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那么地愛我，曾經都愿意為我消耗生命的本源，以后也一定會回來?！?/p>
“而且，就算你不想回來，我也能找得到你?！?/p>
“你是我周家的保家仙，你說過，你會護著我一生一世，護著我周家子孫生生世世?！?/p>
他喃喃著，嘴角弧度微勾。
早在當初車禍時，他就知道了沈知嵐的真實身份。
那一天，本是他和沈知嵐的結婚紀念日，他卻找了借口陪沈芷玟外出游玩。
誰知半路遭遇意外。
貨車迎面撞來時，他下意識撲向副駕，將沈芷玟緊緊護在懷中。
沈芷玟確實安然無恙，他卻被對方車輛載著的鋼管貫穿了心口。
血液滴滴答答，一點一點帶走他的生氣。
就在頭腦即將混沌時，模糊的視線里突然飛奔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驚慌失措的沈知嵐，狼狽地跪倒在他的身邊，拼命呼喚他的名字。
他因為心虛不敢睜開眼來，卻意外聽到了真相。
沈知嵐似乎在他的胸口比劃了個什么奇怪的手勢，然后跪向東方念念有詞。
沒過多久，遙遠的天際傳來一陣詢問的聲響。
“你真愿意為了救他，自廢五百年修為？”
“此后這副身軀油盡燈枯，你以這個身份陪不了他多久?！?/p>
“身為保家仙，你注定不能離他左右。等再度歸來，一切都還要從頭開始，真值得么？”
裊裊梵音，字字句句振聾發(fā)聵。
他偷偷睜開了眼，見眼前的沈知嵐，堅定地點下頭顱。
隨后，她的面色就變得異常痛苦，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涔涔而落，不一會兒就在她身前匯聚成一個圈。
無數金光從她的身體里爆出，等光芒最盛時，她的身后居然長出一條蓬松的長尾。
那是屬于黃鼠狼的尾巴。
隨后，他竟感覺到，自己被貫穿的心臟有愈合的趨勢。
可惜，這般玄之又玄的場景他沒看到結尾。
意識的混沌叫他陷入黑暗。
等再次蘇醒，人已經到了醫(yī)院。
陪在床邊的只有沈芷玟，她臉色雖然蒼白，但身子并無大礙，見他睜開雙眼，臉上滿是狂喜，“應維哥，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p>
“幸好那鋼管沒傷到你的心臟，幸好救護車來得及時?！?/p>
周應維眨著眼，他仍舊清晰記得心臟被刺穿時的痛感，亦隱約想起，那一條蓬松的長尾。
再后來，沈爸沈媽也過來探望，對他舍命救沈芷玟的行為大家感激。
就連好友也都來了個遍，他等了又等，沈知嵐卻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他遛彎時，透過重癥監(jiān)護室的窗戶，才見到昏迷不醒的她。
就在他車禍的同一天，沈知嵐突然心臟衰竭。
所有的線索形成了完美的閉環(huán)。
他不得不相信，一直陪伴著自己的沈知嵐，并不是個人。
對未知生物的恐慌，以及對著沈芷玟本就濃重的好感，心頭的天平就此一日日地傾斜下去。
也正因為如此，在得知沈芷玟惹下大禍時，他毫不猶豫選擇嫁禍沈知嵐。
并在沈知嵐得知真相后，照例逼她就范。
他查閱了大量關于保家仙的資料。
保家仙一旦與人類簽訂契約，除非人類親自舍棄，否則這份桎梏永遠都解不開。
沈知嵐會死去，但保家仙會以另外一具軀殼，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屆時，他娶了沈芷玟，全面接收沈家財產。
再將保家仙養(yǎng)在外頭，他便是那最穩(wěn)妥的人生贏家。
所以，面對沈知嵐的死亡，他本來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唯一的變數，是那份離婚協(xié)議。
不過沒關系。
他笑著，將協(xié)議重新展開。
他簽名的地方正在慢慢褪色。
這是他找了無數高人，才調配出的秘方。
隨后，他疊好那份協(xié)議，然后彎腰，讓自己的嘴唇無限靠近沈知嵐的耳邊。
“我等你回來，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待你，我們又能繼續(xù)一生一世，好不好？”
太平間中，一片寂靜。
他仍然笑彎了眉眼。
他很有自信，無論沈知嵐變成什么樣，換了什么身份。
只要還出現在他身邊，他就一定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