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相親這種東西,本質(zhì)上就是一場大型的、不給錢的、線下產(chǎn)品發(fā)布會。你,
就是那個產(chǎn)品。唯一的區(qū)別是,你還得自己花錢買杯咖啡當場地費。”聚光燈下,
嚴晨曦單手握著麥克風(fēng),嘴角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她是今晚脫口秀開放麥的壓軸,
臺下觀眾的笑聲像浪潮一樣,一陣高過一陣?!拔覌尳o我介紹那個男的,說他有車有房,
工作穩(wěn)定,長得一表人才。我一聽,好家伙,這不就是產(chǎn)品說明書嗎?配置拉滿,
就是不知道用戶體驗怎么樣。結(jié)果一見面,哥們兒一張嘴:‘你一個女孩子,搞什么脫口秀,
拋頭露面的,以后結(jié)了婚可不能干這個了。’我當時就想回他,‘大哥,
你這用戶協(xié)議也太霸王條款了吧?還沒成交呢,就想格式化我的硬盤?
’”臺下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口哨聲。嚴晨曦享受著這一刻,這是屬于她的舞臺,
是她用語言構(gòu)筑的王國。她微微瞇起眼,看向頭頂那束熾熱的追光,
感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然而,下一秒,那束光卻劇烈地晃動起來?!班牛?/p>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劃破了所有人的笑聲。她瞳孔驟縮,
只見那盞巨大的聚光燈脫離了支架,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重力,直直地朝她砸了下來。
世界在她眼前,瞬間被一片灼熱的白光吞噬。疼。后腦勺像是被高速行駛的泥頭車創(chuàng)了,
嗡嗡作響,疼得她眼冒金星。嚴晨曦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醫(yī)院天花板,而是雕著繁復(fù)花紋、卻積著一層灰的陳舊房梁。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霉味混著腐朽木頭的潮氣,直往鼻子里鉆。她動了動手指,
觸到身下粗糙的布料,再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著的,
是一件料子尚可、但款式古樸繁瑣的寬袖長裙,上面還沾著幾塊不明的污漬。
這是什么鬼地方?劇組拍戲?還是哪個缺德節(jié)目搞的沉浸式體驗?
就在她腦子里一團漿糊的時候,無數(shù)不屬于她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
洶涌地灌入她的腦海。一個名叫王菀之的女人的一生,從金尊玉貴的將軍府嫡女,
到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菀貴妃,再到……被打入冷宮的廢妃。畫面的最后一幕,
是金碧輝煌的慈安宮。高高在上的太后臉色鐵青,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妖言惑眾,
不敬長輩”,而她,或者說原主王菀之,梗著脖子,回了一句:“太后娘娘,忠言逆耳,
良藥苦口,您不能因為我說話直,就否定我這個人吧?”好家伙,
原來是職場PUA頂頭上司,被發(fā)配邊疆了。嚴晨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王菀之了。
她扶著額頭,感覺整個世界觀都在重塑。她一個二十一世紀新女性,
靠嘴皮子吃飯的脫口秀演員,竟然穿越了,還穿成了一個失寵的貴妃?這劇本拿錯了吧?
她要的是都市喜劇,不是宮斗悲劇??!【嘀——檢測到宿主靈魂強度達標,
宮斗系統(tǒng)正式激活?!恳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兀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本系統(tǒng)致力于將宿主打造成史上最強皇后,權(quán)傾六宮,母儀天下。
現(xiàn)發(fā)布新手任務(wù):獲得皇帝的垂憐。任務(wù)獎勵:美顏丹一顆。失敗懲罰:隨機毀容。
】王菀之愣了一下,隨即在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巴擞?!立刻!馬上!誰要搞宮斗???
姐是語言類大女主,OK?我的夢想是開一場大女主脫口秀巡演,
不是跟一幫女人搶一個KPI!”【……系統(tǒng)無法理解“退訂”、“KPI”等詞匯。
系統(tǒng)綁定不可逆轉(zhuǎn),請宿主積極完成任務(wù),否則將面臨嚴厲懲罰?!俊斑€強買強賣?
