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澗初遇五月的武當山紫霄宮,晨霧如紗幔般纏繞在朱紅色的宮墻之間。
蘇雨晴調(diào)整了一下耳麥,對著鏡頭露出她標志性的甜美笑容,兩個酒窩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各位觀眾朋友,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被譽為'掛在懸崖上的故宮'的武當山南巖宮。
"她的聲音清亮如山谷中的溪流,
"這里的每一塊磚石都沉淀著六百年的道家文化...""咔!"導演王磊突然喊停,
"雨晴,你背后有只藍蝴蝶,快轉(zhuǎn)過去!可能是稀有品種!"蘇雨晴下意識回頭,
果然看見一只通體幽藍、翅緣帶著金線的蝴蝶正停在一株野杜鵑上。
職業(yè)敏感讓她立刻忘記了正在進行的拍攝,輕手輕腳地向那只蝴蝶靠近。
"太美了..."她小聲感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就在她即將按下快門的瞬間,
蝴蝶突然振翅飛起,朝著人跡罕至的后山方向飛去。"等等!"蘇雨晴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身后傳來節(jié)目組同事的呼喊聲,但她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那只蝴蝶翅膀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
像是引導她前往某個神秘之地的信號。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林后,
蘇雨晴突然停住腳步——蝴蝶不見了蹤影,而她的面前赫然是一道陡峭的山澗。
她小心翼翼地后退,卻不料踩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啊——"失重感瞬間襲來,
蘇雨晴本能地閉上眼睛。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混合著松木的氣息。睜開眼,她對上了一雙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
那是一個身著藏青色道袍的年輕男子,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束起的長發(fā)間插著一根古樸的木簪。"后山禁地,游客止步。"他的聲音冷冽如山間清泉。
蘇雨晴慌忙站直身體,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接住了她,卻刻意保持著距離,
手掌甚至沒有直接接觸她的身體,而是隔著衣袖托住了她的手臂。"對不起!
我是在追一只藍色的蝴蝶..."她有些語無倫次,臉頰不知為何微微發(fā)燙。道士沒有回應,
只是微微蹙眉,目光掃過她胸前掛著的工作證:"蘇雨晴?""是我!"她眼睛一亮,
"你認識我?"道士搖頭,轉(zhuǎn)身欲走。"等等!"蘇雨晴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你救了我,我總該知道恩人是誰。"道士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秦佑川。區(qū)區(qū)小事,不必掛懷。""秦道長!"蘇雨晴繞到他面前,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xiàn),
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她做了個墜落的手勢,吐了吐舌頭。
秦佑川看著眼前這個明媚如春光的女孩,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她身上有種他從未接觸過的鮮活氣息,像山間突然闖入的小鹿,讓人無法忽視。"以后小心。
"他簡短地說完,側(cè)身繞過她,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處。"喂!
等等——"蘇雨晴徒勞地伸出手,卻只抓到一縷清風。遠處傳來節(jié)目組焦急的呼喚聲。
蘇雨晴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卻在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布包。她撿起來一看,
是個手工縫制的護身符,布料已經(jīng)泛黃,但上面的符文依然清晰。"這是...他掉的?
"蘇雨晴小心地捏著護身符,突然覺得上面的紋路莫名熟悉?;氐骄频旰?,
蘇雨晴將兩枚護身符并排放在床上——一枚是秦佑川掉落的,另一枚是她外婆給的家傳之物。
雖然磨損程度不同,但符文幾乎一模一樣!"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語,心跳加速。
第二天剪輯素材時,蘇雨晴在某個遠景鏡頭中發(fā)現(xiàn)了秦佑川的身影——他站在遠處的山崖上,
正靜靜注視著拍攝中的節(jié)目組,目光似乎落在她身上。蘇雨晴按下暫停鍵,放大畫面。
即使像素模糊,秦佑川那遺世獨立的孤高氣質(zhì)依然撲面而來。
一種莫名的沖動驅(qū)使她做出了決定——她要找到這個神秘的道士,
解開兩枚護身符的關聯(lián)之謎。2 邊境重逢三個月后,云南瑞麗。
蘇雨晴獨自走在邊境小鎮(zhèn)的集市上,攝像機掛在胸前,記錄著異域風情的街景。
自從武當山回來后,那枚護身符和秦佑川的身影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節(jié)目組多次聯(lián)系武當山方面,卻被告知秦佑川已下山云游,不知所蹤。"新鮮的緬甸芒果!
美女嘗嘗嗎?"攤主熱情地招呼打斷了她的思緒。蘇雨晴笑著搖頭,
目光卻被集市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藏青色道袍,束起的長發(fā),挺拔如松的背影。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秦道長?"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那人卻沒有回頭,
迅速消失在拐角處。蘇雨晴顧不上多想,快步追了上去。穿過幾條狹窄的巷道后,
她徹底失去了那個身影的蹤跡。正當她沮喪地轉(zhuǎn)身時,一只大手突然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將她拉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別出聲。"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蘇雨晴渾身一僵,隨即放松下來——是秦佑川。他松開手,
將她轉(zhuǎn)向自己,那張俊美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但眼中卻閃爍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你怎么在這里?"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又同時沉默。秦佑川先開口:"這里很危險,
立刻離開。""什么危險?我只是來拍邊境風光的..."蘇雨晴話未說完,
秦佑川突然將她拉到身后,警惕地看向巷口。"有人跟蹤你。"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從集市開始。"蘇雨晴這才注意到巷口閃過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識抓住秦佑川的衣袖:"我、我不認識他們..."秦佑川低頭看了眼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
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復冷靜:"跟我來。"他帶著蘇雨晴在小巷中快速穿行,
最后躲進一家不起眼的茶館。二樓包廂里,秦佑川拉上窗簾,確認安全后才轉(zhuǎn)身面對她。
"你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他直截了當?shù)卣f,"今早在集市東頭,
你是不是拍了一組搬運木箱的人?"蘇雨晴回憶了一下,
點點頭:"我以為那是普通貨物...""那是走私文物。"秦佑川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被他們盯上了。"蘇雨晴臉色發(fā)白,突然想起什么,
從包里掏出那枚護身符:"這個...我想還給你。在武當山你救我的時候掉的。
"秦佑川看到護身符,瞳孔微縮:"你一直帶著?""嗯。"蘇雨晴點頭,
又拿出自己的那枚,"而且很巧,我有一枚幾乎一樣的。
我外婆說是家傳的..."秦佑川接過兩枚護身符,手指微微顫抖。他抬頭凝視蘇雨晴,
眼神復雜難明:"這不是巧合。"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詢問聲。
秦佑川臉色一變,迅速將護身符塞回蘇雨晴手中:"他們找到這里了。我們得立刻離開。
"他拉起蘇雨晴的手腕,從后窗翻出,沿著外墻狹窄的檐廊移動到相鄰建筑。
蘇雨晴緊緊跟在他身后,心跳如鼓,卻奇怪地感到一絲安心——秦佑川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兩人一路奔逃至鎮(zhèn)外山林,直到確認甩掉了追兵才停下。
蘇雨晴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樹上,腳踝傳來一陣刺痛——她不小心扭傷了。"能走嗎?
