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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攻略江御的第十年,兒子也發(fā)現(xiàn)了只要我死,時間就會重置的秘密。

后來只因江御的初戀缺席了兒子的畢業(yè)典禮,兒子就用獎杯在我頭上砸了幾十下。

“你滾!都是你害林阿姨不能來的!”

“你這個只會用卑劣手段的攻略者,不知道用那些骯臟的手段跟過多少人!”

“被你生出來簡直是我的恥辱!”

看著恨不得踹死我的兒子,我苦澀一笑。

他不知道,系統(tǒng)能量已經(jīng)耗盡。

這一次死亡,我就是真的死透了。

彌留間,我聽見一道遙遠(yuǎn)久違的聲音——

“醫(yī)生,有心跳了!”

“老婆快醒醒!我終于把你帶回來了!”

1

獎杯砸在頭骨上發(fā)出脆響,休息室內(nèi)所有人都傻眼了。

12 歲的兒子江朝陽,卻連飛濺到他臉上的血都懶得擦。

我的后腦傳來撕裂般疼痛,心情卻很平靜。

或者說,我早就習(xí)慣了他對我的暴行。

老師顫抖著搶過兇器——

“江朝陽!這是你媽媽!”

江朝陽看都沒看地上的我一眼,冷冷道:

“她才不配當(dāng)我媽!”

我靠在老師懷里,氣若游絲。

指尖卻陷入掌心,掐得生疼。

我?guī)е耙獾暤溃骸皩?,我不是他媽?!?/p>

原本都快走出去的江朝陽猛地停住腳步,他的反應(yīng)比剛剛砸我時還要嚇人。

他一抬手,將桌上的玻璃人偶掃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聲音應(yīng)和著他摔門離開的巨響。

我沒有管江朝陽,呆呆望著那一地殘片。

那是我花了三個月,燒壞上百爐才做成的畢業(yè)禮物。

這是最像江朝陽的一個。

今早我把它捧到江朝陽面前,期待能得到他的一個笑臉。

可江朝陽根本不在意,一直埋怨我非要出席典禮。

害得他最喜歡的林阿姨為了避嫌,來不了現(xiàn)場。

我壓抑著苦澀,還想著不能在他最重要的日子落淚。

那尖利的獎杯底座就兜頭砸了下來。

意識模糊間,一個小女生跑了過來。

她見我虛弱地躺在地上,嫌惡地上下掃視:

“小三阿姨,你別裝了,江朝陽說了只是給你個教訓(xùn),根本沒用力?!?/p>

老師驚愕,想教育她不能沒有禮貌。

她噘嘴,不屑地沖我揚起下巴。

“江朝陽都把壞女人給他爸爸下藥的監(jiān)控發(fā)到群里了!”

“我媽媽說這種破壞別人感情的就是小三!”

孩子直白的話像一把利刃劃開了胸膛,疼得我喘不過氣。

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

那晚明明是林寄遙想睡原書男主。

下了藥的酒卻陰差陽錯送進(jìn)了男二手里。

系統(tǒng)擔(dān)心劇情崩壞,這才緊急把我送進(jìn)了江御的房間。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我就被迫將自己交給了一個心有所屬的陌生人。

醒來卻還要背負(fù)下藥上位的罪名。

江御明明查到了真實的監(jiān)控!

但他最終卻為了維護(hù)林寄遙,合成了假視頻。

又將所有的怒氣都傾瀉到我身上。

我曾以為,自己因林寄遙受的委屈已經(jīng)夠多了。

可現(xiàn)在,就連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因此嫌惡我。

他還想在全校師生面前將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喉中血腥味不斷翻涌,又被我強行壓下。

老師還是幫我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hù)車來時,江朝陽突然沖出來。

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前,一把將我扯下?lián)堋?/p>

后腦再次撞擊地面,劇痛和眩暈不斷沖擊我的意識。

可也遠(yuǎn)不及這世上最親的人,捅在我心上的傷口疼。

“裝什么裝!我沒下死手讓時間重置,把林阿姨換回來已經(jīng)夠給你臉了!”

“你又死不了,非要害我畢業(yè)典禮全毀了是不是?!”

圍觀的人都被江朝陽的冷血驚住了。

而我始終平靜地躺著,心里沒有絲毫波瀾。

畢竟,自從發(fā)現(xiàn)我的死亡能讓時間重置。

他和江御已經(jīng)殺了我六十次。

我的命,早就成了他們用來刷林寄遙好感度的工具。

誰會在意一個按鈕在被使用時,會不會疼呢?