”王菀之氣笑了,“信不信我投訴你到工信部?”系統(tǒng)沉默了,
似乎被她這套現(xiàn)代話術(shù)給干宕機了?!澳锬铮蚜??”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打斷了她和系統(tǒng)的“友好交流”。
一個穿著粗布宮女服、面黃肌瘦的小姑娘端著一個破了口的木托盤走了進來,
上面只有一個豁了口的瓷碗,碗里盛著半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旁邊放著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這是王菀之的貼身宮女,小翠。旁邊的常嬤嬤不知去了哪里。
小翠將托盤放到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勉強穩(wěn)住,眼圈紅紅地說:“娘娘,您都昏迷一天了,
快吃點東西吧。雖然……雖然只有這些了?!蓖踺抑粗峭肭鍦阉?,嘆了口氣。
想她嚴晨曦,以前為了保持身材也控制飲食,但也沒慘到這個地步。這玩意兒,
是給豬吃的泔水吧?正想著,門“吱呀”一聲被粗暴地推開。
一個穿著太監(jiān)服、臉上敷著厚粉、吊著三角眼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太監(jiān)。
“喲,菀貴妃醒了?”那太監(jiān)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用指甲在劃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小翠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小德子公公。”王菀之認得他,太后身邊最得寵的太監(jiān),
小德子。當初就是他帶人把原主“請”進這冷宮的。小德子斜睨了王菀之一眼,
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粥上,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冷笑?!岸汲蓮U妃了,還吃什么飯???
留著糧食給宮里其他主子,也算是你為皇家做的最后一點貢獻了?!闭f著,他抬腳,
對著那張破桌子就是一踹!“哐當——”本就不穩(wěn)的桌子瞬間散架,
那碗稀粥連同碟子一起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冷宮里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混著泥土的粥水濺了小翠一身,小姑娘嚇得瑟瑟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不敢哭出聲。
小德子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今兒的飯就免了,給菀貴妃清清腸胃。什么時候?qū)W會了規(guī)矩,
什么時候再吃飯吧?!闭f完,他便準備帶著人揚長而去。整個過程,王菀之都靜靜地看著,
一言不發(fā)。她不是原主那個被嚇傻了的王菀之,她是嚴晨曦。在她的世界里,
麥克風(fēng)就是武器,舞臺就是戰(zhàn)場。而現(xiàn)在,這個冷宮,就是她的新舞臺。
就在小德子轉(zhuǎn)身即將邁出門口的那一刻,一個清冷中帶著幾分慵懶,又透著一絲玩味的聲音,
從他身后幽幽傳來?!罢咀 !毙〉伦拥哪_步一頓,有些意外地回頭。
只見那個本該奄奄一息的廢妃,正緩緩地從床上坐起,雖然臉色蒼白,
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黑夜里點燃的星子,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審視和戲謔。
“你叫我?”小德子瞇起眼,語氣不善。王菀之沒理他,反而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
然后慢悠悠地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
像是脫口秀演員在拋出梗之前的標準起手式?!拔揖褪呛闷鎲枂?,你們這冷宮的KPI,
是按月算還是按季度算?”小德子一愣:“什么……KPI?”王菀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靠在床頭,雙手環(huán)胸,下巴微揚,那股子在舞臺上掌控全場的氣勢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就是業(yè)績考核啊?!彼托牡亟忉尩?,仿佛在跟一個三歲小孩說話,“我瞅著你這架勢,
又是斷糧又是精神打壓的,業(yè)務(wù)很熟練嘛。所以你們這兒的KPI,
是按餓死的人頭數(shù)來結(jié)算的?還是說,誰先把人逼瘋,誰就能拿季度銷冠?”她聲音不大,
但每個字都像小石子一樣,精準地投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漣漪。小翠驚得張大了嘴,
忘了害怕。小德子和他身后的兩個小太監(jiān),則徹底僵住了。他們橫行宮中,見過哭的,
見過鬧的,也見過跪地求饒的,卻從沒見過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妃,
還能用這種他們聽都聽不懂的話,如此平靜又如此尖銳地嘲諷他們!什么KPI?什么銷冠?
這女人是瘋了嗎?小德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像是開了染坊。
他被這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只覺得一股邪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你……你這個瘋女人!胡說八道些什么!”他氣急敗壞地指著王菀之,“我看你是活膩了!
來人,給我……”王菀之卻打斷了他,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三分譏誚七分了然?!霸趺矗?/p>
被我說中核心業(yè)務(wù),惱羞成怒了?別激動嘛,公公。我就是提供一個思路,你看哈,
光餓死多沒創(chuàng)意,業(yè)績報告寫出去也不好看。要不,咱們搞點新花樣?比如開發(fā)點娛樂項目,
斗蛐蛐,或者……斗公公?”她的目光在小德子身上上下掃視,那眼神,
就像屠夫在打量一頭待宰的豬,充滿了評估的意味?!澳?!
