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閻王被優(yōu)化閻王讓我五更死,我三更就掀了他桌子?!案憧禳c,
”我把跳樓選址照片拍他臉上,“死透點,下輩子投胎省心?!闭麄€地府被我整不會了。
生死簿系統(tǒng)卡死,輪回通道堵成長龍,怨氣直沖天庭。牛頭馬面顫聲匯報:“大人,
她提前兩時辰報道,觸發(fā)績效BUG了……”閻王氣得掀翻墨水:“三生石呢?查她老底!
”黑無常突然摘掉面具:“別查了,她是唯一能修生死簿的程序員?!薄跋到y(tǒng)癱瘓,
只有她知道核心代碼?!蔽倚χ聪落N毀鍵:“不如談談八百年加班費和維權(quán)賠償?
”大殿突然金光萬丈。天帝寶座傳來一聲輕笑:“閻羅,你被優(yōu)化了。
”2 跳樓驚魂就是那兒了。高,夠荒,摔下去估計能“啪唧”成一灘爛泥,
回收起來都費勁,絕對省心?;钪闊?,就要死得徹底,死得摳都摳不下來。
我對著屏幕咧嘴一笑,牙齒在陰影里反射出一點冷硬的光。挺好。
指尖最后在那個被畫得猙獰的紅圈上狠狠敲了兩下,發(fā)出悶悶的鈍響。行,
目標地點打卡完畢。站起身,身上的灰色連帽衫幾天沒換了,皺巴巴地裹在身上,
像個隨意的殼子。沒半點儀式感,也不用通知誰。我熟練地點開手機鬧鐘,
在冰冷的藍色熒光里扒拉著數(shù)字——凌晨零點五十九分跳到一點整。嘖,亥時三刻已過,
時辰正好滑進丑時,古人口中那陰冷肅殺的后半夜。
傳說閻王叫人五更(凌晨三點到五點)死,絕活不過五更天。
我盯著屏幕上那刺眼的“01:00 AM”,
心里莫名蹦出一個離奇又固執(zhí)的念頭:憑什么聽他的?憑什么他讓五更死,
我就得巴巴地等到五更去報道?老子偏要早點去!早到讓他翻遍生死簿都查無此人的那種早!
這念頭像是擦亮的火柴,嗤啦一聲點燃了我最后一點力氣。
一種近乎惡意的亢奮瞬間壓過了積壓太久的疲憊。不是想死嗎?那就死出新高度!
給那傳說中端著架子的地府BOSS一點小小的凡人震撼。
推開天臺沉重的、銹跡斑斑的鐵門,吱呀——刺耳的摩擦聲割裂了城市上空那種沉悶的靜寂。
初冬的風裹著渾濁的城市塵囂,猛地灌了我一脖子,涼颼颼的,
帶著一股混凝土和鋼鐵腐朽的味道。真冷。真高。腳下是幾十米深的虛空,
被黑夜暈染成一鍋濃稠的墨汁,只偶爾被遠處高架橋上零星駛過的車燈劃開幾道恍惚的光帶。
站在這風獵獵的鋼筋水泥懸崖邊上,我反而覺得腦子里的嗡鳴和亂麻消失了。
一種奇異的平靜感,如同冰冷沉重的鎧甲,密密實實地罩住了所有感官。
耳邊只剩下風聲的嗚咽。沒有半點遲疑,甚至沒有多余的深呼吸。我閉了眼,用盡力氣,
以一種近乎擁抱的姿勢,向前猛地撲出!身體驟然失重。世界在我身后轟然倒塌,
樓下若有若無的市聲、血液沖擊耳膜的鼓噪——瞬間被極速下墜產(chǎn)生的狂暴氣流扯碎、拉長,
變成一種尖銳的、撕心裂肺的呼嘯。風像無數(shù)柄冰冷的刀子,瘋狂地切割著皮膚、衣服,
試圖將我這塊主動投入砧板的肉徹底分解。視野在極限的拉扯下破碎成萬花筒。
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墨汁,被加速度攪動翻滾,越來越近,
越來越清晰……能看見扭曲的銹蝕管道輪廓,
冰冷水泥平臺猙獰的邊緣……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翻滾了幾圈,
四肢徒勞地抓撓著只有死寂的虛空。
意識在極致下墜的痛苦和黑暗的巨大吸力之間被扯得稀薄,瀕臨粉碎。
就在靈魂都要被這速度甩出軀殼的最后一秒,
像是撞進了一團巨大、冰冷、富有彈性且黏稠無比的果凍里。
預想中粉身碎骨的劇痛沒有降臨。所有高速飛馳的觸感、咆哮的風聲,
被硬生生按下了暫停鍵。死寂。一種絕對的、連自身存在感都模糊起來的死寂。
我被什么力量“粘”住了。不是站著,不是躺著,
更像被無形的手隨意地“釘”在一種懸停的狀態(tài)。黑暗消失了?;蛘哒f,轉(zhuǎn)換了質(zhì)地。
四周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霧氣,凝滯不動,沒有光源卻又均勻地亮著。
冰冷、滑膩、無聲無息。腳下的觸感也是這種冰冷的模糊,踩不到任何實在的東西。
心臟在胸腔里縮成一團凍硬的石頭,血液凝固般的冰涼。那點瘋狂赴死的勇氣和亢奮,
在接觸這種死寂霧氣的瞬間,就哧溜一下逃了個精光?!靶彰??生辰八字?時辰……嗯?
