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病毒爆發(fā)后,外科醫(yī)生林晚發(fā)現(xiàn)自己血液能治愈感染者。軍方想囚禁她當血源,
財閥試圖高價販賣她的血液,黑幫則計劃綁架她控制地下城。她悄然組建“治愈者聯(lián)盟”,
召集醫(yī)生們用醫(yī)療手段瓦解各方陰謀。當人類內(nèi)戰(zhàn)一觸即發(fā)時,她劃破手掌,
將鮮血灑向戰(zhàn)場上空。血雨落下,治愈了所有感染者,也澆滅了人類戰(zhàn)火。
“救人的不是武器,”她站在高臺宣布,“是醫(yī)術(shù),和不愿放棄的心。
”第一章:血色曙光消毒水的味道,早已被濃重的血腥與腐臭徹底吞噬。
林晚背靠著冰冷扭曲的金屬貨架,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帶刺的冰渣,
火辣辣地割著喉嚨。門外,是地獄的合唱——非人的嘶嚎、絕望的哭喊、骨骼被碾碎的脆響,
還有那永不停歇的、沉重拖沓的腳步聲,密密麻麻,敲打著搖搖欲墜的卷簾門。
這里是市郊一家大型倉儲超市的后區(qū)冷庫。三天前,當“紅眼病”如瘟疫般席卷全城,
迅速演變成撕咬同類的活死人狂潮時,她憑借著外科醫(yī)生的冷靜和對地形的熟悉,
帶著最后幾個幸存的同事和顧客,撞開了冷庫沉重的保溫門,
將自己封死在這片鋼鐵與低溫構(gòu)筑的孤島里。黑暗是這里的主宰,
僅有的光源來自幾支電量即將耗盡的強光手電,
慘白的光柱在堆積如山的凍肉箱和蒙塵的貨架上晃動,映出一張張驚魂未定、寫滿絕望的臉。
空氣冰冷刺骨,哈出的氣瞬間凝成白霧。角落里,臨時充當護士的小李正用顫抖的手,
撕開最后一塊還算干凈的紗布,試圖包扎一個中年男人手臂上深可見骨的抓傷。
傷口邊緣的皮肉呈現(xiàn)出詭異的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潰爛。
“王哥…你忍著點…”小李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被稱作王哥的男人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臉色灰敗如紙,嘴唇呈現(xiàn)出中毒般的紫紺。
他眼神渙散,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動。那青黑色,
已經(jīng)爬上了他的脖子?!皼]…沒用了…”旁邊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醫(yī)生,頹然地放下聽診器,
聲音嘶啞干澀,
“病毒…侵入中樞神經(jīng)…太快了…我們…沒有血清…什么都沒有…”他叫陳伯,
是附近社區(qū)診所的老大夫,此刻臉上只剩下醫(yī)者面對死亡卻束手無策的深深無力。
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一點點勒緊。有人開始低聲啜泣,
壓抑的嗚咽在空曠的冷庫里回蕩,更添幾分凄涼。三天了,救援杳無音信。食物在昨天耗盡,
僅存的幾瓶水也見了底。外面是無窮無盡的活死人,里面是即將轉(zhuǎn)化的同伴。
他們像被遺忘在冰棺里的祭品,等待最后的終結(jié)。林晚用力閉了閉眼,
試圖驅(qū)散腦中因饑餓和寒冷帶來的眩暈。她是這里唯一的外科醫(yī)生,也是這群人里最年輕的,
此刻卻成了大家目光匯聚的中心。那目光里有依賴,有祈求,更多的是瀕死的麻木。
不能放棄。她對自己說。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帶來一絲清明。“小李,按住他!
”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穩(wěn)定,她猛地站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形。
長期的饑餓和寒冷讓她腳步虛浮,但眼神卻銳利如手術(shù)刀。她快速走向角落堆積的雜物,
那里有她進來時匆忙塞進去的一個急救箱。冷庫的地面結(jié)著薄冰,滑膩異常。
就在她俯身去夠急救箱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倒?;艁y中,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撐旁邊的金屬貨架邊緣。
“嗤啦——”鋒利的、用來固定凍肉箱的金屬卡扣邊緣,
輕易地劃破了她左手掌心薄薄的醫(yī)用手套和皮膚。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
溫熱的鮮血瞬間涌出,滴落在冰冷骯臟的水泥地上,綻開幾朵刺目的紅梅?!傲轴t(yī)生!
”小李驚呼。林晚顧不上手掌的疼痛,掙扎著想去抓急救箱。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個被小李按住、正在劇烈抽搐、眼看就要完成最后轉(zhuǎn)化的王哥,身體猛地一僵!