你你你……”小德子氣得渾身發(fā)抖,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大膽!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我可是太后跟前的人!”“知道啊?!蓖踺抑c頭,一臉“我懂”的表情,“狐假虎威嘛,
這個業(yè)務(wù)我也熟。不過,公公,有句話不知你聽過沒?”她頓了頓,
看著小德子氣到發(fā)紫的臉,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狗仗人勢,也得看主人在不在跟前。
不然,遇上個打狗不看主人的,可就得自認倒霉了。”“反了!真是反了!
”小德子徹底被激怒了,他尖叫一聲,面目猙獰地朝前一步,“今天咱家就讓你知道知道,
什么叫規(guī)矩!”他一揮手,身后的兩個小太監(jiān)立刻會意,面露兇光地朝著王菀之的床邊逼近。
小翠嚇得尖叫一聲,撲過去想攔,卻被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粗暴地推開,摔倒在地。冷宮之內(nèi),
劍拔弩張。王菀之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她可以玩嘴炮,
但絕不意味著她是個任人宰割的軟柿子。將軍府女兒的骨子里,終究是藏著幾分血性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尖細卻中氣十足的唱喏聲,如同一道驚雷,從庭院外炸響,
穿透了這小小的破敗宮殿——“皇——上——駕——到——!”二這一聲,
仿佛按下了暫停鍵。正欲動手的兩個小太監(jiān)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兇狠化為驚恐。
氣焰囂張的小德子,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紛呈,青白紅紫輪番變換,
最后定格在一種極致的慌亂和難以置信上?;噬??他怎么會來冷宮這種晦氣的地方?
王菀之也是一怔,隨即,她那雙沉靜如古井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絲真正的波瀾。
她緩緩抬眼,望向那破舊的、透著光的門扉。門外,明黃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一個高大的身影,正逆著光,一步步走來。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琉璃,脆而易碎。
小德子臉上的猙獰,小太監(jiān)們的兇狠,小翠的驚恐,
都定格在了“皇——上——駕——到——”這五個字里。庭院里響起沉穩(wěn)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
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心尖上。一個身著明黃常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來,
五官在陰影里看不真切,唯有那通身迫人的龍威,如無形的巨浪,瞬間席卷了這破敗的宮殿。
周靖宸的目光掃過室內(nèi)。一個摔倒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小宮女。兩個僵在原地,
滿臉驚恐的小太監(jiān)。一個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身體篩糠般抖動的主事太監(jiān),
正是太后宮里的熟面孔。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了床上那個女人身上。
她只著一身半舊的素色寢衣,長發(fā)未綰,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明明是狼狽的階下囚,
可她就那么閑適地半倚在床頭,背靠著發(fā)霉的墻壁,臉上沒有半分驚惶,
反倒帶著一種看戲的興味。那雙眸子,黑白分明,靜得像一潭千年古井,卻又在看到他時,
泛起一絲玩味的光。周靖宸心中那點因朝事而起的煩躁,
忽然就被一種莫名的荒誕感和好奇心取代了。他記得王菀之。那個在殿前永遠低著頭,
話不超過三個字,乏味得像一尊木雕的王貴妃。可眼前的這個……是同一個人?
“奴才……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德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
連滾帶爬地跪好,額頭死死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怎么也想不通,
日理萬機的皇上,怎么會踏足這比亂葬崗還晦氣的冷宮!周靖宸沒理他,只是看著王菀之。
不等他開口,王菀之倒先發(fā)了話。她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對著周靖宸煞有介事地一抱拳,
清了清嗓子?!皥蟾婊噬?,剛才太后派小德子公公前來慰問,
主題是‘關(guān)于冷宮廢妃可持續(xù)性生存狀態(tài)的壓力測試’。
我們雙方就‘饑餓療法的KPI設(shè)定’和‘創(chuàng)新型業(yè)務(wù)拓展’等議題,
進行了深入且友好的交流。”她頓了頓,指了指地上抖成一團的小德子。
“目前測試已進入實操階段,小德子公公團隊正準備對我進行物理層面的性能打擊測試。
初步評估,我方硬件恐有損壞風(fēng)險。匯報完畢,請您指示?!薄啊睗M室死寂。
連周靖宸身后跟著的總管大太監(jiān)李德全,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差點破了功。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壓力測試?KPI?物理層面性能打擊?這王菀之,
是關(guān)在冷宮里關(guān)瘋了,還是被打通了什么奇怪的任督二脈?
周靖宸的眉梢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他那素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寡言的他,此刻內(nèi)心的彈幕已經(jīng)刷成了瀑布?!舅谡f什么?朕的后妃里混進了個賬房先生?
