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云暮寒尚且不知道裴青海的所作所為,他也懶得管,一邊脫衣服一邊思考著要不要提分手。
上輩子為了錢走了裴青海這條捷徑,這輩子他覺得他重生就已經是最大的捷徑了。這要是再混不出來,不如死了算了,丟人。
溫熱的水流從眉骨滑落,沿著脖頸沒入鎖骨。云暮寒抬手擦了擦鏡子,看著鏡子里的臉微微蹙眉。
面容白皙的人,眉目有些清冷,但不多,還尚且顯得有些柔和。
胸口也沒有心臟病手術的白色疤痕。
這時候他還學其他同學為了耍酷,染了頭發(fā),冰藍色,襯的一張臉越發(fā)的白凈,怕是誰也看不出來內里包裹的腐爛。
云暮寒嘆了口氣。
可真稚嫩啊。
也不知道裴青海到底怎么瞎著眼看不出來這張臉上寫著的狼子野心。
關掉花灑,準備扯了條褲子穿上就出浴室。
掃視了一圈才想起來壓根沒帶衣服。
“……”
浴室里倒是有浴巾,也僅僅只是浴巾,連個浴袍都不是。
這要是他自己一個人,他連浴巾都不用直接就光著出去了。
但現(xiàn)在……外面裴青海在。
雖然兩個人已經坦誠相見很多次了,活的,死的,都見過,但是那都是以后……
云暮寒忍不住擰眉,瞅了一眼剛剛不小心濕掉的浴巾,不是很想委屈自己。
所以,在光著出去和叫人之間他選擇了……
“裴青海?!?/p>
青年悅耳的聲音穿過浴室有些悶,但就站在浴室門口的裴青海還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頓時打了個激靈,站直了身體。
“衣服。”云暮寒道:“浴袍,褲子都可以?!?/p>
裴青海揉了揉耳朵,覺得自己站在門口的舉動怎么看起來都有點變態(tài)。
于是緩了兩秒,壓低聲音應了一聲。
云暮寒沒再出聲,直到聽到了敲玻璃聲伸了手臂出來拿衣服。
裴青海看著那截帶著水珠的小臂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云暮寒身上沒有什么絨毛,瑩潤透明的水珠掛在白皙修長的手臂上,垂落的指尖帶著粉,明明漂亮的讓人呼吸一窒,他卻覺得更熱了。
抬頭往里面偷瞄了一眼,什么都沒看到,人大概是側著站的。
裴青海莫名覺得有點失落,轉瞬間又覺得自己真變態(tài)。
他按著心思躊躇的道:“只有一條褲子可以嗎?”
云暮寒沒回,拿走了褲子。
門被關上,裴青??粗∈液喼蓖塾?/p>
不過他還記得對方在換衣服馬上就出來了,手忙腳亂的跑回床邊,喝了口水壓了壓,努力正經的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看著屏幕。
很快浴室門打開了。
“這什么破褲子……”
云暮寒皺著眉,扯著破洞的藍色牛仔褲出來。
這條褲子非常奇葩,至少這樣的正式服裝云暮寒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穿,因為它前面兩側本來應該是口袋的地方竟然挖了兩個大洞,露出胯骨,看起來非常的……
澀情。
裴青海聽到聲音,提著心抬頭,只一眼,腦子和小腹全都充血了。
因為云暮寒沒穿上衣,只穿了一條褲子,還是非常夸張的那種。
水晶吊燈在室內投射迷離的燈光,冰藍色的碎發(fā)幾縷略帶著潮濕,貼在他額角。
低頭皺眉的青年赤裸著上半身,清冷白皙的面容因為水汽帶著微微的粉,然后是修長得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云暮寒的腰很窄,腹肌線條非常漂亮,藍色的牛仔褲落在他腰間,露出漂亮的腰窩。
“…………”
裴青海一直知道云暮寒好看,也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這種夸張的沖擊力還是一下子讓他鼻血都涌了出來。
下意識的拎著一旁的拖鞋就沖了過去。
“暮寒,抬腳……”
單膝跪下,低頭遞鞋。
他一系列的舉動做的行云流水,順其自然,舉動熟練的就好像已經做過無數次。
云暮寒看著半蹲在身前低頭要給他穿鞋的人微微蹙眉,有些恍惚。
上輩子的裴青海就喜歡干這種事兒,給他穿衣服、鞋子,絲毫不在意這種明顯帶有卑微討好意味的舉動,做的順其自然。
他那時候面對裴青??偸菐в幸环N惡劣的態(tài)度,也沒有阻止,慢慢的竟然也習慣了。
于是從那以后,他的身邊的一切,包括衣服、鞋子、襪子,領帶、袖扣、胸針等等,都是裴青海包辦,要不是他沒讓裴青海得手,怕是連內褲都得交代出去,就這還時不時得失蹤幾條,后來發(fā)現(xiàn)對方的舉動,覺得真不愧是個變態(tài)。
但這輩子……
是不是暴露的太早了?
房間內安靜異常,裴青海看著沒動作的人也沒敢抬頭。
怕露餡。
只是他這會兒他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青年的漂亮不只是身體,連腳……
裴青海忍不住屏息,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知道云暮寒對他的吸引力,但第一次,第一次,這么……覺得自己變態(tài)的不像人。
青年的腳背白皙骨感,淡青色血管蜿蜒在皮膚下,腳趾圓潤粉嫩,側面因為受到壓力有了一層白,但更多的是腳底的粉。
裴青海簡直不敢相信,如果青年愿意抱他、吻他,甚至……
愿意做更多,他會變成什么樣。
房間內寂靜無聲,云暮寒恍惚著,也忘了把人踢走,略微伸手搭在裴青海的肩頭抬腳慢慢穿了進去。
于是房間內心思各異的兩個一個遞的自然,一個也穿的自然。
裴青海這人,外表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是有點變態(tài)在的。不過現(xiàn)在只能忍著。
被柔軟包裹的觸感讓云暮寒略微回了神兒,正想開口,一低頭。
“吧嗒。”
一滴落在地毯上的血,鮮艷奪目。
“…………”
空氣沉默了兩秒鐘。
“裴青海!”咬著牙從唇縫里溢出的聲音帶著絲絲切齒。
云暮寒本來就覺得活著的裴青海麻煩,現(xiàn)在更是再也忍不住。內心忍不住想:果然還是死掉的更簡單,活著的裴青海太麻煩了。
他剛洗完澡!
差點落在云暮寒身上的血,刺眼又讓他憤怒。單膝跪著的裴青海一下子回了神兒,本能的抬手摸了摸人中。
果不其然看到了指尖的鮮紅。
四周安靜的環(huán)境略帶著憤怒的聲音,無不告訴他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他慌了一下,下意識的道:“你坐,我去幫你打水洗腳?!?/p>
起身跑的飛快。
“……”
裴青海跑到了洗手臺,打開了水龍頭擦掉鼻血,緩了一口氣。
太丟人。
他仰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通紅的臉,面色有些不自然。
裴青海啊裴青海,能不能忍忍。
剛在一起,剛答應啊。
忍住行不行。
云暮寒看著他模糊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那滴血。
鮮紅鮮紅的。
火氣不知道突然就退了。
那么多年了,習慣了,裴青海這人就是個變態(tài),尤其是對他,甚至讓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得變態(tài)點才正常。
他沒動,蹲下慢慢的看著。
血很艷,一點都不像是死人……
反而很像是他記憶里褪色的那天。
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