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兔耳少女闖車間清晨七點五十分,濱海市“啟明星”精密電氣廠的鍍膜車間,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和臭氧特有的混合氣味。林妙妙踩著點,像只輕盈的兔子般蹦了進來,
手里還捏著半個沒吃完的糖霜甜甜圈,腮幫子鼓鼓囊囊。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的連帽衛(wèi)衣,
帽子上耷拉著兩只長長的、毛茸茸的白色兔子耳朵,隨著她的腳步一甩一甩,
跟車間里灰撲撲的工裝、冷硬的金屬設(shè)備以及老師傅們嚴肅的面孔,
形成了某種奇異的、近乎荒誕的對比?!巴鯉煾翟?!李工早!張主任早!”她聲音脆甜,
笑容燦爛得晃眼,一路小跑過去,挨個打招呼,仿佛不是來擰螺絲看設(shè)備,
而是來串門走親戚的。車間主管趙德柱,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敦實、眉心常年擰著個疙瘩的中年男人,正背著手在鍍膜區(qū)巡視。
他那雙被機油浸染得有些發(fā)黑、骨節(jié)粗大的手,
此刻正煩躁地敲擊著旁邊一臺龐大機器的冰冷外殼。聽到林妙妙的聲音,
他眉頭那個“疙瘩”瞬間擰得更緊,幾乎要打成一個死結(jié)。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像老舊鼓風(fēng)機啟動的噪音,眼神銳利如刀,
狠狠剮在林妙妙那身過于鮮亮的衛(wèi)衣和那對礙眼的兔子耳朵上?!傲置蠲?!
”趙德柱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粗糲感,“看看幾點了?還有心思吃零嘴?車間重地,
注意著裝規(guī)范!你那帽子,像什么樣子?趕緊摘了!”林妙妙被吼得縮了縮脖子,
那對兔子耳朵似乎也跟著蔫了一下。她趕緊兩口把甜甜圈塞進嘴里,
腮幫子鼓得像只偷藏松果的倉鼠,手忙腳亂地把衛(wèi)衣帽子扒拉下來,
露出扎得一絲不茍的馬尾辮,幾縷碎發(fā)俏皮地貼在光潔的額角。
她含糊不清地應(yīng)著:“是是是,趙主管,馬上干活!”那副委屈又帶點討好的小模樣,
在趙德柱看來,就是“朽木不可雕”的鐵證。趙德柱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自打這個年薪二十萬的“高材生”實習(xí)生林妙妙進車間第一天起,他就沒順心過。技術(shù)?
他趙德柱干了半輩子設(shè)備維護,就沒見過這么“水”的!更讓他血壓飆升的是,
這小丫頭片子一遇到設(shè)備,第一反應(yīng)不是拿萬用表、不是查圖紙、甚至連螺絲刀都不摸,
而是——掏出她那粉紅色、印著巨大卡通貓貓頭的手機!“咔擦!咔擦!
”對著控制面板拍幾張,“嗡嗡嗡……”對著運行中的電機錄一段。然后,
就看她蹲在設(shè)備旁邊,或者躲在某個角落,對著手機屏幕嘀嘀咕咕,聲音壓得低低的,
臉上表情時而困惑地皺眉,時而恍然大悟般點頭,間或還露出點狡黠的笑。
趙德柱好幾次“不經(jīng)意”地從她背后走過,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語:“師兄師兄,
你看這個波形是不是怪怪的?”“哎呀,
三號閥的響應(yīng)好像又慢了0.3秒……”“知道啦知道啦,這就去測那個點!”那語氣,
活脫脫就是在跟閨蜜煲電話粥討論新買的裙子,哪里像是在解決精密電氣設(shè)備的問題?
“簡直是胡鬧!”趙德柱不止一次在私下跟幾個老伙計憤憤不平,“二十萬啊!
就招來個‘手機攝影師’?技術(shù)菜得摳腳,一臉的傻白甜,我看她連扳手都拿不穩(wěn)!
