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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了楚美人的宮門口,就被攔住,門口守著的太監(jiān)面色焦急,說我不能進去,擋在我的身前,宮里的人都是人精,近兩年我在蕭暮那受不到寵,他們自然也輕視我三分。
容嵐從我身后邁步上前,出鞘的劍死死抵在那大太監(jiān)的脖頸之上,聲音沉悶。
“娘娘千金之軀,豈是你能冒犯?”
他面上冷,眸子低沉下來的時候顯得格外兇,那太監(jiān)哆嗦著身子,一時之間忘記了攔我,我側(cè)身進屋,屋里的宮女們見我進屋,跪了一排,不讓我再進里屋。
小桃只上前一人扇了一個巴掌,惡狠狠的樣子倒嚇的一群人一聲不吭。
我走上前,里屋的門緊緊的關(guān)著,調(diào)笑聲卻清晰的響在我的耳邊。
楚美人嬌俏的笑著,銀鈴一般的聲,軟著嗓子撒嬌求蕭暮疼她,不多時,我便聽到女人的喘息聲,和男人粗重的悶哼。
頭陣陣的發(fā)暈,腳上再也穩(wěn)當不住,癱軟坐在了地上。
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在我們孩子的忌日,醉倒在兇手的溫柔鄉(xiāng)里。
屋里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楚美人的叫聲也越來越大,我聽見沉默已久的蕭暮開了口,帶著幾分饜足與歡悅,夸楚美人憐人,夸楚美人聽話。
話音剛落,楚美人便又開始軟著嗓子喘息,
我在外頭聽著聽著,突然耳朵發(fā)響,沙沙的,聲音突然間變大又變小,腦子里和蕭暮的過去走馬花似的映著,我不停甩著頭,卻怎么也搖不出去。
映著映著,就逼我吐出一口血來,嗓子里甜膩膩的血腥氣息刺的我喉頭生疼,我用素衣的袖子擦了擦嘴,蹭了一袖的紅,在小桃的攙扶下強穩(wěn)住了身形,我轉(zhuǎn)身便走。
可走的那一瞬間,我又聽見了蕭暮的聲音,聽見他叫我卿卿。
我下意識回頭,卻只看見緊閉的房門和愈來愈大的呻吟聲,沒有人叫我卿卿,也沒有人愛我。
踉蹌著走出了宮門,眼睛澀澀的,可卻一顆眼淚也掉不出來。
后夜的雪越下越大,冷的讓人發(fā)抖,容嵐解下他的披風給我搭上,暖呼呼的,像是楚美人宮里燃著的炭火。
回了宮里,桌子上的菜徹底冷了,小桃說要撤下去再熱上一熱,被我按住了手。
我拿起榻上的如意鎖和虎頭鞋,一點一點的摩挲著,笑著問小桃漂不漂亮。
大漠上的女兒不擅針線,這虎頭鞋是我一針一線,扎了數(shù)不清的針才做出來的,做出來給我的孩子,給我和蕭暮的孩子。
要是我的孩子活著,怕是這時,已然咿呀學語,喊我阿娘了。
虎頭鞋被我小心翼翼的貼在心口上,試圖能蓋過心頭那陣猛烈的糾痛感。
我低著頭扒拉著冷飯,往日里最愛的菜如今卻什么味道也吃不出來,只能嘗出眼淚的咸味。
小桃實在心疼我,拽著我的手不讓我再去吃。
我被她緊緊摟在懷里,聽她哽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好姑娘,莫傷心,難受的話就大哭一場吧,我陪著你那?!?/p>
我終于忍不住,撲在小桃的懷里嚎啕大哭,像小時候那般,受了委屈,便躲在她的懷里。
“小桃,我想不通,怎么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哪?”
“我們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個,我眼睜睜看著他渾身青紫死在了我的懷里,我求菩薩救救他,他怎么還是死了啊,他是不喜歡我當他的娘嗎?”
“還有蕭暮,蕭暮以前答應(yīng)過我的,他說他這一輩只喜歡我一個,可這不過四年,他連我宮門踏都不踏,我日日夜夜盼著,求著,想和他一起吃頓飯,這都做不到。他說的一輩子,怎么這么短???”
“小桃,小桃我心里難受,這不是我的家,我想阿爹,也想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