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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經(jīng)典大穿越 今天你飽了嗎 185736 字 2025-07-02 03: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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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合院給女主們發(fā)蘋果

劉仁當保安無聊到發(fā)霉,深夜點開“快穿體驗師”的招聘廣告。

手機里突然跳出個簡陋APP,他嗤笑著按下“穿越體驗”按鈕。

再睜眼成了《情滿四合院》的許大茂。

系統(tǒng)任務(wù):在秦淮茹守寡、秦京茹初進城、婁曉娥未孕、于莉婚前、冉秋葉單身、小當槐花成年前——給她們每人一個蘋果。

劉仁捏著皺巴巴的蘋果:“這玩意能改變啥?”

直到多年后重回四合院,發(fā)現(xiàn)所有女主命運軌跡全變了。

而他口袋里,莫名多了個被咬過一口的蘋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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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寒氣透過保安亭單薄的玻璃窗,絲絲縷縷地鉆進來。劉仁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硬邦邦的保安制服,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他強撐著,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監(jiān)控屏幕上那幾個固定不變、死氣沉沉的畫面:空無一人的小區(qū)道路,黑黢黢的車庫入口,以及那排在昏黃路燈下紋絲不動的垃圾桶。時間在這里仿佛凝固了,只有墻上掛鐘秒針不知疲倦的“咔噠”聲,一下下敲打著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操蛋……”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股連自己都嫌棄的疲憊和空洞。這活計,真能把一個活人生生熬成行尸走肉。每天就是盯屏幕、巡邏、登記,循環(huán)往復(fù),毫無波瀾。他甚至能預(yù)見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的樣子——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只是更老、更麻木,像墻角那把落了厚厚一層灰的舊椅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絕望攫住了他。為了驅(qū)散這磨人的無聊,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出了手機。屏幕幽幽的藍光映著他布滿倦意的臉。手指在冰涼的屏幕上胡亂劃拉著,各類招聘APP、社交軟件……內(nèi)容大同小異,要么是要求高得離譜,要么是工資低得可笑。就在他煩躁地想要關(guān)掉屏幕時,一條極其簡短的推送廣告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占據(jù)了屏幕正中央,字體是刺眼的猩紅:

**“快穿體驗師招募:厭倦一成不變?渴望非凡人生?即刻應(yīng)聘,開啟無限可能!”**

“快穿?”劉仁嗤笑出聲,聲音在狹小的保安亭里顯得格外清晰,“什么玩意兒?寫小說的騙點擊吧?還是哪個無聊黑客搞的惡作劇病毒?”他撇了撇嘴,對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本能地不信任。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劃掉。可那廣告下方,一個極其醒目的按鈕——“簡歷直投”——卻像帶著某種詭異的魔力。也許是深夜里積壓的煩悶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占了上風(fēng),也許是那“非凡人生”四個字像鉤子一樣,在他死水般的心湖里攪動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他點了一下那個按鈕。

預(yù)想中繁瑣的簡歷填寫頁面并未出現(xiàn)。屏幕只是極其短暫地黑了一下,快得仿佛只是他的錯覺。緊接著,手機桌面驟然一變!一個極其簡陋、甚至可以說是粗糙的APP圖標憑空出現(xiàn),孤零零地占據(jù)了屏幕中心。圖標是純白色的背景,上面只有四個端端正正、毫無修飾的黑色宋體字:“穿越體驗”。

“哈?”劉仁徹底愣住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這什么鬼?病毒?還是我困迷糊了?”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那APP圖標紋絲不動,安靜得詭異。他伸出手指,帶著幾分試探和強烈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戳向那四個黑字。

指尖接觸到屏幕冰涼的瞬間,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到令人靈魂震顫的吸力猛地從手機屏幕中爆發(fā)出來!劉仁連驚呼都來不及發(fā)出,眼前驟然被一片刺目的、吞噬一切的白光徹底淹沒。意識像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然后粗暴地拋入一個急速旋轉(zhuǎn)、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眩暈……撕裂……墜落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漫長如一個世紀。強烈的眩暈感如潮水般退去,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官信息粗暴地涌入劉仁的意識。

一股濃烈、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劣質(zhì)煤燃燒后嗆人的硫磺味、公共廁所揮之不去的臊臭、冬日里濕冷的塵土氣,還有……隱約飄來的、不知誰家熬煮棒子面粥的寡淡味道。這幾種氣息混合發(fā)酵,形成了一種極具年代感和地域特色的、屬于北方老舊大雜院的獨特“體味”。

耳邊也驟然喧囂起來。不再是保安亭里單調(diào)的秒針聲,而是各種嘈雜的生活交響:女人尖著嗓子的叫罵聲、孩子追逐打鬧的哭笑聲、臉盆磕碰水龍頭的“哐當”聲、自行車鈴鐺急促的“叮鈴”聲,還有不遠處傳來的、咿咿呀呀模糊不清的樣板戲唱腔……這些聲音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嗡嗡地混響著,充滿了煙火氣,也充滿了市井的聒噪。

劉仁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狹窄低矮的屋頂,糊著發(fā)黃的舊報紙,有些地方已經(jīng)破開,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椽子。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鋪著一條洗得泛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褥子。墻壁是斑駁的灰泥,角落里結(jié)著蛛網(wǎng)。光線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糊著高麗紙的木格窗透進外面陰沉的天光。

他撐著手臂坐起身,骨頭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吧”聲。低頭一看,身上蓋著一條半舊的藍布棉被。他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陌生,顴骨似乎更高了些,下巴的輪廓也感覺不一樣了。他急切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土炕對面那張簡陋的木頭桌面上。

桌上放著一面邊緣磨得發(fā)亮的塑料框小圓鏡。他幾乎是撲了過去,一把抓起鏡子。

鏡子里映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瘦長,臉頰微微凹陷,顴骨突出,眉毛細長,眼神里帶著一種……怎么說呢,一種仿佛天生就有的精明和算計,甚至還有點揮之不去的猥瑣感。這張臉,劉仁認得!