不對……”一個悶雷似的、帶著濃濃倦怠和不耐煩的聲音,極其突兀地從灰霧深處滾了出來。
像是巨獸在慵懶地磨牙。緊接著,一大蓬陰影從濃霧中憑空涌出,迅速凝結(jié)、顯形。
一張巨大的、幾乎頂天立地的黑色木案臺。案臺后面……那是個人形。勉強算是人形。
他陷在一張同樣龐大得離譜的黑沉沉雕花椅子里,支著一條腿,姿勢極其閑散,
甚至可以說吊兒郎當。膚色是長期不見陽光的青灰,像是剛出土的陶俑。
一張臉倒是輪廓深邃,鼻梁高挺,可惜被過于濃重的黑眼圈破壞了所有威嚴,
只顯出一種熬了幾個大夜快要猝死的疲憊。
他裹在一件暗沉沉的、繡著某種獸頭的玄色寬袍里,領(lǐng)口有點歪斜,衣襟半敞。此刻,
這位形象不怎么地府的閻君大人,正皺著兩道濃黑糾結(jié)的眉,捏著一只通體烏沉沉的毛筆,
對著攤開在眼前、比棺材板還厚重的硬殼書頁,眼神渙散地發(fā)著呆。筆尖懸停在泛黃的紙上,
一滴濃得化不開的墨跡,正慢慢凝聚,飽滿欲滴。
這地方……這氛圍……這“人”……我僵在被釘住的狀態(tài),渾身的血還沒開始解凍,
腦子里卻條件反射般地冒出最后一個清醒且不合時宜的念頭:操,真來地府了?效率還挺高。
閻王那青灰色的眼皮,終于吝嗇地掀開了一條縫。灰蒙蒙的、沒什么神采的眼珠,
像蒙了層翳,懶懶地朝我這個方向瞥了一下,如同看一只誤闖大殿的蒼蠅,瞬間就要碾死。
他手里的判官筆動了動,似乎就要在那厚重的生死簿上隨意勾勒一下,
打發(fā)掉眼前的不速之客。
就在那筆尖上飽滿的墨滴即將落下的瞬間——我的身體先于意識一步做出了反應。
那種在天臺上縱身一躍的、置之死地的蠻橫勁兒,像某種過載的程序被強行重啟,
猛地沖垮了剛才被嚇蒙的僵硬!“省省吧!”我喉嚨里爆出一聲嘶啞的喊叫,
連自己都吃了一驚。聲音在地府這片凝滯的死寂里撞出去,激起微弱的回音。同時,
我?guī)缀跏菓{借著殘存的最后一點爆發(fā)力,猛地從那種被“釘住”的狀態(tài)掙脫出來。
腳下是虛浮冰冷的灰霧,踩下去毫無實感,
但我整個身體卻像一個從繃緊狀態(tài)突然松開的彈簧,
踉踉蹌蹌地朝著那巨大的案臺就沖了過去!幾步就到了跟前,隔著那寬闊冰冷的黑檀木桌案。
臺上那青面獠牙、造型猙獰的銅鑄小鬼香爐,正吐出裊裊青煙,帶著一股陳舊的檀香味,
嗆得人鼻子發(fā)癢。閻王握著筆的手頓在半空,墨滴凝而不落,眼皮又掀開了一點點,
那灰蒙蒙的瞳孔里,似乎終于掠過了一絲詫異。大概是沒見過這么莽的靈魂。
我卻再顧不上看他的表情。身體前傾,右手狠狠拍上那冰冷堅硬、帶著厚重年代感的桌面!
