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帥,少帥......”
就似乎要配合陳子鈞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輕柔酥軟的聲音叫他。讓他不由的就停下腳步,看向身后追來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剛才黃善身邊的女人,一身絲綢旗袍顯的身材風(fēng).流無雙,一雙白.花.花的長腿在裙擺之間若隱若現(xiàn)。
“還請少帥留步!”
“奴家叫竹笙!剛才被少帥抓走的那人是奴家的爺們!”
竹笙伸手一攏自己的秀發(fā),臉色平靜地看向陳子鈞,真誠地說道:“剛才的確是咱家爺們有點過于得意囂張了,惹惱了少帥,這個我們認(rèn)?!?/p>
“還請少帥劃個道兒來,我們都應(yīng)了,您看可以嗎?”
陳子鈞望著眼前這個艷麗的女人,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的年紀(jì),一身的滬上氣質(zhì),說話間盡是讓人沉醉的味道,不愧是能夠在晚晴這十里洋場的滬上做到第一花魁的主。
陳子鈞只是淡淡的一笑。
美色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就是毒藥。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dāng)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搞錢!
搞權(quán)!
搞火力!
男人的終極浪漫是萬噸戰(zhàn)列艦的三聯(lián)裝460毫米艦炮,是800mm“古斯塔夫”超重型鐵道炮!以及馬踏富士山,醉臥京都御所。
什么女人?
女人哪有坐看國家統(tǒng)一,民族復(fù)興,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來的讓人沉迷?
“竹夫人是吧......”
陳子鈞只是不在意地說道:“有什么明天再說吧,這天色也不早了,我累了!”
天色不早了?
這才不到八點啊!
在滬上十里洋場的繁華中,正是夜色才剛剛開始的時候。
看來是這陳少帥別有所圖了。
竹笙沉吟了許久,望著陳子鈞漸行漸遠(yuǎn)的汽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最怕的就是這。
現(xiàn)在時局紛爭,這滬上又處于第一線,別說是北京的北洋政府和廣州的國民政府在爭,就算是北洋政府中的直系和皖系也一直在爭呢。
自己家爺們也是太囂張了。
話說,這滬上,哪里是他能張揚的份兒!
這幾年,爺們,你順極了。
也該你栽個跟頭。
“竹夫人......”
一個青色長衫的男人走上來,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那黃爺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竹笙從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來一根女士香煙,那男人急忙給她點上。
“馮雍啊,回去準(zhǔn)備錢吧。要是人家陳少帥只是圖錢,那倒是好說了,最怕的事他另有所圖!”
馮雍想了想,才輕輕地說道:“這陳少帥應(yīng)該不知道黃爺跟江蘇督軍那邊的聯(lián)系吧,畢竟,也是這兩天才來的人?”
竹笙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吐出一股煙霧之后,這才把香煙扔在地上,一腳踩滅,冷冷的說道:“最怕就是這個!”
看著竹笙這般的模樣,馮雍也有點為難,但還是繼續(xù)問道,“如果要真是因為這個,那咱們可就要大出血了......”
竹笙點點頭。
“嗯,先準(zhǔn)備二百萬,不,三百萬吧!”
“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有這錢財通不了的神仙!”
“咱的爺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救回來!”
“先去聯(lián)系淞滬鎮(zhèn)守使何茂楓何大帥,他是浙江督軍陳玉和陳大帥的老部下,也是陳少帥的叔叔人物,應(yīng)該能打聽一二!”
馮雍嘆了一口氣,陰沉著臉應(yīng)了一聲,招呼黃家的司機(jī)送走了竹笙。
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依舊繁華的禮查飯店孔雀廳,沉吟了許久,招了一輛黃包車快速的離去。
陳子鈞當(dāng)然不會去管那匯中飯店的賬單有沒有人付,也不管滬上名媛圈里自己的事跡怎么發(fā)酵傳播,更不管漕幫的人如何運作如何四處的籌集錢財。
回到居所,舒舒服服洗個澡,鉆進(jìn)被窩,一覺到天亮。
“賢侄還真是心寬啊,都不知道這一.夜滬上可被你折騰的不輕啊......”
何茂楓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對著剛剛起床洗漱完走過來的陳子鈞笑著說話。
陳子鈞倒是無所謂的直接坐下,然后一邊吃一邊說道:“何叔這是為著誰來的?余家那小子還是那個鎮(zhèn)江河黃善?”
“呵呵,咱爺倆在這滬上還不敢說什么鎮(zhèn)江河呢,他黃善一個地痞流.氓幫派分子,算個毛的玩意兒?。 ?/p>
“你叔俺就不能為著你來的?”
何茂楓喝了一口粥之后,才輕輕的問道:“葉家那丫頭可是你費勁心思才求來的。俺可聽說了,人家要退婚呢,你真舍得?”
“你要是真小孩子之間鬧脾氣,何叔舍了這老臉,去找她叔叔聊聊,你把余家那小子放了,這事就算過去了,怎么樣?”
陳子鈞一愣,苦笑了起來。
自己在別人眼里怎么就這么賤呢?
真是舔狗舔到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那葉媛的一條狗了?