他渾濁發(fā)紅的、如同蒙上一層血翳的眼睛,竟詭異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死死盯住了林晚流血的手掌!更準確地說,是盯住了地上那幾滴新鮮的、冒著微弱熱氣的血!
“吼——!”一聲充滿極度渴望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痛苦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
比之前的嚎叫更加怪異。他猛地掙脫了小李的鉗制,像一頭失控的野獸,
手腳并用地朝著林晚——不,是朝著地上那幾滴血——瘋狂地撲了過來!
腥臭的口涎從他裂開的嘴角滴落,那架勢,似乎要將那幾滴血連同水泥地一起啃噬下去!
“啊——!”小李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向后跌倒。林晚的心瞬間沉到冰點!完了!
最后的同伴也徹底異化了!她下意識地抬起受傷的左手去格擋,心中一片冰涼,
準備迎接那撕心裂肺的啃咬。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降臨。
王哥撲到離她還有半米遠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滾燙的墻壁!他整個人猛地頓住,
發(fā)出一聲極其痛苦的、仿佛被烈火灼燒靈魂般的慘嚎!
他那雙瘋狂嗜血、充滿破壞欲的血紅眼睛,在接觸到林晚手掌涌出的鮮血氣息的瞬間,
竟像被強酸潑過一般,劇烈地顫抖、收縮!猩紅如潮水般急速褪去,
露出了底下屬于人類瞳孔的、短暫而茫然的灰白底色!他扭曲變形的臉上,
猙獰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巨大痛苦和一絲微弱茫然的呆滯。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
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身體搖搖欲墜,最后“噗通”一聲,
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縮起來,不住地抽搐、干嘔,
仿佛要把什么東西從身體里硬生生驅(qū)逐出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冷庫里死寂一片,
只有王哥痛苦的干嘔聲和林晚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耳邊無限放大。
幾支手電的光柱不約而同地聚焦在蜷縮在地的王哥身上,
聚焦在他那雙褪去了猩紅、只剩下茫然和痛苦的眼睛上,最后,
又齊齊地、難以置信地轉(zhuǎn)向林晚那只還在滴血的手掌。那鮮血,在慘白的光線下,
紅得驚心動魄。老陳伯的嘴唇哆嗦著,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王哥那短暫恢復清明的瞳孔,
又看看林晚的手,一個荒誕到讓他全身血液都幾乎凍結(jié)的念頭,如同破冰的巨錘,
狠狠砸進他的腦海。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堵住,只能發(fā)出“啊…啊…”的氣音。
小李癱坐在地上,忘了哭泣,忘了恐懼,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幾滴染紅了冰冷地面的血,
又看看不再攻擊、只是痛苦蜷縮的王哥,巨大的沖擊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林晚也僵在原地,
左手掌心傷口的刺痛感此刻無比清晰。她看著自己滴落的血,
再看看王哥那雙短暫褪去猩紅、只剩下痛苦掙扎的眼睛,
一個比這末日更瘋狂、更打敗認知的念頭,如同破土而出的魔藤,瞬間纏滿了她的思緒。
她的血…對病毒…有效?!就在這時,蜷縮在地的王哥身體猛地又是一陣劇烈的痙攣,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拉風箱般的抽氣聲,那剛剛褪去的猩紅如同回潮的毒液,
再次兇猛地涌上他的眼球!剛剛恢復的那一絲清明瞬間被狂暴的嗜血欲望徹底吞沒!
“吼——!”他猛地抬起頭,再次發(fā)出一聲充滿毀滅欲的咆哮,四肢著地,肌肉賁張,
就要再次撲向離他最近的林晚!這一次,那猩紅的眼中再無絲毫猶豫和痛苦,
只剩下最原始、最純粹的獵殺本能!那被短暫壓制的病毒,以更加狂暴的姿態(tài)反撲了回來!
“小心!”陳伯嘶啞地大喊,掙扎著想沖過來,卻力不從心。林晚瞳孔驟縮!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就在王哥那布滿污垢和粘液的利爪即將抓到她的腳踝的瞬間,
她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猛地抬起了那只還在流血的左手!她沒有格擋,沒有退縮,
而是帶著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決絕和瘋狂,將那只受傷流血的手掌,
狠狠地、主動地按向王哥那張開的、咆哮著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血盆大口!“呃——!??!