】【物理層面……性能打擊?虧她說得出口。】【有趣,比朝堂上那些老狐貍說話有趣多了。
】“你……你血口噴人!”小德子魂飛魄散,急忙辯解,“皇上,
您別聽這個瘋女人胡言亂語!是她……是她對太后不敬,
奴才……奴才只是想替太后教訓(xùn)教訓(xùn)她規(guī)矩!”“哦?”王菀之挑眉,笑意更深,
“所以公公的意思是,這冷宮,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地盤?您執(zhí)行的,是太后的私刑,
而非國法?嘖,這叫什么來著,垂簾聽政,干預(yù)后宮……這瓜可有點大啊?!薄拔覜]有!
我不是!”小德子嚇得快尿了,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十個他都不夠砍的。就在這時,
一個嬌弱又帶著哭腔的女聲從門外傳來?!盎噬稀趺醋哌@么快,
臣妾……臣妾都跟不上了……”話音未落,一個身著粉色羅裙,面容清麗,
身姿楚楚的女子扶著門框走了進來。她看到屋內(nèi)的景象,
尤其是看到皇上的目光似乎在王菀之身上,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妒意,
隨即又化為恰到好處的驚愕和擔憂?!把剑踅憬?,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惹得公公們生氣了?”來人正是新晉的白美人,白清荷。她柔柔弱弱地走上前來,
一副為王菀之著想的模樣,話里話外卻坐實了王菀之“瘋了”的罪名。“皇上,
您別怪王姐姐,她自從被打入冷宮,神志就時常不清,
許是說了什么胡話沖撞了您……”她說著,盈盈一拜,姿態(tài)美得像一幅畫。
周靖宸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又是這種調(diào)調(diào),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虛偽,無趣。
白清荷見皇上不為所動,心下一急,眼看著就要靠近皇上了,她腳下忽然一個踉蹌,
伴隨著一聲嬌呼,整個人就朝著周靖宸的懷里倒去。這一下,
角度、力道、時機都拿捏得堪稱完美。既能順理成章地投入圣懷,又能顯得柔弱無助,
惹人憐愛?!緛砹藖砹?,后宮標準碰瓷流程?!恐芫稿穬?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后退一步。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異變突生!一道殘影閃過,原本還懶洋洋靠在床上的王菀之,
竟不知何時坐直了身體,閃電般地伸出手,一把薅住了白清荷的后衣領(lǐng),
硬生生將她下墜的趨勢給止住了。動作之快,力道之準,活像老鷹抓小雞。
白清荷整個人都懵了,維持著前撲的姿勢僵在半空中,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只聽王菀之那帶著笑意的聲音響徹全場,清脆又響亮:“老妹兒,
你這假摔可比我二姨碰瓷還假。她好歹還知道找個車多的地方躺,
你這方圓百里連個輪子都沒有,業(yè)務(wù)能力有待加強啊!”“噗——”李德全再也忍不住,
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悶笑,又飛快地低下頭,肩膀克制不住地抖動。
白清荷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又羞又氣,眼淚真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
“你…你胡說!我沒有!”王菀之松開手,任由她踉蹌著站穩(wěn),然后雙臂環(huán)胸,
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著她:“哦?沒有嗎?那你這腳崴得挺有靈性啊,不往前倒,不往后倒,
偏偏就沖著龍體方向進行一個精準的定向傾倒?妹妹,你這哪是崴腳,你這是學(xué)過幾何吧?
拋物線玩得挺溜啊。”“我……”白清荷被她一連串聽不懂又明顯是嘲諷的話噎得啞口無言,
一張俏臉青白交加,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靖宸,哭得梨花帶雨:“皇上……”然而,
周靖宸的目光,早已完全被那個靠在床頭的女人吸引了。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深邃的眼眸里帶著探究,帶著審視,最終,化為了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味。【碰瓷?幾何?