“算了,何叔,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陳子鈞淡淡的說道:“隨他去吧,再說了,這么久的都捂不熱的石頭,必定不是我陳子鈞的心頭好??!”
何茂楓只是笑了笑,有吃了一個灌湯包之后才說道,“你管他瓜甜不甜呢,解渴不就完事了!”
“行了,俺知道了,那黃善呢,你準(zhǔn)備怎么解決?”
陳子鈞想了想,看向何茂楓略帶商量的問道,“何叔覺得我能不能從黃善這里扯到徐洲,然后把他干掉,換成咱們的人?!?/p>
“徐洲......”
何茂楓自覺的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這徐洲可是現(xiàn)在的滬上警察廳的廳長,掌握全滬上近萬人的警察人員。雖然說這些警察良莠不齊,實際戰(zhàn)力堪憂,但,他的存在就代表著一方勢力。
更何況這人也算是半個北洋人,乃是北洋警務(wù)學(xué)堂?,F(xiàn)在還兼任著江蘇省警務(wù)處長,更是被授予陸軍中將軍銜。
真論起資歷來,這徐洲跟陳子鈞的父親,浙江督軍陳玉和是一個級別的,連他何茂楓都要比人矮半截。
“這徐二哥啊,呵......,怎么說呢,要資歷有資歷,要影響力有影響力,要人力有人力,想一下子扳倒他,難!”
“就算是這黃善跟他有什么瓜葛,一個法租界的華人探長,一個滬上的警察廳長!”
“你要說他倆沒啥勾結(jié)吧,這黃善的勢力能從法租界擴(kuò)展到整個滬上,他倆沒點貓膩是不可能,但是你要說從黃善這里出發(fā),搞徐二哥的話......”
“不好弄啊!”
沉吟了半天之后,何茂楓放棄了這番念頭,笑著說到:“你看著弄那黃善多少錢得了,別說,俺原來還真小看他了,光給俺就這個數(shù)......”
看著何茂楓伸出的兩根手指,陳子鈞也是笑了,淡淡的說道:“別急,他落地還錢,我這還沒漫天要價呢......”
“嘶......”
何茂楓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侄子,胃口真大,有氣魄,俺老何喜歡!
“何叔,你說我要是除了這大洋以外,再讓他漕幫以碼頭搬運工人為主體,成立一個碼頭工人行業(yè)公會如何?”
何茂楓的神情一下子就嚴(yán)肅起來,然后慎重的問道:“誰負(fù)責(zé)?”
陳子鈞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都說了是行業(yè)公會,自治組織嘛,當(dāng)然是放在滬上工商界聯(lián)合總會下面啊......”
滬上工商界聯(lián)合總會?
那跟你滬上工商稅警總團(tuán)預(yù)備役還有什么區(qū)別?
會玩!
這才是咱北洋軍閥的樣子嗎,不會給自己摟錢摟人的北洋人,那不是給老帥丟臉嘛。
“行,那就這樣吧,俺就先回去了......”
何茂楓說完就走了,反正主要確認(rèn)這陳子鈞沒胡鬧就行,至于說闖禍——
呵呵,咱北洋老人,誰不是闖禍的主?又怕啥闖禍!
皖系老大還在臺上呢!
這滬上這一畝三分地有啥是咱浙江督軍陳大帥惹不起的?
“葉先生,余先生,您等我通報啊,您不能進(jìn)去......”
沈笠的話,聲音很大,直接就提醒了陳子鈞。
陳子鈞絲毫沒有擔(dān)憂,只是依舊淡定的吃著早餐。
“陳子鈞,你過來!”
葉媛跟著她的父親葉瑛來到客廳,看到依舊在吃飯的陳子鈞,絲毫沒有好臉色。
陳子鈞看了一眼葉媛和葉瑛,以及后面跟來的余顧之的叔叔余傲。
舊時代?;逝傻挠嗄醢?!
這倆人可都是華夏帝制的擁護(hù)者,反對的可就是現(xiàn)在的主流民主共和呢。
巧了不是,本質(zhì)上,我們北洋軍閥也不待見民主共和??!
但,盡管如此,可要真論起來,這倆比自己還屬于舊時代的流毒??!
先說這葉瑛是當(dāng)年清末維新變法葉先生的堂弟,這倒還好。
可這余傲是當(dāng)年北洋老帥登基為中華帝國時的幕僚。正兒八經(jīng)身背北京中央政府的通緝令呢!
看到陳子鈞沒有回應(yīng),葉瑛的臉色有點掛不住,葉媛急忙喊道:“陳子鈞,我爸叫你呢......”
陳子鈞卻看向自己的副官沈笠,冷聲說道:“沈笠,沒看到洪憲禍?zhǔn)讍幔吭趺粗醒胝耐ň兞畈还苁铝???/p>
“用不用我給你背一下,民國五年七月十四下令通緝的禍?zhǔn)?,始禍請人,實尸其咎。余傲等人拿交法庭,詳確訊鞫,嚴(yán)行懲辦,為后世戒,其余一概寬免?!?/p>
“怎么?在租界里我不敢動你!”
“出了租界,我還不敢動你?”
“那還要我中央政府的通緝令何用?”
“他滬上警察廳不是抓不到么,我陳子鈞替他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