”滾燙的、帶著奇異力量的鮮血,直接涂抹在了王哥腐爛的牙齦和口腔粘膜上!時間,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王哥那蓄勢待發(fā)的撲擊動作,如同被無形的冰霜凍結(jié),
硬生生僵在半空!他那雙剛剛被猩紅徹底占據(jù)、只剩下無盡暴戾的眼球,
如同遭受了最猛烈的電擊,劇烈地、高頻地顫抖起來!
猩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消退、碎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血池!
那非人的咆哮被掐斷在喉嚨里,變成一連串痛苦的、如同溺水者般的“嗬嗬”聲。
他龐大的身軀篩糠般劇烈抖動,仿佛每一塊肌肉都在與某種侵入骨髓的劇毒進行著殊死搏斗。
幾秒鐘后,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整個人軟軟地癱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胸口還在微弱起伏,證明他還活著,但那致命的、代表活死人的猩紅,
卻從他的眼球中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種失血過多般的灰白和死寂的平靜。冷庫里,
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林晚緩緩地、顫抖著收回自己沾滿粘稠血液和污物的左手。
掌心那道不算深的傷口,此刻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清晰。鮮血還在滲出,
順著她纖細的手指蜿蜒滴落。那鮮紅的液體,在死寂的冷庫中,
仿佛帶著某種微弱卻不容置疑的、令人心悸的光芒。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
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卻已不再具備攻擊性的王哥。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和灼熱交織的戰(zhàn)栗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血…真的能對抗這毀滅世界的病毒!這不是幻覺!不是巧合!
一個清晰無比、卻又沉重得讓她幾乎窒息的認知,
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腦海:在這絕望的末日里,她自身,竟成了一劑行走的、活著的解藥!
這發(fā)現(xiàn)帶來的不是狂喜,而是刺骨的寒意。她猛地抬起頭,
目光掃過冷庫中一張張驚駭欲絕、旋即又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和…貪婪的面孔。
老陳伯激動得老淚縱橫,撲到王哥身邊,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頸動脈和瞳孔,
口中喃喃:“奇跡…這是神跡啊!林醫(yī)生!你…你是救世主!”小李和其他幾個幸存者,
也如夢初醒般圍攏過來,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以及一種對“神跡”的、近乎狂熱的崇拜和依賴。但在這崇拜之下,
林晚敏銳地捕捉到了更多復雜的東西——那是看到了唯一生路的瘋狂,
是發(fā)現(xiàn)了無價之寶的占有欲,是絕境中人性最原始的掙扎!“林醫(yī)生!你有救了!
我們都有救了!”一個中年男人激動地喊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死死黏在她流血的手上,
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座移動的金礦?!把轴t(yī)生,你的血…能救我們出去嗎?
”另一個年輕女人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卻掩不住眼底深處那份對“解藥”的渴望和…算計。
林晚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比這冷庫的溫度更低。
她緩緩地、不動聲色地將受傷的左手藏到了身后,
用右手快速地從急救箱里翻出紗布和消毒水,動作看似鎮(zhèn)定地開始為自己包扎。
冰冷的消毒水刺激著傷口,帶來清晰的痛感,讓她混亂的思緒強行集中。她明白,
這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在這崩壞的世界里,她將不再是醫(yī)生林晚。她會變成獵物。變成籌碼。
變成所有幸存者、所有勢力眼中最珍貴的…“資源”?!瓣惒?,”她的聲音異常冷靜,
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打破了冷庫里躁動的氣氛,“王哥情況還不穩(wěn)定,
需要密切觀察。大家保持安靜,節(jié)省體力。小李,檢查一下卷簾門有沒有被撞開縫隙。
其他人,原地休息,不要發(fā)出任何可能引來外面那些東西的聲音?!彼逆?zhèn)定像一盆冷水,
暫時澆熄了眾人眼中剛剛?cè)计鸬摹⑦^于灼熱的火焰。陳伯愣了一下,
看著林晚那雙深不見底、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
臉上的狂喜收斂了幾分,默默地點了點頭,開始認真檢查王哥的狀況。
其他人雖然依舊眼神閃爍,但在林晚冷靜的氣場下,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各自退回角落,
只是目光依舊時不時地瞟向她那只被紗布包裹起來的手。林晚背靠著冰冷的貨架,緩緩坐下,