拋物線?】【朕的后宮,到底藏了個什么奇才?】他終于開了金口,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王將軍之女,何時變得如此……有趣?”這話一出,
小德子和白清荷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完了?;噬戏堑珱]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王菀之聞言,對著周靖宸粲然一笑,那笑容里沒有半分諂媚,
只有一種棋逢對手般的坦蕩和狡黠。“回皇上,主要是這冷宮生活太枯燥,
除了開發(fā)點新項目,也就只能開發(fā)一下自己的幽默細胞了?!彼龜偭藬偸郑?/p>
一臉“你懂的”表情,“您要早來嘮嗑,我還能給您演個單口相聲,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我的冤種老公和他的塑料后宮》。
”周靖宸:“……”李德全偷偷掏出了隨身的小本本,手都在抖。不行,得記下來,
這些詞太新鮮了,以后說不定能用上?!胺潘?!”李德全終究是沒忍住,厲聲呵斥了一句,
生怕這廢妃再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惹怒了皇上。可周靖宸卻擺了擺手,
示意他不必緊張。他的目光依舊鎖在王菀之身上,那張總是冷若冰霜的臉上,
竟然浮現(xiàn)出一抹真實的、清晰的笑意。他厭煩了宮里那些虛與委蛇,
厭煩了那些千篇一律的諂媚和算計。而眼前這個女人,像是一道驚雷,
劈開了這沉悶腐朽的宮墻,露出了里面鮮活又有趣的靈魂?!袄畹氯?。”“奴才在。
”“把這幾個不懂規(guī)矩的東西拖下去,掌嘴二十,罰俸半年?!敝芫稿返胤愿?,
目光掃過小德子。小德子如遭雷擊,癱軟在地。周靖宸又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白清荷,
眼神瞬間恢復(fù)了冰冷:“白美人沖撞貴妃,舉止不端,禁足一月,抄寫女誡一百遍。
”白清荷的哭聲戛然而止,滿臉的難以置信。處理完這些人,
周靖宸的目光又回到了王菀之身上,那絲興味更濃了。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間破屋子。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但那股強大的存在感,卻久久沒有散去。
王菀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fù)鲁鲆豢跉?,一直緊繃的后背這才放松下來,靠回了墻上。
第一關(guān),好像……過了?……當晚,養(yǎng)心殿。李德全躬身立在一旁,
看著皇上處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殿外,各宮送來的精致膳食已經(jīng)涼透,皇上卻一口未動。
到了該翻牌子的時候,敬事房的太監(jiān)將放著后妃綠頭牌的銀盤呈了上來。
周靖宸的目光在那些刻著“賢妃”、“淑妃”、“白美人”的牌子上一掃而過,
眼中閃過一絲厭倦。他忽然開口:“冷宮里那位,有牌子嗎?”敬事房太監(jiān)一愣,
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您是說……王……王廢妃?”“嗯?!薄坝小械?,
按規(guī)矩,廢妃的牌子是放在最底下的……”太監(jiān)手忙腳亂地從一堆牌子底下,
翻出了一塊蒙了塵的、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黑的綠頭牌,上面刻著“王氏”二字。
周靖宸看著那塊牌子,想起了白天那個女人鮮活狡黠的眼神,和那些聞所未聞的詞句。
【單口相聲?】【冤種老公?】他忽然很想聽聽,那個所謂的相聲,到底是什么樣的。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將那塊牌子翻了過來。“今晚,就她了。
”“轟——”這話不亞于一道天雷,炸得在場所有太監(jiān)都暈頭轉(zhuǎn)向。李德全也是一臉震驚,
但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躬身道:“嗻。”很快,一道命令從養(yǎng)心殿傳出,如同長了翅膀,
飛速傳遍了整個后宮?!噬希死鋵m王廢妃的牌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剛因為告狀失敗而被禁足的白清荷,氣得砸了最心愛的玉如意。一直隔岸觀火的各宮娘娘,
驚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盞。就連坐鎮(zhèn)后宮的太后,在聽到消息時,也捏碎了手中的一串佛珠。
整個紫禁城的夜晚,注定無眠。而此刻,身處風(fēng)暴中心的王菀之,
正指揮著小翠和聞訊趕來的常嬤嬤,試圖用幾塊破木板,把那扇漏風(fēng)的破門給釘?shù)酶我稽c。
“不行,這風(fēng)跟不要錢似的往里灌,明天必須得找點泥巴糊上。這要是冬天,
咱仨就得成冰雕了,還是行為藝術(shù)那種?!彼г怪?,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比白天小德子來時更加聲勢浩大。緊接著,李德全那標志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次,
帶著幾分客氣,幾分復(fù)雜?!巴踔髯?,皇上召您侍寢,請您……接旨吧?!比笆虒??
”王菀之掏了掏耳朵,懷疑這破屋子的風(fēng)太大,把她聽力給吹跑了。
她看著門外一臉“我也不想來但這是皇命”的李德全,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舊衣服,以及剛剛用來釘門的錘子。這造型去侍寢?
