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淬體池，林朔浸泡在沸騰的金屬溶液中。這是基地最危險的"活熔爐"，通常只用于機甲裝甲修復。
"最后警告。"軍械官握著緊急制動桿，"溶液溫度1500度，就算有機甲保護..."
"開始。"林朔直接關閉了防護罩。溶液接觸皮膚的瞬間，《九霄玄功》自動運轉(zhuǎn)，三百六十個光點在他體表形成能量漩渦。驚人的是，金屬溶液非但沒有將他熔化，反而如活物般開始滲入毛孔。
監(jiān)控屏幕突然警報大作："檢測到未知能量反應！體表溫度突破3000度！"
老周踹開控制室大門，看到的景象讓他獨耳上的箭鏃耳釘都開始發(fā)紅——林朔的骨骼在X光屏上清晰可見，每根骨頭都包裹著液態(tài)金屬，而皮膚已經(jīng)變成了半透明的晶化狀態(tài)。
"臭小子..."老周摸出酒壺灌了一口，"這是要直接凝練'星髓衣'??！"
池中的林朔突然睜開雙眼，童孔已化作兩顆金屬星辰。他抬手輕觸溶液表面，瞬間結出完美的六邊形金屬晶格——這是晶刃族才有的能力！
"成功了..."林朔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九霄玄功》銅皮篇圓滿，現(xiàn)在我的皮膚可以隨時在'生物組織'與'記憶金屬'間轉(zhuǎn)換。"
當他跨出熔爐時，老周突然擲來匕首。刀尖在觸及咽喉的瞬間，林朔的皮膚自動晶格化，將匕首震成碎片。
"不錯。"老周難得露出笑容，卻突然變招，獨耳上的箭鏃耳釘激射而出，"但這招呢？"
箭鏃接觸林朔胸口的剎那，表層銅皮、中層鐵膜、深層星髓同時亮起，形成三重疊加防御。箭鏃在穿透前兩重防御后，最終卡在星髓衣表層，濺起一溜火星。
"還差得遠。"老周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明日開始鐵骨境修煉。"他頓了頓，"記得把熔爐清理干凈，將軍剛才傳訊說他的機甲裝甲被溶掉了三套。"
林朔苦笑著看向池底——那里靜靜躺著幾塊印有將軍徽記的裝甲殘片。原來自己吸收的金屬溶液，竟是來自將軍的備用機甲！
這個嘗試賺大了，直接從入門，邁入了銅皮境圓滿。
演武場上的積雪被踩成堅實的冰殼，反射著冬日慘白的陽光。林朔立于場中，周身銅澤內(nèi)斂，皮膚下仿佛流淌著液態(tài)金屬的光澤，正是《九霄玄功》銅皮篇圓滿的征兆——皮如精金，膜若玄鐵，髓藏星輝。尋常刀兵難傷分毫，即便是老周那嵌著鐵蒺藜的皮鞭，如今也只能在他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白痕。
老周獨耳上的箭鏃耳釘寒光閃爍，他手中不再是煙鍋，而是換上了一桿通體烏黑、槍纂同樣刻著“鎮(zhèn)北關”三字的制式長槍，只是這桿槍比林朔那桿更顯厚重沉凝，槍尖隱有暗紅血槽。
“銅皮是殼，是挨打的本錢。”老周的聲音比這天氣更冷，“現(xiàn)在，該教你如何‘打人’了。武技，才是武者撕開敵人防御、直取要害的獠牙！”
他手腕一抖，烏黑長槍嗡鳴一聲，槍尖瞬間點出九朵碗口大的槍花，每一朵都凝而不散，寒氣逼人，封鎖了林朔周身所有閃避空間。林朔瞳孔微縮，下意識想舉槍格擋。
“蠢！”老周槍勢驟變，那九朵槍花如同活物般驟然聚合，化作一道筆直如線的烏光，快得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槍尖已穩(wěn)穩(wěn)停在林朔咽喉前三寸，森冷的殺意激得他銅皮都微微繃緊。
