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女星林晚被老媽揪著耳朵訓斥：“妹妹數學17分！你去替她補課！
”她戴上黑框眼鏡裝成書呆子妹妹，卻被家教顧嶼一眼識破?！傲殖客瑢W，
”他指尖劃過她眼尾淚痣，“這道題和你姐姐電影里的吻戲一樣——需要慢動作講解嗎？
”當晚林晚發(fā)現顧嶼手機屏保是自己領獎照。頭頂水晶吊燈潑灑下令人暈眩的光瀑，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檳、脂粉與皮革混合的甜膩氣息。林晚端坐在墨綠色絲絨沙發(fā)深處，
脊背挺得筆直，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玉塑像，完美得不帶一絲人氣。
深V領口綴滿碎鉆的墨色禮服裙，在鏡頭掃過的瞬間流淌出星河般的光澤。
她唇角彎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弧度精準，卻毫無溫度。
冰涼的鉆石耳墜貼著她頸側細膩的皮膚，隨著她極其輕微地頷首致意，折射出冷冽的碎光。
“晚晚！看這邊！”“林老師！這邊！這邊！”閃光燈的白熱光芒連成一片洶涌的潮水，
瘋狂地沖刷著她的視網膜，每一次爆裂都留下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殘影。
她習慣了這灼目的侵襲，眼睫只是極其輕微地顫動一下，如同蝶翼掠過寒冰，
隨即恢復無懈可擊的平靜。指尖優(yōu)雅地捏著高腳杯纖細的杯腳，
杯底殘余的淺金色液體隨著她手腕微不可察的轉動，在剔透的水晶壁上漾開漣漪?！巴硗?！
新電影什么時候……”記者的問題淹沒在更嘈雜的聲浪里。她微微側過臉，
對著某個方向露出一個清淺得體的微笑，唇角上揚的弧度像是用最精密的儀器測量過。
鎂光燈再次瘋狂閃爍，捕捉著這短暫流露的“親民”瞬間。手機在她掌心無聲地震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在暗色禮服裙的襯托下格外刺眼。發(fā)件人：母上大人。內容簡短，
卻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扎破了她周身精心營造的星光結界：“立刻滾回家！
你妹的期末卷子——17分！天殺的！你替她補課去！暑假！立刻！馬上！
”林晚指尖猛地一收，冰涼的水晶杯壁硌得指骨生疼。那點公式化的笑意瞬間凍結在唇邊，
如同驟然跌入冰窖。她深吸一口氣，昂貴的空氣似乎都帶著沉甸甸的金錢重量，
壓得肺葉發(fā)疼。十七分？林晨那小混蛋怎么考的？！
她幾乎能想象出母親此刻暴跳如雷、唾沫橫飛的畫面，
以及隨之而來的、令她頭皮發(fā)麻的狂風驟雨。助理小周敏銳地捕捉到她氣息的細微變化，
立刻矮身湊近：“晚姐？沒事吧？”林晚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眼底最后一點星光也沉入了深潭，只剩下認命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她將杯中殘余的酒液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短暫的灼燒感?！白?。
”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現在?！彼畔驴毡?，動作依舊優(yōu)雅，
但起身的速度明顯快了幾分。高跟鞋敲擊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急促而清脆的聲響，
像驟然繃緊的鼓點，瞬間撕裂了晚宴舒緩浮華的節(jié)奏。
記者們錯愕的目光追隨著她墨色的背影，鎂光燈不甘地在她身后徒勞地閃爍了幾下，
最終被厚重的門扉隔絕在外。冰冷的夜風猛地灌進車里，吹散了殘余的香檳氣味，
卻吹不散林晚眉宇間那團化不開的陰云。她煩躁地扯下一邊沉甸甸的鉆石耳墜，
隨手扔在真皮座椅上，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車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飛速倒退，
拉成模糊而冰冷的光帶。家門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格外刺耳。門剛推開一條縫，
一股混合著煎蛋焦糊味和濃濃硝煙味的空氣就撲面而來?！啊叻郑×殖?！十七分！
你怎么不干脆給我考個零蛋回來光宗耀祖？！”母親周莉的咆哮聲如同炸雷，
在玄關狹窄的空間里轟然作響，震得頂燈都在嗡嗡作響，“你腦子里整天裝的都是什么？
棉花糖還是豆腐渣？！??？！”客廳里一片狼藉。
穿著皺巴巴草莓睡衣的林晨像只受驚的鵪鶉，縮在沙發(fā)角落，頭發(fā)亂蓬蓬地翹著，
臉上還帶著沒睡醒的惺忪和驚懼，面前茶幾上，
一張鮮紅刺目的數學卷子如同恥辱的旗幟般攤開著——17分，那個數字像在淌血。
周莉一回頭看見杵在門口的林晚，那雙因暴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鎖定了新的目標。
她踩著拖鞋，以與她微胖身材不符的敏捷速度沖過來，帶著一股熱烘烘的怒氣。
林晚甚至來不及換鞋，一只保養(yǎng)得宜、戴著翡翠戒指的手就精準地揪住了她的左耳?！鞍?！
”林晚猝不及防，痛得倒抽一口冷氣，被迫彎下腰，剛才在紅毯上睥睨眾生的氣勢蕩然無存。
“還有你！大明星！日進斗金了不起??？！”周莉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晚臉上，
手指用力擰著那脆弱的耳廓，“你妹妹都要廢了！你這個當姐姐的管過嗎？！
整天就知道拍戲！走秀！錢錢錢！錢能買來你妹妹的腦子嗎？！”林晚痛得齜牙咧嘴，