老師厲聲喝止。

“不管怎么說,是她給了你生命!”

“要是她死了,你以后就再也沒有媽媽了!”

江朝陽聽到老師的話莫名覺得煩躁。

他用力踹了我一腳,大喊:

“禍害遺千年!她要是真能死了就好了?。 ?/p>

“我今天要是因為你被人罵不孝,我就真的再弄死你十次!”

2

我被踹中胸口。

所有人都聽見肋骨斷裂的聲音。

錐心之痛襲來,我張嘴,一口血“哇”地吐在他身上。

江朝陽猛地退開兩步,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

護(hù)士趁機(jī)推開他,手忙腳亂地把我重新抬上救護(hù)車。

到了搶救室門口,卻又被江御的助理攔住了。

助理看到我渾身是血,咽了咽口水。

但還是硬著頭皮轉(zhuǎn)達(dá):

“江總讓您懂事些,趕緊回去跟小少爺?shù)狼??!?/p>

“他今天要陪林小姐拍項鏈,不想被打擾?!?/p>

醫(yī)生怒吼:

“什么人?。≠I項鏈比人命還重要嗎?!”

“患者必須立刻搶救!讓能簽字的人趕緊過來!”

我閉眼躺著,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能看出我不是一個死人。

助理抖著手撥通視頻電話。

“江總,太太的情況您還是自己看看吧......”

江御看到我的模樣也是一怔。

沒想到江朝陽會對自己母親下這么重的手。

他輕嘆了一口氣:

“朝陽這次確實有些過了......”

話音未落,一道窈窕的身影就撲進(jìn)他懷里。

緊接著就是林寄遙歡快的聲音。

“在跟陽陽視頻嗎?”

她站的七扭八歪,江御下意識摟住她的腰。

雖然知道我不可能醒過來,助理還是心虛地偏了下屏幕。

林寄遙驚呼出聲,嚇得埋進(jìn)江御頸窩:

“天吶!怎么傷的這么嚴(yán)重?”

江御說是和江朝陽發(fā)生了矛盾。

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古怪起來,懷疑道:

“陽陽只是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把新禾打成這樣?”

“新禾姐,你該不會是生氣江御陪我來拍賣會,故意演戲吧?”

她掐著嗓子,話里話外都在說我作。

醫(yī)生看不下去,怒斥她:

“有誰會用自己的命演戲?!”

可聽完醫(yī)生的話,江御的眼神驟冷。

“其他人不會,蘇新禾可是熟練得很!”

他掛斷電話,沒再阻攔醫(yī)生救人。

只發(fā)來一句。

【要是因為你耽誤寄遙拍項鏈,我一定讓你把世上全部的死法都嘗個遍!】

助理看不懂,我卻很清楚。

他讓醫(yī)生救我只是不想這時候時間重置,耽誤他給林寄遙拍項鏈。

在知道我是攻略者的那一刻,江御就再也不會在我身上浪費任何情緒。

該說不愧是父子,威脅的手段都如出一轍。

反復(fù)鞭尸。

我是經(jīng)歷過的。

那些重生后立刻被虐殺的記憶涌來。

被推下樓、丟進(jìn)深海、車禍爆炸...每次反抗都會換來更殘忍的死亡。

不甘、恐懼、劇痛、絕望早就蠶食了我每一寸脆弱的神經(jīng)。

可明明,

我也曾被江御堅定地選擇過。

當(dāng)時隨著劇情發(fā)展,男女主終于在一起。

江御漸漸收了心思,我們難得相敬如賓起來。

他搬回了主臥,偶爾也會下廚,還計劃帶從沒出過遠(yuǎn)門的我去旅行。

夜里纏綿后,他抱著我嗓音低沉。

“新禾,我想補償你,我們辦一場旅行婚禮吧!”

我以為他要放下,和我重新開始。

直到,我和林寄遙同時被綁架,我才知道江御只是將林寄遙藏進(jìn)了更深的心底而已。

當(dāng)時江御想徹底和林寄遙劃清界限。

綁匪讓他二選一時,他第一次選擇救我。

可緊跟著的代價卻是林寄遙傷透了心憤然跳崖,尸骨無存。

江御在崖底站了三天。

直到綁匪受不住審訊,說是我策劃了一切。

他發(fā)了瘋,在林寄遙墳前捅了我十幾刀。

“我竟然真的被你裝乖的樣子給騙了!還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

“是你害死了寄遙!我要你給她陪葬!”

