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花萌萌那斬釘截鐵、充滿殺意的話語。
‘哎呀,’ 他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在的弟子,殺心怎么都這么重? 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p>
他原本的打算,可不是真的要弄死洛遠這孽徒。
畢竟,雖然這小子瘋瘋癲癲、惹是生非,還是個可能讓他晚節(jié)不保的麻煩源頭。
但……天賦是真的高??!
而且相處這些年,沒點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只想找個由頭,把這個禍害弄到外面宗門直屬的黑靈石礦里面,罰他挖幾天靈石, 一來讓宗門內部清凈幾天少點雞飛狗跳;
二來嘛……嘿嘿,那黑靈石礦靈氣駁雜狂暴,但蘊含的能量卻極其龐大,正好可以順帶著讓這逆徒悄咪咪地去吸收靈石能量,看看能不能把他那幅破畫給填滿一點。
這既是懲罰,也是一種隱蔽的“喂養(yǎng)”。
畢竟他雖然是宗主,但宗門資源也不是他一言堂,要是公然把大量資源傾斜給聲名狼藉的洛遠,不知道要被那幾個老頑固長老怎么彈劾呢。
借著懲罰的名義,讓他自己去礦里“吸”,神不知鬼不覺,豈不美哉?
‘雖然這玩意兒腦子是不好使,但畢竟他是自己的親傳弟子,講道理,他確實是挺慣著洛遠的?!?/p>
李道山在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李道山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沉痛之色,他對著臺下,特別是對著花萌萌的方向,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咳咳!”
他擺了擺手,示意花萌萌稍安勿躁,然后用一種帶著“痛心”卻又“仁慈”的語氣說道:
“花師侄的心情,本座理解!洛遠此行,確實罪無可?。‰m然……雖然我也很想支持立刻弄死這道德敗壞之輩, 以正門規(guī),以儆效尤……”
他先是順著大家的意思,表達了自己“同樣痛恨”的態(tài)度,隨即話鋒一轉:
“但是……” 他看向臺上被捆得像個球、還在嗚嗚掙扎的洛遠?!?/p>
“本座剛才觀他神色,似乎……似乎已知己錯,他已有悔過之意!”
“只是口不能言,無法表達罷了!” 李道山補充道,強行給洛遠的掙扎賦予了悔過的含義。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輩修士,雖要斬妖除魔,卻也不可一味殺戮。既然他已知錯,或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個在“嚴懲”與“仁慈”之間艱難抉擇的圣人。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李道山正說得情真意切,試圖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臺下眾人的表情將信將疑之際——
異變再生!
只見被捆在高臺中央的洛遠,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咕?!绷艘幌?。
緊接著,他識海中那幅“虎嘯山林圖”里,那只豬不豬虎不虎的異獸,又低頭“吧唧”一口那根靈草,然后……它又后腿一抬,放了個屁!
“啵!”
一聲輕響,那由合體期大修士李道山親自布下的、足以困住元嬰修士的禁制,竟然當即被洛遠給掙斷了!
他身上的破布掉了下來!
雖然身上的繩索還沒有掙脫掉,但他能說了,他大吼:
“我能說!我能說!”
李道山臉都綠了!
只見洛遠在臺上咕蛹著轉了個方向,將目光鎖定在了臺下臉色冰冷的花萌萌身上!
他被捆著,但他學著之前蕭凡那悲憤的模樣,大聲喊道:
“花萌萌!”
“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莫欺老子窮!”
“今日你辱我,欺我!這筆賬我記下了!”
“我!洛遠!現在就要跟你定下——三年之約!”
“三年之后,青山之巔,你我決一勝負!”
臺下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洛遠這突如其來的操作搞懵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蕭凡,聽到洛遠這番“慷慨陳詞”!
‘臥槽?!’ 他心中有一萬頭靈獸奔騰而過。
‘三百?老子?這……這個土著,怎么還抄襲的?!連臺詞都要偷我的?!還要不要臉了?!’
被點名約戰(zhàn)的花萌萌,在最初的錯愕之后,也是大驚!
‘這瘋子……竟然敢約戰(zhàn)我?!’她心中又驚又怒。
但......