"秦佑川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勢,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蘇雨晴試著動了動腳,
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可能...不太行。"秦佑川沉默片刻,
突然轉(zhuǎn)身背對她蹲下:"上來。"蘇雨晴愣住了:"你要...背我?
""天黑前必須到達安全點。"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沒時間猶豫。
"蘇雨晴紅著臉趴上他的背,雙臂環(huán)住他的脖子。秦佑川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但很快調(diào)整好姿勢,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腿彎,向山林深處走去。趴在秦佑川背上,
蘇雨晴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著些許汗水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心。
他的肩膀比她想象的更寬闊,步伐穩(wěn)健有力,即使背著她也能在崎嶇山路上如履平地。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蘇雨晴小聲問道,"還有那些走私犯...""任務。
"秦佑川簡短回答,沒有多作解釋。蘇雨晴識趣地沒有追問,但直覺告訴她,
這個神秘的道士絕非普通的修行之人。天色漸暗,山林中開始飄起細雨。秦佑川加快腳步,
最終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下。"今晚在這里過夜。
"他將蘇雨晴小心地放在洞內(nèi)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我去找些柴火。"雨越下越大,
蘇雨晴看著秦佑川冒雨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當他帶著干柴回來時,
渾身已經(jīng)濕透,道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肌肉線條。秦佑川熟練地生起火堆,
然后背對蘇雨晴脫下外袍擰干?;鸸庵校K雨晴無意間看到他背上幾道猙獰的傷疤,
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那些傷...""舊傷。"秦佑川迅速穿回衣袍,
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洞外雷聲大作,暴雨傾盆。蘇雨晴突然打了個噴嚏,
緊接著又是一陣顫抖——她的衣服也濕了大半。秦佑川皺眉看了她一眼,
默默將火堆撥得更旺,然后脫下里層干燥的道袍遞給她:"換上。
""那你...""我修習內(nèi)功,不懼寒暑。"蘇雨晴紅著臉接過道袍,走到洞穴深處更換。
秦佑川的道袍對她來說過于寬大,但布料柔軟舒適,帶著他特有的氣息。
她將濕衣服晾在火堆旁,回到石頭上坐下。"餓嗎?"秦佑川從行囊中取出一個油紙包,
里面是幾塊干糧。蘇雨晴接過一塊,小口啃著。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只有火堆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和洞外的雨聲作伴。"為什么幫我?"蘇雨晴終于忍不住問道,
"在武當山是偶然,但這次..."秦佑川凝視著火苗,許久才開口:"護身符。""什么?
""兩枚護身符本是一對。"他的聲音低沉,"屬于兩個守護者家族。
"蘇雨晴瞪大眼睛:"你是說...我們的家族有聯(lián)系?"秦佑川點頭:"百年之前。
詳情我不清楚,但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蘇雨晴正想追問,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她抬手扶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額頭滾燙。"你發(fā)燒了。"秦佑川的聲音突然靠近。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微涼的掌心貼在她發(fā)燙的皮膚上,
帶來一絲舒適。"可能是淋雨加上驚嚇..."蘇雨晴的聲音越來越弱,
眼前的火光開始模糊。朦朧中,她感覺自己被輕輕放平,頭枕在什么柔軟的東西上。
秦佑川的手指在她額頭的幾個穴位輕輕按壓,一股溫暖的氣流隨之注入,緩解了頭痛。
"別怕。"她聽到秦佑川低聲說,聲音里有一絲她從未聽過的溫柔,"我會守著你。
"半夢半醒間,蘇雨晴感覺到有人用濕布輕輕擦拭她的臉和手,動作小心翼翼,
像是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她勉強睜開眼,看到秦佑川專注的側(cè)臉被火光鍍上一層金邊,
眼中的冰冷早已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擔憂與溫柔。
"冷..."她無意識地呢喃。片刻后,一個溫暖的懷抱輕輕將她包裹。
秦佑川盤坐在石頭上,讓她靠在自己胸前,雙臂松松地環(huán)著她,既給予溫暖又不越矩。
"睡吧。"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伴隨著沉穩(wěn)的心跳聲,"我在這里。
"蘇雨晴在這個安全的懷抱中沉沉睡去,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洞外暴雨如注,
洞內(nèi)卻溫暖如春。3 深山相依晨曦微露時,蘇雨晴從混沌中醒來。
額頭上的清涼感讓她意識到高燒已經(jīng)退了,
而背后傳來的溫度讓她瞬間清醒——她正靠在秦佑川懷里,他的雙臂松松地環(huán)著她,
呼吸均勻而綿長。蘇雨晴小心翼翼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秦佑川安靜的睡顏。
晨光透過洞口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薄唇微微抿著,
少了幾分清醒時的冷峻,多了幾分少年般的純凈。
她從未想過這個冷若冰霜的道士會有這樣一面。正當她看得出神,
秦佑川的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蘇雨晴慌忙閉上眼睛,假裝仍在熟睡。
她感覺到秦佑川的身體僵住了,隨后極其緩慢地抽回手臂,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么易碎品。"醒了就別裝睡。"秦佑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帶著晨起的微啞。蘇雨晴紅著臉睜開眼,正對上秦佑川深邃的目光。
那雙眼睛在晨光中呈現(xiàn)出琥珀般的色澤,此刻卻閃爍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感覺好些了嗎?