“許……許大茂?!”他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他怎么會變成了《情滿四合院》里那個自私自利、一肚子壞水的放映員許大茂?!

就在他心神劇震,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的時候,一個冰冷、毫無感情波動、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身份確認:體驗師劉仁(暫代角色:許大茂)】

【當前世界錨點:《情滿四合院》時空節(jié)點】

【主線任務(wù)發(fā)布:因果干涉 - “金蘋果的饋贈”】

【任務(wù)內(nèi)容:于以下關(guān)鍵時間節(jié)點,將指定物品(普通蘋果 x1)親手交付至以下關(guān)鍵人物手中:】

【秦淮茹(交付節(jié)點:丈夫賈東旭工傷離世后,守寡初期,尚未與傻柱建立深度依賴前)】

【秦京茹(交付節(jié)點:初次自鄉(xiāng)村進城投奔表姐秦淮茹時)】

【婁曉娥(交付節(jié)點:與許大茂婚姻存續(xù)期間,尚未懷孕且對婚姻產(chǎn)生根本性動搖前)】

【于莉(交付節(jié)點:與閻解成確立戀愛關(guān)系后,正式談婚論嫁前)】

【冉秋葉(交付節(jié)點:未婚單身,于紅星小學(xué)任教期間)】

【賈當(小當)、賈槐花(交付節(jié)點:各自年滿十八周歲,獨立成年,尚未與原劇情人物發(fā)生情感糾葛前)】

【任務(wù)要求:確保蘋果被接收并(至少部分)食用?!?/p>

【任務(wù)時限:無明確上限,但世界線因果擾動將隨時間遞增?!?/p>

【提示:物品無特殊屬性,干涉效果取決于接收者個體心緒?!?/p>

【失敗懲罰:意識永久滯留當前角色,同步其既定命運軌跡?!?/p>

【任務(wù)開始。祝體驗愉快?!?/p>

一連串密集的信息如同冰雹般砸進劉仁的意識。他僵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面冰涼的塑料鏡子,鏡子里“許大茂”那張寫滿驚愕的臉顯得格外滑稽。

“蘋果?給她們……吃蘋果?”劉仁喃喃自語,感覺腦子里一團亂麻,荒謬感幾乎要沖破天靈蓋,“我他娘的費勁巴力穿越過來,就為了當個送蘋果的?還‘因果干涉’?這破蘋果能改變個屁?。 彼麩┰甑刈チ俗ヮ^發(fā)——現(xiàn)在這頭發(fā)屬于許大茂,手感有點油膩。

他煩躁地在狹小的屋子里踱了兩步,土炕對面的五斗櫥上,一個掉了漆的搪瓷茶缸旁邊,安靜地躺著幾個東西。幾個圓滾滾、表皮帶著自然紅暈的……蘋果。

劉仁走過去,拿起一個。蘋果入手沉甸甸的,冰涼,表皮光滑,散發(fā)著一種在這個季節(jié)、這個環(huán)境里顯得極其奢侈的、清甜微酸的果香。這香味與屋子里那股子混合怪味格格不入,顯得異常突兀和珍貴。他捏了捏,蘋果很硬實,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好果子。

“就這?”劉仁掂量著手里的蘋果,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那個存在于他腦子里的冰冷系統(tǒng),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屬于許大茂式的假笑,“行,行!送蘋果是吧?許大茂送溫暖?真他娘的有創(chuàng)意!”

他深吸一口氣,那混雜著煤煙和廁所味的空氣嗆得他喉嚨發(fā)癢。任務(wù)列表里的第一個名字跳了出來:秦淮茹。守寡初期……

劉仁(或者說此刻的許大茂)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舊木門,一股更濃郁的、屬于大雜院生活的渾濁氣息涌了進來。他攥緊了手里那個紅潤的蘋果,像是攥著一個燙手卻又不得不完成的山芋,硬著頭皮,邁步融入了這個屬于“許大茂”的、吵鬧而鮮活的世界。

* * *

**節(jié)點一:秦淮茹 - 雪與灰燼中的微光**

找到賈家的門并不難,那壓抑的哭聲和低低的勸慰聲就是最好的路標。院里的雪還沒化干凈,被無數(shù)腳印踩得又黑又硬,和屋頂殘留的積雪形成刺眼的對比。賈家的門框上,貼著的白色挽聯(lián)被冷風(fēng)吹得卷起一角,像一道新鮮的傷疤。

劉仁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他努力回憶著電視劇里許大茂對秦淮茹那種表面同情、實則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覬覦的態(tài)度,調(diào)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這才撩開那厚實的、打著補丁的藍布棉門簾。

一股混合著劣質(zhì)煙草味、中藥味和悲傷凝結(jié)的氣息撲面而來。屋里光線很暗,只有炕桌上點著一盞煤油燈,豆大的火苗搖曳著。賈張氏盤腿坐在炕上,眼睛紅腫,不住地用袖子抹淚,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著命苦。棒??s在炕角,小臉煞白,眼神驚恐茫然。小當和槐花依偎在奶奶身邊,懵懂地吮著手指。