將包扎好的左手緊緊按在冰冷的膝蓋上,仿佛要按住那洶涌的、帶著不祥預感的血流。
她閉上眼,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著鐵銹和絕望的味道?;钕氯?。必須活下去。
帶著這個足以點燃整個末日世界的秘密…活下去。外面的嘶吼聲依舊如潮水般洶涌,
拍打著這脆弱的鋼鐵孤島。但林晚知道,比外面那些活死人更可怕的,
是人心深處剛剛被她的鮮血點燃的…名為“希望”的貪婪之火。這血的秘密,是救贖的光,
也是將她拖入無底深淵的鎖鏈。她必須謹慎,比任何時候都要謹慎。曙光已現(xiàn),但前路,
卻布滿了比喪尸獠牙更鋒利的荊棘。第二章:群狼環(huán)伺鋼鐵孤島的沉默并未持續(xù)太久。
當?shù)谝豢|慘白的晨曦,艱難地透過冷庫頂部幾處破損的通風口縫隙滲入時,
外面那永不停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沓腳步聲和嘶嚎聲,竟詭異地稀疏了許多。
“林…林醫(yī)生!快聽!”守在小觀察孔旁的小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壓得極低,
“外面的…好像…少了?”林晚立刻起身,悄無聲息地湊到觀察孔前。
那是一個用廢棄鋼管在卷簾門底部小心撬開的、只有巴掌大的縫隙。她屏住呼吸,向外望去。
曾經(jīng)被密密麻麻喪尸塞滿的倉儲超市內(nèi)部,此刻竟顯得空曠了不少?;璋档墓饩€下,
只有零星的、行動更加遲緩的身影在貨架間漫無目的地游蕩。
大部分喪尸…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引走了?就在這時,一陣低沉而規(guī)律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如同悶雷滾過天際!“是…是直升機!”小李失聲驚呼,隨即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眼中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救援!是軍隊的救援來了!我們有救了!林醫(yī)生!
”希望的火苗瞬間點燃了冷庫內(nèi)死寂的空氣。所有人都掙扎著爬起來,涌向觀察孔的方向,
臉上是絕處逢生的激動。林晚的心也猛地一跳,但隨即,
一種更深沉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了上來。她強迫自己冷靜,透過縫隙,
緊緊盯著聲音的來源。一架涂裝著軍綠色迷彩的運輸直升機,如同鋼鐵巨鳥,
帶著壓倒性的氣勢,懸停在倉儲超市巨大的破洞穹頂上方。
強勁的下旋氣流卷起漫天塵土和碎屑。艙門打開,數(shù)條繩索拋下,緊接著,
一個個全副武裝、動作矯健的身影如同獵豹般速降而下!黑色的作戰(zhàn)服,厚重的防彈插板,
覆蓋半張臉的戰(zhàn)術(shù)目鏡,
手中是閃爍著冷冽金屬光澤的自動步槍——標準的精銳特種作戰(zhàn)小隊!他們落地后迅速散開,
戰(zhàn)術(shù)動作干凈利落,槍口警惕地指向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零星的喪尸試圖撲上去,
立刻被精準的點射爆開頭顱,污血和腦漿濺射在骯臟的地面上。冷酷、高效,
如同無情的戰(zhàn)爭機器?!笆擒婈?!真的是軍隊!”幸存者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有人甚至忍不住哭出聲來。然而,林晚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她注意到這支小隊的行動目標性極強,
他們并未像常規(guī)救援那樣立刻開始搜索幸存者或建立安全點,
而是分出幾人快速占據(jù)了超市的幾個制高點個入口,建立起防御陣型。剩下的人,
則徑直朝著冷庫的方向,穩(wěn)步推進!他們的槍口,始終沒有放下,警戒的姿態(tài)沒有絲毫松懈。
這不像救援。更像…一次目標明確的軍事行動。他們的目標…是什么?
一個不祥的念頭如同毒蛇,瞬間噬咬住林晚的心臟。
她的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藏在袖子里、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左手。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像是在發(fā)出警告。“里面的人!我們是第七特勤救援隊!報告你們的狀況!立刻開門!
”一個通過擴音器傳出的、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冷庫外響起,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伴_門!快開門??!”幸存者們迫不及待地涌向卷簾門控制開關(guān),
七手八腳地想要啟動?!暗鹊?!”林晚猛地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讓所有人動作一僵。她快步走到門邊,透過觀察孔,迎向外面那個喊話的士兵。
那士兵戴著戰(zhàn)術(shù)目鏡,看不清表情,但林晚能感覺到一道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穿透縫隙,
鎖定在她身上?!拔覀冞@里有傷員,情況復雜。你們能否提供醫(yī)療援助?
”林晚的聲音刻意帶上虛弱和沙啞,試探著問道。“開門!”外面的聲音更加冰冷強硬,
帶著一絲不耐煩,“重復,立刻開門接受救援!這是命令!醫(yī)療援助隨后會提供!
”命令…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這語氣,絕非對待需要救助的平民。
就在幸存者們猶豫的瞬間,“哐當!”一聲巨響!卷簾門猛地一震!
