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約公元前22世紀。
--
原生家庭抽到什么牌,你沒法選;但把這手爛牌打出什么境界,全看你自己怎么打。
---
話說帝堯老爺子正為接班人的事愁得薅胡子呢,四岳(四位德高望重的部落長老,相當于上古版“董事會常委”)湊上來,神秘兮兮地說:“老大,民間有個叫重華的小伙子,口碑炸了!人稱‘行走的道德模范’,走哪兒和諧到哪兒!”
堯帝眼皮一抬,來了興趣:“哦?細說,怎么個模范法?”
“嗨,說起來這小子命是真苦!”一位長老咂咂嘴,“他爹瞽叟(gǔ sǒu),名字起得一點不冤,眼瞎心更瞎,糊涂透頂。親娘走得早,后娘進門,那叫一個刻薄陰狠,看舜就跟看眼中釘似的。還給他生了個弟弟叫象,好家伙,這小子完美繼承了他娘的‘優(yōu)良品德’,狂傲自私,眼珠子長在頭頂上,跟他哥舜有奪妻殺父之仇似的!”
堯帝捋著胡子:“嚯,這家庭配置,地獄難度開局啊!那舜呢?沒被這仨活寶折騰死?”
“嘿!這才叫奇了!”另一位長老一拍大腿,“這家人簡直是‘上古謀殺未遂專業(yè)戶’!日常操作就是琢磨怎么把舜送走??墒鞘潞笏丛撔㈨樅康€孝順,該友愛白眼狼弟弟還友愛,連句抱怨都沒有!您說這涵養(yǎng),這情緒管理,上古第一人?。 ?/p>
堯帝聽得眼睛發(fā)亮:“有點意思!那他這‘道德模范’的稱號怎么來的?”
“影響力啊老大!”長老們七嘴八舌,“這舜,簡直就是個‘和諧磁場’!他去歷山開荒種地,哎,怪了,那些為了田埂地界打得頭破血流的農民,自動開始‘孔融讓梨’,互相謙讓起來了!他去雷澤打漁,嘿,平時為了個好位置爭得跟烏眼雞似的漁民們,也突然變得彬彬有禮,你讓我我讓你了!最邪門的是,他去河濱燒陶器,那些粗制濫造的陶匠作坊,成品質量蹭蹭往上漲,燒出來的陶器又結實又漂亮!大伙兒都說,舜哥往那兒一站,連泥巴都變得懂事了!”
---
畫面切到歷山腳下。
舜正彎腰在田里鋤草,汗水順著結實的脊梁往下淌。遠處幾個原本為了田埂位置爭得面紅耳赤的農夫,其中一個瞟了舜一眼,臉一紅,對另一個說:“咳,老哥,算了算了,不就一鋤頭寬的地嘛,讓給你了!咱別在舜哥跟前丟人!”另一個也臊得慌:“不不不,還是讓給你,我多刨兩下就有了!”一場眼看就要升級的械斗,在舜無形的“道德輻射”下,瞬間消弭于無形。
旁邊樹蔭下,象正翹著二郎腿啃野果,酸溜溜地看著這一幕,捅了捅旁邊的瞽叟:“爹,您瞧見沒?又在那兒裝好人收買人心呢!我看他就是想顯得我們多不堪似的!” 瞽叟渾濁的眼睛茫然地“望”向舜的方向,哼了一聲:“哼,裝模作樣!誰知道肚子里憋著什么壞水!一會兒叫他去……” 象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用力點點頭。
舜似乎毫無所覺,直起身擦了把汗,對著爭吵平息后互相謙讓的農夫們露出一個溫和樸實的笑容。陽光落在他黝黑但輪廓分明的臉上,那笑容干凈得像山澗的清泉。遠處觀望的堯帝派來的“HR背調員”(其實就是幾個暗中觀察的部落成員),默默在小本本上又記下一筆:“德行感召力:SSS+。”
---
又一日,河濱陶坊。
舜專注地揉捏著陶泥,動作沉穩(wěn)有力。他身邊圍著一圈陶工,眼神發(fā)亮地看著他手中的陶坯漸漸成型,光滑勻稱。一個老陶工忍不住贊嘆:“舜哥,你這手真神了!怎么你一上手,這泥巴就跟活了似的,又聽話又出活兒?”舜憨厚一笑:“沒什么神不神的,就是心里靜,手上穩(wěn),多琢磨?!?他隨手拿起旁邊一個學徒剛做歪了的陶罐,三下兩下,手指靈巧地捏揉調整,那歪罐子竟變得周正起來。學徒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象那令人厭煩的聲音又響起來:“舜!爹叫你!房頂漏雨了,讓你趕緊去修修!” 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陶工們擔憂地看著舜,誰不知道這又是“全家桶”的陰謀?舜平靜地放下手中的陶坯,拍了拍手上的泥:“好,我這就去。” 他站起身,對擔憂的眾人寬慰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仿佛即將踏入的不是陷阱,而只是尋常的勞作。
陶工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個被他救活了陶罐的學徒小聲嘟囔:“舜哥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圖啥???” 旁邊老陶工嘆了口氣,又帶著深深的敬佩:“圖個心安吧。心里那盞燈亮著,再黑的坑,他也敢跳,而且總能爬出來。這大概就是……圣人跟咱們凡人的區(qū)別?”
堯帝聽完長老們繪聲繪色的匯報,特別是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細節(jié)和百姓由衷的贊譽,沉默良久,手指在粗糙的幾案上輕輕敲擊。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如釋重負:
“泥濘里長出的花,才最耀眼。舜這小子,把一手爛牌,硬是打成了王炸——他用最硬的骨頭,嚼碎了命運扔來的所有石頭,咽下去,吐出來的,是最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