血流干的那一刻,系統(tǒng)第一次重置時間。

江御的記憶卻沒有消失,也因此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

再后來,一切都變了。

3

醫(yī)生勉強保住了我的命,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

“多處器官衰竭......”

趕回來的江御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蘇新禾,我本來等朝陽畢業(yè)后就想原諒你?!?/p>

他居高臨下地寬恕我,好像給了我一個莫大的恩典。

“可你今天非要鬧這么大!”

“要不是寄遙勸我回來,這次我根本不會管你死活!”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會死,現(xiàn)在是想用這種苦肉計的手段,讓所有人指責(zé)小寶,讓我下不來臺?”

“你以前攻略的那些男人不會覺得煩嗎?”

林寄遙心疼地輕拍他的肩,江朝陽也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

他們站在我的病床前,卻更像親密無間的一家三口。

我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來江御的恨,不僅因為我拆散了他和林寄遙。

原來在他眼里,我這些年的隱忍討好都只是攻略手段。

而每次溫存時他明明很沉淪,事后卻總要洗很久的澡。

原來是懷疑我用下作的手段勾引過不知道多少人。

他嫌棄。

他說的每個字,都像刀尖在剜我的心。

流不出的眼淚堵住了喉嚨,幾乎讓我瀕臨窒息。

4

見我一直不說話,江御的臉色越來越沉。

“難不成你還在懷疑我和寄遙?”

“她最近和徐長峰鬧離婚,我這次只是作為朋友陪她散心!”

林寄遙表情一僵,隨即附和。

“江御已經(jīng)和我說清楚了,他之前,確實喜歡我!”

“但現(xiàn)在陽陽都大了,他以前就說要做個好爸爸!”

“你是陽陽媽媽,他肯定會好好對你的?!?/p>

“所以,新禾你真的不要在懷疑我們了。”

“老是這樣疑神疑鬼,很傷江御心的。”

林寄遙看起來是在解釋,但字字句句都在向我炫耀她和江御更為親近。

這就是系統(tǒng)想要維護(hù)的女主。

在男主和男二之間不斷徘徊,將他們視作池中物。

和每一個接近他們的女人雌競,在被偏愛中獲得優(yōu)越感。

我突然就笑了。

江御以為我想通了,伸手想替我整理鬢發(fā)。

“你別多想了,咱們以后好好過日子?!?/p>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我都會因他做這個動作時,偶然露出的溫情而心軟。

幻想他有朝一日能看到我的真心。

但現(xiàn)在,我惡心地別開臉。

江御的手僵在半空。

看到一旁心電儀上過速的心跳,才又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別跟朝陽慪氣了,他畢竟是你兒子?!?/p>

江朝陽聞言躲到林寄遙身后,故意扭過頭不看我。

“我只要林阿姨當(dāng)我媽媽!”

林寄遙輕拍他的背,嘴角勾起無奈的笑。

看向我的眼神卻暗含挑釁。

我淡淡道:“可以啊。”

短短幾個字,卻讓江御和江朝陽齊齊變了臉色。

江朝陽眼圈瞬間紅了。

他下意識舉起拳頭,想要殺了我讓時間重置,逼我收回這句話。

“江朝陽!”

手在半空被江御攔住。

江御轉(zhuǎn)頭失望地指責(zé)我:

“你到底怎么教育他的!小小年紀(jì)這么暴力!”

我被他甩鍋的話氣到了極點,反而放聲笑了起來。

“難道不是你這個親爹不把我的命當(dāng)命在先?”

我一改從前的隱忍柔順,江御驚詫地愣住。

原本的理直氣壯也被攪得裂開一條縫。

江朝陽也沒想到我會跟江御頂嘴,他心慌地口不擇言:

“你是不是死多了,腦子不清醒了!”

“除了我和爸爸,這個世界還有誰要你?!”

話落還覺不夠,扯下我頸間的平安符,狠狠摔在地上。

這一刻,我恍如置身冰窟,渾身戰(zhàn)栗。

這枚平安符是我懷他時,跪了幾千級臺階求來的。

當(dāng)年江御并不想要這個孩子,林寄遙卻很滿意。

畢竟我要是生下江御的血脈,就能占牢“江太太”的名分。

江御會更恨我,而對她更忠誠。

最后江御妥協(xié),對我冷聲道:

“只要你能求到香山寺平安符,說明這孩子有福氣,我就允許你生。”