"他問,同時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嗯,好多了。"蘇雨晴攏了攏身上寬大的道袍,
"謝謝你...昨晚..."秦佑川迅速起身,背對著她整理行裝:"不必言謝。雨停了,
我們該出發(fā)了。"洞外的山林經(jīng)過一夜暴雨的洗禮,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
秦佑川檢查了蘇雨晴的腳踝,確認消腫不少后,遞給她一根粗樹枝當臨時拐杖。"能走嗎?
"他問,目光落在她仍有些紅腫的腳踝上。蘇雨晴試著走了幾步,
疼痛比昨晚減輕許多:"沒問題,就是速度可能..."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秦佑川臉色驟變,一把抓過她的背包掛在自己胸前:"他們帶獵犬追來了。"他蹲下身,
不容拒絕地說:"上來,快。"蘇雨晴知道情況緊急,不再推辭,迅速趴上他的背。
秦佑川托住她的腿彎,健步如飛地向山林深處奔去。蘇雨晴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耳邊風聲呼嘯,心跳如擂鼓。"他們?yōu)槭裁淳o追不放?"她在顛簸中小聲問道。
"你拍到的畫面足以定罪。"秦佑川的聲音因奔跑而略顯急促,
"而且...他們可能認出了我。""認出你?""我曾破壞過他們的交易。
"秦佑川簡短回答,突然改變方向,躍過一條小溪,"抱緊。"蘇雨晴感覺身體騰空而起,
下意識將臉埋進秦佑川的頸窩。他身上的氣息混合著汗水與檀香,奇異地安撫了她的緊張。
落地時,秦佑川的腳步踉蹌了一下,蘇雨晴感覺到他的肌肉瞬間繃緊。"你受傷了?
"她擔憂地問。"無礙。"秦佑川調(diào)整呼吸,繼續(xù)前進,"前面有個守林人的木屋,
我們先去那里躲避。"犬吠聲越來越遠,但兩人不敢掉以輕心。一小時后,
密林深處出現(xiàn)了一棟簡陋的木屋。秦佑川謹慎地觀察四周,確認安全后才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那人看到秦佑川,眼睛一亮:"秦師兄!""莫尋。
"秦佑川點頭示意,"借你地方一用。"名叫莫尋的男子連忙打開門,
目光好奇地落在秦佑川背上的蘇雨晴身上:"這位是...""蘇雨晴。"秦佑川簡短介紹,
小心地將她放在屋內(nèi)唯一的椅子上,"她腳踝扭傷了,還有些低燒。"莫尋挑了挑眉,
臉上浮現(xiàn)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真是稀奇,秦師兄居然會帶人來我這里。
"他蹲下身檢查蘇雨晴的腳踝,"腫得不輕啊,我這里有藥。"秦佑川接過莫尋遞來的藥酒,
自然而然地單膝跪在蘇雨晴面前,托起她的腳踝。蘇雨晴倒抽一口冷氣,不僅因為疼痛,
更因為秦佑川手指觸碰帶來的奇異觸感。"忍著點。"他低聲道,將藥酒倒在掌心搓熱,
然后輕輕按上她腳踝的傷處。藥酒的辛辣氣息彌漫開來,秦佑川的掌心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力道恰到好處。蘇雨晴咬著下唇,努力不發(fā)出聲音,卻控制不住微微顫抖。"很疼?
"秦佑川抬頭看她,眉頭微蹙。蘇雨晴點頭,卻在對上他目光的瞬間紅了臉頰。
那雙總是冷冽的眼睛此刻竟帶著幾分關切,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好了。"片刻后,
秦佑川松開手,起身去洗手。莫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我去準備些吃的。"莫尋笑著說,"你們先休息。秦師兄,你背著她跑了這么遠,
也該累了。"秦佑川沒有否認,在木桌旁坐下,閉目調(diào)息。
蘇雨晴偷偷打量他——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道袍領口微敞,
露出鎖骨和一小片結實的胸膛。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清冷的道士有著驚人的體力,
背著她穿越山林數(shù)小時竟只是略顯疲憊。莫尋很快端來簡單的飯菜——野菜粥和熏肉。
蘇雨晴餓壞了,顧不上形象大口吃起來。秦佑川的吃相則優(yōu)雅得多,但速度絲毫不慢。
"你們是怎么遇到的?"莫尋好奇地問。蘇雨晴正要回答,
秦佑川搶先道:"她無意中拍到了'黑蝎'的交易現(xiàn)場。
"莫尋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那就麻煩了。'黑蝎'從不留活口。""黑蝎?
"蘇雨晴放下碗筷,突然沒了胃口。"走私集團頭目。"秦佑川解釋道,
"我們追蹤他三個月了。
"莫尋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所以秦師兄是在執(zhí)行任務時救了蘇小姐?""不,
我們之前在武當山見過。"蘇雨晴不自覺摸了摸口袋里的護身符,"秦道長救了我兩次了。
"莫尋眼中精光一閃:"緣分啊。"他轉(zhuǎn)向秦佑川,"師兄,接下來什么計劃?