而秦淮茹,就站在屋子中央靠水缸的地方。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灰、肘部磨得發(fā)亮的舊棉襖,頭發(fā)有些凌亂地挽在腦后,露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脖頸。她背對著門,肩膀微微聳動著,正用一塊同樣灰撲撲的抹布,一遍又一遍、近乎機械地擦拭著那個掉了瓷的搪瓷臉盆。盆沿上一點微不足道的污漬,被她擦得锃亮,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唯有這重復(fù)的動作才能暫時麻痹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的背影單薄得像一張紙,被巨大的悲傷壓得微微佝僂,透著一股瀕臨崩潰邊緣的死寂。

“秦姐……”劉仁清了清嗓子,模仿著許大茂那種慣常的、帶著點油滑的腔調(diào)開口,但聲音出口,卻比他自己預(yù)想的要低沉沙啞不少。

秦淮茹的動作猛地一滯。那單薄的肩膀瞬間繃緊了,像受驚的鳥。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那張曾經(jīng)在電視劇里明艷溫婉的臉,此刻只剩下憔悴。眼窩深陷,布滿了紅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看到來人是“許大茂”,她眼中那點微弱的、因被驚擾而起的波動,迅速被更深的疲憊和一種近乎麻木的防備所取代。她沒說話,只是用那雙紅腫得像桃子一樣的眼睛,空洞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家具。

這空洞的眼神讓劉仁心里猛地一揪。他準備好的那些虛情假意的安慰話,什么“節(jié)哀順變”、“東旭哥走得安詳”之類的,瞬間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無比蒼白和虛偽。

他有些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視線落在她那雙因為長期勞作和寒冷而布滿細碎裂口、紅腫粗糙的手上。那只被她緊緊攥在手里的抹布,邊緣已經(jīng)磨出了毛邊。一種強烈的沖動取代了原先的表演欲。他不再猶豫,上前一步,直接將手里那個紅艷艷、散發(fā)著清香的蘋果塞了過去。

“秦姐,拿著!”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促,“天冷……給孩子……也給你自己……墊墊肚子?!彼Z速很快,似乎生怕慢一點,對方就會拒絕,或者自己就會后悔做出這不符合“許大茂”人設(shè)的舉動。

那冰涼的、圓潤飽滿的觸感猝不及防地落在秦淮茹冰涼粗糙的手心里。她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被燙到一般。她下意識地想縮手,但劉仁已經(jīng)松開了。蘋果的重量實實在在地壓在她掌心,那鮮艷奪目的紅色,在這昏暗、充斥著灰白挽聯(lián)和絕望氣息的屋子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生機勃勃。清甜微酸的果香,頑固地鉆入鼻腔,霸道地驅(qū)散著周圍的藥味和悲傷的滯重。

秦淮茹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掌心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奢侈品”。水果,尤其是這樣品相完好的蘋果,在這個物資匱乏、連吃飽飯都難的年代,對她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簡直是夢里都不敢想的東西。它太紅,太香,太……干凈了,干凈得刺眼。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破碎的哽咽。她猛地抬起頭,再次看向“許大茂”,那雙空洞麻木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活人的情緒——濃烈的困惑,還有一絲被巨大悲傷暫時壓制住的、不敢置信的微光。這光芒極其微弱,如同寒夜里一點將熄未熄的火星,但在這一片絕望的灰暗中,卻顯得格外珍貴。

“這……”她只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fēng)箱。

劉仁不敢再看她眼中那復(fù)雜的情緒,更不敢看旁邊賈張氏投來的、帶著驚疑和審視的目光。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胡亂地擺擺手:“甭說了秦姐,拿著吧!我……我先走了!”他猛地一轉(zhuǎn)身,撩開門簾,幾乎是撞了出去,把身后那片沉重的悲傷和那個攥著紅蘋果、呆立當場的憔悴身影,連同那點微弱的火星,一起關(guān)在了門內(nèi)。

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劉仁靠在賈家冰冷的土坯外墻上,大口喘著氣。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動。他攤開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蘋果的冰涼和她指尖粗糙的觸感。那抹鮮艷的紅色和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微光,在他腦海里反復(fù)閃現(xiàn)。

這蘋果……真的有用嗎?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那個充滿死亡和絕望的屋子里,他留下了一點不屬于許大茂的東西,一點……或許能帶來微弱暖意的東西。

* * *

**節(jié)點二:秦京茹 - 初入樊籠的怯生鳥**

軋鋼廠食堂開飯的喧囂聲浪隔著老遠就能聽見。劉仁揣著第二個蘋果,溜達到食堂后門附近,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身影。

秦京茹。和她表姐秦淮茹有幾分相似,但眉眼更稚嫩,皮膚帶著點風(fēng)吹日曬的微黑,身上那件碎花棉襖半新不舊,漿洗得挺干凈,但樣式一看就是鄉(xiāng)下來的。她局促地站在食堂后門墻根下,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藍布包袱,兩只手緊張地絞著衣角。眼神像受驚的小鹿,躲躲閃閃地打量著進進出出、穿著工裝、端著飯盒的工人們,充滿了對這個龐大工廠和嘈雜環(huán)境的陌生與畏懼。她似乎在等人,腳尖不安地在地上碾著。

劉仁(許大茂)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掛上許大茂那種自以為很有魅力、帶著點居高臨下優(yōu)越感的笑容,踱著步子走過去。

