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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沉甸甸的,將我的心砸出一個洞。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將包著孩子的布包。
隨手扔進大火中。
我嘶吼著掙扎,劇烈動作帶著病床一起翻倒在地。
謝沉舟將我摁在地上,我就手肘撐地,掙扎著向前爬。
很快,渾身多處擦傷的血跡暈染一地。
可我絲毫不懼,眼中只有那漫天的火光。
直到火焰裹挾著襁褓中的孩子,一點點變小,消失,變成灰燼。
謝沉舟摁住我的手才放開。
我拖著病床匍匐到灰燼前,捧起一捧貼到臉上。
“孩子......我的孩子......”
滾燙的焦灰?guī)е藷岬耐匆?,我卻渾然不覺。
謝沉舟帶著柳卿卿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
“敢傷害我的孩子,這就是下場?!?/p>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淚流滿面,直到中央監(jiān)控視頻中,護工欣喜的聲音傳來:
“許小姐,您父親醒了!”
可不等我求謝沉舟放我出去,視頻中的聲音忽然變得驚恐。
我看著爸爸拖著剛蘇醒的病體,趁護工找醫(yī)生的空擋,掙扎著從醫(yī)院頂樓一躍而下。
“年年,爸爸不拖累你了,你逃跑吧!”
監(jiān)控拍不到的角度,我聽到重物落地的悶響。
我徹底瘋了。
不管不顧地折斷兩只手腕掙脫鐐銬,帶著滿身傷痕沖出謝家。
好在今天宴會,沒有人注意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跑到滿口鐵銹,我終于用折斷的雙手,托起爸爸涼透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我痛到麻木,流著淚枯坐整夜。
直到醫(yī)院護工捧著手機來找我,是謝沉舟。
“許知年,你帶著我的孩子跑那么遠,要是出點事怎么辦?”
喉頭哽咽得說不出話,我朝電話那端哭喊:
“謝沉舟,我爸沒了——”
或許是他曾在那八年給過我短暫的溫柔。
讓我在這悲痛至極的絕望中,想緊緊抓住他這跟救命稻草。
可他只沉默一瞬,語氣淡漠:
“沒了也好,否則知道自己女兒如今這樣惡毒,也會活活氣死?!?/p>
“我找人去接你,保護好自己,別讓我的孩子出差錯?!?/p>
心口處尖銳的疼痛,令我彎腰大口喘氣。
“我要柳卿卿來接我!否則肚子里的孩子一個都別想留!”
......
等他們再找到我時,我捧著我爸的骨灰站在江邊。
“讓柳卿卿單獨過來見我!否則我就跳下去!”
謝沉舟眉眼狂跳,剛要開口,卻被柳卿卿攔下。
她走到我身邊,在謝沉舟看不見的角度挑起唇:
“喜歡我給你爸準備的禮物嗎?”
“果然是你。”
“是我,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她表情滿是自得,篤定我只能咬碎牙和血吞,卻不料我猛地將她撞翻。
一把淬著藍光的刀狠狠刺入她的腹部。
兵荒馬亂中,謝沉舟遠遠沖我喊:
“許知年!你給刀上涂了了什么?”
我沒回答。
只抱起我爸的骨灰,跨過半米高的護欄一躍而下。
突然,謝沉舟甩開在懷里的柳卿卿撲向我。
他眼中滿是驚恐,嘴巴一張一合地向我跑來。
呼嘯的風中,我聽不清他說什么,可我沖他笑了。
“謝沉舟,再也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