"秦佑川沉思片刻:"先送她安全離開,然后繼續(xù)追蹤'黑蝎'。""我不走。
"蘇雨晴突然說,"我拍到的畫面可以作為證據(jù)。而且..."她拿出手機,
"我上傳到了云端。"秦佑川和莫尋同時看向她,表情驚訝。"什么時候的事?"秦佑川問。
"被追的時候,我一邊跑一邊操作的。"蘇雨晴有些得意,"職業(yè)習慣,重要素材隨時備份。
"莫尋大笑起來:"好個機靈的姑娘!秦師兄,看來你撿到寶了。"秦佑川沒有回應,
但看向蘇雨晴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即便如此,你仍是他們的目標,太危險。
""我可以幫忙!"蘇雨晴堅持道,"我對攝影和電子設備很熟悉,
而且..."她猶豫了一下,"我覺得那兩枚護身符不是巧合。我有權知道真相。
"屋內(nèi)陷入沉默。秦佑川與莫尋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者微微點頭。"好吧。
"秦佑川終于松口,"但你必須嚴格遵守我的指令。""成交!"蘇雨晴露出勝利的笑容。
飯后,莫尋帶蘇雨晴去隔壁小屋休息。簡陋的木床上鋪著干凈的床單,
窗外是郁郁蔥蔥的山林景色。"秦師兄從小就這樣。"莫尋突然說,"冷冰冰的,
但比誰都重情義。"蘇雨晴好奇地問:"你們是師兄弟?""算是吧。"莫尋笑了笑,
"不過我們的'門派'有些特殊。秦師兄沒告訴你?"蘇雨晴搖頭:"他只說護身符有關聯(lián)。
"莫尋若有所思:"那就等他親自告訴你吧。"他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對了,
你是第一個他愿意親近的人。這么多年,我從沒見過他緊張誰的樣子。
"蘇雨晴紅了臉:"他只是...負責任而已。"莫尋笑而不語,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傍晚時分,蘇雨晴被輕輕的敲門聲驚醒。她打開門,看到秦佑川站在門外,
已經(jīng)換了一身便裝——黑色T恤和迷彩褲,襯得他肩寬腰窄,比穿道袍時更添幾分英氣。
"準備出發(fā)。"他說,"換好衣服到主屋來。
"蘇雨晴這才注意到床邊放著一套折疊整齊的女式登山服。換好衣服來到主屋,
她看到秦佑川和莫尋正在研究一張地圖。"根據(jù)情報,
'黑蝎'今晚會在老鷹澗交接一批文物。"莫尋指著地圖上的一處標記,"我們兵分兩路,
秦師兄和蘇小姐從西側(cè)接近,我走東側(cè)。"秦佑川點頭,
轉(zhuǎn)向蘇雨晴:"你的任務是躲在安全位置,用這個記錄全過程。"他遞給她一臺小型攝像機,
"不要暴露自己,明白嗎?"蘇雨晴鄭重點頭:"明白。"夜幕降臨后,三人悄然出發(fā)。
秦佑川帶著蘇雨晴穿行在月光斑駁的山林中,動作敏捷如豹。蘇雨晴緊跟其后,
驚訝于自己竟能如此輕松地跟上他的步伐——秦佑川明顯調(diào)整了速度適應她。
老鷹澗是一處隱蔽的山谷,三面環(huán)崖,只有兩條狹窄的小路進出。
秦佑川選了一處視野良好的高地,示意蘇雨晴隱蔽在巖石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聲。
"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如果有危險,
立刻按原路返回木屋。"蘇雨晴點頭,心跳加速。月光下,秦佑川的側(cè)臉棱角分明,
眼神銳利如刀,與山洞中那個溫柔守護的她的人判若兩人。不久,山谷中出現(xiàn)了幾道手電光。
五個男子押送著三個大木箱來到澗底空地,
其中一名光頭男子格外顯眼——他脖子上赫然紋著一只黑色蝎子。"'黑蝎'。
"秦佑川的聲音幾不可聞。又過了十分鐘,另一隊人馬從對面入口出現(xiàn)。交接開始后,
蘇雨晴悄悄啟動攝像機,將整個過程記錄下來。正當交易進行到一半,
異變突生——東側(cè)山崖上傳來一聲槍響,交易雙方頓時大亂。"莫尋暴露了。
"秦佑川臉色一沉,"待在這里別動。"不等蘇雨晴回應,他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速度之快幾乎留下殘影。蘇雨晴緊盯著攝像機取景器,
看到秦佑川幾個起落就接近了交易中心,與莫尋形成夾擊之勢。槍聲四起,
蘇雨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她感覺后頸一涼——有人!"別動,美女。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冰冷的槍管抵上了她的太陽穴,"把攝像機給我。
"蘇雨晴僵住了,緩緩轉(zhuǎn)頭,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正獰笑著看她。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在交出攝像機的瞬間,故意失手讓它滾落山崖。"賤人!"男子大怒,
拽著她的頭發(fā)將她拖起來,"正好拿你當人質(zhì)!"蘇雨晴被粗暴地拖向澗底,
頭皮火辣辣地疼。當他們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時,她看到秦佑川的身體明顯僵住了。"都別動!
"挾持她的男子大喊,"否則我崩了她!"混亂暫時停止。蘇雨晴看到秦佑川站在十米開外,
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殺意。他的目光在她和挾持者之間游移,
肌肉緊繃如蓄勢待發(fā)的獵豹。"放了她。"秦佑川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你的目標是我。
""秦佑川,終于見面了。""黑蝎"走上前,陰笑道,"為了抓你,我可費了不少功夫。
"蘇雨晴這才明白,自己無意中成了誘捕秦佑川的誘餌。內(nèi)疚和恐懼同時涌上心頭,
她掙扎了一下,換來槍管更用力地抵壓。"你想要什么?"秦佑川問,聲音異常冷靜,
但蘇雨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抽搐。"很簡單。""黑蝎"笑道,"你跟我們走,
我就放了她。否則..."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時間仿佛凝固了。
蘇雨晴看到秦佑川與莫尋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緩緩點頭:"好。""不!
"蘇雨晴脫口而出,"別聽他們的!"秦佑川向她投來一個復雜的目光,
然后慢慢走向"黑蝎"。就在他即將到達的瞬間,莫尋突然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趴下!
"秦佑川大吼。蘇雨晴本能地彎腰,
同時感到挾持她的男子身體一震——一枚麻醉鏢精準地扎在他的脖子上?;靵y再次爆發(fā),
秦佑川如鬼魅般閃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拉到身后。"閉眼。"他簡短地說,
然后擲出一枚閃光彈。刺目的白光過后,蘇雨晴感覺秦佑川拉著她快速移動。
槍聲、喊叫聲在身后響成一片,
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秦佑川的手掌寬厚溫暖,
緊緊包裹著她的手指,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當他們終于停下時,已經(jīng)身處密林深處。
秦佑川松開她的手,迅速檢查她是否受傷,目光在她被扯亂的頭發(fā)和紅腫的太陽穴處停留。
"疼嗎?"他輕聲問,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她的傷處。蘇雨晴搖頭,
突然發(fā)現(xiàn)秦佑川的袖口有血跡:"你受傷了?""擦傷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
隨即嚴肅起來,"你不該卷入這么危險的事。""但我的素材有用,不是嗎?