“喲,這不是京茹妹子嗎?怎么站這兒啊?”他聲音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的熟稔,果然引來了周圍幾個工人好奇的目光。

秦京茹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呼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到是穿著體面(相對而言)的“許大茂”,認出是表姐院子里的人,臉上的緊張稍稍緩解了一點,但更多的是一種鄉(xiāng)下人面對城里人時特有的、混雜著自卑的怯意。她小聲囁嚅著:“許…許大哥?我…我等秦姐下工呢…”聲音細細的,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

“嗨,等你姐???她忙著呢!”劉仁擺擺手,模仿著許大茂那種大包大攬的勁兒,“這大冷天的,站風(fēng)口多不好!來來來,哥這兒正好有個好東西,給你甜甜嘴兒!”他說著,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紅蘋果,不由分說地塞到秦京茹手里。

“啊?”秦京茹完全懵了,手里突然被塞進一個又大又紅、沉甸甸的蘋果,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低頭看看手里這紅得耀眼、散發(fā)著誘人清香的東西,又抬頭看看“許大茂”那張笑得有點夸張的臉,小嘴微張著,眼睛里全是震驚和不知所措。她在鄉(xiāng)下,蘋果樹倒是見過,可這么漂亮、這么大個的蘋果,只在供銷社的玻璃柜臺里遠遠瞧見過!那是要拿珍貴的票才能換的稀罕物!她下意識地想推拒,手指碰到那冰涼光滑的果皮,卻又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

“許…許大哥…這…這太金貴了…我…我不能要…”她臉漲得通紅,聲音帶著惶恐的顫音,拿著蘋果的手像是捧了個燒紅的炭,遞也不是,收也不是。

“嘖!拿著!跟你許大哥客氣啥!”劉仁故意板起臉,語氣帶著不容拒絕,“城里頭啥沒有?一個蘋果算啥!快嘗嘗,甜著呢!甭等你姐了,待會兒人多眼雜的!”他半真半假地催促著,眼神掃過周圍幾個放慢腳步、投來好奇目光的工人。

秦京茹被他這么一說,更緊張了。她看著手里那個鮮艷得不像話的蘋果,又看看“許大茂”催促的眼神,巨大的誘惑和對城里“規(guī)矩”的未知恐懼交織在一起。她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那清香的誘惑,也或許是“許大哥”那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讓她不敢再推辭。她飛快地左右瞄了一眼,然后低下頭,張開嘴,用并不整齊的小白牙,對著那紅彤彤的果皮,小心翼翼地、極其迅速地咬了一小口。

“咔嚓?!睒O其細微的脆響。清甜的果汁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秦京茹的眼睛倏地睜大了,那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被味蕾最原始滿足所激發(fā)的亮光。鄉(xiāng)下也有野果子,但從未有過如此飽滿、純粹、甜蜜的滋味!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舔了一下沾了果汁的嘴唇,臉上那怯生生的表情被這突如其來的甜蜜沖擊沖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孩童般的、純粹的驚喜和滿足。

“甜…真甜!”她小聲地、由衷地贊嘆了一句,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帶著點羞澀的笑容。那笑容驅(qū)散了她眉宇間的緊張和土氣,竟顯出幾分少女的明媚來。

“甜吧?哈哈!”劉仁看著她的反應(yīng),心里莫名地也輕松了一點,干笑了兩聲,“行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找你姐去吧!”他生怕再待下去,秦京茹會反應(yīng)過來要道謝或者別的,趕緊擺擺手,轉(zhuǎn)身混入了端著飯盒走向食堂的人群里。

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秦京茹還站在原地,低著頭,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一樣,小口小口地、無比珍惜地啃著那個紅蘋果。陽光透過廠區(qū)高大的煙囪間隙,恰好落在她身上,給她帶著鄉(xiāng)土氣息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她專注地吃著,似乎暫時忘記了身處陌生環(huán)境的惶恐,沉浸在那份純粹的甜美里。

劉仁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往前走。那小心翼翼的咀嚼聲和少女臉上短暫的、因甜蜜而生的光彩,似乎還停留在空氣里。這個蘋果,大概是她進城后嘗到的第一口純粹的“甜”吧?他默默想著。

* * *

**節(jié)點三:婁曉娥 - 華服下的落寞**

許大茂家的小屋門被推開,帶進一股室外的寒氣。劉仁(許大茂)剛結(jié)束一場廠里的“思想?yún)R報會”,身心俱疲,只想癱在炕上。一抬眼,卻看見婁曉娥坐在窗邊那張掉漆的方凳上。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過。穿著一件嶄新的、料子很好的深藍色呢子外套,脖子上系著條素雅的淺色絲巾,頭發(fā)也梳得一絲不茍,挽在腦后。這身打扮在這個大院里顯得格格不入的精致和體面。然而,她只是側(cè)對著門口,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棗樹枝椏發(fā)呆。屋子里爐火燒得挺旺,暖烘烘的,但她的背影卻透著一股驅(qū)不散的冷清和寂寥。手里無意識地絞著那條絲巾的流蘇,眼神放空,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眉宇間那縷化不開的疲憊和淡淡的愁緒。沒有爭吵,沒有抱怨,只有一種無聲的、沉重的倦怠感彌漫在房間里。

