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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塵沒有走。
他開始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學(xué)著護工的樣子照顧我的起居，笨拙地幫我換透析液，記錄我的身體數(shù)據(jù)。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瘋狂地尋找腎源。
每次醫(yī)生查房，他都跟在后面，問得比我還仔細(xì)。
程橙來看我時，撇撇嘴，「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早干嘛去了？假惺惺。」
我沒說話。
顧晏塵的殷勤，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贖罪。
他試圖彌補，試圖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
可破碎的鏡子，如何能重圓？
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并發(fā)癥也開始出現(xiàn)。
皮膚瘙癢難忍，貧血導(dǎo)致我經(jīng)常頭暈?zāi)垦?，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顧晏塵看著我日漸衰弱，眼里的恐慌和絕望越來越濃。
一天晚上，他守在我床邊，大概以為我睡著了，低聲喃喃自語：「清顏，再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很快就有腎源了……」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去冰島，去看極光，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閉著眼睛，心如止水。
太晚了，顧晏塵。
回不去了。
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大洋彼岸的距離，還有無法原諒的背叛，和被犧牲的信任。
那些曾經(jīng)支撐著我的甜蜜回憶，如今都變成了插在心口的利刃。
他陪我看過的第一場電影，他為我放過的第一束煙花，他在雪地里背著我走過的路……
這些原本只屬于我們的記憶，現(xiàn)在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甚至?xí)?，他陪林微之散步的時候，是不是也說了同樣的情話？
他看著林微之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當(dāng)初看著我一樣，充滿了愛意？
這種猜疑，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