"蘇雨晴勉強笑了笑,"而且...我猜你早就知道'黑蝎'在找你?"秦佑川沉默片刻,
點頭:"我故意暴露行蹤,想引他出來。但沒想到會連累你。"遠處傳來警笛聲。
莫尋很快找到他們,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黑蝎'落網(wǎng)了!邊防武警接到了匿名舉報,
正好撞上槍戰(zhàn)。""匿名舉報?"蘇雨晴看向秦佑川。
他微微一笑——這是蘇雨晴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如冰雪初融,
讓她心跳加速:"備份總有好處。"三人回到木屋時已是深夜。莫尋識趣地早早告退,
留下秦佑川和蘇雨晴在火塘邊烤火。沉默許久,
蘇雨晴終于鼓起勇氣:"現(xiàn)在能告訴我護身符的事了嗎?"秦佑川凝視著火苗,
緩緩道:"百年前,有兩個家族共同守護著一批國寶級文物。為了躲避戰(zhàn)亂,
他們將文物分散隱藏,并制作了特殊的護身符作為信物,約定后世憑此相認。
""所以我們是...""守護者的后代。"秦佑川看向她,"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但你...似乎并不知情。"蘇雨晴搖頭:"外婆只說是家傳護身符,能保平安。
"她頓了頓,"那些文物現(xiàn)在在哪?""大部分已經(jīng)找到并上交國家了。
"秦佑川的聲音柔和下來,"但還有最后一件,據(jù)說藏在羅布泊的某處遺址中。
""這就是你的任務?尋找最后一件文物?
"秦佑川點頭:"也是'黑蝎'一直在尋找的目標。"火塘中的木柴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
蘇雨晴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不自覺地靠向秦佑川的肩膀。令她驚訝的是,這次他沒有躲閃。
"困了?"他輕聲問。"嗯..."蘇雨晴含糊地應著,眼皮越來越沉。朦朧中,
她感覺自己被輕輕抱起,放在柔軟的床鋪上。一雙溫暖的手為她蓋好被子,
隨后在額頭上停留了片刻。"晚安,蘇雨晴。"秦佑川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在墜入夢鄉(xiāng)前的最后一刻,蘇雨晴模糊地想——這個冷若冰霜的道士,
何時開始直呼她的名字了。4 暗涌情愫武當山紫霄宮后院,晨霧繚繞。
秦佑川盤坐在青石板上,雙目微閉,呼吸綿長。這是他回到山上的第七天,
也是第七次嘗試入定失敗。每當他想集中精神,
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出一張明媚的笑臉——蘇雨晴在篝火旁被映紅的臉頰,
她靠在他肩頭時發(fā)絲的香氣,還有她那雙總是閃爍著好奇光芒的眼睛。
"呼——"秦佑川長出一口氣,睜開雙眼。晨露打濕了他的道袍,但他渾然不覺。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作為一名自幼修行的道士,他從未被凡塵雜念如此困擾過。"秦師兄,
早課要開始了。"一個小道士在院門外輕聲提醒。"知道了。"秦佑川起身,
拍了拍道袍上的露水。早課結束后,他徑直來到藏經(jīng)閣,在一排排古籍中翻找。終于,
他在一本泛黃的《清靜經(jīng)注》中找到了這樣一段話:"修行之人,遇情劫而心動,
如舟行逆水,不進則退。情劫者,非劫也,乃天道考驗..."秦佑川的手指停在書頁上,
眉頭緊鎖。情劫?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個詞產(chǎn)生聯(lián)系。自幼被師父收養(yǎng),
潛心修道二十余載,他以為自己早已斷了七情六欲??扇缃?..藏經(jīng)閣的門被輕輕推開,
莫尋探頭進來:"我就知道你在這兒。"秦佑川合上書冊:"有事?
"莫尋大咧咧地在他對面坐下,順手拿起那本《清靜經(jīng)注》翻了翻:"情劫篇?
"他吹了聲口哨,"看來我們秦師兄真的動凡心了。""胡說什么。
"秦佑川冷著臉奪回書冊。"得了吧,從云南回來你就魂不守舍。"莫尋湊近了些,
"是不是想那位蘇小姐了?"秦佑川沒有回答,但耳根微微泛紅。"承認吧,
你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莫尋壞笑,"不然怎么會連'清心咒'都念不好了?
""我只是..."秦佑川頓了頓,"擔心她的安全。'黑蝎'雖然落網(wǎng),
但他的同伙還在逃。"莫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嗎?那你為什么把護身符又給了她?
"秦佑川一怔。他確實在分別前將自己的護身符再次交給了蘇雨晴,借口是"暫時保管"。
當時他沒多想,只是有種強烈的沖動,希望那枚符咒能繼續(xù)保護她。
"我..."他罕見地語塞了。莫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別糾結了。我剛收到消息,
蘇小姐制作的紀錄片《邊境守護者》大獲成功,
電視臺想邀請你作為顧問參與下一期神農(nóng)架的拍攝。""什么?"秦佑川猛地抬頭,
"她...她聯(lián)系你了?""昨天發(fā)的郵件。"莫尋掏出一張折疊的紙,
"說是想請你做道家文化顧問,兩周后出發(fā)。"秦佑川接過紙張,上面是蘇雨晴工整的字跡,
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撫過那個笑臉,嘴角微微上揚。"去不去???
