枷鎖,是交易,唯獨(dú)不是情意。魔淵的寒風(fēng)穿過營帳,吹起他金色的發(fā)絲,
也吹亂了他眼底翻涌的血色。他看著懷中女子決絕的側(cè)臉,忽然在她耳邊低笑,
那笑聲里藏著無人能懂的偏執(zhí):“好啊,玉傾城。但這萬年和平,本魔尊要的不是契約,
是你?!彼?,一道魔紋自指尖飛出,沒入玉傾城眉心。那不是禁錮,
而是一道奇特的烙印,隨著魔紋閃爍,玉傾城能感覺到自己與神境的聯(lián)系并未切斷,
卻多了一縷與魔淵的微妙牽連?!斑@是‘同心劫’,”龍?zhí)觳呖粗⒄难凵瘢?/p>
金眸里映著她的影子,“你在魔淵一日,神魔兩族便相安無事。
但若你敢動半分逃離之心……”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溫柔,
“這烙印便會讓你嘗遍神魂撕裂之苦——本魔尊要你留下,是要你看著,
這天下究竟是神的道正確,還是魔的路更通?!庇駜A城指尖冰涼,
她看著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忽然不懂他究竟是想囚禁她,還是……另有圖謀。
遠(yuǎn)處神境的殘陽終于沉入地平線,而魔淵的永夜,才剛剛為她拉開序幕。她不知道,
這看似屈辱的盟約背后,藏著龍?zhí)觳邚膭?chuàng)世之初便埋下的執(zhí)念,更不知道,那枚眉心的魔紋,
終將在未來某一日,化作連接神魔兩界的血色紅線。
【神魔劫·第二章:魔淵囚月】魔淵的永夜沒有星辰,
唯有懸浮于穹頂?shù)暮陉资扪哿魈手木G光芒,那是魔尊宮殿“萬劫窟”的守護(hù)禁制。
玉傾城來此已三月,銀白的神裙被魔淵的灰霧染上暗紋,卻依舊挺直脊背,
每日端坐于殿內(nèi)懸空的白玉石上,
手中捧著從神境帶來的古籍——那是她對抗這蝕骨寂寞的唯一方式。“陛下又在看這些破書?
”戲謔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龍?zhí)觳咝币性谟珊」桥c魔晶鑄成的王座上,
金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他常以這樣隨意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有時帶著一身血腥氣,
有時又帶著魔界奇花的異香,唯獨(dú)不變的是那雙眼睛里從未淡去的執(zhí)著。
玉傾城翻書的手指未停,聲音冷淡如舊:“總好過看魔尊殺人取樂?!?三日前,
她剛目睹他親手?jǐn)Q斷了一位質(zhì)疑“神族休戰(zhàn)”的魔族長老脖頸,鮮血濺在她窗前的魔蓮上,
竟開出了更妖異的花。龍?zhí)觳叩托σ宦?,身影化作金芒瞬移至她面前?/p>
修長的手指猛地合上古籍。皮革封面撞上他掌心的瞬間,竟逸出幾縷細(xì)微的圣輝,
被他指尖的魔焰瞬間灼滅。“玉傾城,”他俯身,鼻尖幾乎觸到她的額角,
金眸里映著她清冷的眉眼,“你就這么不愿看我?”她偏過頭,
銀發(fā)掃過他手背:“魔尊想如何?”“不想如何。”他直起身,走到石案旁,
拿起她未看完的卷冊——那是記載創(chuàng)世神天機(jī)子遺跡的殘篇,“只是覺得,
神宮的‘女諸生’在魔淵讀這些,倒像是在給本魔尊上課?!?他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
忽然頓住,“你在找‘同心劫’的解法?”玉傾城睫毛微顫,未作否認(rèn)。
那道眉心的魔紋日夜灼燒,并非痛苦,而是一種奇異的牽引,每當(dāng)龍?zhí)觳呖拷?/p>
便會泛起溫?zé)?,如同活物般跳動。她曾試過用神力剝離,卻只引來更深的共鳴,
仿佛這烙印本就是她神魂的一部分。“別費(fèi)力氣了?!饼?zhí)觳邔⒕韮詠G回石案,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這是用本魔尊心頭血與混沌初開的魔紋所鑄,除非你我神魂俱滅,
否則無解?!?他語氣輕描淡寫,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
“你就這么想回你的神境?”“神族子民尚在,我身為神皇,自然該在其位?!庇駜A城抬眸,
紫眸里映著他模糊的倒影,“而非困于這不見天日的魔淵,做魔尊的……玩物。
” 最后兩個字,她咬得極輕,卻像針一樣刺入龍?zhí)觳咝牡?。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p>
力道之大讓她蹙眉。魔焰在他掌心翻涌,卻又在觸及她肌膚時強(qiáng)行壓下,
化作灼熱的氣流纏繞著她的手腕。“玩物?”他重復(fù)著,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在你眼里,本魔尊與那些覬覦你美色的蠢魔無異?”“不然呢?”玉傾城直視他,
“若不是為了神族,我與你,本該是生死仇敵?!饼?zhí)觳吆鋈凰砷_手,后退一步,
金眸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怒意,有痛楚,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疲憊。“仇敵?”他低笑,
笑聲在空曠的萬劫窟里回蕩,“從創(chuàng)世之初,你我便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同類,
卻偏要被所謂的‘神魔之道’逼成仇敵……玉傾城,你可知,當(dāng)年神宮第一次舉兵伐魔時,
本魔尊為何故意敗了三場?”玉傾城一怔。遠(yuǎn)古戰(zhàn)史記載,前三場神魔大戰(zhàn),
魔族皆以“詭異失利”告終,神族以為是天道庇佑,卻從未深究?!耙驗槟侨龍龅闹鲙?,
是你?!饼?zhí)觳呖粗痼@的眼神,金眸里閃過一絲溫柔,“我想看看你穿戰(zhàn)甲的樣子,
想聽聽你在陣前讀那些‘正義檄文’時的聲音……哪怕每一次,都要忍著將你搶回來的沖動。
”這話太過突兀,讓玉傾城一時失語。她記憶中的龍?zhí)觳撸悄Y里走出的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