劉仁的腳步頓住了。他腦子里立刻閃過任務(wù)提示:與許大茂婚姻存續(xù)期間,尚未懷孕且對婚姻產(chǎn)生根本性動搖前。眼前的婁曉娥,像一只被困在華美金絲籠里的鳥,羽毛依舊鮮亮,但眼中的光正在一點點黯淡下去。許大茂的刻薄自私、無事生非,還有那個時代無形卻沉重的家庭出身壓力,都在無聲地消耗著她。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第三個蘋果圓潤的輪廓硌著他的手指。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屬于許大茂本能的那點煩躁和不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生硬:“曉娥?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婁曉娥被他的聲音驚醒,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是“許大茂”,她眼中那點因出神而帶來的茫然迅速褪去,換上了一層習(xí)慣性的、帶著點疏離的平靜。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擠出一個笑,但最終只化作一個極淡的弧度,聲音也是淡淡的,沒什么起伏:“哦,你回來了。沒什么,看看外面?!?她避開了他的目光,重新低下頭,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纏繞絲巾的流蘇。

氣氛有點凝滯。劉仁能感覺到原身許大茂殘留意識里的那種不耐煩在升騰。他強行壓下去,往前走了兩步,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蘋果。紅潤的果皮在略顯昏暗的室內(nèi)依然顯得很醒目。

“喏,剛得了個蘋果,品相不錯?!彼烟O果遞過去,盡量讓語氣顯得隨意,“嘗嘗?挺甜的?!?他特意避開了任何可能引起她敏感聯(lián)想的詞匯,比如“專門給你買的”或者“看你心情不好”。

婁曉娥的目光落在那個蘋果上,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驚訝。她抬起頭,再次看向“許大茂”,眼神里帶著明顯的審視和不解。許大茂什么時候會主動給她東西?尤其是這種稀罕的吃食?不陰陽怪氣地諷刺她“資本家小姐就是講究”就不錯了。她的目光在“許大茂”臉上和他手里的蘋果之間來回逡巡,充滿了懷疑和警惕,仿佛在判斷這背后是不是藏著什么新的陷阱或奚落。

這目光讓劉仁有點不自在,他硬著頭皮把蘋果又往前遞了遞:“拿著啊,愣著干嘛?不吃我吃了啊?!彼室庥蒙显S大茂那種帶點不耐煩的腔調(diào)。

或許是這熟悉的、帶點惡劣的語氣反而讓婁曉娥放松了一絲警惕。她猶豫了一下,終于伸出手,接過了那個蘋果。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果皮,她纖細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她沒有立刻吃,只是把蘋果拿在手里,低頭看著,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果皮。那鮮艷的紅色映著她白皙的手指,形成一種奇異的對比。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爐火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輕響。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空氣說了一句:“……看著是挺好?!?/p>

她沒有道謝,也沒有看他,只是繼續(xù)低頭看著手里的蘋果,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那精致的妝容和得體的衣著,此刻都掩飾不住她身上那種深深的落寞。這個蘋果,像一個突兀闖入的、帶著生機的符號,與她此刻沉郁的心境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吸引著她的目光。

劉仁看著她的側(cè)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默默地走到爐子邊,假裝撥弄爐火,沒再說話。任務(wù)要求是“接收”,她接過去了。至于吃不吃,什么時候吃,他管不了。在這個冰冷的、充滿猜忌的屋檐下,一個蘋果能改變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這個精致卻冰冷的“金絲籠”里,他放進去了一點不屬于這里的東西。一點……自然的、清甜的東西。也許,僅僅只是“也許”,能讓她在獨自一人時,愿意咬上一口,嘗到一絲短暫的、純粹的甜味。

* * *

**節(jié)點四:于莉 - 門檻前的忐忑**

傍晚時分,四合院里家家戶戶飄起了炊煙。劉仁(許大茂)揣著第四個蘋果,溜達到前院。果然,在閻家那間低矮小屋的門外窗根下,看到了于莉的身影。

她沒進屋,就倚在冰涼的磚墻上,雙手插在洗得發(fā)白的舊棉襖口袋里,微微低著頭,腳尖無意識地踢著墻根下一點沒掃干凈的殘雪。晚風(fēng)吹起她額前幾縷碎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緊蹙的眉頭。她不像秦京茹初來乍到那般怯生生的惶恐,也不似婁曉娥深陷婚姻泥潭的倦怠。她的不安是另一種形態(tài)——一種站在人生重要門檻前,對未來充滿期待卻又被現(xiàn)實種種瑣碎和不確定性擠壓出的、沉甸甸的焦慮。

閻解成在里面,隱隱約約能聽到三大爺閻埠貴那標志性的、帶著算計的說話聲,大概是在討論著彩禮、家具、或者婚禮要置辦哪些東西、能省下多少預(yù)算。每一句精打細算,落到于莉耳中,大概都是對未來生活的一次次具象化——狹窄、拮據(jù)、斤斤計較。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緊抿的嘴唇和眉宇間那道淺淺的豎紋,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煩躁和無處排遣的壓力。

劉仁走近的腳步聲驚動了她。于莉猛地抬起頭,看清是“許大茂”,臉上那點焦慮迅速收斂,換上了一層客氣而疏離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大院里誰不知道許大茂是什么人?嘴碎,愛看人笑話,尤其愛打聽別人家的長短。

“許大哥。”她淡淡地打了個招呼,聲音沒什么起伏,身體也微微站直了些,帶著一種下意識的防御姿態(tài)。

“喲,于莉啊,”劉仁臉上堆起許大茂式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這聽壁角呢?解成他們商量大事兒呢吧?”他故意朝閻家緊閉的門努了努嘴,帶著點促狹。