純粹是浪費廠里的錢!”他心中的不滿如同車間角落里那桶廢棄的冷卻油,越積越厚,
散發(fā)著令人不快的酸腐氣。2 設(shè)備罷工危機現(xiàn)然而,所有累積的怨氣和不滿,
在“銀梭-III”進口精密鍍膜機徹底罷工的那一刻,都被推向了爆發(fā)的臨界點。
這臺價值近億、從德國漂洋過海而來的寶貝疙瘩,
是整個“啟明星”廠生產(chǎn)高端芯片封裝基板的核心。它平日里運行起來像一位矜持的貴婦,
高效而沉默。可就在三天前的一次例行維護后重啟時,它卻徹底陷入了“昏迷”。
巨大的腔體冰冷地矗立著,控制面板一片死寂,只有幾盞代表故障的紅色LED燈,
像惡魔的眼睛,在幽暗的車間里固執(zhí)地亮著,映照著圍在它周圍一張張焦灼又絕望的臉。
空氣凝固了,只剩下設(shè)備內(nèi)部偶爾傳來一聲細微卻驚心動魄的“咔噠”聲,
像是垂死者最后的痙攣。濃重的無力感,混合著機油和汗水的味道,
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三天三夜,整整七十二個小時。
趙德柱和他手下那群經(jīng)驗最豐富、手上老繭最厚的老伙計們,輪番上陣,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
圖紙翻爛了,維修手冊翻卷了邊,
萬用表、示波器的探針幾乎把控制柜里每一個可疑的接點都戳遍了。
汗水浸透了他們的深藍色工裝,在后背和前胸洇出深色的地圖。煙灰缸里堆積如山的煙蒂,
無聲地訴說著他們的疲憊與焦躁??赡菐妆K該死的紅燈,依舊冷酷地亮著,
機器依舊沉默如鐵?!皨尩?!這洋玩意肚子里到底哪根筋搭錯了?
”王師傅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機器外殼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指關(guān)節(jié)瞬間紅了一片,
他卻渾然不覺,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毫無生氣的控制面板。其他人或蹲或靠,
臉上都刻著深深的挫敗和疲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絕望中,
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像一縷不合時宜的陽光,悄悄溜到了“銀梭-III”巨大的腔體側(cè)面。
林妙妙小心翼翼地避開散落在地上的工具線和零件,找了個還算干凈的角落蹲了下來。
她依舊背著那個印著卡通蘑菇的雙肩包,與這嚴峻的戰(zhàn)場格格不入。
只見她掏出那個粉紅色的貓貓頭手機,熟練地打開攝像頭,
對著設(shè)備底部一個極其隱蔽、布滿了復(fù)雜線纜和接口的區(qū)域,“咔嚓咔嚓”就是一頓猛拍,
各個角度都不放過。接著,她又把手機湊近,幾乎貼在一個閃爍著微弱綠光的傳感器上,
錄了一段十幾秒的視頻。做完這一切,她左右飛快地瞄了一眼,
確定沒人特別留意她(實際上,身心俱疲的老師傅們根本無暇他顧),便低下頭,
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按、發(fā)送。然后,她雙手捧著手機,像捧著一件圣物,微微側(cè)著頭,
將耳朵緊緊貼在聽筒位置。她壓低了聲音,細聲細氣地對著手機開始嘀咕:“喂?大師兄?
……對對對,還是那臺‘銀梭-III’,徹底趴窩啦!三天了,
趙主管他們頭發(fā)都快薅禿了……”“嗯嗯,我剛才拍了最新的,
特別是底部那個多路耦合器接口區(qū),還有RF電源反饋回路的傳感器……”“啊?
你說離子源驅(qū)動板的基準電壓異常?……等等等等,我看看……”她一邊小聲應(yīng)著,
一邊飛快地從蘑菇包里摸出個巴掌大、封面畫著可愛小熊的筆記本和一支熒光筆,
刷刷刷地記著什么。那專注的小模樣,眉頭微蹙,嘴唇無聲地翕動,
仿佛在進行一項神秘而重要的儀式?!芭杜?,明白了!
是要重點排查主電源到RF發(fā)生器中間那個隔離匹配器的接地阻抗對吧?……嗯嗯,知道啦!
還要看下冷卻水流量計信號有沒有被串?dāng)_……”“好的好的,大師兄最好了!
回頭請你喝奶茶!超大杯加雙倍波波!”她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甜得發(fā)膩的笑容,
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那笑容在周遭一片愁云慘淡中,顯得格外刺眼,
像在葬禮上吹了個五彩繽紛的泡泡。3 趙主管怒火沖天這笑容,
這旁若無人的“摸魚”姿態(tài),瞬間點燃了趙德柱心中早已堆積如山的火藥桶!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焦躁,對這臺昂貴設(shè)備前途的恐懼,
以及對林妙妙長久以來的輕蔑和不滿,轟然爆炸!“林!妙!妙!”一聲炸雷般的咆哮,
震得車間頂棚的灰塵簌簌落下。趙德柱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像幾條扭曲的蚯蚓,
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林妙妙面前,巨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粗糙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林妙妙的鼻尖,
唾沫星子隨著憤怒的咆哮飛濺出來:“都什么時候了!火燒眉毛了!全廠上下急得跳腳!
你倒好!還有閑心躲在這里玩手機?!嘀嘀咕咕跟誰打情罵俏呢?!???!