"莫尋問,"我可以幫你回絕。""不必。"秦佑川將紙張小心折好放入袖中,
"既然是弘揚道家文化,義不容辭。"莫尋憋著笑:"對對對,純粹是為了弘揚文化。
"秦佑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莫尋立刻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師兄,
情劫這種事,順其自然最好。強行壓制,反而容易走火入魔。"秦佑川沒有回應,
但莫尋的話在他心中激起了漣漪。離開藏經(jīng)閣后,他站在懸崖邊遠眺,
云海翻騰如他紛亂的思緒。七情六欲本是修道大忌,可為何想起蘇雨晴,
心中卻有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兩周后,神農(nóng)架木魚鎮(zhèn)。蘇雨晴站在酒店門口,不停地看表。
節(jié)目組的車輛已經(jīng)準備就緒,只等那位特殊的顧問到來。自從云南分別后,
她和秦佑川只通過莫尋中轉(zhuǎn)了幾封郵件,每次都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讓她不禁懷疑那幾天的親密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再等五分鐘,不來我們就先走。
"導演王磊不耐煩地說。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街角。
秦佑川穿著簡樸的藏青色道袍,背著個布包,步伐穩(wěn)健地向他們走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長的輪廓。蘇雨晴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小跑著迎上去:"秦道長!你真的來了!"秦佑川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她臉上。
一個月不見,蘇雨晴似乎更明媚了,短發(fā)剪成了齊肩的長度,襯得那張瓜子臉更加精致。
她穿著利落的登山裝,胸前依然掛著那枚護身符。"嗯。"他簡短地回應,
但眼神柔和了許多。蘇雨晴笑著向節(jié)目組介紹:"這位就是秦佑川道長,
我們這次的特邀顧問。"簡單的寒暄后,眾人上車前往拍攝地點。
蘇雨晴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秦佑川身邊,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謝謝你答應來。
"她小聲說,"我還擔心...""擔心什么?"秦佑川側(cè)頭看她。
蘇雨晴的臉突然紅了:"擔心你覺得麻煩。"秦佑川搖頭:"不麻煩。"停頓片刻,
他又補充道,"我...也想見你。"這句話輕得幾乎聽不見,但蘇雨晴捕捉到了。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秦佑川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無措,
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這次拍攝什么內(nèi)容?""神農(nóng)架的野人傳說和道家文化。
"蘇雨晴興奮地說,"特別是關于'洞天福地'的記載。
對了..."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給你。"秦佑川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部智能手機。"我教你用。"蘇雨晴湊近他,手指在屏幕上輕點,"這樣是開機,
這樣是打電話...存了我的號碼,快捷鍵1就是我。"秦佑川學得很認真,
眉頭微蹙的樣子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蘇雨晴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
突然有種想親吻他臉頰的沖動,趕緊移開視線。"謝謝。"秦佑川將手機小心地放入懷中,
"我會好好學。"車程兩小時后,
他們到達了第一個拍攝地點——一處隱藏在密林深處的古老洞窟。
據(jù)傳這里曾是道家高人修煉的場所,洞壁上刻滿了難以辨認的符文。"秦道長,
能解讀這些符號嗎?"王磊問。秦佑川走近洞壁,
手指輕撫那些斑駁的刻痕:"這是古道家的一種密文,
大意是講述'天人合一'的道理..."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講解深入淺出,
連扛攝像機的大哥都聽得入迷。蘇雨晴在一旁注視著他,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在專業(yè)領域,
秦佑川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魅力,那種深入骨髓的篤定和從容,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
拍攝進行得很順利。傍晚時分,團隊在溪邊扎營。蘇雨晴正和攝影師檢查素材,
突然聽到一陣騷動。她抬頭看去,只見秦佑川被幾個女編導圍著,
她們正熱情地教他使用手機的其他功能。"秦道長,這樣是拍照,
這樣是自拍...""加個微信吧,方便聯(lián)系!"秦佑川被圍在中間,表情有些茫然,
但依然耐心地聽著。蘇雨晴心里突然泛起一絲酸澀,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吃醋,
但就是控制不住。"蘇小姐,"秦佑川突然抬頭,越過眾人看向她,"能幫我一下嗎?
"蘇雨晴走過去,秦佑川禮貌地擺脫其他人:"我想學怎么存照片。你教過我,但我忘了。
"兩人走到一旁,秦佑川小聲說:"她們太熱情了。""受歡迎不好嗎?
"蘇雨晴酸溜溜地問。秦佑川搖頭:"我只想學你教我的。
"這句話像蜜糖一樣融化在蘇雨晴心里。她接過手機,故意站得很近,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這樣...然后這樣...看,很簡單吧?"秦佑川點頭,
突然舉起手機對準她:"能拍一張嗎?"蘇雨晴一愣,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咔嚓一聲,
那個瞬間被永遠定格。夜深了,營地漸漸安靜下來。蘇雨晴走出帳篷,
看到秦佑川獨自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月光灑在他身上,宛如一幅水墨畫。"睡不著?
"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秦佑川搖頭:"習慣了晚課。"他頓了頓,"你的紀錄片,
我看了。""真的?"蘇雨晴驚喜地問,"怎么樣?""很好。"秦佑川的眼中流露出贊賞,
"你把守護者的故事講得很動人。"蘇雨晴笑了:"那是因為故事本身就很動人。
"她猶豫了一下,"秦佑川,關于護身符和守護者的事,我想了解更多。我外婆說等我回去,
要告訴我一些家族往事。"秦佑川望向遠處的山影:"等這次拍攝結束,
我陪你一起去見你外婆。""真的?"蘇雨晴眼睛一亮,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太好了!"秦佑川低頭看著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沒有躲開。月光下,
蘇雨晴看到他的耳根微微泛紅。"秦佑川,"她鼓起勇氣問,"在云南的那個晚上,
在山洞里...你為什么要抱著我?"秦佑川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你...冷。
""只是因為這樣?"蘇雨晴追問,心跳如擂鼓。秦佑川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不全是。
"就在蘇雨晴等待下文時,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悶雷。兩人抬頭,
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烏云已經(jīng)遮住了月亮。"要下雨了。"秦佑川站起身,"回去休息吧,
明天還要上山。"蘇雨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逼問不出什么,只好點點頭。回到帳篷后,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中全是秦佑川欲言又止的表情。第二天清晨,暴雨如期而至。
節(jié)目組決定按計劃前往山中一處道教遺址,但縮短拍攝時間。山路濕滑,眾人行進得很慢。
"前面就是'仙人橋'了。"向?qū)е钢胺揭蛔烊皇瘶颍?過了橋就是遺址。
"石橋狹窄濕滑,下方是湍急的溪流。眾人小心翼翼地依次通過。蘇雨晴走到橋中央時,
突然聽見一聲異響——橋面的一塊石頭松動了!"小心!"秦佑川的喊聲從身后傳來。
蘇雨晴失去平衡的瞬間,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
秦佑川以驚人的速度沖過來抓住了她,但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向橋邊滑去。"秦佑川!
