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是道祖鴻鈞親自冊封的洪荒女仙之首，背后依靠著鴻鈞這位洪荒天道第一圣人。即便女媧和后土再強大，勢力再雄厚，又怎敢違抗道祖鴻鈞的旨意？”
“有道祖鴻鈞支持，道友何須擔(dān)憂？”
女媧聽到張葉提及自己不敢違背鴻鈞命令，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怒火，覺得張葉太過輕視她。
她是唯一一位以女子身份登上妖族皇者之位的存在，豈是徒有虛名之人？
若非憑真實本領(lǐng)，又怎能令帝俊認(rèn)可她的地位？
她的成就完全靠自己爭取而來。
女媧很快意識到，自己此刻扮演的是西王母的角色，而非真正的女媧。
她強壓下內(nèi)心的憤怒，以西王母的身份說道：“你所說的話，你自己會相信嗎？”
“道祖鴻鈞雖有強大的力量，但這一量劫中，巫妖才是天地的核心?！?/p>
“僅憑圣人的修為，就想讓那些桀驁不馴的巫妖服從命令，這可能實現(xiàn)嗎？”
“我雖為女子，但我并非愚昧之人！”
“若真與巫妖產(chǎn)生沖突，道祖鴻鈞又能如何為我報仇？”
“更何況，道祖鴻鈞憑什么封賜洪荒男仙女仙之首？只因他是第一位天道圣人嗎？”
“他從未征求過洪荒眾生的意見，他有何資格這么做？”
盡管女媧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但還是難以做到完全隱藏。
隨著話語的推進(jìn)，她的憤怒逐漸滲透出來。
事實上，對于鴻鈞封賜西王母為洪荒女仙之首一事，女媧內(nèi)心充滿不滿。
這表明鴻鈞并未將她放在眼里。
即便被封者是后土，女媧也不會如此憤懣，因為后土至少是她認(rèn)可的對手。
張葉自然聽出了女媧的憤怒，誤以為這是西王母對鴻鈞心存怨恨。
這種情緒難以偽裝，在玄機觀內(nèi)更無法瞞過張葉的感知。
因此，張葉斷定西王母確實對鴻鈞心生不滿，這一判斷讓他內(nèi)心震動。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張葉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問道。
女媧頓時感到興趣，“真話怎樣，假話又如何？”
張葉答道：“假話便是，你不必多慮，道祖鴻鈞乃何等人物，那是弘揚天道教化的圣人，大公無私，怎會對道友有所算計！”
女媧聽后向張葉翻了個白眼，她已看出張葉似乎對道祖鴻鈞并無敬意。
“那真話呢？”
“真話則是，我們初次見面，不該深入探討?！?/p>
“不過我個人而言，對道友的處境抱有同情，姑且一言，道友也可姑且一聽。”
“出門之后，我是不會承認(rèn)這些話的?！?/p>
張葉聳了聳肩，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地說道。
“道祖鴻鈞封賜你和東王公為洪荒男仙女仙之首，不過是想試探作為圣人的他，在洪荒中的威望究竟幾何?！?/p>
“如果洪荒眾生都尊崇道祖鴻鈞，那么自然也會遵循他的旨意，尊奉東王公和你為洪荒男仙女仙之首。”
“這樣下去，鴻鈞道祖能夠借東王公和道友之力，影響洪荒眾生的走向?！?/p>
“假如這些生靈對道祖缺乏足夠的敬意，那么他們必定會對道祖欽點的男女仙首產(chǎn)生抵觸情緒，不愿服從其指令?！?/p>
“而道祖則可以通過觀察東王公與道友遭遇何種挑釁，以及最終命運如何，辨別出哪些人或勢力會成為他統(tǒng)御洪荒天地的阻礙，并為此精心安排，將這些障礙逐一鏟除?！?/p>
“在道祖眼中，道友和東王公不過是他的布局中一枚棋子罷了！”
“一枚用以測試洪荒眾生態(tài)度的棋子！”
“至于你們的生命安危，在道祖鴻鈞那里毫無分量?！?/p>
“甚至可以說，若你們慘死，反而會讓道祖更加堅定清除洪荒的決心，這對他而言反而是有價值的。”
張葉的話語如雷貫耳，轟擊著女媧的心靈。
過去，女媧只是對道祖為何選擇東王公與西王母作為洪荒男女仙首感到困惑，同時對自己未被選中而有些許不滿。
但她從未懷疑過道祖鴻鈞的用心，更沒想過他會將東王公和西王母當(dāng)作棋子利用。
畢竟，道祖鴻鈞是洪荒首位天道圣人，象征著教化的權(quán)威，即便談不上絕對公正無私，至少也不該是為一己之私的小人。
然而張葉所描述的道祖形象，完全打敗了女媧對他的認(rèn)知。
女媧睜大雙眼，滿是震驚地望著張葉，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道友，你是否誤解了道祖鴻鈞？”她問道，“道祖可是天道的代言人，肩負(fù)著弘揚教化的重任，只需履行自己的職責(zé)即可。掌控整個洪荒天地又能有什么意義？這對他的修行道路并無助益吧？況且，道祖鴻鈞孤身一人，又憑借什么去掌控億萬洪荒生靈？這不是單靠力量強大就能做到的事情！”
女媧的疑惑，幾乎代表了當(dāng)時所有洪荒先天魔神的想法。
雖然有人察覺到鴻鈞封東王公和西王母為男女仙首的行為存在問題，卻無人對此給予足夠重視。
原因在于，人們并不清楚道祖鴻鈞真正的目的。
或者說，在其他先天魔神看來，張葉得出的那個結(jié)論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