欸~你別說!
你還真別說,她還真不敢應戰(zhàn)!
別人不知道,她對洛遠這個宗主的親傳弟子多少有些了解。
她比這瘋子早入門幾十年,也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天才,但如今也辛辛苦苦才修煉到金丹中期的境界,而這貨三年就晉升到了金丹境,而且聽說這瘋子的真實戰(zhàn)力完全不能按常理推斷,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非常高!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傻力大嗎。
花萌萌心中快速盤算著。
‘我現在仗著金丹中期的修為, 對上他或許還能斗一斗,勝負難料??梢沁^個三年…… 他那變態(tài)的修煉速度?那還打個屁!不得把我的屎都打出來!’
不行!這三年之約,絕對不能接!
電光火石之間,花萌萌打定了主意。她不能表現出怯懦,但也不能應戰(zhàn)。
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小報告!
她立刻上前一步,對著高臺上的李道山盈盈一拜,語氣卻帶著義正詞嚴:
“宗主!洛遠公然提出私斗!此乃大逆不道!按門規(guī),當從重處罰!請宗主嚴懲!”
洛遠一聽這話:
“哈哈!私斗怎么了?這老登很支持私斗的!他之前還鼓勵蕭師弟……”
他想把李道山剛才支持蕭凡約戰(zhàn)他的事情抖出來。
他話還沒說完,李道山眼中寒光一閃,身影一晃,快如鬼魅。
又是一腳精準地踹在了洛遠肚子上!
洛遠“嗷”的一聲又飛了出去,落地時,李道山指尖法訣連點,順帶著又給他身上重新下了一層更強的禁制,讓他連“嗚嗚”聲都發(fā)不出來了。
動作一氣呵成,快得讓臺下大部分弟子都沒看清。
李道山整了整衣袍,仿佛剛才那個雷霆出手的人不是他,他對著花萌萌,露出了贊許的表情:
“嗯!花師侄所言極是!
洛遠藐視門規(guī),意圖私斗,影響惡劣!的確要從重處罰!”
他抓住了花萌萌給的臺階,順勢就把自己原本的計劃,包裝成了“嚴懲”。
“我決定!” 李道山的聲音變得威嚴無比。
“罰洛遠即刻起,前往北境黑山靈石礦,充作礦役!日夜挖掘靈石,勞動改造!什么時候挖滿十萬塊下品靈石,為宗門做出足夠貢獻,什么時候再考慮讓他回來!以儆效尤!”
這處罰聽起來……似乎很嚴厲?
去環(huán)境惡劣的礦區(qū)當苦力?
還要挖十萬靈石?
臺下弟子們議論紛紛,花萌萌也覺得這個處罰雖然沒能直接弄死洛遠,但也算夠狠了,至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擔心被這個瘋子騷擾了,便不再多言。
只有蕭凡,隱約覺得這個處罰……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
李道山剛剛宣布完對洛遠的“嚴厲處罰”,場面似乎終于要重新歸于平靜和“正軌”。
結果,就在這時,一道慌亂的身影連滾帶爬地沖上了高臺邊緣,正是負責宗門外事的長老。
他完全不顧場合,突然跑過來大吼:
“宗主!不好了!不好了啊宗主!”
李道山眉頭一皺,正要呵斥他注意儀態(tài),就聽那李長老帶著哭腔喊道:
“劍宗……劍宗那個老女人……!她、她帶著她的得意弟子,說是、說是來我們青山宗……交流學習了!人已經到山門外了!”
李道山一聽,尤其是“交流學習”,臉色驟變!
“完辣!不好!” 他心中暗罵一聲。
李道山看都沒看還被捆在高臺上的洛遠,抬腳!
蘊含著合體期修士恐怖力量的一腳,精準地踹在了洛遠身上!
“嗚——!”
可憐的洛遠如同一個破麻袋般,被踹得高高飛起,化作一道流星,直接飛出了廣場,越過重重山巒,都不知道飛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死活不知!
這兔起鶻落的一腳,快得讓臺下大部分弟子都沒反應過來。
只看到洛遠突然“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