我比他更不愿生下這個被強迫得來的孩子。

但我的意愿從來不重要。

只要女主想要,系統(tǒng)就一定會逼我完成。

拿到平安符需要從山腳下一步三叩首至山頂。

我孕早期常低血糖暈倒,那條山路我跪了三次才登頂。

后來江朝陽六歲生日,我曾想把平安符送給他。

他說:“我更想要媽媽平安?!?/p>

那天江御也難得陪我們母子一起吃了飯,還送了我一條項鏈。

我第一次在異世感受到家的溫暖,笑得眼角濕潤。

即使當(dāng)時我明明注意到了江朝陽對平安符的嫌棄。

也早就知道江御送不過是林寄遙不要的贈品。

但我還是感受到了幾分甜蜜。

可我的退讓卻沒有換來他們的真心。

反而成了他們可以隨意糟踐的存在!

為江朝陽出生求來的平安符,現(xiàn)在被他親手毀了。

也好,這段強求的母子親緣,到此為止。

我再無留戀。

5

強忍住鼻酸,我深吸一口氣:

“江朝陽,你恨我擅自生下你,恨我不是你期待的母親?!?/p>

“難道我就愿意?”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以后你也不用再覺得煩了?!?/p>

“你殺了我這么多次,這一次,就讓你如愿吧?!?/p>

我聲音很輕,卻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又轉(zhuǎn)頭看向江御,將每個字都說的認(rèn)真。

“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p>

江御像被我的眼神刺痛,慌張地垂下視線。

淚水終究滑落,心電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刺耳警報。

江御心頭一空,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醫(yī)生們沖進(jìn)來搶救時,江御突然攥緊我冰涼的手。

林寄遙抱著江朝陽在病房門口柔聲喚他:

“江御,你快出來讓醫(yī)生們好好檢查吧?!?/p>

“新禾每次都用苦肉計,也不怕哪天真的出事,唉。”

聽到她的話,江朝陽原本捏緊的拳頭也松了下來。

“哼!就會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他跑過去牽江御的手,把他拽出病房。

“爸爸你別被騙了!她要是真死了,等時間重置正好可以讓林阿姨再來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

江御被他的話沖散了失落,隨即又升起被捉弄的惱怒。

他冷眼看著醫(yī)生不斷用電擊起搏器摩擦我的心口。、

“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隨后轉(zhuǎn)身抱起兒子大步離開。

離開前他還故意大聲邀請林寄遙回家吃飯。

我的意識從身體脫離,四周變得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道我懷念了快十年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

“有心跳了?。 ?/p>

“老婆!我是阿淮!你快醒醒!我終于把你帶回來了!”

......

南苑別墅。

江御在沙發(fā)上呆坐了兩個多小時。

期間醫(yī)院打來一通電話。

江御聽見“蘇新禾”三個字就立刻掛斷了,后來他索性關(guān)機(jī)。

吃飯時他有些食不知味,直到胃突然疼了起來。

“你放了花椒?”

林寄遙茫然道:“是啊,我特意買的,這樣更好吃?!?/p>

江御疼得直冒冷汗,苦笑道:

“高中時我就告訴過你,我吃花椒會胃疼。”

林寄遙不滿道:“這么久我肯定忘了??!”

“江御,你是在怪我嗎?”

江御啞然。

是了,她是林寄遙,是他追求了半生的白月光。

他只會呵護(hù)她,怎么可能指責(zé)她?

會將他的忌口和喜好記在心里的是蘇新禾。

可她今天非要鬧別扭,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

江御揉了揉腹部,有些氣蘇新禾竟然真的到現(xiàn)在都不回來。

他去醫(yī)藥箱里拿止疼藥,卻沒找到。

這時江朝陽過來從茶幾下掏出十幾盒。

江御皺眉:“你把藥藏這兒干嘛?”

江朝陽捏著自己的手指,小聲道。

“壞女人說她每次重生是有代價的,最近她身上越來越疼?!?/p>

“我不想讓她管我,就把藥都藏起來了......”

江御瞳孔巨震,渾身顫抖。

“江朝陽!你怎么能這么對你媽!”

江御突然又想到之前醫(yī)生圍著我搶救的畫面。

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爬上心頭。

他慌張地打開手機(jī)。

一條短信立刻彈了出來。

【蘇新禾于今日下午兩點確認(rèn)搶救無效,請家屬盡快來醫(yī)院認(rèn)領(lǐng)遺體?!?/p>

江御心口咯噔一聲,眼前一陣陣眩暈。

江朝陽大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時間都沒有重置!”


更新時間:2025-07-02 15:1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