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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懷空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捏碎他的胸膛。
他猛地一腳油門,價值千萬的豪車在公路上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咆哮,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城西。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喃喃自語,額頭上青筋暴起,方向盤被他握得咯吱作響。
這一定是宋清秋的又一個把戲,一個為了博取他注意、讓他心軟的極端手段 。
她總是這么有心計。
然而,當(dāng)那棟熟悉的別墅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時,他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沖天的火光和滾滾的濃煙無情地?fù)羲椤?/p>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濕漉漉的水汽。
紅藍(lán)交替的警示燈將他慘白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那棟他為了讓她“好好反省”而隨意丟給她的毛坯別墅 ,此刻已然是一片焦黑的廢墟。
消防水龍還在徒勞地噴灑著,每一次沖擊都帶起一片灰白的煙塵。
“秦先生,請您節(jié)哀?!?/p>
一名消防隊長攔住了他,聲音沉重,
“火勢太大,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我們在主臥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具遺體,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了?!?/p>
秦懷空像是什么都沒聽見,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片廢墟,瘋了一樣要往里沖。
“阿秋!宋清秋!你給我出來!”
“秦總!危險!”
助理和保鏢死死地將他架住。
秦懷空的嘶吼被淹沒在嘈雜的現(xiàn)場聲中,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一名法醫(yī)人員走了過來,手里托著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一枚被熏得漆黑的戒指。
“我們在遇難者手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雖然已經(jīng)嚴(yán)重?fù)p毀,但看款式應(yīng)該是定制的婚戒。”
秦懷空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枚戒指,是他親手設(shè)計的,上面刻著他們名字的縮寫。
是他曾經(jīng)許諾要讓她戴一輩子的信物。
“不......”
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猛地噴涌而出,染紅了身前的土地。
所有的力量仿佛瞬間被抽空,他癱軟在地,任由助理和保鏢攙扶。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回著一幕幕畫面。
是她被他從樓梯上狠狠推下時,那雙盛滿了震驚與痛苦的眼睛 。
是她被他親手綁住手腳扔進泳池,在冰冷的水中掙扎嗆咳,哭著喊他名字的絕望 。
是他冷漠地讓她去雜物間睡,說看見她的臉就覺得惡心時,她那死寂般的沉默 。
還有她最后毫無生機的點頭同意。
原來,那不是賭氣,是訣別。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是蘇清清打來的,聲音甜膩得發(fā)嗲:
“阿空,你怎么還沒回來呀?人家肚子不舒服,你快回來陪我嘛......”
“滾!”
秦懷空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一個字,狠狠地將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如同他此刻的心。
前世,他抱著她的遺像,在烈火中祈求:“阿晚,如果有來世,你可以愛我一次嗎?”
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
她帶著滿腔的愛意回來,想要好好愛他一次。
他這樣對她,只是為了懲罰上輩子她不愛自己。
他從沒想過要讓宋清秋去死。
可現(xiàn)在,他親手將她的愛意碾碎成泥,將她的真心踐踏在地,最后,把她整個人都推入了火海。
“啊——!”
秦懷空的悲鳴劃破夜空。
跪在廢墟前,用拳頭狠狠地捶打著地面,直到指節(jié)血肉模糊。
他終于明白,他犯下了何等不可饒恕的罪孽。
他曾以為,這輩子他掌控著一切。
殊不知,他親手導(dǎo)演了自己最慘烈的結(jié)局。
宋清秋曾哭著對他說“你一定會后悔的”,這句當(dāng)初被他嗤之以鼻的詛咒,如今,字字應(y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