“這是‘長虹’第一式——**破風錐**！”老周收槍，槍尾重重頓地，“要點在于‘凝’與‘透’。將全身勁力、煞氣、殺意凝聚于一點，無視防御，一往無前！你之前練的都是死力，蠻力！武技，用的是巧勁，是煞氣的精微操控，是身體各部位力量的瞬間爆發(fā)與傳導！”
他詳細拆解了發(fā)力方式、煞氣運行路徑、步伐配合、精神鎖定等要點。林朔聽得全神貫注，前世的知識體系與今世的武道感悟在腦中激烈碰撞，試圖理解這超越物理常識的發(fā)力技巧。
“看清楚了！”老周再次演示，動作放慢數(shù)倍。林朔眼中精光閃爍，調(diào)動所有感官去捕捉那細微的肌肉顫動、煞氣流向、槍身的微妙震顫。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林朔腦海中沉寂的黑色石碑（星隕碑核心烙印）驟然震動！石碑表面那玄奧的星辰圖桉亮起微光，將老周此刻緩慢演示的“破風錐”動作，如同全息投影般清晰地烙印在石碑表面。不僅如此，旁邊還浮現(xiàn)出細密的古篆注釋，如同最精密的說明書：
＞ 武技：破風錐（凡階·下品）
＞ 所屬境界：迅雷境（初窺）
＞ 核心要義：凝煞成鋒，意透金石。
＞ 煞氣運行：主行手少陽經(jīng)，輔沖陽溪、合谷、勞宮諸穴，煞氣于槍尖三寸處螺旋壓縮，爆發(fā)點需與目標接觸瞬間重合。
＞ 發(fā)力要點：腰胯為軸，肩臂如弓，腕指如弩機，足下生根借地力，勁力自足跟起，經(jīng)腿、腰、背、肩、臂、腕，節(jié)節(jié)貫穿，匯聚指尖，催動槍尖。
＞ 精神引導：需存‘一點破萬法’之念，精神高度凝聚，鎖定目標核心弱點。
＞ 推演優(yōu)化（初步）：煞氣螺旋可微調(diào)壓縮頻率，提高破甲效能約3.7%；足下發(fā)力角度偏移0.5度，可提升速度約1.2%。
＞ 熟練度：0%（初學）
林朔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黑色石碑不僅能記錄、解析武技，甚至能進行初步的推演優(yōu)化？！這簡直是修行路上的逆天外掛！
他強壓下心中震撼，立刻按照石碑解析的要點，結合老周的演示，開始嘗試練習“破風錐”。
起初依舊笨拙，力量分散，煞氣運行滯澀，槍尖點出只有風聲，毫無“錐”的穿透感。但每一次失敗，腦海中的石碑都會將他的動作與“標準模板”進行對比，高亮標出錯誤之處，并再次強調(diào)正確路徑和優(yōu)化建議。
“手腕太僵！煞氣不是灌進去，是‘擰’進去！像擰緊一根弦！”老周厲聲呵斥，煙桿精準地敲在林朔腕骨上，帶來一陣刺痛。
而同時，石碑的注釋也亮起：“腕指需放松如綿，發(fā)力瞬間緊繃如鐵，煞氣螺旋壓縮不足，速率偏低?！?/p>
林朔深吸一口氣，不再盲目發(fā)力，而是專注于石碑的指引和老周的點撥，一遍遍調(diào)整，感受煞氣在經(jīng)脈中如細流般匯聚、在特定穴位加速、在槍尖處按照特定的頻率和方向進行螺旋壓縮…
“嗤——！”
終于，在練習了數(shù)百次后，林朔一槍刺出！槍尖前方的空氣發(fā)出一聲尖銳短促的撕裂聲，槍身帶起的勁風不再是扇面，而是凝聚成一股肉眼可見的、向前突刺的氣流錐，雖然還很微弱，遠不如老周那般凝練如實質(zhì)，但那股“破”的意境，已然初具雛形！
槍尖點在老周隨手扔過來的一塊廢棄機甲合金板上，竟留下一個淺淺的、邊緣極其銳利的凹點！
老周獨眼中精光爆射，臉上第一次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好小子！這悟性…比你爹當年還妖！”他走上前，粗糙的手指摸了摸那凹點，“雖然力道差得遠，但這股‘透’勁，這煞氣壓縮的雛形…一天？！你只練了一天？！”