啪?。?!一聲清亮的脆響,在廣袤而死寂的灰霧空間里,如同冰面炸裂的第一道縫隙!
桌案紋絲不動,但那份量感,那硬度,震得我指骨劇痛。
桌上筆架上掛著的幾支粗細不同的毛筆,還有那個銅鑄小鬼香爐,都跟著狠狠一跳!
裊裊的青煙都亂了幾分?!暗怯洠苛鞒??”我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裹著跳樓帶來的肺腔撕裂感和心頭一股無名邪火。
左手閃電般伸進連帽衫的口袋,把那個冰冷的金屬方塊——我的手機——掏了出來。
屏幕亮著,自動解鎖,顯示出那張被我畫了巨大紅圈的廢棄工廠樓頂?shù)貓D截圖。
那紅圈潦草猙獰,像一個觸目驚心的嘲諷符號?!翱春昧耍 ?我用盡全力,
將手機屏幕直接懟到了閻王那張近在咫尺的青灰色臉上!
手機光滑冰冷的屏幕幾乎要貼著他高挺僵硬的鼻梁!屏幕上放大的圖片,
廢棄工廠樓頂?shù)镍B瞰圖配著我手繪的血腥紅圈,占據(jù)了大半個屏幕,
刺眼得如同瀕死前最后看到的爆炸強光?!暗刂范继婺氵x好了!”我吼著,嗓子干痛得冒煙,
“省得你們麻煩!絕對摔得透透的,渣都不剩,保證回收都不給你增加工作量!
”聲音在地府這片凝固的空氣里撞出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回響。
我死死盯著閻王那雙終于褪去些許慵懶、現(xiàn)出一點點愕然的眼睛,手指因為用力而青筋畢露,
指關(guān)節(jié)死死按在冰冷的桌案邊緣:“搞快點!流程?直接送走!”吼完了。
胸腔像個破風箱一樣呼哧作響,肺葉每一次擴張都扯著疼痛。額角的汗蹭一下涌出來,
不是熱,是剛才那股蠻勇勁兒用完后的虛脫,混雜著直面這超自然存在的驚悸。
心臟在肋骨后面像個撞錘,咚咚咚,跳得又快又亂,每一下都敲在冰冷的恐慌上。死寂。
比剛來時更徹底的死寂。仿佛連那縹緲的灰色霧氣都凝固成了石膏。
被我手機屏幕幾乎懟到臉上的閻羅王,那點剛升起的錯愕,迅速沉了下去。
青灰色的面皮似乎繃緊了些許,顯得更冷硬。他嘴唇抿成了一條極細、極直的線。
眼皮徹底掀開了。那雙灰霧彌漫、永遠帶著熬大夜疲憊感的眼珠,
此刻卻沉得像兩口浸了尸水的枯井,里面沒有怒火,
深不見底的、審視物品般的冷漠——一種看一件超出處理范疇的垃圾該如何處置的冰冷評估。
他捏著那支烏沉沉的判官筆的手指,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白,但筆尖始終懸著,墨滴飽滿。
這份極致的靜默像濕透的棉被,沉甸甸地裹在我身上,帶著地府特有的陰寒,
一點點吸走我剛才爆發(fā)出的所有熱量。
我心底那點強行聚攏起來、支撐我去沖撞死亡的蠻橫勇氣,在這冰冷刺骨的沉默里,
像暴露在太陽下的冰塊,迅速地融化、坍塌。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
帶來一片冰涼刺癢的觸感。就在這時——嘩啦——咣當?。?!
一陣凌亂得毫無章法的金屬碰撞聲猛地從灰霧深處炸開!伴隨著短促、慌亂,
被強行壓低的嗚咽和嘶嘶吸氣聲。就在我身側(cè)不遠,那層本來凝滯不動的灰白霧氣,
如同舞臺幕布被猛地掀開一角!顯露出幾個高大、僵硬的身影。為首兩個,極其醒目。
一個身高超過兩米,頂著顆碩大的、覆蓋著短硬黑毛的牛頭!真正的牛頭!