她是去侍寢,還是去給皇上表演個現(xiàn)場版的《破產(chǎn)姐妹》?“王主子,請吧,
別讓皇上久等了。”李德全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催促。王菀之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她把手里的破木板和錘子往常嬤嬤懷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
對著李德全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顆牙微笑:“行啊,走著。”小翠和常嬤嬤都快嚇暈過去了,
想拉住她,卻被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制止了。怕什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
就周靖宸白天看她那眼神,跟動物園飼養(yǎng)員看新來的猴兒似的,充滿了研究和探索,
就不像是那種急色的。她倒要看看,這位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豢嚏姾?,
王菀之被帶到了養(yǎng)心殿的書房。這里溫暖如春,龍涎香的味道沉靜悠遠,
和她那四面漏風(fēng)的冷宮簡直是兩個世界。周靖宸并未穿著明黃龍袍,而是一身玄色常服,
正坐在書案后,手中拿著一卷書,似乎在等她。沒有想象中的龍床鳳榻,
也沒有曖昧旖旎的紗帳。王菀之心里那點小小的緊張瞬間煙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坐。”周靖宸的下巴朝不遠處的一張繡墩點了點。
王菀之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坐下,還順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驅(qū)散了身上的寒氣。周靖宸看著她這毫不做作的樣子,放下了書卷,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朕聽說,你會說一種叫‘單口相聲’的東西?”來了,正題來了。
王菀之清了清嗓子:“回皇上,那叫脫口秀。相聲得兩個人,一個逗哏,一個捧哏。
您要是想聽,也不是不行,就是這第一次在您面前表演,我有點緊張?!薄靶枰裁矗?/p>
”“需要您配合一下?!蓖踺抑难劬α辆ЬУ模癫刂器锏男切?,“就是不管我說什么,
您都別生氣,最好還能給點反應(yīng),笑一笑什么的。
您就當自己是我的……第一個‘冤種’……哦不,是‘觀眾’。
”周靖宸的眉梢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驹┓N老公變成冤種觀眾了?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他的心里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準了?!蹦且煌?,
王菀之真的在養(yǎng)心殿的書房里,給大周朝最尊貴的男人,開了一場專屬的脫口秀。
她從冷宮的破門開始說起,說到現(xiàn)代的合租室友,吐槽了奇葩的甲方,
分享了擠地鐵的血淚史。那些聞所未聞的詞,光怪陸離的事,像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在周靖宸面前緩緩打開。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說話沒有半點規(guī)矩,
卻又鮮活得讓人移不開眼。這一夜,什么都沒發(fā)生,卻又好像發(fā)生了很多。第二天一早,
王菀之神清氣爽地被送回了冷宮。臨走前,李德全傳了皇上的口諭,特許她在禁足期間,
可以在御花園西側(cè)的偏僻角落里走動,舒活筋骨。這算是聽了一晚上脫口秀的報酬?
王菀之欣然接受。午后,陽光正好。王菀之帶著小翠在御花園的西角曬太陽。
這里沒什么名貴花草,只有幾棵老槐樹和一片草地,倒也清靜。可清靜總是容易被打破的。
一陣香風(fēng)襲來,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宮女簇擁著一個身影走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白清荷的貼身宮女,她趾高氣昂地攔在王菀之面前,陰陽怪氣地開口:“喲,
這不是王廢妃嗎?真是稀客啊。我家娘娘說了,讓奴婢提醒您一句,娘娘可知,
鳳凰需棲梧桐木,不是什么野雞都能上高枝的。”這話罵得不可謂不毒,
暗指王菀之不配得寵,即便得了皇上一時的關(guān)注,也不過是山雞。小翠氣得臉都白了,
卻不敢說話。王菀之卻笑了,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皮,
朝那宮女身后不遠處的假山努了努嘴:“知道啊,鳳棲梧桐嘛,常識。
所以你家主子正蹲在那假山后頭,是擱那兒cosplay野雞呢?學(xué)得還挺像,
就是姿勢不太標準,容易得關(guān)節(jié)炎。
”“噗——”一聲極輕的、被強行壓抑的笑聲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后傳來。
宮女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她順著王菀之的目光看去,
果然看到自家主子白美人正尷尬地躲在假山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座假山上。白清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本想躲在后面看王菀之出丑,誰知反被將了一軍,成了別人口中的野雞。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太后身邊的孫嬤嬤帶著一隊太監(jiān),面無表情地出現(xiàn)了:“王廢妃,
太后有請。”來了,正餐來了。王菀之心里門兒清,剛才那宮女不過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鴻門宴在這兒呢。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神色淡然地跟著走了。慈寧宮里,
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太后高坐主位,臉色陰沉。
旁邊站著一位身穿道袍、仙風(fēng)道骨的國師。白清荷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正跪在地上嚶嚶哭泣,
控訴著王菀之的“囂張跋扈”。周靖宸也赫然在座,只是坐在下首,面色淡淡地喝著茶,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王菀之行了禮,不卑不亢地站著。
太后重重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擱,冷聲道:“王氏!你可知罪?”“臣妾不知?!薄安恢??
