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府崩塌獵頭救世閻王叫我五更死，我提前兩更就過去報到了?！熬砟愕兀?/p>
”閻王暴怒撕了我的生死簿。我看著陰氣四溢的地府：“你這地方遲早要塌?！薄胺牌ǎ?/p>
”閻王冷笑，“千年來從未出事！”話音未落，十八層地獄深處傳來裂帛般的巨響。
——忘川河倒灌，三生石碎裂，枉死城的怨靈像潮水般噴涌而出。
生死簿在驚慌中被撕掉一頁，不巧正記載著我塵世唯一牽掛。牛頭馬面崩潰逃竄時，
我點開手機APP界面：“專業(yè)鬼才，十年獵頭，專治地府疑難雜癥。
”系統(tǒng)提示：是否接取緊急級S+任務？望著支離破碎的酆都城，我緩緩按下“確認鍵”。
2 閻王震怒生死簿碎閻王目瞪口呆：“你真能把孟婆挖走？”酆都城里那點慘綠的光，
永遠不干不凈地糊在視線里，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霉味兒，滲得人骨頭發(fā)寒。森羅大殿內(nèi)，
空氣是凝固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琉璃瓦、每一根盤龍柱上。殿中空闊得嚇人，
黑曜石地面光可鑒人，倒映著頂上一盞盞形制古樸卻慘白瘆人的長明燈，
仿佛一只只懸吊著的死人眼睛。幽綠的燈火一跳。“啪嗒。
”輕微的汗珠滴落聲在這一片死寂里都顯得驚心動魄。
一個身著劣質(zhì)黑綢袍子的身影猛地一哆嗦，那是牛頭。他正努力挺著他那碩大的牛首，
試圖站得更像個正經(jīng)陰差，可惜額頭淌下的油膩汗水出賣了他心底的緊張。
他偷偷拿眼角瞄了一眼旁邊那長臉的馬面兄弟，馬面的一張大嘴緊緊抿著，
胡子尖都在微微發(fā)顫，喉結(jié)滾動，像是在用力咽下什么。這地方，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大殿最深處的黑沉沉神座之上，斜倚著一個身影。那是主宰這一切的主人。閻羅王。
一張臉輪廓分明，卻像是上好的古玉浸在忘川水里千百年，泛著層久不見天光的冷青。
眉眼極深，眸色漆黑，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里面沉淀著難以估量的光陰重量和無盡威壓。他一身玄色帝袍，袍擺順著神座邊緣垂落，
幾乎要融進地面濃墨般的陰影里。此刻，他微微皺著眉，
修長卻指節(jié)分明、透著一種非人力量感的手指，
正無意識地捻著神座扶手上鑲嵌的一顆拳頭大小、溫潤內(nèi)斂的幽藍寶珠。
殿宇深處隱隱傳來幾聲凄厲慘絕的哀嚎，是他指尖捻動寶珠時帶起的回音。空氣繃得死緊。
馬面那張長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終于鼓起全部的勇氣，
“啟……啟奏君上……寅時……寅時三刻了……”最后一個字像是用盡了他積攢的所有力氣，
細如蚊蚋。寅時三刻。離五更交班，尚有整整個半時辰。神座上的存在眼皮都沒抬一下，
仿佛沒聽見。只有捻動那顆幽藍寶珠的手指，極其細微地頓了一拍。就這一個小小的停頓，
整個大殿內(nèi)的無形重壓陡然沉了一分。殿角那幾盞離得稍遠的慘白長明燈，
火焰“撲”地一聲搖曳起來，猛地矮了下去，眼看就要熄滅，掙扎了幾下才勉強穩(wěn)住，
只是那光影更加飄忽不定，將巨大的柱子投射出扭曲詭異的影子，如同活過來的幽魂，
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無聲爬行。牛頭馬面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牙關(guān)不受控制地咯咯撞擊。時間在這里如同被凍結(jié)的污血，濃稠得化不開，
每一次艱難的心跳都是對極限的挑戰(zhàn)。他們像兩尊逐漸風化的石雕，
在等待那柄看不見的鍘刀落下，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鸞現(xiàn)身“噠、噠、噠……”一串極其清晰、節(jié)奏穩(wěn)定、甚至帶著點清脆回響的高跟鞋敲擊聲，