”林妙妙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像只受驚的小動物,下意識地把手機藏到身后,小臉煞白,
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慌亂和無措:“趙、趙主管,我沒有玩,
我是在……”“你是在個屁!”趙德柱粗暴地打斷她,胸脯劇烈起伏,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火的鐵釘,狠狠砸出來,“技術(shù)菜得摳腳!屁本事沒有!
整天就知道拿個破手機拍拍拍!遇到丁點問題,除了打電話搖人還會干什么?
廠里花二十萬一年,是請你來當(dāng)吉祥物還是當(dāng)電話客服的?!高薪低能!廢物!
”他越說越氣,猛地轉(zhuǎn)身,對著辦公室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聲音里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決絕:“老板!老板您出來看看!這種混日子的關(guān)系戶,必須開除!
立刻!馬上!不開除她,我趙德柱今天就不干了!這主管誰愛干誰干!”整個車間死寂一片。
只有趙德柱粗重的喘息聲和林妙妙壓抑的、帶著委屈的細微抽氣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有驚愕,有同情,更多的是麻木的看客心態(tài)。老板辦公室的門,
“砰”一聲被猛地推開。老板周啟明,一個平時總是不緊不慢、頗有儒商風(fēng)度的中年人,
此刻卻像屁股底下裝了火箭,幾乎是彈射出來的。他臉色煞白,頭發(fā)凌亂,
顯然也被這三天三夜的故障折磨得不輕。但此刻,他臉上更多的是驚怒交加,
看向趙德柱的眼神,簡直像在看一個舉著火把沖向炸藥庫的瘋子!“趙德柱!
你他媽給我閉嘴!”周啟明沖過來,聲音因為極致的焦急和憤怒而尖銳變形,
完全失了平日的風(fēng)度。他一把抓住趙德柱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他骨頭捏碎,
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驚恐的顫抖:“你瘋了?!你想死別拉著我!你要開除她?!
你知道她剛才搖來的是誰嗎?!???!
”趙德柱被老板這前所未有的失態(tài)和話里的內(nèi)容震懵了,滿腔怒火像被潑了盆冰水,
瞬間凝固在臉上,只剩下茫然和錯愕:“誰……誰???”周啟明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
用氣聲嘶吼,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趙德柱的心上:“‘銀梭’系列設(shè)備的研發(fā)總工程師!
德國‘萊茵金屬精密’的首席技術(shù)官!漢斯·穆勒博士!我的老天爺!
那是咱們廠花天價托了多少層關(guān)系都請不動看一眼的大佛!人家現(xiàn)在就在線上!被她搖來了!
正遠程看著呢!”4 穆勒博士駕到“什么?!”趙德柱如遭雷擊,整個人徹底僵住,
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嘴巴無意識地張大,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研發(fā)總工”、“首席技術(shù)官”、“天價都請不動”這幾個詞在瘋狂轟鳴。
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扭動脖子,
看向角落里那個被他罵得眼睛通紅、像只受驚兔子般蜷縮著的林妙妙。
她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個粉紅色的貓貓頭手機,屏幕似乎還亮著微光。就在這時,
林妙妙手中那個粉紅色的貓貓頭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躍著一個極其樸素的備注——“大師兄”。她吸了吸鼻子,飛快地抹了下眼角,
手指劃過屏幕,聲音還帶著點剛哭過的鼻音,軟軟糯糯地開口:“喂?大師兄?……嗯嗯,
趙主管……他好像有點兇……不過沒事啦!……啊?你說什么?!真的?!
”她那雙還泛著水汽的大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像瞬間被點亮的星子,臉上綻開巨大的驚喜,
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雀躍:“你和二師姐、三師兄……還有穆勒博士?!
你們已經(jīng)到廠門口了?!天哪!這么快?!你們是坐火箭來的嘛?!”“轟——!
”整個鍍膜車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真空般的死寂。剛才趙德柱的咆哮,老板的嘶吼,
仿佛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只剩下老舊通風(fēng)管道里氣流嗚咽的低鳴,
以及幾十顆心臟因為過度震驚而集體失序、瘋狂擂鼓般的咚咚聲。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趙德柱那張臉,血色褪盡,只剩下死灰般的僵硬,
嘴巴還維持著那個能塞進雞蛋的滑稽形狀;老師傅們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微張,
仿佛集體石化;就連見慣風(fēng)浪的老板周啟明,此刻也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一副隨時可能厥過去的樣子。林妙妙那句“穆勒博士到廠門口了”,
不亞于在死水潭里扔下了一顆深水炸彈,炸得所有人魂飛天外。
林妙妙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投下了怎樣的核彈。她掛了電話,
小臉上還帶著那種“師兄師姐們又來給我撐腰啦”的、有點小得意的光彩。
她把那個粉紅色的貓貓頭手機寶貝似的揣回衛(wèi)衣口袋,
順手理了理剛才被趙德柱嚇出來的、有些凌亂的兔子耳朵帽繩(雖然帽子被趙德柱吼得摘了,
但繩子還在)。然后,在幾十道呆滯目光的聚焦下,她邁著輕快的步子,
像只終于等到家長來接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朝車間大門跑去,那身鵝黃色在灰暗的背景下,
亮得晃眼。“噠、噠、噠……”她那雙白色帆布鞋敲擊水泥地面的聲音,
在死寂的車間里被無限放大,像鼓點敲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上。
趙德柱的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澀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老……老板……她……她剛說……穆勒博士……到……到門口了?