于莉的臉色瞬間沉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和難堪。她最討厭別人窺探她這點婚前的心事,尤其是被許大茂這種人點破。她扭過頭,語氣生硬了幾分:“許大哥說笑了,我透透氣?!闭f著,作勢就要往院外走,顯然不想跟他多待。

“哎,別急??!”劉仁趕緊側(cè)身一步,半攔住她,臉上那點假笑也收了起來。他手伸進口袋,掏出那個蘋果,直接遞到她面前?!斑觯弥???茨阏具@兒半天了,臉都凍白了。吃個果子,甜甜嘴,心里頭也松快點?!?/p>

于莉愣住了。遞到眼前的蘋果紅得飽滿,散發(fā)著清冽的果香,與這傍晚的寒意和閻家屋里傳來的算計聲形成了鮮明對比。她愕然地看向“許大茂”,眼神里的戒備瞬間被巨大的困惑取代。許大茂給她蘋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他憋著什么壞?

“許大哥,你這是……”她沒伸手,狐疑地打量著他,又看看那蘋果,仿佛在確認這玩意是不是涂了毒藥。

“嘖!想什么呢?”劉仁故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把蘋果又往前送了送,幾乎要塞進她手里,“一個蘋果,又不是炸彈!看你愁眉苦臉的,至于么?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再說了,解成那小子,摳是摳了點,人還行!快拿著,凍手!”

他這一連串半是數(shù)落半是開解的話,帶著點許大茂式的粗魯直接,反而沖淡了于莉的疑心。尤其是那句“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雖然粗糙,卻莫名其妙地戳中了她心里緊繃的那根弦。她看著“許大茂”那張帶著點不耐煩、卻似乎沒什么惡意的臉,再看看那紅彤彤、散發(fā)著鮮活氣息的蘋果,緊繃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松動了一下。

猶豫了幾秒,她終于伸出手,接過了那個蘋果。冰涼的果皮觸到溫?zé)岬恼菩?,讓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些。

“……謝了,許大哥?!彼穆曇粢琅f很輕,帶著點遲疑,但那份戒備明顯少了許多。她低頭看著手里的蘋果,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表皮,緊蹙的眉頭似乎真的舒展了一點點。那沉甸甸的焦慮,好像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鮮活甜香的物件,短暫地撬開了一道縫隙。

劉仁看著她的反應(yīng),心里松了口氣。任務(wù)完成。他擺擺手,沒再多話:“行了,甭客氣。趕緊的,該干嘛干嘛去吧!”說完,他轉(zhuǎn)身,背著手,溜溜達達地往中院走去。

走了幾步,他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于莉還站在原地,沒有立刻進屋,也沒有吃蘋果。她只是低著頭,看著掌心那個紅艷艷的果子,晚風(fēng)吹動她的發(fā)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下定決心似的,把蘋果小心地揣進了棉襖口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抬手推開了閻家的門。

那扇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劉仁收回目光,繼續(xù)往前走。他不知道那個蘋果最終會被她吃掉,還是被她珍藏著,亦或是在未來的某次爭吵后被她憤然扔掉。他只知道,在那個充滿現(xiàn)實算計和婚姻焦慮的門檻前,在那個寒冷的傍晚,他給了她一個蘋果。一個或許能讓她在某個疲憊或委屈的時刻,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記起這世上除了柴米油鹽和精打細算,還有一點純粹顏色和甜味的東西。

* * *

**節(jié)點五:冉秋葉 - 書香與果香的偶遇**

紅星小學(xué)放學(xué)鈴聲響過一陣,喧鬧的孩子們像歸巢的雀兒,嘰嘰喳喳地涌出校門。劉仁(許大茂)揣著第五個蘋果,等在學(xué)校門口斜對面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眼睛在散去的人群里搜尋著。

很快,他看到了冉秋葉。她推著一輛半舊的二八自行車,隨著最后幾個老師一起走出來。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卻很整潔的藍色列寧裝,脖子上圍著一條灰色的毛線圍巾,烏黑的頭發(fā)整齊地梳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清秀的眉眼。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神溫和而沉靜,帶著一種屬于教師的書卷氣。她一邊走,一邊和身旁的一位中年女老師低聲交談著什么,嘴角帶著淺淺的、得體的笑意。

劉仁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他盡量讓自己的出現(xiàn)顯得不那么突兀。

“冉老師!”他揚聲招呼,臉上掛起許大茂那種面對文化人時,刻意收斂了油滑、顯得稍微“正經(jīng)”些的笑容。

冉秋葉聞聲抬頭,看到是“許大茂”,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被禮貌的微笑取代。她停下腳步,對身旁的女老師點點頭,那位老師會意地先推著車走了。

“許放映員?你好。”冉秋葉的聲音溫和清亮,帶著一種天然的親和力,卻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她扶著自行車把手,姿態(tài)端莊。顯然,她對許大茂在大院里的名聲也有所耳聞,這聲“放映員”的稱呼,客氣而疏遠。

“哎,冉老師,剛下班???”劉仁搓著手,寒暄著,目光掃過她車把上掛著的那個鼓鼓囊囊的舊帆布包,里面大概裝著學(xué)生的作業(yè)本和教案。

“是啊。許放映員有事?”冉秋葉微笑著問,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詢問。

“咳,也沒啥大事兒。”劉仁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紅蘋果,動作比前幾次都顯得鄭重了一些。他雙手遞過去,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誠懇的表情,“就是…感謝冉老師對我們院里孩子的費心教導(dǎo)!特別是棒梗、小當他們,沒少讓您操心!這個…一點心意,您別嫌棄。”