由遠及近，陡然鑿穿了這死水般的寂靜！
這聲音突兀得如同在一潭古墓的死水里投入了一顆燒紅的烙鐵，
瞬間打破了那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氛圍。牛頭馬面猛地一激靈，豁然抬頭，
銅鈴大的牛眼和馬眼珠子齊齊循聲射向殿門方向，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閻羅王那雙古井無波般的眸子也終于在無盡的幽暗中掀動了一下，終于抬起眼皮。
一絲極淡、卻如同冰錐般的疑惑，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瞳孔深處浮起，
隨即化為一抹深冷的戾色。誰？！殿門外那永遠淤積不散的混沌霧氣，
此刻竟被一道高挑的身影從中間硬生生分開。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酆都城的陰氣濃得像能滴出墨汁，混著忘川河底淤積了萬年的腐爛水腥味，
無孔不入地往人骨子里鉆。幽冥殿外那些青灰色的冥石板路，
每一塊都沁著死人身上滲出來的陰冷濕滑。這地方，不該有光，不該有溫度，
更不該有……如此鮮活的生命氣息闖入?？伤瓦@樣突兀地闖了進來。
楚青鸞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正裝套裙，顏色是某種深沉內(nèi)斂的海軍藍，
在酆都城黯淡的光線下泛著細微的珠光，仿佛自帶一圈微弱的氣場。
腳上那雙黑色尖頭高跟鞋，鞋跟不算細得夸張，
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利落而帶有攻擊性的線條。每一步踏下，
“噠、噠”的清越回響都仿佛撞在幽冥殿冰冷死寂的基石上，震得空氣都在顫動。
她走得很快，步履間帶著一種都市叢林里獨有的、目標明確的節(jié)奏感，沒有絲毫遲滯猶豫。
裙擺隨著她的步伐帶起微小的氣流波動，拂過冥石地面。她的面容很年輕，
或許只有二十出頭。肌膚在酆都城無處不在的慘綠幽光映襯下，白得有些不尋常，
透出一抹近乎脆弱的、薄瓷般的瑩光。五官是極致的清冷精致，
尤其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本該是極具風情的鳳眸，瞳仁卻異常的淡。淡褐色？不，
幾乎是琉璃一樣的淺琥珀色，在幽暗的光線下，
隱隱流動著一種異于常人的、近乎透明的碎金光澤。這奇異的淺淡瞳仁看人時，
有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洞穿皮相直視靈魂最深處，又似乎只是純粹的漠不關(guān)心。
一頭柔順的墨發(fā)整齊地盤在腦后，只在頸項邊垂落幾縷精心卷過的碎發(fā)，
一絲不茍到令人發(fā)指。她徑直穿過冥殿大門那沉重得如同實質(zhì)的陰冷氣壓，
高跟鞋的脆響在巨大的空間里激蕩起冰冷的回音，
無視了四周黑暗中無數(shù)雙窺伺、驚詫、充滿惡意的目光。她的目標，
清晰無比地鎖定了大殿深處，那高踞于幽暗神座之上的偉岸身影。
楚青鸞在神座下方十步之遙穩(wěn)穩(wěn)站定。黑曜石地面光潔如鏡，
清晰地映出她挺拔的身影和上方閻羅帝君那令人窒息的威儀輪廓。
整個幽冥殿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目光，包括閻羅王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
都聚焦在她身上。楚青鸞站定了，
甚至沒有微微喘息——仿佛剛才那一段穿越冥土的路程對她而言不過是尋常通勤。她抬起臉，
那雙淡得幾乎透明的淺琉璃色眸子，筆直地迎向神座之上那兩道如深淵、如寒潭的審視目光，
沒有絲毫閃避。目光相接的剎那，空氣里仿佛有無形的火星在爆裂、湮滅。
酆都城的慘綠光影落在她年輕得過分、也平靜得過分的臉上，
