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島歸來的鐘離并未讓七星與仙眾久候。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難以察覺的流光,身著古樸莊嚴的巖神神裝,懸立于群玉閣之上。
仙人們最先察覺,向著鐘離的方向微微欠身:“我等!見過帝君!”
除仙人外,其余人未見過人形的鐘離,但也是隨即反應(yīng)過來,齊聲致意:“我等!見過帝君!”
唯獨黎羽靜立未動。
他心知鐘離此刻多半已看穿他的真實身份,若自己真行此禮,對方恐怕反倒承受不起。
“不必多禮。”鐘離的聲音沉穩(wěn),神裝下的面容依舊如七天神像般朦朧不清。
七星與眾仙緩緩直起身,刻晴下意識地朝身旁的黎羽瞥了一眼。
“怎么了?”黎羽察覺。
“回去再說!”刻晴低語,她深知此刻輕重緩急,全副心神都應(yīng)聚焦于眼前的巖王帝君。
這還是她第一次除了在七天神像上見到人形的鐘離,心中也在暗自猜想此行的目的。
只是她隱約感覺,神裝加身的帝君,目光似乎總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她這邊?
她無暇深究,只是將腰背挺得愈發(fā)筆直。
“帝君,此番召我等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留云借風(fēng)真君踏前一步,空靈的聲音響起。
此言一出,不止是她——凝光與甘雨也靠攏過來,就連向來清冷的降魔大圣魈,亦投來了專注的目光。
聞言,鐘離終于收回落在黎羽身上的視線,微微仰首。
兜帽下,那雙金褐色的眼眸穿透云霧,望向高懸云端的天空島。
“我?guī)砹颂炜諐u那位的旨意。”
聚集于此的眾人與仙眾皆非凡俗之輩,自然明白“那位”所指何人。
正因如此,震驚之情才更難以抑制!
刻晴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攥緊了身旁黎羽的衣袖——黎羽的猜測,竟成真了!
“帝君……若記得不錯,天空島那位,應(yīng)已沉眠百年之久?”經(jīng)歷過魔神戰(zhàn)爭的半仙甘雨率先開口求證。
鐘離頷首:“不錯,然舊日執(zhí)政已逝,新的天理正重掌權(quán)柄!”
“今召爾等前來,是為奠定璃月之后千年的繁榮基業(yè)!”
千年繁榮!
此言如驚雷乍響,群玉閣上眾人呼吸皆是一窒,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對于鐘離口中“新的天理”,眾人雖感遙遠莫測,但那沉甸甸的“千年繁榮”四字,已足以攫取所有人的心神!
鐘離原本的打算是卸下重擔(dān),將璃月導(dǎo)向人治。
但此刻已不同——黎羽明確要求七神重拾權(quán)柄,履行塵世執(zhí)政之責(zé)。
況且,磨損已消,黎羽所描繪的宏大計劃,亦讓他再無放下這副擔(dān)子的念頭。
降魔大圣魈聞聽“千年繁榮”,毫不猶豫,單膝跪地,拱手請命!
“請帝君示下!”
眾人緊隨其后,齊聲應(yīng)和!
“請帝君示下!”
望著眼前跪倒一片的眾人,黎羽心中掠過一絲奇妙的感觸……因為就在不久前,摩拉克斯與其余三神,也曾如此單膝跪于他的座前。
這其中的關(guān)系,竟像是一盤斗獸棋——
黎羽 > 鐘離 > 刻晴 > 黎羽?
最小的反倒能吃最大的?這念頭讓他有些莞爾。
鐘離示意眾人起身,目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停留在最邊緣的黎羽身上。
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緣何搖身一變成了新晉天理?
其中緣由固然令人費解,但此刻并非深究之時。
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完成黎羽的指示,并盡快為之后的計劃做準備。
隨后,鐘離將整頓璃月、迎接新紀元的重任分派給七星與仙人,并定下十日之期。
黎羽算是明白了資本家的層層剝削——他給出的十四天,在鐘離手里變成了十天。再往下,是不是就變成七天、四天、三天、兩天?
不過,時間雖緊,卻絲毫未能動搖眾人接令的決心。
“謹遵帝君指示!”
鐘離微微搖頭,黎羽就在一旁,他可不能當(dāng)這個最大的:“非我之令,乃是天空島那位的旨意?!?/p>
“……!”眾人恍然,即刻改口,聲震云霄,“謹遵天空島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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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之上
刻晴難掩亢奮,緊緊挽著黎羽的手臂。
“黎羽!你聽見了嗎?璃月千年的繁榮啊!”
黎羽無奈點頭:“聽見了,聽見了……刻晴大人,能別搖了嗎?再搖真要吐了?!?/p>
“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刻晴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休假提前結(jié)束!今晚……不,現(xiàn)在就跟我回崗位!”
黎羽挑眉:“去崗位上做什么?”
“工作??!帝君只給了我們十天!”刻晴語氣急切。
黎羽有時真不明白自己這位上司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李家的勢力當(dāng)真如此龐大?竟能讓這般性情的她坐上玉衡星之位。
“我的玉衡星大人……”黎羽搖頭失笑,“您真以為摩拉克斯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我們回去埋頭苦干?”
“難道……不是?”刻晴柳眉微蹙,隨即猛地反應(yīng)過來,“等等!你剛剛是不是直呼了帝君真名?”
“那個不重要?!崩栌疠p描淡寫地帶過,順勢牽起刻晴的手,解釋道,“天空島的命令不可能只下發(fā)給了璃月,稻妻、蒙德乃至其他幾國肯定也都收到了命令。
其他的或許刻晴你不太了解,但稻妻最近的閉關(guān)鎖國和眼狩令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
聞言,刻晴點頭:“這是自然,因為這件事,稻妻那邊的出口貿(mào)易難度都上升了不少。”
“那刻晴覺得,閉關(guān)鎖國和眼狩令這兩項治理國之策略,有哪項是正確的?”
刻晴思考片刻,搖頭:“或許稻妻的神明有自己的想法,但在我看來,這兩項政策無利于國家和人民!”
聞言,黎羽笑著鼓掌。
“那不就對了?說不定現(xiàn)在稻妻的神明也在和自己的手下整頓稻妻,而不是按部就班地在崗位上工作?!?/p>
刻晴眼睛一亮:“你是說……!”
“沒錯!”黎羽肯定道,“我們現(xiàn)在可是背靠巖王帝君他老人家的指示,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情,現(xiàn)在隨便做!”
他舉了個例子:“就比如上次刻晴不是要帶一個私自出口璃月稀有礦產(chǎn)的商人去審問嗎?最后卻因為證據(jù)不足不了了之?!?/p>
“對。”刻晴點頭,眼中寒光一閃,顯然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現(xiàn)在,刻晴你大可拿出自己的玉衡星手令——『我奉巖王帝君之命,如若不從,我有權(quán)對你就地處決!』”
聽到這里,刻晴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鐘離真正想要她們做的究竟是什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黎羽見狀,拍了拍刻晴的肩膀,伸了個懶腰:“明白了就好,我繼續(xù)去休假了?!?/p>
“嗯嗯……”刻晴下意識點頭,“不對!你!”
待她再抬眼,黎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我……”刻晴握緊拳頭!不過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那十日之期,她也沒心思去管溜號的黎羽。
“等之后再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