外面的人顯然失去了耐心,開始用暴力手段破門!沉重的撞擊聲一下下砸在門上,
也砸在每個人的心上?!霸趺崔k?林醫(yī)生?”陳伯焦急地看著她。林晚眼神急速閃爍。
不能開!絕對不能開!一旦落入軍方手中,她的秘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目光飛快掃過冷庫深處堆積如山的貨物和復雜的貨架結(jié)構(gòu)?!靶±?,陳伯,跟我來!
其他人,躲到最里面的貨架后面!快!”林晚當機立斷,壓低聲音急促下令。她不再猶豫,
轉(zhuǎn)身就朝著冷庫深處那片被巨大凍肉箱和廢棄托盤構(gòu)筑成的、如同迷宮般的區(qū)域跑去。
小李和陳伯雖然不明所以,但對林晚的信任壓倒了一切,立刻跟上?!芭?!轟——!
”就在他們?nèi)藙倓傠[入那片雜亂的掩體后幾秒,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和液壓裝置失效的怪響,
沉重的冷庫卷簾門被硬生生從外部暴力破開!刺目的光線瞬間涌入,
照亮了飛舞的塵埃和驚慌失措、來不及躲藏的幸存者們驚恐的臉。
十幾名全副武裝、如同黑色鐵塔般的士兵,端著冰冷的槍口,如同潮水般涌入冷庫!
戰(zhàn)術(shù)手電的光柱如同探照燈,冷酷地掃過每一個角落,
最后定格在那些暴露在外的幸存者身上?!澳繕耍毫滞?,女性,外科醫(yī)生!立刻確認位置!
外魁梧、肩章不同的軍官(林晚透過縫隙認出他的臂章上有一個猙獰的狼頭標志)厲聲喝道,
聲音在空曠的冷庫里回蕩。幸存者們被這陣勢嚇得瑟瑟發(fā)抖,無人敢應聲。
幾個士兵粗暴地將他們拖拽到中央空地上,槍口抵著他們的后背?!罢f!林晚在哪里?
”狼頭軍官走到一個嚇得癱軟在地的中年男人面前,居高臨下,
冰冷的槍口幾乎頂在對方額頭上。
“我…我不知道…剛才…剛才還在這里…”男人嚇得語無倫次?!八眩 避姽倮淇岬匾粨]手。
士兵們立刻如狼似虎地散開,開始粗暴地翻查每一個角落。貨架被推倒,箱子被踹開,
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林晚、小李和陳伯蜷縮在幾塊巨大的凍肉箱和堆積的塑料托盤形成的狹窄縫隙里,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腔。小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陳伯臉色慘白,呼吸急促。林晚屏住呼吸,透過貨物間的微小縫隙,
死死盯著外面那些士兵的動作。一個士兵端著槍,一步步朝著他們藏身的區(qū)域走來。
沉重的軍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發(fā)出“咔嗒、咔嗒”的聲響,如同死神的鼓點。
手電光柱在雜亂的貨物上掃過,越來越近…林晚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左手掌心紗布下,那剛剛愈合一些的傷口又開始隱隱滲血。
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在那士兵即將走到他們藏身之處,
手電光即將照入縫隙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報告!發(fā)現(xiàn)一名昏迷男性!體征異常!
”另一個方向突然傳來士兵的報告聲。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那名即將搜索到林晚藏身處的士兵也立刻轉(zhuǎn)身,
快步走向聲音來源——正是被林晚的血液“治愈”后一直昏迷的王哥躺著的地方!
狼頭軍官大步走過去,蹲下身,
翻看王哥的眼瞼、檢查他手臂上那道已經(jīng)停止蔓延潰爛、甚至邊緣開始出現(xiàn)粉嫩肉芽的抓傷。
他那張被戰(zhàn)術(shù)目鏡遮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但林晚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那種如同發(fā)現(xiàn)獵物的興奮和冰冷的審視!“帶走!
所有幸存者,全部帶走!目標可能就在其中!嚴密看管!”軍官站起身,毫不猶豫地下令。
士兵們立刻上前,粗暴地將包括小李和陳伯在內(nèi)的所有幸存者都從藏身處驅(qū)趕出來,
用塑料扎帶反綁住雙手,推搡著朝冷庫外走去。他們對待這些劫后余生的平民,
如同對待危險的囚犯。林晚蜷縮在冰冷的陰影里,看著陳伯和小李被推搡著離開,
陳伯在出門前,似乎極其擔憂地、不易察覺地朝她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了血腥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不能出去!絕對不能!一旦被帶走,被“嚴密看管”,
她的秘密將無所遁形!她會變成一只被豢養(yǎng)的、提供新鮮血液的“血?!?!永無天日!
