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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酒店沒有立刻開車回家。
而是坐在附近的公園,拿出了手機(jī)。
屏幕上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蘇青歡和她父母打來的。
我面無表情地,打開通訊錄。
把他們?nèi)坷凇?/p>
做完這一切,感覺整個世界都瞬間清凈了。
持續(xù)了幾個月的壓抑和偽裝,在這一刻,終于卸了下來。
我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但這清凈,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手機(jī)又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劃開接聽,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蘇青歡歇斯底里的尖叫。
“陳默!你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你給我滾回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把這個號碼也拉黑。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陌生號碼,接二連三地打了進(jìn)來。
我一概不接,全部掛斷,拉黑。
很快,我的微信開始被轟炸。
她顯然是搶了她那些親戚朋友的手機(jī),換著號來加我好友。
【陳默,你今天讓我成了全家的笑話!你這個懦夫!有種你別躲!】
【不就是一杯酒嗎?你至于嗎?】
【我告訴你陳默,你不回來給我爸磕頭道歉,你別想娶我了!】
看著這些氣急敗壞的信息,我甚至都懶得回復(fù)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
我把手機(jī)調(diào)成靜音,扔在旁邊的座位上。
但那屏幕,還是一下一下地亮著,像垂死掙扎的心跳。
我不知道在公園里坐了多久。
直到周圍的燈光都變得稀疏,我才準(zhǔn)備起身回家。
我拿起手機(jī),發(fā)現(xiàn)屏幕上,有一條長達(dá)一分多鐘語音郵件。
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開了。
語音條的前半段,全是蘇青歡壓抑不住的,嗚咽的哭聲。
然后,她那帶著濃重鼻音的,充滿哀求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默,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都是我爸不好,他脾氣太沖了,他不該在那么多人面前逼你喝酒的。我......我也不該幫著他說話的......我混蛋......你罵我吧......”
“你回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你別生我氣了,也別生我爸媽的氣了,他們都是愛我的,也是愛屋及烏,所以才對你要求高了一點(diǎn)......”
她開始為她的家人,也為她自己,找著各種借口。
“那份協(xié)議,我們不要了!回家我就把它當(dāng)著你的面撕掉!好不好?”
“什么家務(wù),什么孩子,以后都聽你的!全都聽你的!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還有彩禮,我們不要那么多了......真的!我媽也同意了,我們不要那么多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卑微,越來越急切。
“你要是覺得多,你說個數(shù),八十八萬也行!六十六萬也行!十八萬八......也行!”
“實(shí)在不行,不給也行!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來!”
“陳默,我們?nèi)甑母星榘?,難道就因?yàn)橐槐?,全都不要了嗎??/p>
“你回來吧,我求你了,只要你回來,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語音的最后,又變成了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這整段語音,只覺得可悲和可笑。
她到了現(xiàn)在,還是沒明白。
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就不是那一百零八萬,也不是那份協(xié)議,更不是那杯酒。
而是他們一家人,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種理所當(dāng)然的傲慢和貪婪。
她不是在挽回我,而是是在挽回發(fā)財?shù)膲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