讓那抹不正常的白皙透出一種非人的冷漠質(zhì)感。時間在無聲的對峙中凝滯。
牛頭馬面大氣不敢出，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停止了跳動。終于，楚青鸞開口了。
聲音是她外貌的延續(xù)——清泠，平穩(wěn)，不帶一絲屬于活人的喘息或恐懼的顫抖，
就像是在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商務會談上遞出了自己的名片?！吧啦绢A判，
我陽壽當盡于今日五更。”她的語調(diào)清晰流暢，邏輯嚴密，
仿佛在陳述一份提交上來的項目進度報告?！疤崆皟筛鼒蟮?，
是為了預留充足時間完成手續(xù)辦理與崗位交接，”她語速適中，每一個字都落得清晰無比，
“以避免出現(xiàn)流程延誤。請問，歸陰引渡處人事接引科，在哪里簽字報到？
”清冽平靜的女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我很忙別耽誤我時間”的事務性口吻，
仿佛她踏入的不是陰曹地府的最高權(quán)力核心，而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人事前臺。死寂。
連殿宇深處若有若無的鬼魂嗚咽都消失了。牛頭感覺自己兩顆碩大的眼珠子幾乎要奪眶而出，
死死瞪著那女人的腳下——她真的穿著高跟鞋踩在帝君御殿的光潔地面上！
他甚至能看清鞋跟上沾染的一點點不屬于陰間的、帶著活人熱氣的浮塵！
馬面那張長臉扭曲得不成樣子，嘴巴無意識地張著，舌頭僵硬地抵在上顎，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不成調(diào)的抽氣聲。神座之上。閻羅王那捻著幽藍寶珠的手指，
終于徹底停住了。時間仿佛在他指尖凝固。那顆萬年冰心凝成的定魄珠，
表面竟然詭異地逸散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寒氣白霧。
那張輪廓分明的、如同古老寒玉雕琢的臉上，深若古井的墨色眼瞳深處，
瞬間掀起了一場無聲的風暴。不是單純的憤怒，
一種被徹底冒犯、被荒謬絕倫之事挑釁了存在根基的極致冰寒與……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震怒！
千年，萬年，亙古流淌的忘川河，見證了無數(shù)生死的輪轉(zhuǎn)，
也鑄造了酆都城里牢不可破的鐵律與秩序。他是這里唯一的主宰，生殺予奪，一念判輪回。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只有他指尖流轉(zhuǎn)的業(yè)力刻下深深的印痕。可現(xiàn)在，
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間亡魂，
竟然以一種……一種近乎輕佻、程序化的態(tài)度，提前闖入了他的殿堂，
談論著什么“預留時間”、“手續(xù)辦理”、“崗位交接”？
還指名道姓要找歸陰引渡處人事接引科？！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怒意如同忘川最底的寒流，瞬間席卷過閻羅王周身。
那寒流里蘊含的威壓與毀滅氣息，讓整個幽冥殿的地面都似乎發(fā)出了細微的嗡鳴，
黑曜石鏡面般的地面瞬間凝結(jié)出一層肉眼可見的寒霜！空氣被急劇壓縮，
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般的“嘎吱”聲！神座周圍燃燒了不知多少元會的慘綠長明燈火焰，
被這股無形的恐怖氣壓逼得猛地搖曳，焰心瞬間縮小了一倍不止，顏色由綠轉(zhuǎn)青，
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凍結(jié)熄滅！“哼……呵呵……”一聲低沉、冰冷、不帶絲毫暖意，
仿佛是從九幽最底層的玄冰中擠出來的笑聲，打破了那令人靈魂都要凍結(jié)的死寂。