濕漉漉的黑色大鼻子還在微微翕動,
粗大的、布滿螺紋的犄角在迷蒙的霧氣里泛著冰冷的鈍光。銅鈴大的牛眼此刻瞪得溜圓,
里面全是被驚嚇到的茫然,嘴巴半張著,露出一口不太整齊的板牙,
哈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灰霧里絲絲縷縷。他旁邊那位也不遑多讓。同樣魁梧的身軀上,
頂著一顆慘白的馬腦袋!長臉,覆蓋著稀疏的白色短毛,兩只馬耳朵緊張地向前支棱著,
嘴唇不安地微微抖動,露出大板牙。那馬臉上狹長的眼睛同樣瞪得賊大,
驚恐地盯著我的方向,仿佛我是什么比地獄業(yè)火更可怕的東西。
這兩位“門神”顯然出來得太過倉促。牛頭兄雙手空空如也,
只有腰間胡亂掛著一圈沉重的鎖鏈——剛才那嘩啦聲大概就是這玩意兒碰撞發(fā)出來的。
他僵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擺,碩大的牛腦袋不安地左右轉(zhuǎn)動,
像是在找誰能給他個解釋。馬面兄更狼狽些,
緊攥著半截啃了一半的什么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泛著可疑油光的、類似人骨形狀的棒棒?
此刻那根東西正僵在他的蹄子(不,爪子?)里,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另一只空著的手下意識地捂著自己腰間的鏈子,想阻止它們再發(fā)出聲響。
在這兩個魁梧卻笨拙的非主流造型生物后面,
影影綽綽還有好些個更模糊、形態(tài)各異的身影縮在灰霧邊緣,隱隱綽綽地探頭探腦。
一個個伸著脖子,拉長著奇形怪狀的腦袋,視線全都凝固在我身上。
空氣里彌漫開一股難以置信的、近乎實質(zhì)的集體石化的氣息。這種無聲的圍觀,
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壓迫感。
要窒息、渾身的血都往腳底板涌的時候——“呃……回……回稟大人……”嘶嘶啞啞的聲音,
帶著一種氣管漏風般的顫抖。是那個頂著慘白馬臉的白無常。
他總算意識到自己手里還捏著半截可疑的骨頭棒子,
趕緊像被燙到一樣往寬大的袖子里一塞(也不知道他那袖子什么結(jié)構(gòu),
東西塞進去就沒影了),動作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倉促和滑稽。
他用力清了清他那漏風的喉嚨,試圖拿出一點地府公務員的威儀,
是聲音抖得比他頭上的馬耳朵還厲害:“丑……丑時初刻……有生魂提前兩時辰報……報道,
強行激活了……強制登記通道……”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用那慘白的、生著長指甲的手指頭,
隔著霧氣指向我。馬臉上的表情混雜著驚恐和極度的不可思議,
仿佛我是顆隨時會炸毀整個地府的超級炸彈。旁邊高大的牛頭也反應過來了,趕緊跟著點頭,
碩大的黑牛腦袋點得像個不靈活的撥浪鼓,硬邦邦地補充,聲音又沉又悶,
帶著點憨傻的耿直:“就……就是她!硬闖!流程……流程徹底卡住了!
生死簿那頁……死活點不動,名字都輸不進去!卡住咧!
”牛頭似乎對“流程卡住”這事耿耿于懷,憨厚地又強調(diào)了一遍?;野嘴F氣的空間里,
一種冰冷的詭異感迅速蔓延?!吧??”我腦子里那根弦徹底繃斷了,嗡嗡作響,全是盲音。
提前報道?觸發(fā)BUG?流程卡死?這都什么跟什么?!我就想死透點兒,省了麻煩,
怎么還折騰出技術(shù)故障了?信息量太大,我的CPU明顯過載,燒得冒煙。“哦?
”一個低沉、倦怠、卻帶著明顯壓抑風暴的聲音,像冰錐一樣鑿穿了混亂。
坐在巨大黑案后的閻王,終于緩緩動了。他松開那支懸停已久的判官筆。咚的一聲,
那滴飽滿凝聚的濃墨,終于落在了攤開的、泛黃厚重的生死簿書頁上!黑得發(fā)亮!