外面?zhèn)鱽碇鄙龣C引擎再次啟動的轟鳴,以及車輛駛離的聲音。冷庫內(nèi)恢復了死寂,
只剩下林晚一個人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和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她蜷縮在冰冷的黑暗中,
身體因為后怕和憤怒而微微顫抖。剛才那一瞬間,與死神擦肩而過。軍方的目標果然是她!
他們不是救星,是另一群更危險、更強大的捕獵者!這僅僅是個開始。
林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藏身處小心翼翼地爬出。冷庫一片狼藉,如同被颶風掃過。
她走到王哥之前躺過的地方,蹲下身,
用手指沾了一點地面殘留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色污跡——那是之前混亂中留下的血跡,
有王哥的,也有…她的。指尖傳來微弱的、奇異的溫熱感,與周圍的冰冷格格不入。她的血,
是鑰匙,也是災禍之源。她必須離開這里。立刻!林晚快速在廢墟中翻找著。幸運的是,
士兵們的搜索粗暴但不夠徹底。她在一個被踹倒的貨架下,找到了自己之前藏好的急救箱,
里面除了基礎(chǔ)的醫(yī)療用品,還有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那是她最后的防身武器。
她還找到了一瓶被遺忘的礦泉水和幾塊被壓扁的能量棒。將手術(shù)刀藏在袖口內(nèi)側(cè)的暗袋,
將食物和水塞進急救箱,林晚深吸一口氣,走到被暴力破開的冷庫門口。外面,陽光刺眼,
曾經(jīng)繁華的倉儲超市如同巨大的墳場,貨架傾倒,商品散落一地,
蒙著厚厚的灰塵和早已干涸發(fā)黑的血跡。零星的喪尸在遠處游蕩。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
避開地上的玻璃碎渣和障礙物。超市巨大的落地窗幾乎全碎了,冷風毫無阻礙地灌入。
就在她準備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出口時,眼角余光瞥見了超市入口處殘破的收銀臺旁。那里,
被人用噴漆,留下了一個異常顯眼、與周圍破敗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標記。
那是一個風格粗獷、線條凌厲的涂鴉:一只被利爪撕裂的咆哮狼頭!下方,
用同樣猩紅的噴漆寫著幾個歪歪扭扭、充滿挑釁和力量感的大字:【“鐵爪”的地盤!
擅入者,喂尸!】狼頭?林晚瞳孔微縮。這和剛才那個軍官臂章上的狼頭標志如出一轍!
是巧合?還是…這支所謂的“救援隊”,和盤踞在城市廢墟中的某個強大暴力組織,
有著某種聯(lián)系?或者,他們本就是一體?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更渾濁。她不再猶豫,選定了超市一個隱蔽的、通往后方卸貨通道的側(cè)門方向,
將身影融入斷壁殘垣的陰影中,如同幽靈般悄然潛行。城市已死。
鋼筋水泥的叢林變成了真正的狩獵場。而她,林晚,一個擁有著“解藥”的醫(yī)生,
已然成了這片叢林里,所有掠食者眼中最誘人的獵物。軍方(狼頭?)的爪牙剛剛退去,
但林晚知道,無形的羅網(wǎng)已經(jīng)張開。她必須更快,更隱蔽。她需要一個地方,
一個能暫時喘息、思考對策的據(jù)點。她的目光投向了城市地圖上,
那個曾經(jīng)代表著秩序與健康的標志——市立中心醫(yī)院。那里有她熟悉的環(huán)境,
有她需要的藥品和設(shè)備,或許…也還殘留著一些和她一樣,在絕望中堅守的同行?然而,
當她歷經(jīng)艱險,靠著對地形的熟悉和那把手術(shù)刀的出其不意(對付落單的低階喪尸,
精準破壞其脊柱連接點比砍頭更省力也更安靜),終于抵達醫(yī)院外圍時,
看到的景象卻讓她心頭一沉。昔日潔白肅穆的醫(yī)院大樓,此刻如同被巨獸啃噬過,
墻體布滿焦黑和破損的彈孔。象征著救死扶傷的紅十字標志斜斜地掛在樓頂,一半已經(jīng)脫落。
醫(yī)院外圍的鐵絲網(wǎng)被暴力撕開,門口堆砌著沙袋工事,
幾個穿著雜亂但眼神兇狠、手持砍刀和自制霰彈槍的壯漢正在放哨。他們手臂上,
赫然紋著統(tǒng)一的毒蛇纏繞匕首的刺青!“黑曼巴”的人!林晚的心沉了下去。
這是盤踞在城西一帶、以心狠手辣著稱的暴力團伙,據(jù)說首領(lǐng)“蝮蛇”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們占據(jù)了醫(yī)院?這意味著醫(yī)院里可能存在的藥品、器械,甚至…可能存在的幸存醫(yī)護人員,
都落入了這幫暴徒手中!就在林晚藏身在一輛廢棄的救護車后,觀察著醫(yī)院入口,
思考著是否要冒險潛入或者另尋他路時,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改裝過的、車頂焊接著重機槍、涂裝得花里胡哨如同移動堡壘的越野車,