試圖掙脫：“媽！輕點！我耳朵要掉了！這能怪我嗎？她自己考砸……”“不怪你怪誰？！
”周莉嗓門又拔高一度，另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戳向林晚光潔的額頭，“她腦子笨得像石頭！
你這個當姐姐的，腦子好使，就該替她補上！暑假！你哪也別想去！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
替林晨把課補上！聽見沒有？！”“替她補課？！”林晚驚得都忘了耳朵的疼痛，直起身，
難以置信地瞪著母親，“我是林晚！不是林晨！媽，你瘋了吧？
讓人認出來……”“認出來個屁！”周莉叉著腰，胸脯氣得劇烈起伏，“就你這張臉，
除了親媽誰分得清？給我把那些花里胡哨的妝洗了！戴上你妹那副蠢眼鏡！頭發(fā)扎起來！
再敢穿這種露背露胸的……看我不給你剪了！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剮過林晚身上價值不菲的禮服裙。“憑什么??！”林晚氣得跳腳，
頂流的驕傲被踩在地上摩擦，“我通告都排滿了！違約金……”“違約金我賠！
”周莉斬釘截鐵，手指再次精準地揪住林晚的耳朵，力道比剛才更狠，“現在！立刻！馬上！
給我滾去卸妝！換衣服！林晨！把你的校服、眼鏡、書包！統(tǒng)統(tǒng)給她準備好！
明天家教老師就上門！要是敢露餡，你們倆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林晚捂著被擰得通紅的耳朵，在母親噴火的注視和妹妹心虛又同情的目光下，
憋屈得像一只被強行塞進籠子的孔雀。她踩著那雙恨天高，踉蹌著走向洗手間，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仿佛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踩在自己破碎的頂流尊嚴上。
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臉頰，昂貴的防水睫毛膏和粉底被粗暴地洗去，
露出原本清麗卻寫滿不甘的素顏。鏡子里的人，
眉眼輪廓與外面沙發(fā)上那個縮著的“鵪鶉”妹妹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少了那份懵懂，
多了被強行剝離光環(huán)后的銳利和怨氣。她拿起林晨那副又大又土的黑框眼鏡，
重重地架在鼻梁上。鏡片瞬間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她眼中慣有的那份疏離星光。
隨手抓起皮筋，將一頭精心護理過的微卷長發(fā)胡亂扎成一個死氣沉沉的低馬尾，
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在額前。最后，
她扯過那件洗得發(fā)白、印著幼稚卡通圖案的肥大T恤套在身上，
寬大的布料瞬間淹沒了她玲瓏的身段曲線。鏡子里的人，眼神黯淡，衣著邋遢，氣質全無。
一個徹頭徹尾、灰撲撲的書呆子“林晨”。林晚看著鏡中的“自己”，
一股強烈的悲憤涌上心頭。她堂堂頂流女星，萬人追捧，紅毯女王，
居然要被困在這幾十平米的房子里，冒充學渣妹妹，補習初中數學？！
就因為那個小混蛋考了十七分？！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該死的暑假！
門鈴響得突兀而準時，像一道冰冷的催命符，敲碎了客廳里彌漫的低氣壓和尷尬的沉默。
林晚——或者說，此刻頂著“林晨”外殼的林晚——正埋首在攤開的數學練習冊前。
那本冊子嶄新得如同剛從印刷廠出來，頁角平整，連一絲翻閱的折痕都吝嗇留下。
她手里攥著一支筆，筆尖懸在慘白的紙頁上方，卻久久落不下去，
仿佛那空白的習題格是噬人的陷阱。寬大的黑框眼鏡沉重地壓在鼻梁上，
視野邊緣被粗壯的黑色塑料框切割得有些變形，讓她一陣陣發(fā)暈。
身上那件印著褪色卡通圖案的舊T恤散發(fā)出淡淡的洗滌劑和樟腦丸混合的陳舊氣味，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身份的荒謬。周莉一個箭步沖過去開門，
臉上瞬間堆滿了與方才訓斥時判若兩人的、近乎諂媚的熱情笑容：“哎喲，顧老師來了！
快請進快請進！外面熱壞了吧？晨晨！快過來！顧老師來了！”林晚渾身僵硬，
像是生銹的機器人被強行啟動。她慢吞吞地抬起頭，又慢吞吞地站起身，每一步都拖泥帶水，
試圖把“學渣”的笨拙和抗拒演繹得淋漓盡致。她低著頭，
視線范圍僅限于自己腳上那雙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以及顧嶼那雙干凈得一塵不染的白色板鞋。
鞋的主人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遙?！邦櫪蠋熀??！彼Y聲甕氣地開口，聲音刻意壓得扁扁平平，
毫無起伏，像一條被曬干的咸魚。“你好，林晨同學。”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那聲音……像什么呢？林晚混沌焦躁的腦子里，下意識地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比喻。
像初春時節(jié)，深山古寺里敲響的第一聲磬音。清冽，通透，
帶著一種奇異的撫平燥熱的鎮(zhèn)定力量，卻又隱隱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
仿佛能輕易擊碎一切偽裝。她忍不住，極其細微地抬了一下眼皮，
視線透過厚厚的鏡片向上飄去。頎長的身形，簡單的白色棉質襯衫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