閻羅王抬起了眼。那雙深不見底，沉淀了亙古威嚴的漆黑眼眸中，不再有絲毫疑慮，
只剩下絕對的、凍結(jié)一切的森寒。神座陰影將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切割得更加鋒利，
他的目光鎖定了臺下的楚青鸞，如同最精準的冰錐，帶著足以凍結(jié)三界生機的恐怖寒意。
“區(qū)區(qū)凡人，”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重如九霄雷霆砸落，
每一個音節(jié)都蘊含著讓人心膽俱裂的威壓，整座幽冥大殿的黑曜石地面都在共鳴震動，
“妄談生死之律，更不知所謂提前報到，
冷的視線掃過楚青鸞身上那套格格不入、筆挺鮮亮的現(xiàn)代正裝和那雙沾著人間浮塵的高跟鞋，
最后落回到她那雙平靜得近乎漠然的淺色眼眸上，
最終化為一句凝聚了極致荒謬與怒火的輕蔑斥責——4 日崩塌預言成真“……卷你爹呢？！
”那聲音沒有刻意拔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如同萬載玄冰瞬間凍徹骨血的穿透力，
炸響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連空氣都在顫抖！“轟隆——?。?！”伴隨著這聲驚雷般的怒斥，
閻羅王放在神座扶手上的左手終于動了！帶著一種無視時空規(guī)則、快若閃電的恐怖速度，
猛地抓向懸浮在帝座左側(cè)虛空中的一卷事物！那是一卷巨大的、閃耀著幽幽烏光的玉牒！
玉牒通體漆黑，非金非玉，沉重如星辰隕落的核心。表面鐫刻著億萬生靈之名，
每一個名字都如同活著一般，纏繞著絲絲縷縷玄妙莫測的命數(shù)氣息。此刻，
這些命數(shù)氣息正隨著閻羅王無邊的怒意而劇烈翻騰、咆哮！生死簿！
掌控一切人間生靈壽數(shù)的至高法器！其重，足以壓垮山岳；其威，能讓諸天神佛變色！
此刻卻被閻羅王帶著滔天怒火，猛地攫在手中！“不知死活！
”四個冰冷的字如同淬了冰的鋼針，緊隨其后！
閻羅王那掌握著生死簿的指節(jié)泛起一層幽冷的玉白光澤，恐怖的力量在指尖凝聚！
他看也不看，只憑感應中楚青鸞身上那微弱得可憐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凡人魂魄氣息，
就要直接找到她對應的那一頁！以閻羅的無上神力，徹底毀掉一個凡人壽元記載，
碾碎其存在的根基，將其打入永世不得超生的絕域，不過是動念之間！然而，
、鎖定那凡人魂魄氣息根源的剎那——那個站在殿下、引發(fā)這場滔天風暴的中心——楚青鸞，
再度開口了。她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清晰，帶著一種置身事外般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她甚至根本沒有理會頭頂那足以毀滅她千百次的恐怖威壓和即將降臨的終結(jié)審判。
那雙奇特的、琉璃般的淺淡眸子飛快地掃視著周圍——巨大石柱上深深蝕刻的怨氣劃痕，
長明燈焰心深處那一絲絲扭曲掙扎、不祥的墨色雜質(zhì)，
穹頂高處若有若無的、細微得如同蛛網(wǎng)蔓延的裂紋陰影，
空氣中彌漫的、遠超尋常濃度的、沉滯而極具壓迫感的陰煞能量流……“哦?！彼龖艘宦暎?/p>
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需爭論的既定事實，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還有一件事。”然后，
她那清冷的目光，越過帝座之下那已經(jīng)快要跪伏在地、抖如篩糠的牛頭馬面，
再次落回高踞帝座的閻羅王那張因震怒而線條越發(fā)冷硬威嚴的臉上。
楚青鸞抬起一根纖白的手指，
不是指向那被閻羅緊攥在手中、即將爆發(fā)出毀滅力量的黑玉生死簿，而是隨意地，