自洪荒誕生以來，一直都是族群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從未有過個體能夠左右洪荒整體局勢的情況。
因此，大多數(shù)先天魔神都認(rèn)為，即便道祖鴻鈞是圣人，也難以達(dá)成如此目標(biāo)。
在他們眼里，道祖不過是在他們之前邁出了一步，但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追上他的腳步。
眾人未曾察覺，鴻鈞的野心之大超乎想象。他的謀劃深遠(yuǎn)，心性冷酷，憑借斬三尸法一舉封鎖了洪荒眾生成圣的道路。
天定圣人如三清等人依靠大功德成就道果，而其余先天魔神皆停滯于準(zhǔn)圣境界。
借助洪荒天道之力，巫妖兩族最終衰敗，女媧所創(chuàng)造的人族順勢崛起，成為洪荒主角。
自此以后，再無強盛族群出現(xiàn)。洪荒眾生的氣運全然被諸圣掌控。
面對女媧的疑惑，張葉冷笑一聲，“難道你以為掌控洪荒天地對道祖鴻鈞毫無意義？”
“道友可曾記得，道祖鴻鈞以身合道?！?/p>
“若他能主宰洪荒天地，也就意味著他能夠掌控洪荒天道?！?/p>
“你說元神寄托天道、借助天道之力的圣人鴻鈞與掌控整個洪荒天道的鴻鈞，誰更強大？”
“而且，你所謂鴻鈞孤身一人無法掌控洪荒天地的觀點，不過是你的臆測罷了?！?/p>
“如今鴻鈞執(zhí)掌天道教化，只要讓后世天道圣人皆為己用，何愁不能掌握洪荒天地？”
“相比鴻鈞，不管是十二祖巫還是妖族諸皇，都顯得太過渺小?！?/p>
“完全處于被壓制的局面?！?/p>
女媧心中震驚，因為她發(fā)現(xiàn)按照張葉的邏輯推導(dǎo)，確實合理。
女媧之所以認(rèn)為妖族無懼鴻鈞，是因為她相信妖族諸皇日后必會證道成圣，至少會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如果鴻鈞借紫霄三講宣揚教化的機會，將成圣機會給予可用之人，并暗算不可用卻有成圣希望者，那么他便能掌控洪荒天地。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女媧便覺寒意侵襲。
若是鴻鈞如此深謀遠(yuǎn)慮，讓他執(zhí)掌天道教化便是洪荒眾生的大劫。
思索片刻，女媧仍有些懷疑，“這不過是你推測而已，道友有何證據(jù)？”
“道祖鴻鈞親口提及證道之法有三，斬三尸僅是其一?！?/p>
“洪荒先天魔神眾多，即便道祖鴻鈞想趁天道興教之際有所作為，他們難道就不能通過其他途徑證道？”盡管女媧不斷質(zhì)疑，但張葉明顯察覺到她的信心正在動搖。
事實上，鴻鈞究竟在謀劃什么，是否真如自己分析那般，張葉也不得而知。
張葉依據(jù)前世洪荒天道的走勢，結(jié)合今生修為，提出了一種推測。
這種猜測是否真實，并不影響張葉的態(tài)度。
重要的是，他需要讓女媧相信。
目前的局面顯然只差最后一步，張葉決定對女媧施展更強的手段。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聲音冷峻地開口：
“道祖鴻鈞雖然提出了三種證道之法，但道友是否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認(rèn)定斬三尸才是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紫霄宮中聽道的先天魔神們，是否大多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這樣的情況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什么時候，你們這些自視甚高的先天魔神，在選擇證道之法時，竟會如此一致？”
“這真的是遵從內(nèi)心的選擇嗎？”
“像道友這樣的頂級先天魔神，根基深厚，與道祖鴻鈞相比也毫不遜色。為何如今在道途上，卻成了別人的追隨者？”
“你們自己的道在哪里？”
“你們自己的法又在哪里？”
“你們真正的本心呢？”
張葉連續(xù)的質(zhì)問讓女媧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一旦深入思考，便會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令人震驚。
“道友現(xiàn)在還認(rèn)為，鴻鈞無法做到這一點嗎？”
“不知不覺間，你們幾乎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追求的道，卻還堅持認(rèn)為鴻鈞無法掌控洪荒天地？”
“道友難道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再仔細(xì)考慮一下，證道之法真的如鴻鈞所言那樣簡單嗎？”
“混沌魔神的存在如何解釋？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以力證道，與鴻鈞所說的天道圣人是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