袖口隨意地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線條干凈流暢的手腕，皮膚是冷調的白。再往上，
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下頜線利落清晰，鼻梁挺直，薄唇的線條顯得有些疏離。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眼型狹長，內雙的褶皺很深，瞳仁是極純粹的墨黑，
此刻正低垂著，目光落在她……或者說，落在她臉上某個位置。那目光平靜無波，
卻像帶著某種精準的探照功能。林晚的心猛地一懸，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她迅速垂下眼，重新死死盯住自己的鞋尖，
手指下意識地揪緊了寬大T恤的下擺?！澳悄銈兛烊浚『煤脤W！顧老師，晨晨基礎差，
您多費心，狠狠管，不用客氣！”周莉的聲音熱情得近乎夸張，帶著不容置疑的推力。
林晚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挪向書房。身后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穩(wěn)定得令人心慌。
書房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客廳里母親刻意制造的“慈母”背景音。
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紙張的氣味、舊木書架的味道，以及……一種無形的、緩慢收緊的壓力。
書桌不大，兩人相對而坐，距離近得林晚能清晰地看到顧嶼襯衫領口處一絲不茍的縫線。
他攤開帶來的教案，動作有條不紊，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
“我們先從上次的錯題開始。”顧嶼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他翻到練習冊某一頁，
指尖點在一個鮮紅的叉上?！斑@里，二次函數求最值，配方的方法還記得嗎？
”林晚盯著那個叉，腦子一片空白。二次函數？配方？這些詞語像天書一樣在她耳邊飄過。
她硬著頭皮，拿起筆，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戳著，留下一個個墨點，遲遲不肯落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空氣凝固得幾乎能聽見灰塵落下的聲音?！安粫?？
”顧嶼的語調沒有起伏，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啊?。
”林晚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微不可聞的單音，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練習冊里。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燒灼著她的臉頰，混雜著對林晨的憤怒和對眼下處境的憋屈。
她堂堂頂流，居然被一道初中數學題釘死在恥辱柱上！“沒關系。
”顧嶼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有種奇異的安撫力。他抽出一張嶄新的草稿紙，
拿起自己的筆?！翱催@里?！惫P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林晚的視線被迫跟隨著那移動的筆尖。他的字跡清峻有力，解題步驟清晰得如同教科書范本。
他寫得很慢，一邊寫，一邊用那種清冽平緩的語調講解著?！跋劝讯雾椣禂堤岢鰜怼瓕?，
像這樣?！薄叭缓?，括號里進行配方，加上一次項系數一半的平方，再減去它，
保持等式成立……”林晚努力集中精神，試圖跟上那清晰的思路。然而，
那些符號和步驟在她眼前飛舞、扭曲，就是無法在腦子里形成有意義的連接。她越急越亂，
越亂越懵，額角甚至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啊?，當x等于負二a分之b時，
函數取得最小值……”顧嶼的講解接近尾聲，他停筆，抬起眼，目光再次投向林晚。
“明白了嗎？”林晚茫然地抬起頭，厚厚的鏡片后，那雙習慣了在鏡頭前掌控一切的眼睛，
此刻盛滿了純然的困惑和挫敗。她下意識地微微張著嘴，像個迷路的孩子。就在這一瞬間，
顧嶼的目光，極其精準地、毫無偏差地，落在了她左眼眼尾下方，
那顆被厚重粉底和刻意忽視掩藏了許久的小痣上。那顆淡褐色的小痣，
是林晚最具辨識度的標志之一。它像一滴凝固的淚，又像一顆微小的星，
曾無數次被高清鏡頭特寫，被粉絲瘋狂截圖，被時尚雜志譽為“上帝吻過的遺憾”。此刻，
在書房略顯昏暗的光線下，在洗去鉛華的素顏上，它無所遁形。
顧嶼的眼神幾不可察地凝滯了一瞬，如同平靜湖面投入一顆微小的石子，
漾開一圈極淡的漣漪。那墨黑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飛快地掠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林晚毫無所覺，還在為自己的“學渣”表現懊惱不已。她挫敗地嘆了口氣，肩膀垮了下來，
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練習冊的頁角。顧嶼的視線從那顆痣上移開，重新落回她寫滿沮喪的臉上。
他忽然微微傾身，靠近了一些。林晚身體瞬間繃緊，警惕地看著他。這距離……有點太近了！
只見顧嶼伸出右手，食指的指節(jié)微微曲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克制和精準，