指向這幽冥大殿上方那濃得化不開、仿佛沉淀了億萬年陰氣的穹頂深處，
又似乎劃過了整個酆都城空間某種無形的、正在裂變的脈絡。“基于當前環(huán)境能量參數(shù)測算，
結(jié)合建筑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性初步評估結(jié)果，”她的聲音不大，
卻奇異地穿透了閻羅怒意引動的能量風暴，清晰地送入每一個存在的耳中，
語氣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專業(yè)與篤定，如同工程師判定了危樓的垮塌時間，“這里，
”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空氣，指尖泛開一圈無形的漣漪，像按下了一個確認鍵。
“最多不出九日，必將產(chǎn)生……系統(tǒng)性崩塌?！睍r間，在這一刻仿佛徹底凝滯。
閻羅王指間凝聚的、足以令星辰黯淡的恐怖毀滅神力，猛地一頓！
如同高速旋轉(zhuǎn)的輪盤被硬生生卡死！那張籠罩在亙古寒威中的帝君面龐上，
震怒的線條陡然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幾乎要撕開表象的荒謬與難以置信！
深不見底的瞳孔第一次出現(xiàn)明顯的焦距，
難以置信地釘在楚青鸞那張年輕、平靜、甚至透著一種詭異冷漠感的臉上。
牛頭馬面徹底癱軟在地，連牙齒磕碰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他們的思維在“帝君震怒”和“九日崩塌”這兩道驚雷中反復劈打，意識一片空白。
“……放肆！
”一聲比剛才更加冰冷、更加壓抑、如同九幽玄冰相互碾磨的厲喝從神座上傳下！
閻羅王攥著生死簿的手指因為極致的用力而骨節(jié)繃得發(fā)白，
那卷沉重的黑玉薄冊表面光暈劇烈地明滅震蕩，彰顯著他此刻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什么螻蟻！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妄言！擾亂冥府已是死罪！竟然還妄言……九日崩塌？！
他那深潭般的眸中凝聚起風暴，不再是為了碾碎一個螻蟻的魂魄，
而是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屢次三番挑釁冥府尊嚴的狂徒的靈魂都徹底磨滅！“無知鼠輩！
我幽冥酆都，承三界之重，立洪荒之基，運轉(zhuǎn)輪回不知多少紀元！千載以來，牢不可摧！
你……”他那冷硬得如同萬載玄鐵的聲音帶著無邊的威壓，
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大道法則的碎片，
要將楚青鸞連同她那個所謂的“九日崩塌”判語徹底打入永劫深淵！然而，
“未出過一絲紕漏”這個充滿千載歲月沉淀的、代表著絕對穩(wěn)固與永恒威嚴的詞，
剛剛從他薄冷的唇間迸出一個音節(jié)——“紕”字的舌尖剛剛抵住上顎——“轟?。。?！
”毫無征兆！一聲如同億萬重琉璃巨峰同時崩塌、億萬條銀河堤壩同時潰決的巨響！
天崩地裂！這聲音太過巨大，太過猝不及防，太過本質(zhì)！它并非來自殿外的某處，
而是仿佛從整個酆都城空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縷最細微的結(jié)構(gòu)脈絡中瘋狂地迸發(fā)出來！
它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聲音！
它是整個幽冥世界的根基在這一瞬間發(fā)出的、如同巨獸垂死般的慘烈悲鳴?。?！
整座宏偉浩瀚、象征著陰司權(quán)力頂點的幽冥大殿，猛地一沉！
如同在無盡的混沌虛空里驟然踏空！隨即是劇烈的、恐怖的、令人神魂顛倒的震顫?。?！