墨點極慢地暈開,像一小塊被強行挖開的腐爛傷口,吞噬著周圍的紙色。閻王的視線,
終于從那點污跡上移開,落在了我身上。那份之前冰層般的冷漠被一種更深沉的東西取代了。
那雙灰暗眼珠深處有什么東西在緩慢沉淀,冰冷,堅硬,如同凍了千年的河床下封存的碎石。
他緩緩抬起頭,
眼角的褶皺堆出一種審視過無數(shù)叛逆魂魄、如今終于逮到一個真正刺頭的疲倦與不耐煩。
“有意思?!彼_口,聲音比剛才更沉,如同兩塊巖石在摩擦,“規(guī)矩……可不是這么破的。
”最后一個音節(jié)還沒完全落下,他那只剛剛松開筆桿的手,猛地就抬了起來!
不再是慵懶隨意的姿態(tài),那只手掌指骨節(jié)突出,膚色青灰中透著一絲金屬般的冷光,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殘影!不是筆,不是法器。啪!??!
那只手掌帶著一股狂暴的、裹挾著灰霧寒流的力量,
狠狠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扇在了旁邊那銅鑄小鬼香爐上!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在死寂的空間里爆開!
那沉重、猙獰的銅爐,如同一顆被大炮轟出去的炮彈,打著旋兒,
裹挾著燃燒未盡的香灰和殘香,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帶著凄厲的破風聲,
越過我僵住的頭頂,直直砸向我剛才掙脫出來時站立的那片空白區(qū)域!轟?。。。?/p>
香爐狠狠砸進凝滯的、如同實體般的灰白霧氣里!沒有預想中的金鐵交鳴聲,
卻發(fā)出一種極其沉悶的、如同巨石投入沼澤的怪異聲響。
那片被砸中的霧氣地面劇烈地翻滾、沸騰起來!仿佛下方有什么活物被驚擾。
翻滾的霧氣中心猛地塌陷、撕裂!一個漆黑、深邃的洞口憑空出現(xiàn)!
洞口邊緣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墨綠色煙霧,像是腐爛沼澤里翻騰出的瘴氣,
帶著刺鼻的硫磺和腐朽混雜的氣息!洞口內(nèi)部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只有最深處傳來極其微弱、模糊的低吼,仿佛藏著無數(shù)被碾碎喉嚨的靈魂在嗚咽悲鳴。
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從洞中爆發(fā)出來!如同深淵巨獸張開的嘴,
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空氣和灰霧!那吸力如同冰冷沉重的枷鎖,瞬間套住了我的靈魂!
身體根本不受控制,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枯葉,雙腳離地,
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朝那翻滾著詭異瘴氣的黑洞中心拉扯過去!
衣角呼啦啦向后翻飛,心臟像是要跳出喉嚨直接飛進那無底深淵!
視線被那股狂暴的力量撕扯得扭曲變形,只能看到那黑洞口不斷逼近、擴大,
像一張等待饕餮的巨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成了冰塊,
又被巨大的吸力硬生生拽離四肢百??!
就在我的腳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洞口邊緣翻騰的墨綠色瘴氣的剎那——斜刺里!
一道漆黑得如同濃縮了最深沉夜色的影子,如同撕裂灰霧的閃電,憑空閃現(xiàn)!沒有絲毫預兆!
快!太快了!連一絲破風聲都沒有!閻王那抬著的、剛剛甩飛香爐的手甚至還沒完全收回,
手指微微蜷曲著,動作凝固在半途。他那雙灰霧彌漫的眼瞳,倏地收縮!
凝聚的冰裂瞬間被巨大的驚愕撐開!
那道漆黑的身影擋在了我與那散發(fā)著詭異吸力的墨色洞口之間。他面對著我——或者說,
是背對著那令人心悸的黑洞。洞內(nèi)傳來的瘆人低吼和不祥吸力,
被這道突然出現(xiàn)的軀體完全阻隔。他身上是樣式利落剪裁得體的黑色勁裝,材質(zhì)特殊,
在迷蒙的灰霧里流瀉著一種詭異的啞光,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褶皺。
最醒目的是他臉上,覆蓋著一張毫無雕飾的黑色面具,冰冷,平整,
只露出一個棱角分明的下巴線條和兩片顏色極淡、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
面具眼眶部分是兩個空洞的黑窟窿,深邃不見底,似乎能吸進周遭所有光線。他伸出右手,
五指修長有力,帶著某種生鐵般的冷硬質(zhì)感,只在我面前虛虛一按。沒有觸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