”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夢游,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周啟明猛地一個激靈,
如夢初醒,臉色瞬間由白轉(zhuǎn)紅,又由轉(zhuǎn)成一種激動的絳紫色?!翱?!快!都愣著干什么!
列隊!列隊迎接??!”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地咆哮起來,
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皺巴巴的西裝,同時狠狠推了還在發(fā)懵的趙德柱一把,“還有你!
趙德柱!給我精神點!把你那張死人臉收起來!要是得罪了穆勒博士,我扒了你的皮!
”車間里瞬間炸開了鍋!剛才還癱坐在地上的老師傅們,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
一個個彈射而起,手忙腳亂地拍打著工裝上的灰塵,試圖撫平衣服的褶皺,
緊張地互相詢問著領(lǐng)子是不是歪了。空氣里彌漫開一股恐慌又亢奮的氣息。
“吱呀——”沉重的車間大門被林妙妙用力推開。門外走廊明亮的光線傾瀉而入,
逆光勾勒出幾個風(fēng)塵仆仆卻氣場強大的人影。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熨帖灰色工裝夾克的男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面容冷峻,
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如鷹隼。他手里提著一個打開的工具箱,
里面整齊排列著閃著冷光的定制工具,一看就非凡品。這是大師兄方銳。
緊跟著他的是一位短發(fā)利落、穿著黑色修身沖鋒衣的年輕女子(二師姐楚嵐),眼神沉靜,
步伐矯健,肩上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戰(zhàn)術(shù)背包。
她旁邊是一個微胖、笑容可掬的圓臉青年(三師兄陳圓),
背著一個巨大的、塞得變形的雙肩電腦包,手里還拎著一個便攜式示波器。而最引人注目的,
是三人簇擁在中間的那位。銀灰色的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
深陷的眼窩里嵌著一雙湛藍、仿佛能洞穿一切機械迷障的眼睛,
臉上帶著日耳曼人特有的嚴謹和些許長途飛行的疲憊。
正是德國“萊茵金屬精密”的傳奇人物,漢斯·穆勒博士!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羊絨大衣,
氣質(zhì)沉穩(wěn)如山。5 技術(shù)天團顯神威“小師妹!
”方銳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那個小小的鵝黃色身影,臉上冷峻的線條瞬間柔和下來,
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很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林妙妙頭頂?shù)鸟R尾辮,“受委屈了?
哪個不長眼的敢吼我們家團寵?”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護短意味,
冷峻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車間,精準地釘在臉色慘白的趙德柱身上。
趙德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腿肚子不受控制地開始哆嗦。“大師兄!
”林妙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剛才強撐的鎮(zhèn)定瞬間瓦解,小嘴一癟,指著趙德柱的方向,
聲音帶著點告狀的委屈,“就是他!可兇了!還要開除我!”那神態(tài),
像極了在幼兒園被欺負了回家找哥哥姐姐撐腰的小朋友。“哦?”方銳眉峰一挑,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寒光一閃。他沒再看趙德柱,
仿佛對方已經(jīng)不值得他再浪費一個眼神。他轉(zhuǎn)頭看向穆勒博士,瞬間切換成流利的德語,
語速極快,帶著技術(shù)精英特有的簡潔和高效:“博士,情況緊急。
初步判斷是主電源到RF發(fā)生器路徑上的隔離匹配器接地阻抗異常,
同時疑似冷卻水流量信號受到強電磁串?dāng)_。
小師妹采集的現(xiàn)場波形和參數(shù)異常點我已同步到您的終端,
請優(yōu)先確認離子源驅(qū)動板的基準電壓反饋回路?!蹦吕詹┦恳贿吢犞?,
一邊已經(jīng)走到了那臺死寂的“銀梭-III”旁。
他并未理會周圍那些緊張到屏住呼吸的啟明星廠人員,
包括老板周啟明小心翼翼的、近乎諂媚的笑容。他銳利的藍眼掃過設(shè)備,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