“嗚哇——！”牛頭首先支撐不住，他那龐大的身體狠狠砸在冰冷刺骨的黑曜石地面上，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長角撞地，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他甚至來不及慘叫，
一股無孔不入、飽含著無盡痛苦、絕望與詛咒的冰涼洪流猛地沖擊在他的靈體上！
他像個沉重的破布口袋一樣被震得翻滾，口中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根本不像牛叫的嘶吼！
緊接著是馬面！他像一張被巨力揉碎的劣質(zhì)宣紙，兩條馬腿滑稽地朝著不同方向扭曲，
身體被猛地掀翻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帝座下方玉階的棱角上，“砰”一聲悶響，
一縷黑煙混著暗褐色的液體瞬間從碎裂的額角流淌出來！神座之上！
閻羅王那端坐了無盡歲月、如同亙古以來就與幽冥空間融為一體的帝座，猛地劇震！
恐怖的沖擊力讓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去！哐當！
帝袍肩頭狠狠撞擊在神座冰冷的靠背之上！那顆被他捻在指尖的定魄珠再也無法掌控，
“嗖”地一聲脫手飛出，帶著一道幽藍色的凄美弧線，在空中劃出碎裂的流光！“?。?！
”閻羅王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到了針尖大?。∧菑垇児磐?、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君面龐上，
第一次……出現(xiàn)了堪稱驚駭?shù)谋砬椋?/p>
5 怨靈狂潮地府末日他幾乎是以一種與身份完全不符的迅猛姿態(tài)，
猛地從劇震的帝座上挺身！一只手緊緊攥住依舊在手中劇烈嗡鳴、光焰暴漲的生死簿，
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抬起，似乎是想要抓住飛出的定魄珠，
又仿佛是要去維持空間那瘋狂震顫的平衡！帝袍的廣袖帶起一片狂風，獵獵作響！但下一秒，
更大的災難降臨！透過劇烈搖晃、光影凌亂如鬼魅狂舞的巨大殿門，在帝座高處，
閻羅王那雙如深淵般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大殿之外——幽冥地府深處的景象！
那景象足以讓最古老的亡魂都魂飛魄散！忘川河！
那條貫穿整個地府、沉淀著億萬生魂記憶與因果業(yè)力的猩紅血河，
此刻不再是緩緩流淌的死寂暗紅！它如同一條被斬斷了七寸、在絕境中瘋狂搏命的巨龍！
血紅的河水沸騰！掀起滔天巨浪！那不是尋常的水浪，
而是由無數(shù)痛苦扭曲的虛幻人臉、斷裂的枯骨、掙扎的黑影組成的血水巨墻！
高達千丈的血河巨浪狠狠沖向沿岸！轟?。?！彼岸花如火的曼珠沙華海瞬間被吞噬！
那由無數(shù)等待輪回的茫然生魂魂魄碎片構(gòu)成的光點塵埃，
只來得及發(fā)出一片無聲的、如同細沙被風吹過般的絕望嗚咽，便被猩紅血浪徹底抹平！
這還不止！血浪滔天，勢不可擋！
狠狠地撞在了忘川河畔那一塊頂天立地、銘刻著無盡因果線的巨大青黑石碑之上！三生石??！
！石碑表面那億萬年凝聚、承載著無盡命運軌跡的暗金色銘文，
如同烈日下的霜雪般劇烈地亮起、然后……瞬間黯淡！裂紋！
蛛網(wǎng)般密密麻麻、爬滿整個石碑表面的可怕裂紋！
如同有無數(shù)條猙獰的巨蟒在碑體深處瘋狂噬咬！“咔嚓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撕裂空氣！在血浪恐怖的沖擊力和碑體自身內(nèi)部爆發(fā)的巨大撕裂聲中，
支撐了整個酆都城輪回氣運萬古歲月的三生石，再也無法承受，那巍峨如山的巨大形體，
竟開始……片片崩碎！暗金色的碎塊混合著猩紅腥臭的血河水，
如同天地崩壞時落下的隕石火雨，鋪天蓋地砸向下方的幽冥大地！轟！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