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就扛著竹編的防蟲網(wǎng)往曬谷場跑。露水打濕了褲腳，

她卻跑得飛快——昨天傍晚她在苗床邊蹲了半小時，發(fā)現(xiàn)最東邊的紅芒稻苗抽了第三片新葉，

嫩得能掐出水來。“小滿姐！”小毛舉著個玻璃罐子從田埂上蹦下來，

罐子里裝著半瓶渾濁的水，“我用您教的‘試水法’測了，”他晃了晃罐子，

“泥沙半小時就沉底了，說明地的透氣性好了！”他指了指身后的苗床，

“劉叔說稻苗綠得像塊玉，他半夜起來看了三回！”小滿掀開防蟲網(wǎng)，二十壟苗床整整齊齊，

紅芒稻的葉片上掛著露珠，在晨光里泛著翡翠般的光。耐澇白菜的苗更壯實，

每株都有五片葉子，葉邊的鋸齒像小齒輪，摸上去沙沙的。最邊上的南瓜苗爬得快，

嫩黃的卷須已經纏上了竹架?！皨鹱?！”她喊住路過的王嬸，“您看這白菜苗，

”她捏起一片葉子，“葉脈透亮，說明沒缺肥?！彼龔亩道锩鰝€小布袋，

“這是我用魚內臟漚的肥，您家的苗床明天澆，稀釋十倍——”“知道知道！

”王嬸笑著拍她手背，“你都念叨八遍了。昨兒我把魚雜埋在南瓜地邊上，

小毛說那味兒能熏跑地老虎！”她指了指遠處的后山，“李阿公在老槐樹下轉呢，

說要給種子罐添層蜂蠟?！崩匣睒湎?，李阿公正用竹片往瓦罐口涂蜂蠟。他的手有些抖，

蜂蠟滴在樹皮上，凝成琥珀色的小珠：“當年我奶也是這樣，”他指了指瓦罐上的新補丁，

“每回補罐子都要念：‘種子睡安穩(wěn)了，人才能睡安穩(wěn)。’”他把瓦罐重新埋進土里，

用碎石子在周圍畫了個圈，“丫頭，記著，等稻子抽穗了，選最壯的穗子留種。

”小滿蹲下來，用樹枝在泥里畫了個小記號。風掠過樹冠，槐花香混著泥腥氣鉆進鼻腔。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那時苗床剛搭好，她裹著舊毯子守夜，

聽見第一株稻苗頂破種皮的“咔嗒”聲，像星星落進了泥土里。第十章 蟲災警報七月二十，

變故來得比預想的快。小滿正在給南瓜苗打杈，小毛舉著片焦黑的白菜葉狂奔而來，

額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