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的視線在小孩和本杰明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
她心中迅速衡量。
強(qiáng)硬的勸說和空泛的許諾對本杰明無效。
他像一頭習(xí)慣了荒野的獨狼。
任何試圖給他套上項圈的行為都會引來最猛烈的反噬。
但那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對弱者的剎那溫情或許才是突破口。
她深吸一口氣。
語氣比之前更加懇切。
“布拉德利先生，我們都知道九頭蛇不僅僅是一支軍隊。”
“他們是一群瘋子。”
“一群毫無人性的屠夫?！?/p>
“他們不會因為你不想招惹他們就放過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p>
佩姬往前走了一步，直視本杰明。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確保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到他耳中：
“你救了巴恩斯中士他們，很好?！?/p>
“你現(xiàn)在保護(hù)了這個孩子，也很好?！?/p>
“但森林外呢？”
“還有多少個像她一樣無助的孩子，正在或者將要落入九頭蛇的魔爪？”
“他們可能被抓去做實驗，可能被當(dāng)成人肉盾牌?！?/p>
“甚至可能……”
“只是因為擋了路就被碾死?！?/p>
霍華德識趣地閉上了嘴。
他知道現(xiàn)在是佩姬的主場。
他那些插科打諢只會添亂。
他看著佩姬的背影。
第一次覺得這個平時雷厲風(fēng)行的女人此刻身上散發(fā)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本杰明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暴戾所掩蓋：
“你TM當(dāng)我是救世主？”
“能管得了那么多？”
“我自保都嫌麻煩！”
“你當(dāng)然不是救世主?！?/p>
佩姬毫不退讓。
“但你擁有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力量。”
“這種力量，如果只是用來烤兔子和嚇唬我們，未免太浪費(fèi)了?！?/p>
她停頓了一下。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誘導(dǎo)：
“我們不是要你‘加入’我們，成為某個編號或者聽從某個官僚的愚蠢命令?！?/p>
“我們是想給你提供一個平臺。”
“一個讓你能更高效地去干你想干的事情的平臺。”
本杰明眉頭緊鎖，似乎在咀嚼佩姬話里的意思。
他瞥了一眼那個躲在樹后，只敢露出半張小臉，手里緊緊攥著木雕小鳥的孩子。
“什么平臺？”
佩姬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他。
“情報?！?/p>
她簡潔地回答。
“九頭蛇的據(jù)點，他們的行動計劃，他們正在進(jìn)行的邪惡實驗……”
“這些情報，我們可以提供給你?！?/p>
“有了這些你就可以更精準(zhǔn)地打擊他們?！?/p>
“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能憑運(yùn)氣撞上幾個倒霉蛋。”
她向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態(tài)坦誠：
“你可以繼續(xù)做你的‘孤膽英雄’，我們不干涉你的行動方式。”
“我們只需要你在你方便的時候，去處理那些我們處理不了。”
“或者處理起來代價太大的‘硬骨頭’?！?/p>
“你可以把我們當(dāng)成你的‘武器供應(yīng)商’和‘情報販子’，僅此而已?！?/p>
“事成之后，你拍拍屁股走人，我們絕不糾纏?！?/p>
“但那些被九頭蛇殘害的人。
那些像這個孩子一樣無辜的生命。
或許就能因為你的存在多一線生機(jī)?！?/p>
霍華德在一旁幾乎要屏住呼吸，佩姬這番話簡直是為本杰明量身定做！
不要求歸屬。
不強(qiáng)調(diào)服從。
只提供幫助。
讓他自己選擇目標(biāo)。
這簡直是把刀遞到他手里。
還附贈了地圖和敵人坐標(biāo)！
本杰明沉默了。
篝火噼啪作響，火星不時濺起。
他望向那片漆黑的森林深處。
仿佛能穿透層層阻礙，看到更多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
“情報準(zhǔn)確？”
佩姬心跳微微加速，但表面依舊平靜：
“戰(zhàn)略科學(xué)團(tuán)的情報網(wǎng)，比你想象的更強(qiáng)大?！?/p>
“當(dāng)然，戰(zhàn)場瞬息萬變，沒有任何情報是百分之百的?！?/p>
“但我們能保證?！?/p>
“提供給你的?！?/p>
“都是我們經(jīng)過多方核實認(rèn)為最有價值的情報?！?/p>
霍華德終于找到了機(jī)會。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可靠些：
“沒錯！布拉德利先生，我們有最頂尖的分析師。
還有我——霍華德·斯塔克的天才大腦！”
“九頭蛇那幫孫子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門兒都沒有！”
“只要你點頭，你想知道他們今天內(nèi)褲是什么顏色，我都能給你查出來！”
本杰明狠狠地掃了霍華德一眼：“你TM給老子閉嘴！老子對他們的內(nèi)褲沒興趣！”
他轉(zhuǎn)向佩姬：“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們的情報是坨屎……”
“你可以隨時終止合作?！?/p>
佩姬立刻接上。
“并且，你可以把我們當(dāng)成你的下一個目標(biāo)。”
“我相信，你有那個實力?！?/p>
她這話并非恭維，而是基于事實的判斷。
本杰明盯著佩姬看了足足有半分鐘。
像是在評估她話語的真實性。
森林里的風(fēng)吹過。
樹葉沙沙作響。
氣氛有些凝滯。
最終，他哼了一聲。
“行，我可以陪你們玩玩。”
“但是，規(guī)矩得按我的來?！?/p>
“我不想看到任何穿制服的在我面前指手畫腳?！?/p>
“也別TM想給老子安排什么狗屁計劃?！?/p>
“你們提供情報?！?/p>
“我自己決定干不干，怎么干?！?/p>
他拿起另一只烤好的兔子狠狠咬了一口，含糊地咀嚼著：
“還有，別TM再派這種弱雞來找老子，看著礙眼?！?/p>
他指的是霍華德和之前那個什么“霸氣側(cè)漏感應(yīng)器V2.0”。
霍華德縮了縮脖子，沒敢出聲。
佩姬終于松了口氣。
“成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