林朔喘息著，汗水蒸騰成白氣，臉上卻帶著興奮的光芒。他知道，這不僅僅是悟性，更多的是腦海中那神秘石碑的解析之功。
“周叔，這武技境界…是如何劃分的？”林朔趁機問道，他想印證石碑的提示。
老周神色一肅，拄著槍，望著蒼茫的北境，沉聲道：
“武道九境是根基，是力量層次的躍遷。而武技境界，則是對力量運用的精妙程度，它獨立于修為境界，卻又相輔相成?！?/p>
“武技境界，同樣分三境九重！”
第一境：形之境（三重）
初窺（一重）：能勉強施展招式，形似而神不似，力量運用粗糙，煞氣運轉(zhuǎn)滯澀。你剛才那一下，勉強算摸到初窺的門檻。
熟練（二重）：招式流暢，形神兼?zhèn)?，能發(fā)揮武技基本威力，煞氣運轉(zhuǎn)順暢。軍中精銳，大多在此境。
圓滿（三重）：招式爐火純青，信手拈來，能完美發(fā)揮武技設計威力，煞氣運轉(zhuǎn)圓融無礙，力量收發(fā)由心。非苦練與悟性兼?zhèn)湔卟豢蛇_。
第二境：意之境（三重）
通明（四重）：開始領悟武技蘊含的武道真意（如‘破風錐’的‘一點破萬法’），招式開始脫離固定套路束縛，能因敵變化，威力大增。
化境（五重）：武道真意融入骨髓，一招一式皆蘊含意境，威力遠超招式本身限制。此境武者，往往能自創(chuàng)或大幅改進武技。
神形（六重）：意與形完美交融，舉手投足皆含武道神韻，武技威力達到理論極致，甚至能引動天地能量共鳴。此境已是宗師風范。
第三境：神之境（三重）
破法（七重）：武道真意升華，觸及規(guī)則層面，武技能克制、破解特定類型的能量或規(guī)則。此境玄奧，非大機緣大毅力者不可窺探。
歸真（八重）：化繁為簡，返璞歸真?？此破狡綗o奇的一擊，蘊含無上武道至理，可破萬法。此境只存于傳說。
無上（九重）：武道通神，技近乎道。武技本身已超脫招式的范疇，成為天地規(guī)則的一種體現(xiàn)。此為武技之道的終極，與武道第九境‘永恒墟’并稱雙極。
老周的聲音帶著一種悠遠和肅穆：“你現(xiàn)在，連‘形之境’初窺都還不算穩(wěn)固。‘破風錐’只是‘貫長虹’境最基礎的攻擊武技之一。路還長得很！”
他勐地一槍刺向旁邊一架用作訓練的廢棄機甲?！翱春昧?！這才是‘破風錐’圓滿該有的樣子！”
烏光一閃而逝！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心悸的“噗”聲。
槍尖點在機甲胸口那厚達半尺的復合裝甲上，如同熱刀切入黃油，瞬間沒入直至槍纂！一個邊緣光滑如鏡、僅有槍桿粗細的孔洞赫然出現(xiàn)！穿透了機甲前胸后背！
林朔看得心神劇震！這才是武技的真正威力！配合銅皮境圓滿的身體，老周這一槍展現(xiàn)出的穿透力，遠超前世任何單兵武器！
“明日寅時，繼續(xù)練‘破風錐’！什么時候能一槍洞穿三層鐵木樁，什么時候教你下一式‘驚雷閃’！”老周拔出長槍，甩掉槍尖并不存在的血珠，轉(zhuǎn)身走向烽燧，獨耳上的箭鏃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
林朔站在原地，撫摸著手中長槍。腦海中，黑色石碑靜靜懸浮，上面“破風錐”的解析圖文依舊清晰，熟練度一欄微弱地跳動了一下：0.1%。
他眼中燃燒起熾熱的火焰。銅皮已成，武技初窺，更有神秘石碑輔助解析推演…這九境天梯，這漫漫武道，他終于不再是蹣跚學步的稚童，而是握住了第一把真正屬于自己的、開鋒的利刃！
風雪更急，少年的槍尖，卻比這寒風更冷，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