"蘇雨晴驚恐地看著他半個身子已經(jīng)懸在橋外。千鈞一發(fā)之際,她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雨水打在他們臉上,模糊了視線,但蘇雨晴能清晰地感受到秦佑川手腕上脈搏的跳動。
"放手!"秦佑川喊道,"否則你也會掉下去!""絕不!"蘇雨晴咬牙堅持,
手指因用力而發(fā)白。其他工作人員趕緊上前幫忙,終于將秦佑川拉了上來。
兩人癱坐在濕漉漉的橋面上,氣喘吁吁地對視。在那一瞬間,
蘇雨晴從秦佑川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緒——恐懼、慶幸,還有某種她讀不懂的熾熱感情。
"你...你沒事吧?"她顫抖著問。秦佑川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蘇雨晴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和她的一樣快。"我沒事。"他終于開口,
聲音沙啞,"謝謝你。"這個擁抱只持續(xù)了幾秒鐘,秦佑川就松開了手,恢復了往常的冷靜。
但蘇雨晴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暴雨越下越大,溪水迅速上漲。
向?qū)樕笞儯?快撤!要山洪了!"眾人匆忙往回趕,
但來時的山路已經(jīng)被湍急的水流淹沒。危急關頭,秦佑川指向一條陡峭的小路:"往那邊走!
高處有個山洞!"大家跟著他艱難攀爬。蘇雨晴落在最后,腳下一滑,險些跌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秦佑川出現(xiàn)在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抓緊我!
"十指相扣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接觸點蔓延至全身。蘇雨晴恍惚覺得,即使此刻山洪襲來,
只要有這只手握著她的,她就不會害怕。眾人安全抵達山洞后,秦佑川卻站在洞口,
目光警覺地掃視著四周。"怎么了?"蘇雨晴走到他身邊問。
秦佑川壓低聲音:"剛才在山路上,我感覺到有人在監(jiān)視我們。""什么人?""不確定。
"他的表情凝重,"但來者不善。跟緊我,別單獨行動。"蘇雨晴點頭,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她本以為"黑蝎"落網(wǎng)后危險就解除了,但現(xiàn)在看來,暗處的敵人從未放棄。洞外暴雨如注,
洞內(nèi)眾人圍著應急燈取暖。蘇雨晴悄悄靠近秦佑川,兩人的肩膀輕輕相觸。"冷嗎?
"他低聲問。蘇雨晴搖頭,但秦佑川還是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那一刻,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這個看似冷峻的道士,其實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溫暖別人。"秦佑川,
"她小聲說,"等雨停了,我有話想對你說。"秦佑川看向她,
目光深邃如潭:"我也有話...想告訴你。"兩人的手指在黑暗中不經(jīng)意地觸碰,
誰都沒有移開。5 心意漸明山洪過后的第三天,神農(nóng)架拍攝計劃提前結束。
蘇雨晴坐在返程的大巴上,望著窗外云霧繚繞的山巒,
心思卻全在身旁閉目養(yǎng)神的秦佑川身上。那場暴雨中的生死瞬間后,
他們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卻又誰都沒有點破。"看夠了嗎?"秦佑川突然開口,
眼睛依然閉著。蘇雨晴耳根一熱:"誰、誰看你了!我在看風景。"秦佑川唇角微微上揚,
睜開眼看向她:"昨晚沒說完的話,現(xiàn)在想說了嗎?"蘇雨晴心跳漏了一拍。
她確實有話想說——很多話。但每次話到嘴邊,又被自己咽了回去。她害怕打破現(xiàn)在的平衡,
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我..."她剛開口,大巴突然一個急剎車,她整個人向前栽去。
秦佑川的手臂瞬間橫在她胸前,穩(wěn)穩(wěn)地擋住了她。那手臂如鋼鐵般堅實,
卻又小心翼翼地沒有觸碰到她敏感的部位。"謝謝。"蘇雨晴小聲說,感覺臉頰發(fā)燙。
"各位,前面塌方了,我們得繞路。"司機大聲宣布,"可能要晚兩小時到。
"車內(nèi)一片抱怨聲。蘇雨晴卻暗自松了口氣——她還沒準備好那個重要的對話。"餓嗎?
"秦佑川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油紙包,"早上在酒店廚房要的。"蘇雨晴打開油紙,
里面是兩個還溫熱的豆沙包。她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甜的?""猜的。
"秦佑川輕描淡寫地說,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蘇雨晴咬了一口豆沙包,
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她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對了,我外婆回消息了。
她說隨時歡迎我們?nèi)グ菰L。"秦佑川點點頭:"等這次工作結束就去。
""那...你能在城里多留幾天嗎?"蘇雨晴試探性地問,"我想帶你看看我生活的城市。
"秦佑川沉默了片刻,就在蘇雨晴以為他會拒絕時,他輕輕點了點頭:"好。
"這個簡單的回答讓蘇雨晴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她偷偷瞄了眼秦佑川的側(cè)臉,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輪廓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銀邊。這個曾經(jīng)冷若冰霜的道士,
如今會為她準備喜歡的點心,會答應她任性的請求,
會...在生死關頭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氐浇呛螅?jié)目組給了三天假期。
蘇雨晴迫不及待地拉著秦佑川開始了"城市之旅"。"第一站,江城最地道的早餐店!
"清晨六點,蘇雨晴就敲響了秦佑川酒店房間的門。秦佑川打開門,已經(jīng)穿戴整齊,
頭發(fā)束得一絲不茍,只是眼中還帶著些許睡意??吹教K雨晴活力滿滿的樣子,
他微微挑眉:"這么早?""再晚就排不上隊了!"蘇雨晴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手,"快走!