他這番話,倒是讓冉秋葉真正地驚訝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仔細地看向“許大茂”,又看看他雙手遞過來的那個蘋果。蘋果很大,色澤紅潤均勻,在冬日傍晚灰蒙蒙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飽滿誘人。她教書育人,收到過學(xué)生家長送的自制咸菜、幾個雞蛋,甚至是一小包自家炒的花生,但像這樣品相完好的新鮮水果,還是第一次。

“許放映員,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比角锶~連忙擺手,臉上帶著真誠的推拒,“教育孩子是我的職責(zé),真的不用這樣!”她的目光落在蘋果上,雖然推拒,但劉仁敏銳地捕捉到她鏡片后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那是一種人對于美好事物本能的欣賞和一絲幾乎不可見的、被勾起的渴望。這渴望無關(guān)貪念,更像是對一種久違的、純粹美好的短暫心動。

“哎呀,冉老師您這就見外了!”劉仁堅持著,把蘋果又往前送了送,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懇切,“一個蘋果算什么貴重?再放幾天該蔫吧了!您這天天費心勞神的,吃個果子潤潤嗓子也好??!您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許大茂這點心意了!”他故意把話說得有點重。

冉秋葉看著他堅持的樣子,又看看那個確實非常誘人的蘋果,猶豫了。她是個體面人,知道再推拒下去反而不好看。而且,“潤潤嗓子”這個樸素的理由,似乎也讓她找到了一個臺階下。

“……那…真是謝謝許放映員了。”她終于伸出手,帶著一種鄭重的態(tài)度,接過了那個蘋果。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果皮,她輕輕握住,那沉甸甸的手感和清冽的果香讓她臉上露出一絲真心的笑容,比剛才的禮貌性微笑生動了許多,“讓您破費了?!?/p>

“不破費不破費!您收下我就高興了!”劉仁見她收下,心里一塊石頭落地,臉上也露出笑容,“那您慢走,路上小心!”

冉秋葉笑著點點頭,小心地把那個紅蘋果放進了自己那個舊帆布包的最外層,似乎怕壓壞了它。然后,她推著自行車,和劉仁道別,匯入了下班的人流中。劉仁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夕陽的余暉給她清瘦的背影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邊。他看到,推車走了幾步后,冉秋葉似乎又忍不住,伸手進帆布包里,輕輕地、珍惜地摸了摸那個蘋果所在的位置。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劉仁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了一下。

這個蘋果,大概會成為冉老師批改作業(yè)疲憊時,或者備課到深夜時,一個帶著清甜香氣的小小慰藉吧?在這個彌漫著粉筆灰和墨水味的書齋世界里,他留下了一點來自自然果實的鮮活印記。

* * *

**節(jié)點六:小當(賈當) - 長大成人的回響**

時間如同軋鋼廠煙囪里冒出的滾滾濃煙,無聲無息地消散在四九城的上空。劉仁(許大茂)在這個四合院的世界里,已經(jīng)像一顆被嵌入墻縫的石子,隨著許大茂的身份沉沉浮浮了許多年。他經(jīng)歷了那場席卷一切的“大風(fēng)大浪”,靠著見風(fēng)使舵和一點運氣(或者說系統(tǒng)對他這個“體驗師”的某種無形庇護),許大茂竟然沒像原劇情那樣徹底栽進去,雖然也吃了些苦頭,但終究是囫圇個兒地熬了過來。日子重新歸于一種表面上的平靜,只是大院里的人心,早已被沖刷得面目全非。

當系統(tǒng)那冰冷的提示音時隔多年再次在他腦海深處響起,標注出“賈當(小當)”年滿十八歲的節(jié)點時,劉仁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揣著最后一個蘋果,特意選了一個周末的下午,溜達到胡同口那家新開的、頗受年輕人歡迎的國營副食店附近。果然,沒等多久,就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店里走出來。

是小當。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賈當了。

當年那個跟在秦淮茹身后、吮著手指頭怯生生看人的黃毛丫頭,已經(jīng)徹底長開了。她穿著一件當下時興的、帶點小翻領(lǐng)的米黃色“的確良”襯衫,下身是筆挺的藍色滌綸褲子,腳上一雙刷得干干凈凈的白球鞋。兩條烏黑油亮的麻花辮垂在肩頭,辮梢還俏皮地系著紅色的玻璃絲。身量高挑,眉眼間依稀能看到秦淮茹年輕時的秀美輪廓,但眼神卻更加明亮、大膽,透著一種屬于新青年的蓬勃朝氣和獨立的精氣神。她手里拎著個網(wǎng)兜,里面裝著剛買的醬油瓶和一小包水果糖,步履輕快,嘴里似乎還哼著什么歡快的調(diào)子。

劉仁(許大茂)看著她,心里一陣感慨。他定了定神,臉上掛起那種長輩看到晚輩時慣常的、帶著點慈祥(在許大茂臉上顯得有點假)的笑容,迎了上去。

“小當?喲,這是小當吧?差點沒認出來!真是大姑娘了!”他揚聲招呼。

賈當聞聲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到是“許大茂”,臉上燦爛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但還是保持著禮貌。她對這個許叔的印象不算好,但也談不上多壞,畢竟當年那些糟心事發(fā)生時她還小,而且這些年許大茂似乎也“老實”了不少。

“許叔啊,”她大大方方地回應(yīng),聲音清脆,“您也來買東西?”