囂張地沖破街角的障礙物,卷著煙塵,穩(wěn)穩(wěn)停在了醫(yī)院正門口。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昂貴卻沾滿污漬的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他身后跟著兩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眼神銳利如刀的保鏢,氣場強大?!膀笊吣兀?/p>
我們老板要的‘貨’,準備好了嗎?”西裝男推了推金絲眼鏡,語氣平淡,
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倨傲。他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嫌惡地擦了擦皮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哼,錢帶夠了嗎?”一個臉上帶著長長刀疤、紋著毒蛇刺青的頭目從沙袋工事后走出來,
語氣不善,“我們老大說了,最近風聲緊,‘貨’可不好弄。得加價!
”西裝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從保鏢手里接過一個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
“啪”地一聲打開。里面不是鈔票,而是一排排閃爍著誘人金色光芒的…金條!“寰宇集團,
從不虧待合作伙伴?!蔽餮b男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zhì)感,
“我們老板要的是長期、穩(wěn)定的貨源。價格,好說。但純度,必須保證?!薄板居罴瘓F?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認得這個人!他是寰宇集團董事長沈萬山的首席助理,吳庸!
一個在商界以手腕狠辣、滴水不漏著稱的人物!他們…竟然在向“黑曼巴”購買“貨”?
什么“貨”?藥品?武器?還是…人?!聯(lián)想到之前軍方的行動,
聯(lián)想到自己血液的秘密…林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寰宇集團,
這個掌握著龐大資源和尖端生物科技的商業(yè)帝國,他們的觸角,
也伸向了這末日中的“特殊資源”貿(mào)易!他們想要什么?穩(wěn)定可控的“解藥”來源?她的血?
!三方勢力!
與之關(guān)聯(lián)的“鐵爪”)、盤踞醫(yī)院的“黑曼巴”、還有擁有龐大資本和科技力量的寰宇集團!
如同三頭饑餓的巨獸,已經(jīng)嗅到了她身上那“解藥”的芬芳,正從不同的方向,
向她投來了貪婪而危險的目光!而她,孤身一人,如同一只誤入巨獸領(lǐng)地的羔羊。
林晚緊緊攥著袖口里的手術(shù)刀,冰冷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她看著醫(yī)院門口那箱刺目的金條,
看著“黑曼巴”頭目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看著吳庸鏡片后深不可測的目光…絕境。
真正的十面埋伏。但在這極致的壓迫下,一個模糊卻無比堅定的念頭,
如同黑暗中倔強滋生的嫩芽,在她心中破土而出。單打獨斗,只有死路一條。她需要同伴,
需要同樣擁有專業(yè)技能、理解生命價值、在黑暗中仍愿點亮燭火的人!
她需要…組建自己的力量!用她最熟悉的方式——醫(yī)術(shù),在這群狼環(huán)伺的末日里,
撕開一條生路!她最后看了一眼被暴徒占據(jù)的醫(yī)院,悄無聲息地退入身后更深的陰影中,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目標,不再是尋求庇護,而是…尋找散落在廢墟中的星火。
第三章:治愈者星火城市的廢墟如同巨獸的骸骨,在夕陽的余燼下投下漫長而扭曲的陰影。
腐爛的氣味和血腥味交織,是這片死亡之地永恒的基調(diào)。林晚像一道無聲的魅影,
穿梭在斷壁殘垣之間。她避開了主干道上可能存在的巡邏隊和喪尸群,
專挑小巷、地下管網(wǎng)甚至廢棄的通風管道移動。那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時刻藏在袖中,
成為她沉默的獠牙。幾天下來,她遇到過小股游蕩的喪尸,
也遠遠瞥見過“鐵爪”的掠奪車隊和“黑曼巴”的巡邏小隊。每一次,
她都憑借著過人的警覺和醫(yī)生的細致觀察(通過喪尸的行動模式判斷威脅等級,
通過車轍痕跡和人員裝備推測勢力動向),險之又險地避開。她的目標很明確:尋找同行。
尋找那些在末日中如同她一樣,可能還堅守著醫(yī)生職責、散落在廢墟角落里的星星之火。
線索來源于一張被遺棄在垃圾堆旁的、皺巴巴的社區(qū)小報。
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段幾乎被忽略的“尋人啟事”:“小診所王大夫,急需盤尼西林,
舊城圖書館交換?!比掌谑侨烨?。舊城圖書館,
一座有著巨大穹頂和堅固石墻的百年老建筑,易守難攻,確實可能成為幸存者的據(jù)點。
林晚決定冒險一探。當她歷經(jīng)周折,從圖書館后方一個隱蔽的通風口潛入時,
迎接她的并非溫暖的篝火和友善的問候?!皠e動!舉起手來!