"秦佑川被她拉著穿過清晨的街道,微涼的風中飄來陣陣油香。小店門口果然已經(jīng)排起長隊,
大多是本地老人。"這家熱干面我從小吃到大。"蘇雨晴興奮地介紹,
"老板的芝麻醬是祖?zhèn)髅胤剑?秦佑川看著她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的眼睛,
不自覺地柔和了表情:"你很了解這座城市。""當然啦!
我在這里出生、長大..."蘇雨晴突然壓低聲音,"不過說實話,有時候我也會想,
如果當初外婆沒有搬來江城,我的生活會是怎樣?"秦佑川若有所思:"命運的安排,
往往有它的道理。"輪到他們點餐時,
堅持要秦佑川嘗遍所有特色小吃——熱干面、豆皮、面窩、蛋酒...秦佑川起初吃得斯文,
但在蘇雨晴期待的目光下,漸漸放開了胃口。"怎么樣?"蘇雨晴托著腮看他。
秦佑川咽下最后一口面:"很...豐富。"蘇雨晴噗嗤一笑:"你這評價也太道士了吧!
應該說'太好吃了'!""嗯,太好吃了。"秦佑川認真地重復,
那副嚴肅的表情配上這句話,逗得蘇雨晴笑個不停。早餐后,
蘇雨晴帶著秦佑川去了江城博物館。在道家文物展區(qū),秦佑川如魚得水,
詳細講解每一件展品的來歷和用途,甚至糾正了幾處說明牌上的錯誤。"哇,你懂得真多。
"蘇雨晴由衷贊嘆,"比我們請的專家還專業(yè)。"秦佑川搖頭:"只是基礎。
道家文化博大精深,我所知不過皮毛。""那..."蘇雨晴眼睛一轉(zhuǎn),"你能教我打坐嗎?
我每次冥想都堅持不了十分鐘。"秦佑川看了她一眼:"你性子太活,不適合傳統(tǒng)打坐。
""啊?"蘇雨晴有些失望。"但可以試試動功。"秦佑川補充道,"比如五禽戲,
或者簡單的太極拳。"蘇雨晴眼睛一亮:"真的?現(xiàn)在就能教我嗎?"于是,
的草坪上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一個身穿便裝的道士和一個活潑的姑娘一板一眼地打著太極拳,
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觀看。"不對,手再高一點。"秦佑川輕輕托起蘇雨晴的手腕,
"呼吸要綿長,動作要流暢。"蘇雨晴學得很認真,但總是忍不住偷看秦佑川。陽光下,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如行云流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當她模仿他的姿勢時,
恍惚間有種與他心靈相通的感覺。傍晚時分,兩人登上江城著名的長江大橋看日落。
江風拂面,遠處船笛悠揚。蘇雨晴趴在欄桿上,偷瞄身旁的秦佑川。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連睫毛都染成了琥珀色。"秦佑川,"她突然問,"你喜歡城市嗎?
"秦佑川望著滾滾江水:"不討厭。""跟山里比呢?""不一樣。"他思考了片刻,
"山里清凈,適合修行。城市...很熱鬧,像你。"蘇雨晴笑了:"這算是夸我嗎?
"秦佑川沒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揚。兩人就這樣靜靜站著,看夕陽一點點沉入江面。
回到酒店大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秦佑川停住了腳步——莫尋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
看到他們立刻揮手。"莫尋?你怎么來了?"秦佑川皺眉。"有重要消息。"莫尋站起身,
向蘇雨晴點頭致意,"蘇小姐,打擾了。"三人來到酒店咖啡廳。
莫尋直奔主題:"'黑蝎'越獄了。"秦佑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什么時候?
""三天前。"莫尋壓低聲音,"他放出話來,要報復你和蘇小姐。"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秦佑川注意到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怕。
"這個小小的動作沒有逃過莫尋的眼睛,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佑川一眼,繼續(xù)道:"另外,
關于護身符的事,我查到了一些線索。"秦佑川身體微微前傾:"說。
""你們兩家確實是守護者后裔,但蘇小姐的家族有些...特殊。
"莫尋謹慎地選擇著措辭,"她的先祖不是普通的守護者,而是'守門人'。""守門人?
"蘇雨晴困惑地重復。秦佑川的表情卻變得異常嚴肅:"確定嗎?"莫尋點頭:"八成把握。
我查到的古籍記載,百年前有兩支守護者家族,一支負責尋找和保護散落的文物,
另一支——也就是守門人——則守護著最大的秘密,或者說,最大的'門'。""什么門?
"蘇雨晴追問。"不清楚。"莫尋搖頭,"記載很模糊,只提到'非至急不得開,
非同心不得入'。"秦佑川陷入沉思。蘇雨晴看看他,又看看莫尋,
感覺像是被排除在某個重要秘密之外。"秦佑川,"她忍不住問,"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佑川抬眼看向她,
目光復雜:"意思是...你的家族可能守護著一個比我們想象的更重要的東西。
而'黑蝎'追捕你,也許不只是因為你拍到了他們的犯罪證據(jù)。
"蘇雨晴背脊一陣發(fā)涼:"你是說...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很可能。"莫尋接話,
"這也是我來提醒你們的原因。'黑蝎'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得格外小心。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蘇雨晴低頭看著胸前的護身符,
突然覺得這個從小戴到大的物件變得陌生而神秘。"我需要見外婆。"她堅定地說,
"越快越好。""我陪你去。"秦佑川毫不猶豫地說。莫尋看了看兩人,
突然笑了:"看來我白擔心了。有秦師兄在,蘇小姐的安全應該沒問題。"他站起身,
"我得走了,還有任務。你們保重。"送走莫尋后,蘇雨晴和秦佑川并肩站在酒店門口。
夜風微涼,蘇雨晴不自覺地往秦佑川身邊靠了靠。"冷?"秦佑川問。"有點。
"蘇雨晴小聲回答。秦佑川猶豫了一下,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熟悉的檀香味包圍了她,
混合著一絲屬于秦佑川的溫暖氣息。"謝謝。"蘇雨晴裹緊外套,突然鼓起勇氣,"秦佑川,
在山里的時候...你說等回來后有話要對我說。"秦佑川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