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沉默只為我而存在。我對他說現(xiàn)代笑話，他聽不懂時，

會沉默；但是眉眼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我抱怨仙界伙食清淡，

他會沉默；但是第二天餐桌上，卻會出現(xiàn)凡間菜色。他的沉默，曾是我一個人的專屬頻道。

可現(xiàn)在，這份沉默屬于了另一個女人。終于，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

扎進(jìn)我的心臟。“我知道。”僅僅三個字，卻比任何利刃都鋒利。他頓了頓，聲音更冷。

仿佛在對自己，也在對我宣判：“區(qū)區(qū)心魔，動搖不了我的道?！毙哪?？

原來我這九百年的陪伴，近三十二萬個日夜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需要被斬除的“心魔”。

我忍不住想笑，眼淚卻先流出來。人家是天道，我算地府？門內(nèi)，蘇晚棠發(fā)出一聲輕笑，

那笑聲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和一絲憐憫。她的目光穿透殿門的縫隙，落在我的影子上。

“那就好，別讓一個凡人，臟了你的無上仙途?！薄芭K”這個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扇在我臉上。我提著食盒的手再也無法穩(wěn)住。那碗我熬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的安神湯，

連同我九百年的癡心妄想。轟然墜地。湯汁四濺，玉碗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仙尊殿外，

格外刺耳。殿門“吱呀”一聲拉開。玄翊站在門內(nèi)，逆著光。他神情疏離，冷漠。

目光越過我，落在腳邊的一片狼藉上。他眉頭緊蹙，那眼神，

像在看一個打碎了昂貴器皿、不知分寸的下人。我眼睜睜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曾一點點暖化的男人，在另一個女人面前，展現(xiàn)出我從未見過的溫和。

哪怕那溫和，是用來定義對我的殘忍。他甚至沒問我有沒有被燙到。我的心，在那一刻，

比腳下的白玉階還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