“啊,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劉仁走近,目光落在她青春洋溢的臉上,心里想的卻是當年那個在賈家昏暗屋子里、懵懂地看著母親手里那個紅蘋果的小女孩。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保存得極好、依舊紅潤飽滿的蘋果,遞了過去?!皝?,拿著。許叔請你吃個蘋果!慶祝咱們小當長大成人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帶著點長輩的關(guān)懷。

賈當看著遞到眼前的蘋果,明顯愣了一下。她看看蘋果,又看看笑容有點夸張的“許大茂”,眼神里先是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遙遠的記憶,那雙明亮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蘋果?”她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句,隨即臉上綻開一個恍然大悟般的、極其燦爛的笑容,帶著少女特有的明媚和一點點的促狹,“許叔!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好像…好像你也給過我們家蘋果?那時候我還小,就記得那蘋果可紅可紅了,我媽……”她說到這,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母親當時艱難的情景,笑容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但很快又被純粹的開心取代,“反正可好吃了!謝謝許叔!”

她沒有任何推辭,爽快地接過了蘋果,動作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利落。她甚至直接拿起蘋果,湊到鼻尖聞了聞,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真香!還是許叔您找的蘋果好!”說完,她對著蘋果,大大方方地“咔嚓”咬了一大口。清脆的聲響,飽滿的汁水似乎都濺了出來。她一邊滿足地咀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嗯!甜!真甜!謝謝許叔!”

那明媚的笑容,清脆的咀嚼聲,還有那句脫口而出的“小時候”,像一道陽光,猛地刺穿了劉仁心中積壓多年的、屬于許大茂身份的沉郁和這個世界的灰暗。他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活力的、吃著蘋果的姑娘,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懵懂小女孩的回聲,看到了時間流逝中某種奇異的連接。

“甜就好,甜就好……”劉仁喃喃地應(yīng)著,看著賈當充滿活力地揮手告別,蹦跳著消失在胡同深處,手里還拿著那個被咬了一口的紅蘋果。

就在賈當?shù)纳碛跋г诤战堑乃查g,那個沉寂已久的、冰冷如金屬摩擦的系統(tǒng)提示音,毫無預(yù)兆地、清晰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任務(wù):“金蘋果的饋贈” - 全部關(guān)鍵節(jié)點交付完成?!?/p>

【因果干涉度檢測……檢測通過?!?/p>

【世界線局部擾動確認……穩(wěn)定性評估……】

【最終判定:因果律修復(fù)進程啟動。核心錨點偏移已固化?!?/p>

【體驗師劉仁,任務(wù)結(jié)束。準備脫離當前角色……】

提示音落下,劉仁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水面,驟然開始劇烈地晃動、扭曲!四合院的灰墻、光禿的樹枝、嘈雜的人聲……一切熟悉的景象都在飛速旋轉(zhuǎn)、拉伸、變形,化作一片模糊而混亂的流光溢彩。

強烈的眩暈和失重感再次襲來,比初來時更為猛烈。他感覺自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許大茂”的軀殼里硬生生地剝離、抽離!意識在混沌的漩渦中翻滾、沉浮……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

雙腳重新踏上堅實的地面,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眩暈感如潮水般退去。劉仁猛地睜開眼。

眼前不再是四合院那斑駁的灰墻和低矮的屋檐,而是……冰冷光滑的不銹鋼墻面,一排排閃爍著紅綠指示燈的監(jiān)控屏幕,還有墻上那面熟悉的、指針正指向凌晨三點的掛鐘??諝饫飶浡舅突覊m混合的味道。

保安亭!他回來了!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體里!

巨大的不真實感包裹著他。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雙手,指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帶著常年勞作留下的繭子,不再是許大茂那雙相對細長的手。身上穿的,是那件硬邦邦、洗得發(fā)白的保安制服。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那漫長的、屬于“許大茂”的一生,仿佛只是一場光怪陸離、卻又真實得刻骨銘心的幻夢。

他長長地、顫抖地呼出一口氣,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重重地跌坐回那張冰冷的、硌人的保安椅上。椅子的鐵架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需要緩一緩,需要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現(xiàn)實。

就在他心神激蕩、努力平復(fù)呼吸的時候,右手習(xí)慣性地插進了保安制服的口袋里。

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一個……東西。

一個柔軟的、帶著點韌性的、似乎被風(fēng)干了的……小物件。

他渾身一僵,動作完全停滯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將手從口袋里抽了出來。借著監(jiān)控屏幕幽幽的藍光,他攤開了手掌。

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蘋果核。

它很小,很輕,果肉早已干癟萎縮,呈現(xiàn)出一種深褐色的、皮革般的質(zhì)感。但它的形狀還依稀可辨,能看出它曾經(jīng)是一個飽滿的蘋果。

最讓劉仁瞳孔驟然收縮的是——在那干癟萎縮的果核頂端,靠近果柄的位置,清晰地殘留著一道小小的、半月形的缺口。

一個……被人小心翼翼地、無比珍惜地咬過一口的痕跡。

這枚來自遙遠時空彼端的干枯印信,此刻靜靜地躺在他屬于劉仁的掌心里,無聲地印證著那段荒誕離奇又無比真實的旅程。保安亭死寂的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四合院劣質(zhì)煤煙的嗆人味道,以及……那一絲穿越時空而來的、若有若無的清甜果香。


更新時間:2025-07-02 03: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