沒有碰到她的皮膚，只是隔著那冰冷的鏡片，極其緩慢地、沿著她左眼眼尾那顆小痣的輪廓，
在空氣中虛虛地劃過一道細微的弧線。這個動作輕得像羽毛拂過，
卻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穿透力。林晚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又轟然倒流沖上頭頂！
她猛地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林晨同學，”顧嶼開口了，
聲音壓得極低，像情人間的耳語，卻字字清晰，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絲……難以捉摸的玩味。他微微歪了下頭，
目光透過鏡片鎖住她驟然收縮的瞳孔?！斑@道配方題……”他頓了一下，
薄唇勾起一個極淺、卻足以讓林晚魂飛魄散的弧度?！笆遣皇且埠湍憬憬懔滞恚?/p>
在那部《盛夏未央》里的吻戲一樣……”他語速放得更緩，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冰針，
精準地刺入她的神經末梢。“……需要慢動作，才能看得明白？”轟——！
林晚腦子里像被投下了一顆核彈！所有的偽裝、強撐的鎮(zhèn)定、學渣的表演，
在這一刻被炸得灰飛煙滅！只剩下震耳欲聾的空白和刺骨的冰冷！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那慢動作的虛劃，那精準點出的淚痣位置，
那該死的《盛夏未央》吻戲慢鏡頭特寫……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巨大的震驚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四肢百骸都凍得僵硬。她像被施了定身咒，
僵在椅子上，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只有瞳孔在鏡片后劇烈地收縮、顫抖，
難以置信地死死瞪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俊美卻如同惡魔的臉。顧嶼將她的驚駭盡收眼底，
那抹極淡的笑意在他唇邊加深了些許，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令人心顫的從容。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懸在她眼尾旁的手指。書房里死寂一片。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模糊的蟬鳴，
此刻聽來也遙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林晚的呼吸完全停滯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每一次搏動都帶著瀕死般的窒息感。黑框眼鏡沉重地壓在鼻梁上，
鏡片后，那雙習慣于在鏡頭前掌控一切、流轉萬千情緒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純粹的、被徹底揭穿的驚駭，死死地釘在顧嶼臉上。他知道了！
他不僅知道她不是林晨，他甚至精準地戳穿了她最隱秘的偽裝標志——那顆淚痣！
還用那部該死的、讓她第一次拿到最佳女主角的《盛夏未央》里的吻戲慢鏡頭來羞辱她！
顧嶼似乎很欣賞她此刻的表情。他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又往前傾了微不可察的一點點。
那點距離的拉近，在死寂的空氣中被無限放大，帶著一種無聲的壓迫感?！霸趺矗俊彼_口，
聲音依舊壓得低低的，像在分享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尾音卻故意拖長，
帶著一種惡劣的探究，“林晨同學……是被這道題難住了？還是，”他頓了頓，
目光在她血色盡失的臉上巡梭，“被我的問題……難住了？”那刻意加重的“問題”二字，
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晚混亂的神經里。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入肺腑，
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也終于沖破了喉嚨的桎梏。“你……”聲音出口，
干澀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嘴唇在哆嗦。
“你…胡說什么！”她猛地向后靠去，脊背重重撞在堅硬的椅背上，
試圖拉開這令人窒息的距離。椅子腿摩擦地板，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在死寂的書房里顯得格外響亮。顧嶼終于直起了身，拉開了些許距離。
但他臉上那種洞悉一切、甚至帶著點玩味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反應，像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胡說？
”他微微挑眉，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清冷的面容多了一絲生動的銳氣。
他慢悠悠地從襯衫口袋里拿出手機，動作從容不迫。林晚的視線像被磁石吸住，
死死地盯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