”一聲低沉的、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厲喝在昏暗的書架間響起。林晚身體瞬間繃緊,
緩緩舉起雙手。陰影中,走出一個身材不高、皮膚黝黑、穿著洗得發(fā)白舊夾克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端著一把老舊的、槍管有些銹跡的雙管獵槍,槍口微微顫抖,
眼神里充滿了警惕、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他身后,一個角落里,
傳來壓抑的咳嗽聲和女人低低的啜泣。“我沒有惡意。”林晚的聲音盡量平穩(wěn),
目光快速掃過對方布滿老繭的手和夾克領(lǐng)口露出的、洗得發(fā)白的聽診器一角,“你是王大夫?
我在找醫(yī)生。我…也是醫(yī)生,外科,林晚?!薄搬t(yī)生?”王大夫眼中的警惕并未減少,
槍口依舊指著她,“證明給我看!這年頭,騙子比喪尸還多!”林晚沒有爭辯,
她緩緩放下手,在對方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打開隨身攜帶的急救箱,
露出里面整齊擺放的縫合針、持針器、消毒器械和所剩無幾的藥品。她的動作專業(yè)而沉穩(wěn),
帶著醫(yī)生特有的韻律感。看到那些熟悉的器械,
尤其是看到林晚拿起縫合針時那自然而流暢的動作,王大夫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松動了一絲,
槍口也微微下垂了些許。“你…你要盤尼西林做什么?”他依舊不放心地問。“不是我要。
”林晚的目光投向角落,那里,一個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小男孩蜷縮在破毯子里,
一個滿面愁容的女人正用濕布給他擦拭額頭。“是他需要,對嗎?大葉性肺炎,
再不用抗生素,會很危險。”王大夫臉上的戒備終于被震驚和一絲動搖取代。他放下獵槍,
聲音干澀:“…是。盤尼西林…早就沒了。
我…我沒辦法了…”他看向孩子的眼神充滿了無力感?!拔矣小!绷滞砥届o地說,
從急救箱最內(nèi)側(cè)一個密封的小袋里,取出了兩支僅存的、寶貴的注射用青霉素鈉。
這是她在逃離冷庫前,從超市藥房廢墟里拼死翻找出來的?!澳恪蓖醮蠓虻纱罅搜劬?,
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兩只小小的玻璃瓶?!皸l件是你加入我?!绷滞碇币曋难劬?,
語氣斬釘截鐵,“不是加入某個勢力,而是加入我們醫(yī)生自己。我叫它‘治愈者聯(lián)盟’。
在這末日里,我們得抱團,用我們的方式活下去,救人?!睕]有慷慨激昂的演說,
只有最實際的困境和最直接的交換。王大夫看著那救命的青霉素,
又看看角落里氣息微弱的孩子和他絕望的母親,
最后目光落在林晚那雙清澈卻無比堅定的眼眸上。他沉默了足足十幾秒,
布滿皺紋的臉上掙扎、猶豫,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和決然?!啊茫∥彝踅▏?,
跟你干了!”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掌與林晚的手緊緊一握。
那是一個醫(yī)生在絕望中抓住同類的承諾。有了王建國這個熟悉舊城區(qū)生存環(huán)境的“地頭蛇”,
尋找其他幸存醫(yī)生的效率大大提升。王大夫知道一些同行可能藏匿的地點,
中辨認醫(yī)生留下的、常人難以察覺的特殊標記——比如用廢棄輸液管在墻上系出的特定繩結(jié),
或是用粉筆畫下的、只有醫(yī)生才懂含義的簡筆解剖圖。幾天后,
在一座廢棄的社區(qū)活動中心地下室,他們找到了趙海鵬。一個曾經(jīng)三甲醫(yī)院的急診科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