”太后冷笑,“你沖撞嬪妃,言語粗鄙,如今更是引得天象示警!國師,你來說!
”那國師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然后一臉沉痛地跪倒在地:“啟稟太后、皇上!
臣昨夜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代表我朝國母的鳳星,光芒黯淡,搖搖欲墜,此乃鳳星隕落之兆,
是大兇之兆?。《@異象,正是從冷宮方向而起!”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將一個廢妃和國運聯(lián)系在一起,這是要置她于死地!白清荷的哭聲里帶上了一絲得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射向王菀之,等著看她如何辯解。然而,
王菀之的反應(yīng)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臉上非但沒有驚恐,反而露出一副“哦,
原來是這樣”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慢悠悠地從寬大的袖子里掏東西,掏了半天,
掏出一團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幾根斷裂的竹篾,粘連著一些破碎的彩色紙片,
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是一只鳳凰的形狀。王菀之把這堆垃圾捧在手心,
一臉認真地對國師說:“國師大人,您別說,還真讓您算準了!
”國師一愣:“你……你這是何意?”王菀之嘆了口氣,滿臉惋惜:“您說‘鳳星隕落’,
可不就是嗎?我昨天閑著沒事,做了個鳳凰風(fēng)箏,想著今天天氣好,能去御花園放放。
結(jié)果手藝不精,線沒拴牢,飛到一半就掉下來了,摔得稀巴爛。
”她把手里的“殘骸”往前遞了遞,誠懇地問:“您看,這不就是‘鳳箏’隕落了嗎?唉,
可惜我那些紙了?!兵P……箏?隕落??整個慈寧宮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國師張著嘴,
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準備了一肚子關(guān)于天命、國運的大道理,
結(jié)果對方直接釜底抽薪,用一個諧音梗,把他的彌天大罪給解構(gòu)成了一個笑話。這天,
還怎么聊下去?!“你……你你你……強詞奪理!”國師氣得胡子都在發(fā)抖。“沒有啊,
”王菀之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就是覺得您算得太準了,連我風(fēng)箏掉了都知道,
您真是神機妙算,佩服佩服?!薄班邸瓤瓤龋 毕率椎闹芫稿芬豢诓鑷娏顺鰜?,
被嗆得連聲咳嗽,他連忙用手帕捂住嘴,肩膀卻控制不住地劇烈抖動。
太后的臉已經(jīng)黑如鍋底,她死死地盯著王菀之,胸口劇烈起伏,
最后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指著她,
一個勁地念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作孽??!”這場聲勢浩大的問罪,
就這么在王菀之一個哭笑不得的諧音梗里,草草收場。當晚,
王菀之剛把那扇破門又加固了一下,李德全就親自提著一個食盒,
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冷宮門口。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食盒遞給常嬤嬤,
深深地看了王菀之一眼,那眼神比白天復(fù)雜了一百倍,然后轉(zhuǎn)身走了。食盒里,
是一盤精致的桂花糕,還冒著熱氣。王菀之捏起一塊,放進嘴里,香甜軟糯。
她看著窗外那輪明月,笑了?!靶邪?,這冤種老公還挺上道。打別人一巴掌,
知道給我個甜棗。”她悠悠地道,“這買賣,劃算?!敝皇?,太后今天吃了這么大一個癟,
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這紫禁城里的日子,看來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四冷宮的日子,
出乎意料的清靜。沒了那些虛偽的請安和繁瑣的宮規(guī),王菀之徹底放飛自我。
她指揮著常嬤嬤和小翠,把冷宮里那片荒蕪的土地翻了出來,打算種點瓜果蔬菜,自給自足。
這天下午,她正戴著一頂破草帽,蹲在菜地里研究剛冒頭的黃瓜苗,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打破了這份寧靜。“貴妃娘娘,太后有請?!眮淼氖翘笊磉叺男√O(jiān),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看王菀之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臟東西。王菀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慢悠悠地站起來,
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老太太,上次的“鳳箏”事件吃了癟,消停了幾天,
這是又想出什么新招了?她換了身還算體面的衣裳,跟著小太監(jiān)往御花園走去。遠遠地,
就看見御花園的湖心亭里坐滿了人。太后居中,旁邊是皇帝周靖宸,再往下,
白清荷正柔情似水地給皇帝布菜,其他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嬪妃也都在座,鶯鶯燕燕,
好不熱鬧。這陣仗,鴻門宴啊。王菀之心里吐槽,
面上卻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上前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參見皇上?!碧筮B眼皮都沒抬一下,
端著茶盞輕輕撇著浮沫,仿佛沒聽見。周靖宸倒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目光在她那張未施粉黛卻依舊明艷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什么也沒說。還是白清荷先開了口,
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姐姐來了,快坐吧。今日天氣好,太后便邀我們姐妹們來賞景,
特意也請了姐姐來呢?!彼@話聽著親熱,實則是在提醒所有人,
王菀之如今是個失了寵的廢妃,能來這兒,是太后格外的“恩典”。王菀之也不惱,
找了個最末的位置坐下,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
這群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氣氛有些尷尬的沉默。太后不說話,皇帝不說話,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吱聲。只有王菀之“咔嚓、咔嚓”的嗑瓜子聲,顯得格外刺耳。
太后終于放下了茶盞,重重地磕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巴跏?,”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哀家聽說,你在冷宮里倒過得挺自在?還開墾了菜地?”“托太后的福,
臣妾閑著也是閑著,活動活動筋骨,免得生銹了。”王菀之吐掉瓜子皮,答得滴水不漏。
太后的臉色更難看了:“身為貴妃,不知悔改,竟自甘墮落,與農(nóng)婦無異!成何體統(tǒng)!
