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在街對面的賓館住了整整七天。窗簾只拉開一道縫。那棟別墅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像個狙擊手,只不過我的瞄準(zhǔn)鏡是酒店的窗戶,我的子彈是時間。
我用手機(jī)查了錢宏偉的資料。海港市“金牌律師”,專打富人官司,從無敗績。
網(wǎng)上有個匿名帖子說,他曾幫一個撞死人的富二代脫罪,反過來告死者家屬敲詐勒索。
帖子的最后一句是:這種人,怎么不突發(fā)心臟病死掉?我看著窗戶里他肥胖的身影,
正指著我媽的鼻子呵斥著什么。他的兒子開著跑車回來,連正眼都沒瞧我媽一下,
隨手就把車鑰匙扔在了她身上。這一家人,爛到了根里。第八天清晨,救護(hù)車來了。
刺耳的鳴笛聲劃破了寧靜。我看到錢宏偉的家人亂作一團(tuán),哭天搶地,
罵著醫(yī)生為什么還不來。只有我媽,平靜地站在一旁,像個局外人。然后,
她拎著那個熟悉的行李箱,一步步走了出來。陽光照在她身上,像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
二十年的地獄之路,她終于走到了出口。我沖下樓,穿過馬路。她看到我,腳步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