”王菀之剛想回懟一句“您都把我打入冷宮了還管我種不種地”,
一旁的白清荷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端著一杯酒,走到湖邊,背對著眾人,肩膀微微聳動,
像是在低泣。“太后息怒,”白清荷的聲音帶著哭腔,“都是臣妾的錯,若不是臣妾,
貴妃姐姐也不會……”來了來了,經(jīng)典戲碼。王菀之嗑瓜子的動作一頓,眼睛亮了。果然,
下一秒,白清荷一個轉(zhuǎn)身,腳下“不慎”一滑,伴隨著一聲驚呼,
整個人直直地朝著湖里摔了下去!“噗通!”一聲巨響,水花四濺?!熬让。≠F妃姐姐,
你為何要推我!”白清荷在水里撲騰著,還不忘回頭,
沖著王菀之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句。這一嗓子,
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了王菀之身上。王菀之手里還捏著一把瓜子,
滿臉都寫著“臥槽”。這碰瓷碰得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她坐在這兒動都沒動一下,
隔著八丈遠,怎么推她?用意念推嗎?太后“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王菀之,
厲聲喝道:“你這個毒婦!竟敢當著哀家和皇上的面謀害清荷!”幾個嬪妃也跟著驚呼起來,
紛紛指責(zé)王菀之的“惡行”?!疤炷模⊥踬F妃怎能如此狠毒!”“清荷妹妹那么善良,
她怎么下得去手!”一時間,群情激奮,仿佛王菀之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人。然而,
作為“兇手”的王菀之,卻異常淡定。她非但沒有辯解,
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在水里撲騰的白清荷,甚至還往嘴里塞了兩顆瓜子?!鞍?,快看快看,
”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各位觀眾,
現(xiàn)在向我們走來的是跳水界的一顆新秀,白清荷選手!”整個湖心亭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愕然地看著她。王菀之嗑著瓜子,進入了解說模式,
語氣里滿是專業(yè)范兒:“讓我們來看看白選手的表現(xiàn)。哦!這個入水姿勢,
是傳說中的‘平沙落雁式’嗎?了不得,了不得!就是水花壓得不太好,有點大,
濺我一身水。這個動作,我個人認為,技術(shù)難度不大,
主要是考驗選手的核心力量和落水時的面部表情管理?!彼D了頓,
煞有介事地評價道:“你看她,在水中載沉載浮,雙臂奮力揮舞,表情凄楚動人,
完美地向我們展示了‘出水芙蓉’……哦不,是‘落水白蓮’的凄美意境??上О?,
水花太大,我建議這位選手可以考慮轉(zhuǎn)行去插秧,應(yīng)該能有更好的發(fā)展。
”“噗——”這一次,噴茶的不是周靖宸,而是好幾個嬪妃。她們拼命用手帕捂住嘴,
想笑又不敢笑,一張張臉憋得通紅,肩膀抖得跟篩糠似的。就連太后的臉,
也從鐵青變成了醬紫,嘴唇哆嗦著,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騷操作給整不會了。
水里的白清荷,哭聲都停了。她本來算計得好好的,只要落水,再喊一嗓子,
王菀之就百口莫辯??涩F(xiàn)在這算怎么回事?她拼了命地在水里演,
結(jié)果人家直接把這當成雜耍來看了?還現(xiàn)場解說?
周靖宸看著王菀之那副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竟然還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依愛妃看,朕該給清荷打幾分?”這一問,
直接給這場鬧劇定了性。王菀之嗑掉最后一顆瓜子,拍了拍手,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